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只在以前聽過着建州的海盜是一羣如何的兇殘,而當真正見識到的時候,他才知道什麼叫做“亡命之徒”。
據說,海盜們棲息的這片島嶼叫做“海王島”,是有四個大島嶼和許多個小島嶼組成的。而且很奇特的是,這四個大島嶼面向四個方向,從外面看,這四個大島嶼的大小和外部形狀幾乎都一模一樣,更甚至,如果有人全見過這四個島嶼的話,就會發現這四個島嶼外面的小島嶼的大小和排列也是一模一樣的!
因爲這建州的海盜已經有了上百年曆史,而且海盜一向是神秘而特殊的存在,因此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人工形成的還是天然形成的。
不過,這種迷惑性的“障眼法”並不是海盜們對抗外來的敵人的主要手段,除了暗流、海底暗礁以及兇殘的鯊魚外,他們還有一道海洋防線那就是整整齊齊的一排的海盜船!
說也奇怪,明明在前往海盜的島嶼的海洋處是一片危機四伏只能行駛小船根本開不了大船的海域,但是一旦過了這片海域之後,就會出現非常平穩且寬闊的海面。
一般來說,外來人如果想要找到這片“海王島”又不想弄得船毀人亡的話,都會選擇小船。而總所周知,小船能夠載的人都非常的少。因此,就算那些人躲過了那些暗流漩渦,勢單力薄的他們也不可能面對着成百上千的海盜有什麼反抗之力。
就如同現在的晉王一般。
“完蛋了,居然這麼多……早知道我就該開啓敵情偵探的功能,還以爲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混進去呢!”系統精靈煩躁地用爪子撥弄了一下自己被海水打溼的貓,喵喵咪咪地叫着。
但現在誰也沒心思注意到這麼一隻脆弱的小貓咪了。
晉王此時也沒什麼搭理系統精靈的心思,他眯着眼睛看着這些人——從外表看,全都是一些看起來很普通的漁民的模樣,並沒有傳言中那些凶神惡煞的樣子。不過,正是因爲這樣,混跡在人羣終止後纔不會那麼容易地被發現——畢竟,誰都不會想到一個普普通通甚至是憨厚老實的人會是傳說中窮兇極惡的海盜啊。
不過,晉王可不會因爲這個就小看他們。將系統精靈直接一腳勾起來往船尾一扔:“你現在先自己保命吧,本王沒時間顧着你了。”
說到底,作爲一隻會說話,而且會“侵入”他的腦袋裡說話的奇怪的貓,晉王對系統精靈着實沒有多少信任。
而且他可不像是燕皎然那樣認爲系統精靈的出現是很正常的,在晉王看來,這隻貓就是一隻妖物,妖就是妖,就算沒有害人的心思,但是在身邊總感覺不安心。因此晉王根本就沒想過保護這隻貓——在他看來,既然是妖物,那一定是有自己的自保的方式的。
對於晉王的不管不顧,系統精靈並不覺得有什麼——要是要依靠別人的話,系統精靈說不定現在都變成一個個散亂的數據了。不過,當系統精靈緊緊地抱着桅杆,看着晉王飛起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瞪大了貓眼,發出了一聲“喵嗷嗷”的聲音——輕功這種違反地球引力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鬼啊!
並不知道系統精靈居然還有心思吐槽,晉王抽出自己的佩劍,直接就朝着那一羣看上去就面惡心惡的人冷聲道:“本王的王妃在哪裡!”
面對冷氣大開的晉王,那些出來查看敵情的海盜一愣,隨即“哈哈哈哈”地笑開:“喲,小子,什麼王妃啊!”
“還自稱本王呢!”
“哦吼吼吼,你是來找你家婆娘在哪兒的嗎?”
“哈哈哈那你就問對人啦!”
“剛纔還在我們的牀上呢啊哈哈哈哈!”
根本就不相信晉王身份的海盜們肆無忌憚地大笑嘲弄着,根本不知道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了他們。
當笑得最厲害的那個海盜被割喉而死之時,所有的海盜一下子將那些笑聲卡在了喉嚨裡。晉王見這些人又蠢又呆的模樣,直接抓過一個海盜,將劍架到對方脖子上:“最後一次,本王的王妃在哪裡!”
被利劍架在脖子上,海盜也是惜命了,趕緊道:“什……什麼王妃!”
