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飛匆匆走回客棧之中,關上房門。
李寒秋憋了一肚子疑問,忍不住說道:“雷兄,小弟有一事請問。”
雷飛低聲說道:“小心隔牆有耳,咱們小聲些談。”語聲一頓,接道:“什麼事,你說吧!”
李寒秋道:“雷兄,適才在那條僻靜的巷子,瞧什麼東西了?”
雷飛道:“看看金陵武林形勢,以及來了些什麼人物。”
他臉上塗有易容藥物,無法看出他神情如何,李寒秋呆了一呆道:“你是說在那巷中瞧着?”
雷飛道:“不錯。”
李寒秋道:“江湖上多怪,實叫小弟想不明白,那條巷中,有什麼好瞧呢?而且還能瞧出金陵形勢,未免有些太過神話了。”
雷飛微微一笑道:“箇中機巧,別說你不知曉,整個武林中,除了我雷飛之外,知曉內情之人,只怕是沒有幾個了。”
李寒秋道:“小弟是越聽越不明白了。”
雷飛道:“這是小兄一個隱秘,武林中知曉之人,絕無僅有。今日告訴李兄弟,但必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李寒秋道:“什麼事?”
雷飛道:“你要答應替我保密,不能輕易泄露出去。”
李寒秋道:“如是雷兄有難言之隱,小弟也不便勉強。”
雷飛道:“不要緊,李兄弟爲人君子,兄弟信得過你。”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兄弟善識暗記,天下各門各派的暗記,我都能夠認識,是以,只要是武林中人留下的連絡暗號,我大都能夠辨識。”
李寒秋道:“原來如此。”
雷飛道:“武林中人物,又大都要借重暗記連絡。”
李寒秋道:“難道那暗記上,還能瞧出武林中的形勢麼?”
雷飛道:“不錯,至少可以瞧出有哪一門派的人物參與此事,他們是何身份?或是在哪裡會合。”語聲一頓,接道:“人可以易容改裝,使人無法辨識,但那暗記,他們卻認爲是一種隱秘,除了本門中人之外,別人無法辨識,所以,說明一件事時,都說得很清楚。”
李寒秋嘆道:“識得一門一派暗記,那還不足爲奇,但像雷兄這等能夠辨識得天下暗記,那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長長吁了口氣,道:“雷兄適才瞧到了什麼?”
雷飛沉吟了一陣,道:“那會武館中,人手非常複雜,除了丐幫中人之外,還有武當門下。”
李寒秋道:“他們用心何在呢?”
雷飛道:“暗記中還未說明。”語聲一頓,接道:“最妙的還有少林和尚混在會武館中,但咱們卻沒有瞧到一個和尚,那是說,那和尚也易容改裝了。”
李寒秋奇道:“當真麼?”
雷飛道:“自是當真了。”
李寒秋道:“少林、武當,都有人混入了會武館中,而且都經過易容化裝,那恐是別有作用了?”
雷飛點點頭,道:“不錯,少林寺中僧侶作事,一向是堂堂正正,明來明往,很少有易容喬裝的事。此番改裝易容,混入了會武館,自非無因。”
李寒秋道:“雷兄見多識廣,看少林、武當這番舉動的用心何在呢?”
雪飛沉吟了一陣,道:“目前形勢,尚未完全明朗,少林、武當派人混入了會武館中,可能是爲了會武館即將舉行的英雄大會,也可能是你公佈了那韓濤書信引起的反應。總之,金陵形勢,此刻還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形,一場大變,正在醞釀形成之中,真正原因爲何,目下還難推斷。”
李寒秋道:“雷兄的看法,江南雙俠,是否早已發覺了這等異常的情勢呢?”
雷飛道:“他們來去匆匆,想必是已發覺了情勢有異,至少,他們會感覺到會武館中的陌生人太多了,以兩人的狡猾、多疑,必有警覺,所以才匆匆告退。”
李寒秋道:“雷兄是否可預測出江南雙俠的反應、行動?”
雷飛道:“就目前情勢而論,不外兩途,一是暫時按兵不動,廣佈耳目,深人查證,這必須要很強大的耐性才成。二是立刻派遣屬下,暗中偷襲可疑之人,積極求證。”
李寒秋道:“雷兄,看那江南雙俠,會採取何種行動?”
雷飛道:“兩種都有可能,也許,他們會雙管齊下。”
李寒秋道:“在下應該如何呢?”
雷飛道:“暫時忍耐,靜觀變化。”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擡頭說道:“在下心中有一件事,必須要對雷兄說明。”
雷飛道:“什麼事?”
