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抹了抹眼淚,對大長老譏諷道:“胡鬧?!是你們胡鬧,還是我胡鬧,就憑一個不着調的更夫說了幾句話,你們倒是把這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着,說出去,只怕全平州的人都笑死蘇氏一族。到時候,人家不是說我們丟了蘇氏一族的臉面,只會笑話你們這些做長輩的,不分輕重,胳膊往外拐,把好端端的一個小姐,往死裡頭糟踐。輕的說你們不分是非,顛倒黑白,重的,就怕說你們貪圖蘇府產業,不顧廉恥,逼迫孤女弱母,避良爲賤。”
“你——”大長老氣的臉紅脖子粗,卻知道宋氏說的也是在理,這件事鬧騰出來,就算是他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佔理,按理說,這種事情,不管有,還是沒有,都是要悄悄處置了纔是上策。誰知道,今日和幾個長老喝多了一點酒,被人一蠱惑,居然就成了如今的局面,騎虎難下,就是眼前最佳的詮釋。
其他長老似乎也想通了宋氏這番話的意思,臉色頓時也變了。他們的兒子是都娶了親事,可他們還有孫女孫子,這蘇絳脣若真是做出這等醜事,那麼,蘇氏族人的確都丟了臉。可是,最爲要緊的不是蘇絳脣有沒有做這等事情,而是,他們不該如此明目張膽找上門來抓姦,要知道,這一上門,不管蘇絳脣有沒有做這等醜事,傳揚出去了,蘇氏的族人第一個沒臉。若是抓個正着,這事情也鬧大了,想要掩口也太遲了。到那個時候,就算打殺了蘇絳脣,也彌補不了蘇氏所受的影響。
宋氏見他們都想明白了,就坐下來道:“事情都到了這地步,我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若是我女兒真做出這等醜事,我頭一個撞死來謝罪,但是,若這件事情是污衊,長老要想怎麼處置?”
宋氏這是逼着這些長老給個承諾,否則的話,別說去捉姦,就算是要出蘇府,宋氏恐怕也不會讓他們輕易出去了。
大長老的臉色頓時氣得如豬肝那樣紅,想不到這宋氏居然威脅他們,實在是太目無尊長了,不過,換成自己,難道也任由人家來去自如麼?想到此處,大長老等人才壓下自己的脾氣,對宋氏道:“我們是不該聽信讒言,不過,若不是姐兒立身不正的話,我們又怎麼會信了這等胡話。如今,最要緊的是弄清楚這件事,還了姐兒一個清白,而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
這也就是說,大長老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麼?宋氏不屑笑着道:“說句不中聽的話,這事情,已經是鬧大,想要一牀錦被盡遮羞,恐怕是不行的。”
族長聽了,撫掌笑道:“好一句一牀錦被盡遮羞,原來,你們蘇府的人打的是這個算盤。”4633832
宋氏皮笑肉不笑道:“族長,你也別寒磣人了,你那點破事,但凡是個人都知道,在這裡頭,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就是你。再說,長老你不是在這裡麼?難道這事情怎麼處置,還要族長出面,而不是長老你發話麼?”
這些話,輕輕鬆鬆就挑撥了族長和大長老之間的關係,要知道,族長有權利,可是大長老的權利更大,越過大長老,就是等於甩了大長老一個巴掌,於是大長老狠狠瞪了族長一眼,方纔道:“宋氏,你別太過分了。”
宋氏一怒,拍了一下桌面,桌上的茶盞瞬間翻倒,落地開花,一地的水閃着冷冷的光澤,“我過分?!摸摸你們自個兒的良心,是我宋氏過分,還是你們這些做長輩的過分?我夫君落了難,身爲族人不但不出面去尋找他的下落,反倒是一次又一次盤算着怎麼害我們母女,還說是我過分?今日是我請你們來的麼?說我女兒不守婦道的人是我宋氏麼?自從我嫁入了蘇府,自認爲嚴守婦道,不曾僭越半分,可你們一個個黑了心肝的東西,這一盆盆的髒水,潑的還不夠多麼?”
大長老雖然知道自己理虧了,不過,還是梗着脖子道:“好個宋氏,伶牙利齒,你如何肯定你女兒不曾做下錯事?”
宋氏見他中了計,就道:“我的女兒,我自是清楚,不過,長老,若是我女兒不曾做下錯事,你們該如何處置?”
大長老顯出一抹猶疑,就在這個時候,族長道:“要是你女兒沒有做出這等錯事,我這個族長就當到今日。”
宋氏冷冷掃了他一眼,“你覺得你還有臉子佔這個位置麼?”
這話,頓時讓族長掃了臉面,正要開口的時候,大長老打斷了他的話頭:“若是姐兒無辜,我們這些長老的給她賠禮道歉,日後她婚嫁,我們這些做長老的,就給她擡轎子。”
“擡轎子不必,你們願意舍了這個老臉,我還不想我的姐兒受罪。”宋氏冷冷打斷了長老的話,都已經撕破臉,何必再客氣,“我要的一句話,倘若我姐兒不曾做出有辱家風的事情,大長老你必須開祠堂,向我的女兒賠禮道歉,日後,蘇府的事情,族裡的長輩無權干涉,不知道大長老你可願意?”
“好。”大長老也被宋氏激怒了,“同樣的,你也得遵守你之前所說的。”就是說,蘇絳脣要是真的不守婦道,宋氏就得自裁。
宋氏微微一笑,“好!”難道我宋氏還怕丟臉麼?就爲了一個公道,今日她就豁了出去。
一旁的族長暗暗得意,宋氏肯定想不到吧,她的心肝寶貝女兒此刻正被幾個男人糟蹋了,此時過去,不就坐實了罪名。想到宋氏即將身死,蘇絳脣即將身敗名裂,族長的心,頓時活躍起來——
裁幻總總團總,。等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蘇絳脣的院子,宋氏派人喚醒了守門的婆子,點亮了院子裡的燈籠,這麼大動靜,自然是驚動了所有人,就連躺下去睡覺的蘇絳脣也起身,穿戴整齊出來對宋氏道:“娘,你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