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下時,他端了碗方便麪過來,說道:“等水開了你洗一下頭髮。”
我點頭,沒有出聲。
他在我面前坐下,“我包裡有洗髮液,可能不怎麼合適,你先將就用一下,不用的話頭髮可能會打結。”
我再次點頭,只是看着他。
如果不是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這夜該怎麼熬過去。
“怎麼不說話了?該不會是被我感動了吧?”他邊笑邊打開碗蓋。
我瞪他一眼,“我這人沒心沒肺,在我這裡沒有感動這回事。”
他上下打量我,很認真的樣子。
我被他看得心裡有些毛毛的,有意兇巴巴地道:“幹嘛?”
他將眼神從我身上收回,悶聲笑道:“作爲醫生我很好奇,一個人如果真的沒有心沒有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快吃吧你!”我瞪他,“一碗麪條若還堵不上你的嘴,我包裡還有兩袋餅乾!”
“好凶悍!”他作勢吃驚地埋頭吃麪,臉上卻是帶着笑意的。
一碗麪條下肚後,他像我剛纔那樣將裡面的水分倒到大門口,然後將紙碗塞進塑料袋裡。
“這樣就好了?你不餓?”我有些意外,他吃得太少了,這麼大的塊頭,竟然還沒我吃得多。
“你不是說有餅乾嗎?我想吃你的餅乾。”他笑,口氣竟有些撒嬌似的,見我愣愣地望着他,忙掩飾道:“別那麼小氣,做人得有來有往嗎,是不是?”
我從包裡掏出一袋餅乾給他,他撕開,吃了兩塊就放下了,“太甜了,女孩子的口味果然不一樣。”
我似笑非笑,“你見識過多少女孩子了?就這麼一棍子打死?”
“至少我眼前就是一位。”
“我可不算正常女孩子,”我將餅乾拿起來一看又放下了,“這是我隨便買的,要早知道是甜膩口味,我也不會買。”
他一愣,“你不算正常?那要怎樣的纔算正常?”
“不知道,”我語氣生硬,突然不想說話了,將頭埋進了臂彎中。
他嘆了口氣,雨聲滂沱中,我聽見他低沉的聲音,“那個男人一定瞎了眼。”
心窩間頓時一陣抽痛,我猛地擡起頭來。
他是誰?他到底知道些什麼?
他凝望着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開心,你這樣的女孩子,不開心的原因其實很好猜……”
被人一把戳中心事令我當場氣急敗壞,“原來你在火車上真的偷聽了我的話!”
他趕緊發誓,“沒有沒有!我真的沒有!”
“不管你有沒有……”我咬咬脣,突然咧嘴笑了一下,“瞎了眼的其實不是他,是我。”
他看着我,“你太要強了,還有些膽大包天,當然這都是我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正確,”他的手指動了一下,但並沒有朝我伸過來,而是低聲道:“別對自己太狠了,你這樣自苦又有誰知道?其實大多數男人喜歡那種柔弱的愛撒嬌賣乖的女孩子。”
我緩緩點頭,心情頓時變得陰沉,冷冷道:“幸虧你也喜歡,辛虧我不是。”
我不會撒嬌,這一點確實是真的,從小我就不敢撒嬌,因爲知道那樣會惹我爸生厭,我是超生下來的女兒,當初害得我爸丟了前程,因此從小就不討他老人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