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琴姨娘打扮一新到了宋氏的屋子,就看見萍姨娘,煙姨娘,梅姨娘,還有哥兒和姐兒都在,圍着蘇銳正說着話。
言小純純網純的。琴姨娘一進屋,所有的人視線都落在她身上,琴姨娘渾身不自在,暗自惱恨丫鬟的手腳慢,要不然的話,她也不至於來的這麼遲。“老爺,太太,婢妾給你們請安來了。”
蘇銳咳了咳,然後道:“怎麼來了這麼遲?可是身子不舒服麼?”
琴姨娘對上蘇銳的眼眸,見他並沒有什麼異常,心底略定了定,然後道:“妾身不過是貪睡,一時誤了時辰。”
旁邊的梅姨娘聞言,正要答話,卻被宋氏搶了先:“這次老爺平安回家,可是祖宗保佑的結果,我尋思着,得給祖宗上柱香,報喜信纔是。”
“玥娘說的極是。”蘇銳順着話頭道:“這次能平安回來,真真是祖先庇佑。”
於是,蘇銳和宋氏領頭去拜祠堂,等拜完之後,大家都飢腸轆轆。恰好此時,廚房的早膳也準備好了,於是一家子坐下來吃早膳。
琴姨娘味同嚼蠟地吃着碗裡的菜,眼睛不時掃向蘇銳和宋氏,心裡害怕這兩個人隨時衝着她發難。不過,見蘇銳和宋氏言笑晏晏,不像是知情的模樣,她的心才稍微定了定。
等吃完早膳,蘇銳說乏了,就讓大家都退下去,留下宋氏和蘇絳脣伺候着。一踏出宋氏的院子,梅姨娘就啐地一口道:“什麼東西,老爺一回來,就霸着不放。”
萍姨娘目不斜視,心裡卻看不慣梅姨娘做派,暗暗罵道:“也不瞧瞧自個兒是什麼東西,還有臉子在這邊撒野?”
煙姨娘淡淡淺笑,宋氏是正室,老爺回來,本來就該先呆在正室的屋子裡,這是慣例,卻不曉得梅姨娘這會子吃的是哪門子的醋。
而琴姨娘這個時候哪有什麼心思理會梅姨娘那點小心思,心裡都在盤算着怎麼處理掉肚子裡頭的那個禍根。
等姨娘走了之後,宋氏就單獨把女兒叫到一旁的偏廳,對着蘇絳脣一通囑咐,無非是關於明日去魏府的事情,蘇絳脣不敢掉以輕心,一一記下母親的吩咐——
果然,下午時分,魏麗娟的回帖就來了,蘇絳脣拿着回帖對宋氏道:“真想不到,她回的如此快。”
宋氏抿嘴笑着道:“約莫對你也是有幾分結交的心思,既是如此,你更應該要看重幾分。”
蘇絳脣點點頭,這一世,她遇到魏麗娟,不知道怎的,就對她生出了些許好感,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又覺得她與一般的官宦小姐不同,不像某些官家千金,鼻孔朝上,眼裡哪有人的影子呢?蘇絳脣重生一回,自然知道,有些人年輕的時候是低微了點,可年齡越大,所獲得成就就越大,到那個時候,想要去巴結,就落了下風。還不如在初初相識之時,就該給人落下好的印象,日後真有什麼需要,指不定還能幫上自己呢。對於魏麗娟這個未來的良娣,蘇絳脣不敢輕忽,雖說前世落了一個被賜死的下場,可不代表這一世也是如此啊。
“娘,這些女兒也曉得,不過,女兒也不敢做的太過,免得在別人眼裡,就成了巴結,未免太下乘了。”蘇絳脣緩緩說道。
宋氏拍了拍女兒的手掌道:“日久見人心,你何必那麼在意別人怎麼看?只要你對人家是真心的,外頭說巴結也好,奉承也罷,你理這麼多做什麼?要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結,想奉承,都找不到北了。”
“你娘說得對。”蘇銳的聲音突然響起,倒是把蘇絳脣嚇了一跳。不過,蘇絳脣很快鎮定下來,撒嬌道:“爹,你也真是的,不聲不響就進來,差點把女兒給嚇死了。”
蘇銳望着這個越發亭亭玉立的女兒,有了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他笑着對蘇絳脣道:“你都敢拿着劍,對着族長他們,就這點聲響,難道還能把你嚇着?”
“爹—”蘇絳脣不依道,“合着你是來取笑女兒的啊。”4633832
蘇銳笑的越發暢快的,“好,爹不笑你,好歹你替爹保住了這家業,爹都還沒有謝過你,怎麼還笑你?”
蘇絳脣扭過身子,不滿道:“一家子,還謝什麼?難道爹爹的心血,不是我們的心血麼?”
蘇銳越發覺得這個女兒窩心,對宋氏道:“你我這一輩子,有了這麼一個女兒,值得。”有哪個女兒肯拼出性命保護父親的心血?有幾個女兒,肯在衆人都以爲父親死的時候,挺身站出來挑起大梁?自己這個女兒,平日裡看着乖巧,卻不曾想,在蘇府最困難的時候,以柔弱之姿撐起了偌大的蘇府。
蘇絳脣一隻手臂摟住母親的肩頭,一隻手牽起父親的手掌,鄭重道:“在女兒的心裡,爹和娘是最重要的。”
蘇銳哈哈大笑,然後對蘇絳脣道:“等日後你成了親,只怕是夫君最重要w。”
“爹—”一抹嬌紅飛上蘇絳脣的臉頰,爹爹回來一次,怎麼變了模樣,處處都與平日不同。
“姐兒。”蘇銳似乎看出女兒的疑惑,緩緩說道:“爹是經過生死的人,人一經過生死,這想法就大大不同。若是以前,爹是反對你和那些官家千金交往過密,畢竟,她們和你不同。你一個商賈,最多嫁個小官,她們卻註定是要嫁大官,做一品誥命夫人的。你若是和她們相處太親密了,日後難免會怨恨自己的出身太低。”說着,蘇銳的臉不禁黯然起來,若是女兒也是官家千金多好,以她的魄力與能幹,定能成爲一個賢內助,偏偏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連累了女兒的大好前程。
蘇銳的神色,自然逃不過宋氏母女的眼睛,蘇絳脣就上前,對着蘇銳道:“爹,能做你的女兒,是女兒這輩子最大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