而聽到晉王的問話,其他海盜也面面相覷着——並不是他們不想說,而是他們的確不知道。
畢竟海盜的人這麼多,不可能每個人都參與每次的活動,而且這次也不是什麼打家劫舍,御旻就非常地低調地讓人去辦事了。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大當家的擄走了晉王的王妃。
他們來這裡,只是純粹因爲有人闖入而已。
不過,見這個闖入者如此囂張,其中幾個海盜慢慢地使了幾個眼色,然後慢慢往後退着——在這麼多的裝扮差不多的海盜中,他們的動作並不算很明顯。
晉王卻並不知道這個情況,還以爲對方是死鴨子嘴硬,因此他的劍刃又逼近了一分,在那海盜的脖子上壓出來血痕:“少在本王面前裝蒜!”
話音未落,晉王便感到有點兒風聲襲來,擡眼一看,一個巨大的狼牙棒正要往自己的頭上落下,晉王一閃,利劍在那海盜的脖子上一劃,與此同時,那舉着狼牙棒偷襲的人收不住手,直接一棒子就將那剛剛被晉王結束了生命的海盜的腦袋打了個稀巴爛!
飛濺的血液和腦漿讓這個偷襲者愣了神,而就在這一息之間,晉王的利劍從他那粗短的脖子上劃過,同樣步了那同夥的後塵。
轉瞬之間,一下子就死了兩個人,而且都是海盜這邊的人,從來都是睚眥必報的海盜們一下子就沸騰起來了。
“混蛋,居然敢殺你海盜爺爺!”
“宰了他!”
“宰了他!”
“宰了他!”
當上海盜的,手裡都至少有一條人命,因此對於殺人這種事他們不僅不感到恐怖,反而是興奮!他們拿着手上的各式各樣的武器,在海盜船上“嗚嗚哦哦”地叫着——在他們眼中,雖然這闖入者轉瞬之間就殺了他們兩個人,但不過是那兩個傢伙技不如人罷了!在海盜們的認知中,可沒什麼兄弟情義,有的只是利益罷了!
他們甚至已經想象得出他們的武器將這個穿得就像是有錢有權的傢伙給刺穿的感覺了——至於對方自稱“本王”什麼的……哈哈,在海上,是他們海盜說了算!別說是什麼王爺,就算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來了,也得乖乖聽他們的!
面對着海盜們因爲死人和鮮血而點燃的狂熱,晉王將佩劍上的血珠甩落,劍尖直指他們——自從他娶親之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如此可以大規模殺人的情況了,正好,他肚子裡有一堆的火找不到地兒發呢!
······
當孟秋他們帶着後面的小船也艱難地通過了那些暗流礁石漩渦之後,看到的就是他們的王爺大殺四方的英武場面!
閃動的劍光,臨死的哀嚎以及飛濺的鮮血,讓孟秋和殷正他們在京都久待着而摸得有點兒鈍的心一下子又沸騰起來!
一下子,又讓他們回想起了他們初見時候的場景。
是誰說的,男人都和戰爭和戰鬥分不開,見此情景,就連孟陽都沒去注意秦曉彤的情況,而是直接抽出了直接的武器加入了戰鬥。
不得不說,雖然晉王這邊的人少,但是拿出去都是能以一當十甚至是幾十的高手,更不用說自從吃了“固本培元”丹之後功力突飛猛進,後來又被燕皎然用各式各樣的靈丹妙藥夾雜在平日的吃食裡,晉王的武功簡直可以以日近千里來形容。
而對方雖然人多勢衆,但更多的是靠自己的蠻力和一身的狠勁兒,因此對上同樣骨子裡冷血的晉王他們,居然很快就出現了頹勢——孟陽他們可不會覺得殺了他們有什麼不對,更何況對方是兇名在外的海盜。
······
據說當海盜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如果手上沒有人命的話,是無法成爲海盜的。
就連秦曉彤也知道這一點。
她也從御旻那裡聽說過,雖然現在的海盜已經上萬,而她也是海盜們的“大當家的”,但實際上,她能夠完全掌控的,也不過其中的三分之一。
畢竟這海盜已經發展了近百年,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或許當初他們的先輩們是迫於無奈爲了生計才當的海盜,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以及海盜勢力的漸漸壯大,這些後輩們的心思也不再是爲了當初所謂的“自由和生存”了,反而如同那些朝廷上的人一樣,開始爭權奪利起來。
