今日的商老夫人倒也沒有強人所難,難得“溫和”了一回。
“快起吧,慎兒已一早去往十里亭守着了。待有消息時,就會着人回來通傳了。”
“是”宛清恭敬的行了一禮,在董氏的下首坐下。
衆人心照不宣的飲着茶談話。董氏則一副很忙的樣子,一會着人去打聽着。一會又吩咐下面的人到廚下去盯着點。
遂後乾脆起身;臉上急忙忙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她哥來了呢。
“不行我得去前院盯着點,怕是那起子有偷了懶的,不好好做事去。”
說着甩着那紅色絲手絹,對着商老夫人一福禮。
“還望娘你能體量,媳婦不能陪着你閒話了。”
“嗯,去吧!這院子也就靠着你打理,我才能鬆口氣的。哪能怪罪於你。”
見她發了話,董氏舒口氣般的拍了拍胸口。
宛清看着那一身像是比富貴的衣服,還是有些想要發笑。怕失了禮。趕緊拿了手絹掩住嘴角。
起身對福一禮,見她風風火火的走將出去了。
柳如媚今兒是格外的高興,見董氏走了,有些冷了場。
遂笑着扭了一下絲帕。
“昨兒聽說二爺在姐姐院子裡發了好大的火,姐姐可知是何事?”
商老夫人聽罷,遂眼神也盯了過來。想來她也聽說了,想要知道。
宛清用手絹掩了下嘴,不在意道。
“不過是提上來的通房惹了事,心大了,想要攀了高枝去;亂了規矩。惹了爺發了火。這才着我打發出去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柳如媚別有用意的挑眉看了她一眼。
宛清自當沒看見般,自說自話。
“倒是問出點事來,空閒時倒也可說與二爺聽聽。”
柳如媚不在意的扶了下斜裡的髮髻。
“那倒也是,最怕就是那起子小人,使了壞去。讓二爺不痛快了。”
說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宛清一眼。
宛清不在意的笑笑,她倒是哪來的自信。覺着自己不敢去說,怕商
影覺着她是愛道他人是非的長嘴婦?還是商影壓根不會相信她;認爲她是故意挑剝離間?
不在意的哼笑了聲。這種事,她自不會去說的。沒憑沒據;靠着紅裳那張嘴麼?誰人能信?
商老夫人看着兩人的你來我往,只管兩眼一閉的假寐了起來
一時間屋子靜得可怕,宛清也不在意;就那般端莊坐着,任那屋裡擺放的沙漏慢慢走着。
待到好不容易熬到巳時初的時辰,前面盯着人的董氏着了小斯前來報備,說是已到城門口了。
是以,這下屋子又活絡了起來。
商老夫人便着了陳媽媽前來吩咐道。
“快去,着了小斯前去外面找找義之,(義之,商正的字。)這親家兄弟來了,主人焉有不在之理?”
陳媽媽不經意的看了宛清一眼,小聲應着“是”,便向着花廳外走去。
宛清真是快要被商老夫人這一奇葩說法逗笑了。話雖是這般能說得過去,但如此做派還真是讓人貽笑大方,不得不說,這商府衆人臉皮還真是厚啊!
奇葩,真是奇葩。不經意的拿絲絹掩嘴。這一家子;除了那冰冷的商影還是幾分正常外,就沒一個正常的。
只希望原身記憶中的哥哥,別轉了性的也跟這幫奇葩打成一團了。
好容易捱到這巳時三刻的時候。有小斯來報說是到大門口了。
二爺和大爺正迎着往這後院來呢。
董氏這時也進了花廳,笑得那叫一個滿面春風啊。
“已是要往後院來了,娘,我這就領了弟妹和姨娘們前去後院門房迎着去啊!”
說着的同時轉向宛清。
“哎喲二弟妹,你咋還不緊不慢的呢?這大哥來了,還不得緊着點的,快快,這便去吧!”
宛清自錦凳上站了起來。
“謝嫂子的提點,這樣一番下來。還真有些忘了是自家哥哥呢?盼着哥哥知道了;不生了我的氣纔好。”
聽罷她話,董氏臉僵了一下,遂後便又露出笑來。
“當得是快點的,不然待會在半路迎着了,顯得我
們失了禮數了。”
商老夫人也在上首催着幾人趕快的。
幾人自花廳出來,董氏迎在最前,宛清落後一步;不緊不慢的跟着。後面的也是依次按着身份,亦步亦趨的跟着。一行人丫頭婆子十多個的。
一時間綵衣飄飄,這一路走來似百花盛開般。
待行至前院與後院連接的月亮門前。
衆人便站立在內院門前,雙手齊腹交疊平放着。
不過半盞的功夫,見前面迎面走來三個男人,其中兩個一人着墨綠竹紋儒生長袍,頭束玉冠;一人着白色寬袍,頭束鏤空金冠;兩人均在一邊作着請的手勢的,正是商影和商正。
而中間稍落後點的男子,只見他着銀絲滾邊的暗紋墨色對襟開衫外袍。內裡同色襦袍,着螺旋紋狀鑲銀絲的寬束帶。
頭束鏤空銀絲冠,頭髮一絲不苟的全束在發頂。
一雙狹長桃花眼,奇怪的是;並不給人嬌媚的感覺,因爲他的臉型是屬於有棱角的堅毅型,整個人看起來不但不嬌媚;還非常有個性。
尋着記憶,知這便是原身的哥哥洛家英了。
沒來由的心中一陣酸楚涌動。小心的用拿着絲絹的手,輕按了一下胸口,想要平復一下。卻見那走動的男子似有感應一般,擡起頭來。
桃花眸深深,不知是不是隔着太遠看不清;還是那裡已是親愁濃得化不開。
宛清只覺着淚水沒來由的蓄滿眼眶,她知道,這不是她自己。而是這個身子本能的反應,還殘留着對這個世界親人的眷戀。
這邊董氏見人來了,趕緊的上前行了一禮。
“親家舅兄遠道而來,商府董氏,攜全府上下來迎。”
洛家英本想趕上前看一看,這三年多來沒見着的妹子。卻不想半道被人以這樣的方式迎接,有些受寵若驚。
“怕是當不得嫂嫂如此大禮,家英乃是白身,銅臭商人。如何敢居此大禮。”
說完又是拱手一禮。
“哥哥”宛清軟糯委屈的開了口。心中卻是酸楚難當。便是商人就要低人一等;讓人看不起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