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草藥按份量都放到了砂鍋裡,到水房去浸泡,要先把灰塵浸泡一下衝掉,再加水熬製。
水房就有煤氣竈,估計是專門爲熬藥配的。
我試了一下開關,正常,然後開始清洗草藥。
一副藥要反覆煎三次,然後兌到一起再分成三天的份。
神醫的藥方,都是溫補類的,看來吳國棟是氣血雙虧的病症,特別是加了紫河車,也就是胎盤,是大補之物,對補氣血有奇效。
肺癆在今天雖然不是疑難雜症,可是吳國棟是雙虧體質,僅靠抗生素只能控制他的病情不會復發,可是因爲應用了大量抗生素,對體質的損傷往往會加劇,導致久病不愈,身體越來越差。
其實,他的的病早已經跟肺癆無關,只是衍生出來的問題。
這就是西醫西藥帶來的困惑,它的確可以殺死有害病菌,可是一併被殺死的還有健康的細胞,直接導致免疫系統癱瘓,各種副作用顯現出來。
如果是炎症,感染等疾病,抗生素的確可以救命,在沒有抗生素之前,這些病嚴重到免疫系統無法抵禦的時候,只有等死。
光是一個肺癆,當時就是不治之症,死亡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由於抗生素的奇效,在某一個時期,它變成了靈丹妙藥,不管是啥病,都要輸上幾瓶子,加上某些不良醫生爲了一己私利,利用手中的權利,大量應用在不需要的病人身上,造成了濫用抗生素讓機體不斷的產生抗體,抵消抗生素的藥效。
然後再繼續研發生產更加強大的抗生素對抗已經產生了抗體的炎症,機體再繼續產生新的抗體,如此反覆,就變成了無藥可治的尷尬局面。
吳國棟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用最好的抗生素殺死了結核病菌,也同時損壞了機體,所謂摁住葫蘆起來瓢,衍生的疾病照樣讓人痛不欲生。
其實,人的機體跟機器設備一樣,第一保證是一臺合格的發動機,第二保持燃料充足,第三保證各個部件潤滑,第四保證排放暢通。具備這幾條要素,就能運轉正常,輸出足夠的馬力,讓負載在發動機上的軀殼前進。
如果燃料質量有問題,潤滑油失效,排放受阻,那麼,這臺發動機是不是會罷工?
人的機體也一樣,它看糧食和水補充能量,好比是發動機的燃料,五臟六腑運轉,好比是發動機的各個部件在工作,最後吸收營養拍出糟粕,完成整個生命循環。
吳國棟的問題出在了哪個環節?他首先是臟腑受到了侵害,在修復抵禦過程中,用了損害發動機內部構件的加強修復劑,損傷的臟腑倒是治癒了,卻腐蝕損壞了整個機體,讓他的整體運轉都受到了毀滅性的災難。
醫院對此種症狀束手無策,唯有用中醫調治。
而神醫,從根本上補充他的元氣,用科學的名詞,就是增強他免疫力,讓他機體恢復活力,修復被抗生素和其他藥物造成的損傷。
隨着砂鍋的水燒開,房間裡瀰漫着中藥好聞的味道。
我把火頭調小,找了一把椅子坐在旁邊,守着臺子上的藥鍋子。
王東他們幾個在外間,沒有人說話。
我就在這守着,一直把藥熬了三遍,倒在一起,然後分到六個大杯子裡,這是三天的藥量,每天兩杯。
我把整個杯子用保鮮膜封好,喊來侍衛,讓他把四杯放到冰箱裡,剩下兩杯是今天的。
需要說明的是,紫河車,就是人胎盤,並沒有放到草藥裡一起煮,而是把它在瓦片上慢慢的烘,直到烘的乾脆,用擀麪杖碾碎,軋成粉末,等湯藥熬好涼涼,把分好量的紫河車粉末均勻的撒在裡面。
我把今天的兩份用托盤端着,讓侍衛帶我去內室,讓吳國棟喝下。
今天他需要一次把一天的都喝掉,明天分開喝,早上一杯,晚上一杯。
吳國棟還在和神醫聊天,看到我進來,半躺在牀上的吳國棟欠了欠身子,算是給我打招呼。
我把藥端到他跟前,跪倒牀上把他的身子往上擡了擡,侍衛趕緊拿來一個疊着的被子給他墊在背後,讓他半坐在牀上,這樣才能讓他把藥喝下去。
我拿着杯子慢慢的讓藥物流到他嘴巴里,他喝的很慢,好像生怕喝快了會嗆到一樣。
兩杯藥,喝了好久才喝完。我很耐心的伺候他喝下去,直到最後一滴。
他看着空杯子,吃力的跟我說:“謝謝你!”
我說:“將軍,希望您身體快點好起來,有機會的話到內地走一走,看一看,還可以回故鄉,了卻您多年的夙願。”
他搖搖頭,用很小的聲音說:“回不去了,家鄉不會歡迎我,更不會接受我,就這樣在這裡活一天是一天吧,我不再奢求別的了。”
我甚至有了錯覺,那個殺人如麻的吳國棟跟眼前這個病入膏肓的老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甚至一批又一批的殺手偷襲者跟他也沒有關係。
一定是中間還有一個人在操縱這個事情,假借他的手除掉我!
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那麼是誰呢?
王東?不可能,他雖然壞,還沒有壞到這麼大能量,能調遣這些高級別核心人物行動,這個人,必須是一個領袖,是和吳國棟同等級的人物。
我還有兩天時間,我要充分利用這兩天,把事情弄明白。
當然,也要防着王東再次發難。
這時神醫站起身,跟吳國棟說:“將軍,您吃完藥休息吧,明天我們師徒再來看您。”
吳國棟點點頭,似乎有點不捨,還是費力的擺擺手,讓我們離開。
我覺得,他是想跟我多聊一會兒,或許,我的一些話,勾起了他對往事的回憶,讓他傷感了。
出了房間,軍官說:“你倆住宿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你倆先回房間,一會兒我去接你們,去食堂吃晚飯。”
這時候已經是黃昏,瑞麗黑天比較晚,太陽落山差不多就得九點。
肚子不爭氣的咕嚕了兩聲,可能是剛纔軍官說到吃飯,刺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