李寒秋道:“兄弟沒有逐鹿江湖,爭霸武林的宏願,一心只望能替父母報仇,明白點說,我只是想殺了江南雙俠,到家父墳前英祭一番之後,就退出江湖。”
雷飛搖頭笑道:“這個,有些不可能吧!”
李寒秋奇道:“爲什麼?”
雷飛道:“照兄弟的看法,李兄不似悠遊林泉的人物,無法擺脫武林中的是非。”
李寒秋道:“也許我說了你不相信。”
雷飛接道:“一個捲入江湖是非的人,要想再行擺脫,談何容易呢?”
李寒秋道:“那要看什麼人了,在下既無逐利爭名之心,自然是不受其限了。”
雷飛笑道:“就算你不受名利困擾,但你又如何擺脫人情、道義的束縛呢?”
李寒秋接道:“在下進入江湖之後,一切行動,都是獨來獨往,儘量避免使本身恩怨,牽扯於別人身上。”
雷飛緩緩說道:“但你作到了麼?”
李寒秋呆了一呆,道:“已往幾次行動,在下都已做到,但這次,卻多虧了雷兄幫忙。”
雷飛微微一笑,道:“撇開我不談,只怕你也和很多人牽上關係了。”
李寒秋道:“什麼人?”
雷飛道:“你陷入方家大院,定有人暗中助你,是不是?”
李寒秋道:“不錯。”
雷飛道:“那暗中救你之人,對你是否有恩呢?”
李寒秋道:“自然算得有恩了。”
雷飛道:“如若他有了急難,你是否應該挺身相助呢?”
李寒秋道:“自是應該挺身相救。”
雷飛道:“我再說一樁事吧!”語聲一頓,接道:“那位挺身證實韓濤手筆的老人,禍從口出,你有何感覺?”
李寒秋道:“在下覺得對他有一份很深愧咎。”
雷飛道:“這就是了,如若他的子女家人有難,你是否要出手援救?”
李寒秋道:“那是義不容辭。”
雷飛道:“這就是了。你現在進入江湖數月,已然牽纏上很多恩怨,左一個挺身相助,右一個義不容辭,你還能擺脫了江湖恩怨麼?”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道:“也許雷兄說得不錯,江湖恩怨,有如盤絲蛛網,你只要沾染上,就很難擺脫了。”
雷飛微微一笑,道:“兄弟最喜涉獵雜學,所以,除了偷竊之技外,又學了星卜之學,以及那粗淺的麻衣相法,照兄弟一點皮毛相學的看法,李兄弟不是息隱林泉的人物,只怕日後整個江湖上的糾紛,都要和你連在一起。”
李寒秋呆了一呆,道:“當真麼?”
雷飛道:“兄弟的話擺在這裡,不相信,咱們走着瞧。”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兄弟所學龐雜,四十年一直在求獵奇,遍走天涯,極不願和人結仇捲入江湖是非之中,但此次卻大揹我行事常軌,破例和江南雙俠結仇。”
李寒秋心中暗道:“事情本來和他無干,他卻硬把很多事攬在身上。”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雷兄又爲何投入這場是非之中呢?”
雷飛哈哈一笑,道:“因爲江南雙俠的實力太過龐大了,因此,我很願和兩人鬥鬥。”
李寒秋道:“原來如此。”
雷飛道:“還有第二個原因。”
李寒秋道:“什麼原因?”
雷飛道:“兄弟看定李兄弟日後乃武林中是非最多的人物,因此才藉故和李兄弟攀交,希望日後多見識幾個熱鬧的場面。”
李寒秋一皺眉頭,道:“雷兄,這心願只怕很難得償。”
雷飛接道:“爲什麼?”
李寒秋道:“小弟生性不慣羣鬥,我只要報我父母的仇恨,一向是個人行動。”
雷飛道:“那要看你仇人是誰了,像江南雙俠這等人物,屬下衆多,耳目遍佈,你縱有大羅金仙之能,一人之力,也無法和百數以上武林高手抗拒了。”
李寒秋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
雷飛道:“你不求人幫助,也就是了,但有人志願助你,你就用不着推辭了。”
李寒秋道:“像雷兄這等人物,相助小弟……”
雷飛道:“我想,雷某一人之力,有限得很,咱們還得再找幾個助手才成。”
李寒秋輕輕嘆息一聲,欲言又止。
雷飛淡淡一笑,道:“咱們好好坐息一陣,養養精神,今晚再出去瞧瞧動靜。”
李寒秋道:“到哪裡去?”