到了御旻的這一代,雖然她依靠自己的實力打敗了那些其他上一代“當家們”和他們屬意的下一任人選,但實際上,不服她的人很多——即使她在上任伊始就殺了不少反對的聲音,用自己的兇名鎮壓了這些蠢蠢欲動的人——只因爲她是一個女人而已。而這些男人,怎麼也不會甘心自己總被一個女人給踩在腳下。
雖然現在的御旻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模樣,實際上她已經是二十四了,只不過是因爲作爲大當家的又是在海洋上風吹雨曬的,讓她有了一身蜜色又緊緻的皮膚,再加上她又不像是其他的海盜那樣行爲放浪形骸,依然保持着處子之身的她自然看起來年輕得多,也能夠在當初與晉王和燕皎然見面的時候裝成青蔥少女而不露餡兒。
······
不過言歸正傳,從御旻十五歲當上“大當家的”起,現在已經近十年,她不是沒有做過努力,不過海盜的人太多,而這些海盜也不像是那些普通的百姓,他們都是嘗過血和肉的,已經從犬變成了狼——雖然這說法比喻有些不好聽,但事實上的確如此——再加上自己雖然是“大當家的”,但還是有“二當家的”、“三當家的”……一直排到了“九當家的”,這些人也是隨着海盜們的勢力和人數漸漸壯大而出現的,他們的手下也有相當忠心的人。
而這些忠於他們的人……說句不好聽的,他們都是先忠於他們,而後纔會聽這個“大當家的”的話。
雖然御旻覺得非常的憋屈,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而這些當家的和御旻也並不是一條心,而且,似乎是嚐到了做海盜的“甜頭”,他們也漸漸不滿足於當初的那點兒成就,也漸漸地從那些爲富不仁的傢伙們轉移到了平民百姓那裡。
對此,御旻曾經憤怒過,也曾經懲罰過,甚至親手殺過那些違背了的原則的海盜。但御旻悲哀地發現,她得到的並不全是來自海盜們的理解和支持,更多的是疑惑和暗中的反對——他們明明就是海盜,海盜不就是應該我行我素,打劫其他人充實自己的荷包嗎?平民百姓還不是一樣有銀子,而且除了他們海盜是“一國人”,其他的都是外人,既然是外人,幹嘛還要留情什麼的!
甚至,在其中有心人的煽風點火下,還有不少沒有腦子只知道人云亦云的海盜們覺得他們的大當家的都已經變了,她不向着自己人,反而爲了外人殺了他們自己人!果然,女人就是不適合當首領,因爲她們都很容易感情用事,無法帶領他們海盜們走向更美好更輝煌的明天!!
雖然這樣的言論很快被御旻發現且鎮壓下去了,但是動搖的種子一旦埋下,就不會有那麼容易拔出,反而會在某些時機瘋狂地成長。
而後,似乎是爲了表示他們和心慈手軟的大當家的不一樣,有好幾個當家的都策劃了幾次差不多類似於屠殺搶奪的“三光”活動——因爲那個時候建州最大的官兒還是譚徳多,而譚徳多也早已經知道“惹不起躲得起”的道理,就乾脆睜隻眼閉隻眼當做了沒看到的睜眼瞎。
但這樣,也使得那些海盜們越發的肆無忌憚——御旻自然是憤怒的,可是卻發現自己無可奈何——因爲現在的海盜可不是以前的那羣雖然殘忍但內心還是講情義的人了。他們現在被那些金銀珠寶和鮮血與死亡迷了眼,完全沉浸在暴戾和血腥之中,良心什麼的都已經漸漸丟失了。
御旻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後來在見到了秦曉彤之後,兩人一見如故,不知不覺也將自己的煩惱吐露,秦曉彤雖然看着外表無害且天真懵懂,但是這些年她也走南闖北見識了不少東西,腦子自然也不是愚鈍的。在看似不經意地收集了相關資料之後,她也很贊同御旻的想法。
正好那個時候她的一個朋友的消息渠道說晉王要來建寧府,正好還是御旻治下用來僞裝的小漁村,因此秦曉彤就立即想出了一個主意——如果想要歸順的話,至少得讓御旻和那晉王打打交道吧?只是平日裡御旻和晉王的立場根本不可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呆在一起因此就乾脆地用了這麼個方法。
而御旻見了晉王之後,對於自己的想法更加的堅定了——她試着和其他幾個當家的略微透露了一點,只是一點點,完全沒有涉及到她想要歸順的意思,但就被那些看似粗魯狂野但實際上精明陰險得不得了的人聽出了她的動搖。
因此,雖然明面上他們都打哈哈地糊弄過去了,但實際上私底下,他們卻已經開始了勢力的拉鋸戰——看來大當家的頂不住了,既然如此,下一任大當家的是誰就有待商榷了!
