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西關矗立着一座佔地數畝的高大宅院,高過一丈五尺的圍牆,團團把這座宅院圍起,兩扇黑漆大門,整日關閉着,不時可聞得圍牆內傳出的吠吠犬聲,增加了高大宅院不少神秘。
在這座高大宅院的四周,房舍林立,但左鄰右舍,卻絕少和那宅院中人往來,它雖然築建在鬧區中,但卻顯得是那樣遺世孤立。
這日中午時分,一個左手握着一根長竹竿,右手執着一面報君知的算命先生,閉着雙目,竹竿探道,緩步行了過來。
六月天氣,炎陽如火,中午時分,路上行人甚少,那身着褸衣的算命先生,孤獨地行走在石板鋪成的大道上。
探路的竹竿,擊打在石上,發出清晰的嗒嗒之聲。
那算命先生行到那高大的宅院前面,突然停了下來,微閉的雙目,忽然睜開,白眼轉動,露出一對小而黑亮的眼珠子。
敢情這位算命先生,並非瞎子。
只見他一對精光閃動小眼珠子,在那黑漆大門上轉了一轉,輕輕嘆息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又一樁慘事,即將發生。”
只聽汪汪兩聲狗叫,由那深大的宅院之中傳了出來。
那算命先生一皺眉頭,揚起右手報君知,叮叮叮敲了三響,然後加快腳步,問前奔去,閃身躲入了一條小巷之中。
就在那算命先生報君知餘音繚繞之際,緊閉的黑漆大門突然大開,一個身軀高大,身着藍布褲褂,左頰上有一塊刀疤的中年大漢,閃身而出,手中牽着一條形如小牛的白毛巨犬,目光流動,四顧了一眼,緩緩把目光移到大門之上。
只見那右面門框釘着一柄銀光燦爛的小劍,劍柄上垂着血紅劍穗。
藍衣人身軀高大,右手一擡,已然握着了劍柄,似是想拔下小劍,但卻又中途改了主意,放開右手,匆匆奔入宅院之中。
片刻之後,帶着一個身着青綢長衫,外罩黑緞子團花大馬褂,年約五旬,留着長髯的老年人,急急奔出門外。
那長髯人神情煌急,瞧了那門框釘的小劍一眼,登時臉色大變,一伸手拔出那鋒利的小劍,凝目看去,只見那小劍上刻着“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八個字。
在那八字之下的劍柄上,刻着一個小小的太極圖。
那面有刀疤的藍衣大漢,目睹那老者惶惶驚恐之情,立時低聲說道:“此地往來人多,君爺還是先請回宅院中去。”
那被稱君爺的老者,握着那小劍的右手,不停地劇烈顫動,似是心中有着無比的恐懼。他恍如未曾聽得那藍衣大漢之言,喃喃自語地說道:“來了,來了,果然來了。”
那藍衣大雙重重地咳了一聲,道:“君爺,此地過路之人甚多,還是請回宅院之中,再作計議。”
青衣老者緩緩轉過臉來,望了那藍衣大漢一眼,苦笑一下,道:“你聽過這太極小劍的傳說麼?”
藍衣大漢道:“小的寡聞,從未聽人說過。”
青衣老者道:“唉!那就難怪了……”似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重要之事,改口說道:“你說剛纔聽得三聲報君知?”
藍衣大漢欠身說道:“不錯,小的爲那三聲報君知的響聲驚動,開門查看,才發現這支釘在木門上的小劍。”
青衣老人道:“那響聲可有什麼特殊之處麼?”
藍衣大漢道:“那聲音特別震耳,分明是身負武功之人,貫注內力擊震出來的聲音。如是那聲音平平常常,也不會引起小的疑心開門查看了。”
青衣老人緩緩說道:“你去找那人來,我要見見他,看他是不是……”突然改口說道:“你快些去吧!”
藍衣大漢應了一聲,帶上木門而去。
青衣老者緩步行入大廳,坐在一張木椅之上,望着手中的小劍,呆呆出神。
大約過去有一頓飯工夫,那面有刀疤的大漢,匆匆回到廳中,欠身說道:“小的已查問過附近人家,確有一個算命先生,手執報君知由此地行過,但小的追出了六七里路,仍然不見那人的影子。”
青衣老者似是逐漸地恢復了鎮靜,點點頭道:“你聽得那報君知響聲之後,立時開門查看的麼?”
藍衣大漢道:“不錯,餘音未了,我已衝出大門,那人已然不見。”
青衣老者道:“也許是他了……”拳手一揮,才道:“去通知陳家堡的陳堡主,白楊莊宋莊主,就說我有要事相商,請他過府。”
那藍衣人應了一聲,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