雷飛微微一笑,道:“有熱鬧好看,你跟我去就是了。”
李寒秋知他見多識廣,智謀多端,也不再多問,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半日無話,轉眼之間,天色已經入夜。
雷飛喚過店家,叫了一些吃喝之物,匆匆用畢,笑道:“咱們再換一個身份。”
李寒秋道:“又要改裝麼?”
雷飛道:“不錯,咱們裝作一個賣面的人。”
李寒秋道:“裝做一個賣麪人,做什麼?”
雷飛低聲說道:“那會武館主,並不住在會武館中。”
李寒秋道:“他住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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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飛道:“我知道。據兄弟探查所得,那會武館主,似乎是目下金凌動亂一箇中心人物。”
李寒秋道:“咱們扮成賣面的又有何用呢?”
雷飛道:“那會武館主居處四周,戒備十分森嚴,但卻有一個賣面爲老人,常常挑着面擔,停在那裡,十數年如一日。那賣面老人,還帶有一個幫手,正好適合我們兩人改扮。”
李寒秋道:“那賣面老人呢?”
雷飛道:“我一切都有安排,咱們可以去了。”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人到金陵不久,但卻對各種細微事端,都能瞭然於胸,實是常人難及了。”
雷飛略一收拾,大步而出。
李寒秋緊隨在雷飛身後而行,出了店門,繞向一條小巷之中。
這是一處貧民集居之地,竹棚茅舍,十分簡陋。
雷飛行到一所竹籬前,推門而入。
只見一個身着藍施的老人,正坐在廳中抽着旱菸袋。
雷飛淡淡一笑,道:“老丈的面擔準備好了麼?”
那老人道:“好了,兩位可是要先吃一碗?”
雷飛道:“咱們想和老大商量一件事。”
那老人道:“什麼事?”
雷飛伸手入懷,摸出一錠銀子,道:“這錠銀子算是老文今晚的損失,咱們借你面擔一用。”
那老人望着銀子道:“如何用得許多?”
雷飛道:“你那助手何在?”
那老人道:“現在廚房上洗碗筷。”
雷飛一伸手點了那老人穴道,道:“老丈好好休息一下。”
趕入廚中,又點了那助手穴道,換了那老人和助手的衣服,挑着面擔,熄去火燭,帶上籬門而去。
雷飛一面走,一面低聲叫李寒秋道:“咱們此刻是賣面的,對人要和氣。”
李寒秋點點頭,大步向前行去。
雷飛早已暗中默查了那賣麪人走的道路形勢,走起來竟是和賣麪人一樣的路線。
直到二更時分,才繞到一個幽靜的大巷之中。
雷飛低聲說道:“李兄弟,咱們已經到會武館主的居住之地,你要小心一些了。”
李寒秋點點頭,緊隨在雷飛身後而行。
這是一條寬大僻靜的巷子,兩側都是很高大的房子。
顯然,這一帶乃是金陵城中高尚的住宅區。
雷飛挑着面擔,在第五家一座紅漆大門前停下。
兩人剛剛停好,那扇紅漆大門,立時呀然大開。
一個身着黑色勁裝的大漢,閃身而出,揮手說道:“今夜不要在此做生意了。”
雷飛故作驚愕之狀,道:“老漢在此已經賣了十幾年的面,從未開罪你大爺。老漢一家數口,以此爲生,存貨如不能賣完,明天就要壞去,這個老漢如何能夠負擔得起。”
言來,竟是滿口金陵土語。
李寒秋暗暗忖道:“這人之能,果非常人能及,到金陵不過數日,竟然能講得滿口金陵土語。”
只見那黑色勁裝大漢搖頭說道:“你這個面擔,每夜能賣幾兩銀子?”
雷飛道:“小本經營,每晚不過三兩吊錢,哪裡能以銀兩計算呢?”
那勁裝大漢道:“這樣吧,我給你一兩銀子,算是賠償你的損失。今夜不用做了,早些休息吧!”
雷飛道:“你大爺的盛情,老漢十分感謝。不過,老漢賣了十幾年面,路線固定,客人都是幾位老顧客,如是他們一天吃不到老漢的面,只怕心中很不舒服,要是從此不再吃老漢的面,那豈不是敲了老漢的飯碗了!你大爺今日可以給我一兩銀子,日久天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給老漢一兩銀子麼?”
那大漢怒道:“老不死的你想訛人?”