正是因爲懷着這樣的心思,連帶着那些個當家的想法也影響到了他們管制的海盜們。
當然,身爲小嘍囉,普通的海盜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人事浮動的,但是,這並不妨礙一向野性直覺很準的他們覺得似乎他們的頭兒之間有齟齬了。
比如這次,在海盜船上鎮守的人在每個當家的底下都有,在看到這些所謂的“兄弟們”受傷流血甚至死亡,他們根本就沒有興起過幫忙或者報仇的想法,反而覺得死一個少一個,到時候和他們“作對”的人就又少了一個。
眼看着自己節節敗退,海盜們也慌了——他們明明是水上的霸主(……),但是爲什麼卻被這些人給逼得這麼慘!不過因爲沒有得到上面的允許,他們也只能這樣散拼,而且這片水域因爲停船的緣故,都非常的平靜,他們也無妨利用海浪去搶佔優勢。
因此,那些海盜的一個小頭目看着那十幾二十個彷彿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模樣的侵入者,也不由得內心打顫。
所以,一直到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少,覺得可能是啃上了硬骨頭的他們才慌了,連忙喊起救兵來。直接就憋足了一口氣吹響了船上用來通信和警報的海螺——他們這兒打不過,但是等更多的人來了,等他們的大當家的來了,還看你們怎麼得意!
······
被六皇子拉着說要趁人不備的時候逃出去,燕皎然一開始是拒絕的。畢竟按照她的辦法,要簡單許多。
但不是燕皎然不想救六皇子,而是這麼一來的話,她就要去解釋那木飛鳶這些東西的來歷,到時候肯定要暴露。雖然燕皎然已經決定要和晉王徹底坦白,但也只不過是和晉王一個,連老夫人都要繼續好好地瞞着,更不用說是其他人了——其他人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因此,她也只是略略思索了一下,便答應了。
只是,無論是燕皎然還是六皇子都沒有料到這個時候海盜們會突然吹響救援的號子。一時之間,兩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過,聽到那隱隱約約傳來的海盜們的呼喝聲,燕皎然卻是眼睛一亮:“*,他們是在說官兵來了麼?是王爺帶人來救我們了嗎?”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燕皎然只覺得內心暖融融的,猶如喝了蜜一般。
聽出了燕皎然話語裡的欣喜,六皇子眼神一暗,說出的話卻十分正常:“啊,說不定呢。”
以爲六皇子是在和自己一樣欣喜,燕皎然忍不住看向那聲音的來源地:“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快去找王爺吧!”
六皇子卻並沒有答應,只是道:“不行,越是這樣,我們越不能去找他,現在晉王爺一定是在和海盜們奮力廝殺,我們現在這樣冒冒然衝出去,不僅不會讓晉王輕鬆,反而會拖他的後腿……”
說着,六皇子的目光落在了燕皎然的腹部。
被六皇子這麼一看,燕皎然很想說自己有系統“保胎”,只要不是肚子直接遭受“重擊”,是絕對不會有一點兒問題的,但她關鍵時候還是明白自己不能這麼說出來,因此只好訕訕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還是走出去,只不過走了另一條路。現在官兵們帶着兵器來絞殺海盜,正是混亂的時候,那些海盜也肯定都一窩蜂地前去援助了,這個時候正是人少的時候,我們就更不容易被發現了。”六皇子說得頭頭是道,燕皎然聽了也連連點頭。
果然是她考慮得不夠全面,這個時候她挺着個大肚子的確是不能幫上什麼忙來,反而會因爲對方別人看着自己行動不方便(……)而被抓取當人質。
“不過,既然這樣的話,要不然我們就先去等着王爺來吧。王爺一定可以將那些海盜們統統拿下的,到時候我們和王爺都對這島嶼上的路線不熟悉,要是錯過了就要好久才重逢呢!到時候王爺直接逼問那些海盜就知道我們是在哪裡,就可以救我們出去了啊。”
六皇子聽了燕皎然的話卻有不同的意見:“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們才更不能坐以待斃。”
燕皎然一聽,眸子落在六皇子臉上,卻發現自己並不能從那仿若溫和純良的俊雅面容上看出對方的心思。
……也是,對方可是皇子,又怎麼可能真的會讓人一眼望到底。
不過,明明說的是不能亂走以免到時候被海盜給抓住威脅,爲什麼現在自己提議就呆在這裡不走也不行?
六皇子道:“正如皎然你所說的那樣,晉王可以到時候讓海盜們直接帶路來找我們,但同時,也表示海盜們都知道我們在這裡關着。也就說明很有可能他們會在被打怕了的時候將他們直接抓過去當做人質威脅!”
六皇子的話讓燕皎然恍然大悟:“那可怎麼辦?我們還是要逃嗎?”