雷飛道:“這個老漢哪裡敢。”
那大漢冷冷說道:“除非你不想活了。”
雷飛挑起面擔,道:“唉!窮苦人日子難過。”
那勁裝大漢皺皺眉頭,道:“這麼辦吧!你把擔子挑向巷口,不要走近此地就是。”
雷飛應了一聲,把面擔挑到巷口一處廊沿下停了下來。
這時,天色突變,一陣冷風過後,突然下起雨來。
雷飛低聲對李寒秋道:“很苦吧?”
李寒秋搖搖頭道:“很好玩。”
雷飛道:“看來,今晚上定然有很重要的事情,咱們等着瞧吧!”
語聲甫落,突聞一陣得得蹄聲,傳了過來,四匹健馬,疾奔而至。
李寒秋和雷飛畏縮屋角,裝出一副若不勝寒的樣子,暗中卻留心打量那四匹健馬上的人。
借面擔高挑的燈火,只見那當先兩人都穿着月白色的衣服,雙顴高突,一張瞼削瘦得找不出二兩肉,兩條八字眉,形像有如上吊死去的人重又還魂復生一般。
四匹健馬奔行極快,李寒秋和雷飛只顧分心打量當先兩人,還未及看清楚後面的人,四匹馬已然疾奔而過,
李寒秋目光轉動,只見那四匹馬奔人會武館主那座巨大宅院之中。
大門開而復閉,迎接着四人進入巨大宅院之中。
雷飛望望天色,道:“李兄,咱們也該回去了。”
挑起麪攤,向前行去。
李寒秋道:“咱們只瞧這一點事情就走麼?”
雷飛道:“我要證實一件事,如今證實了,自然不用再等下去了。”
李寒秋道:“證實什麼?”
雷飛道:“我要證實他們等什麼人?”
李寒秋道:“現在已經證實了?”
雷飛道:“證實了,就是剛纔那四個人。自然,最重要的,還是前面穿着月白衣服的人。”
李寒秋道:“怎麼?那兩個人很有名麼?”
雷飛道:“你沒有見過兩人,難道也未聽人說過麼?”
李寒秋道:“兄弟一向是獨來獨往,很少知曉江湖中事。”
雷飛道:“奪魂雙煞之名,你難道也未聽人說過麼?”
李寒秋搖搖頭,道:“未曾聽人說過。”
雷飛淡淡一笑,道:“當今武林中第一流的魔頭人物,江湖道上聞名喪膽。”語聲一頓,道:“奇怪的是那會武館主,怎會和奪魂雙煞勾結在一起?”
突然一陣急促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雷飛住口不言,卻緩緩把擔子挑到一邊,停了下來。
轉目望去,只見兩個勁裝佩刀大漢,匆匆奔了過來,攔在麪攤前面。
雷飛擡頭瞧了兩個大漢一眼,道:“兩位爺可是想吃碗麪麼?”
兩個佩刀大漢冷冷說道:“吃不吃不要緊,你做一碗麪,讓咱們品評一下手藝如何?”
雷飛故作茫然的望了兩人一眼,調味下面,動作十分熟練。
片刻之間,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端放在兩人前面。
左首一個佩刀大漢,端起碗來,吃了一口,道:“味道不錯。”
探手從懷中摸出兩個銅板,丟在面擔上,轉身而去。
這次,霞飛不再說話,挑着面擔,直回那老人居處。
進入茅屋,放下面擔,熄去火燭,等候了頓飯工夫之久,才拍活了賣面老人和他助手穴道,並警告兩人要嚴守秘密,如若胡言亂語,將自招殺身之禍。然後,帶着李寒秋悄然而出,潛回客棧。
李寒秋心中憋了甚多事情,本想回到客棧之後再問,哪知雷飛一回客棧,就約法三章道:“有什麼事,咱們明日再談,此刻我睏倦得很,咱們好好睡一覺吧!”
言罷,矇頭大睡。
李寒秋知他並非睏倦,但亦知他此言必有原因,索性也矇頭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天亮時光。
雷飛早已起身,正盤坐閉目調息。
李寒秋緩緩坐起身子,道:“好睡啊,好睡!”這一覺睡得人事不知。”
雷飛微微一笑,道:“李兄弟似是有很多話要說,現在咱們可以談了。”
李寒秋擡起頭來,四顧一眼,道:“奇怪呀!”
雷飛道:“什麼事?”
李寒秋道:“在下睡覺一向警覺,怎的這次竟然睡得如此死法?”
雷飛笑道:“你還不是很好麼?”
李寒秋道:“這中間必有原因,我相信那不是自然原故。”
雷飛微微一笑,道:“李兄警覺之心甚高,我怕你忍耐不住起身出手,故而不得不略施小計,助你一場好睡。”
李寒秋道:“你施用了迷魂藥物?”
雷飛搖搖頭,道:“那只是一種助眠藥物,對人有益無害。你這些時日中,十分勞累,好好睡一場,大有好處。”
李寒秋道:“聽雷兄口氣,似是昨夜有人來過咱們宿住之地?”
雷飛道:“不錯,他們破窗而人,看咱們睡得人事不醒,略一巡視,就離此而去。”
李寒秋道:“來的是什麼人?”
雷飛道:“不是江南雙俠的屬下,就是會武館主的人。”
李寒秋道:“怎麼?他們已經懷疑到咱們?”
雷飛道:“我想昨夜金陵城中,必有數十家客棧,被他們查過,也必有幾場激戰。凡是他們疑心之人,都難逃過此關,不過,他們這番查看之後,對咱們大是有利。”
李寒秋道:“利在何處?”
雷飛道:“經此一查,他對咱們的疑心,要大爲減少,暗中對咱們的監視,必也鬆懈很多。”
李寒秋心中暗道:“我雖然已十分小心,但對江湖上的險詐,仍是防不勝防。這雷飛昨夜施放迷藥,我竟是全無所知,如若他想殺我,那可是輕而易舉了,此後,應該更加小心纔是。”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雷兄,昨夜扮作賣面之人,可就是爲了去看那兩個削瘦的奪魂雙煞麼?”
雷飛道:“在未見到兩人之前,我並不知曉來的竟是奪魂雙煞,但我知曉有人要來就是。”
李寒秋道:“你怎麼知曉?”
雷飛道:“我從丐幫留下的暗記中,瞧出會武館主今夜要迎接貴賓,但卻不知來的何許人物。”
李寒秋道:“那丐幫暗記中,沒有說明麼?”
雷飛道:“沒有,也許丐幫中人,只知這個消息,也不知來的何人。”
李寒秋道:“那奪魂雙煞,來此的用心何在?”
雷飛道:“這就是大費疑猜的事了。”語聲一頓,接道:“往好處說,那會武館要舉行英雄大會,請兩人來此鎮壓。如果往壞處說,會武館主和江南雙俠勾結,別有所圖。”
李寒秋心中一動,想到了了佩,暗道:“這奪魂雙煞到此,不知是否和了佩有關?”
但聞雷飛接道:“無論如何,奪魂雙煞來此,總是有所用心,咱們不能不防。”
李寒秋道:“不明兩人企圖何在,如何一個防止之法呢?”
雷飛道:“這就是咱們要調查的了。下午你在客棧等我,我再出去瞧瞧,也許能夠從各方暗記中瞧出一點內情。”
李寒秋道:“似乎是各門各派的高手,都集中在金陵城中了。”
雷飛道:“目下這金陵城中,暗濤洶涌,各方高手,似都逐漸向金陵集中,滿街都是各門各派留下的指標、暗記,我想,只怕不是全爲了英雄大會之故。”
李寒秋道:“英雄大會,江南雙俠要舉行秦淮花會,是否有關呢?”
雷飛道:“也許有點關係,不過我想,那並非主要關係。”
李寒秋道:“爲什麼?”
雷飛道:“會武館英雄大會,還有一段時間,如若這些人只是爲了參與英雄大會,似是不用來的這樣早了,那更用不着到處留下暗記,招呼同道。”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道:“這麼說來,這些人趕來金陵,那是別有作用了。”
雷飛道:“照我的看法,正是如此。”
李寒秋道:“什麼事呢?”
雷飛道:“這個正是在下此刻要追查的內情。”
李寒秋心中暗道:“那江南雙俠,處心積慮要進那荒祠,絕非無因。丁佩捨死忘生,保護荒祠,不準閒人進入,定有內情。這些武林人物,匆匆趕來此地,難道和那荒詞有關麼?”
心中念轉,口中卻未說出來。
雷飛微微一笑,道:“李兄不用想了,在下出去瞧瞧,也能從各方留下的暗記中瞧出一點內情。你在這裡等我,在未回來之前,最好不要離開。”
李寒秋道:“不知雷兄幾時回來?”
雷飛道:“快則兩個時辰,至遲也不會超過三個時辰。”
李寒秋道:“好,小弟在此恭候。”
雷飛走出室外,回手帶上了房門,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