“逃?當然要逃!”六皇子的話擲地有聲。
······
“那我們往哪兒逃?您知道這裡的路嗎?”燕皎然只恨不得現在自己能夠張出一對翅膀來飛到晉王身邊去,這樣就不用糾結這麼多了!
感受到了燕皎然的急切,六皇子點頭:“當然,你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燕皎然對上六皇子認真的眼神,忍不住覺得有些心跳——卻並不是因爲心動,而是因爲緊張和忐忑:“啊……我相信您。”
“不過,還是沒有相信晉王那麼相信吧。”
燕皎然一愣,隨即裝傻道:“他是我的夫君,自然是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了。”
六皇子看出了燕皎然的躲避,想着現在也的確不是這些兒女情長的時候,而且他剛纔的態度也有點兒太過了。因此也笑道:“那晉王可真是好福氣。”
“並不能說是王爺好福氣,應該說嫁給王爺纔是我的福氣。”聽到六皇子的語氣有點兒不對,燕皎然忍不住道。
“因爲他給了你榮華富貴?”聽到燕皎然這麼維護晉王,六皇子有些不甘心,脫口而出。
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六皇子,燕皎然不明白六皇子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六皇子也意識到自己的過激,一時之間說出了這樣傷人的話,連忙想要彌補:“我並不是……”
“其實,您或許說對了,”不等六皇子因爲自己承認的話語而變臉色,燕皎然繼續道,“不過只對了一半。成爲了晉王妃,我從一個農村小丫頭一躍而起,簡直就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典範……”
“不,我並沒有這麼想你!”六皇子聽燕皎然這麼說着,只覺得怎麼聽這麼刺耳,“你並不是什麼麻雀,你就是鳳凰!”
那是你沒見過我以前又醜又自卑懦弱的樣子。
這句話,燕皎然想了想,還是沒有從喉嚨裡說出來:“我絕對不是什麼鳳凰,您可別嚇唬我。”鳳凰什麼的,那是能單獨拎出來說的嗎?
“爲什麼不能?如果你想的話,我就能讓你變成真正的鳳凰!”六皇子抓住了燕皎然的手,那柔軟的觸感讓他心裡一蕩。
聽到這句話,燕皎然的眼睛都瞪大了:“您……您在說什麼啊,人怎麼能變成鳳凰呢,哈哈,我們還是先找路吧。”到底剛剛自己的話觸動到六皇子的哪根神經了?他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不得不說,原本燕皎然對六皇子感觀還不錯,現在就下降了不少——別的不說,在這種危險時刻,對一位臣子的妻子……還是懷有身孕的說這樣的話,簡直是……
見到燕皎然逃避,六皇子本來還想再逼一逼的,都只能暫時不說話了:“好吧,那跟我走吧。”他朝着燕皎然伸出手去。
經過了剛纔六皇子的事,燕皎然真的不想再和六皇子有更多的接觸,但是見他一直不收回手,似乎是鐵了心的樣子,燕皎然正想着用什麼方式婉拒,就見對方猛地靠過來直接拉起直接的手。
······
此時,好福氣的晉王還在海盜船上奮戰。
雖然他們這邊人的武功高,但是算來算去也不過二十多個,再加上這片海域本來就詭譎,就算想要馬上調派增兵,也不能一下子就出現許多。
因此,本來一開始是晉王他們壓着海盜們打的,但隨着時間的流逝,以及海盜們的援兵的增加,晉王他們也漸漸感到有點兒吃力——或許,這就是所謂“雙拳難敵四手”的感覺吧。
盛天雨趕來看到的時候,就是晉王將一個海盜的頭站下,噴濺的人血將晉王黑色的衣服都染紅了,他卻面上的神色一點兒不變。
有那麼有一瞬間,盛天雨真有種彷彿看到了從地獄而來的血煞閻王的錯覺。
“盛公子,你來了。”一個留着絡腮鬍子,個頭又黑又壯的男人對盛天雨開口道。
“六當家的,現在情況如何?”
“他奶·奶的,不咋地樣!”因爲對韓沁的美貌頗爲垂涎,這個六當家的對這個自我介紹爲韓沁的弟子的盛天雨也頗爲和氣,要不然,放在以前,面對盛天雨這樣外貌好氣質佳的翩翩公子,他早就白眼翻過去了,“那羣傢伙簡直不是個人!”
雖然說他們都是幹海盜的,但實際上,卻並不和江湖掛上多少聯繫。因此,什麼武功內力的在海盜們看來也是和他們沒多少關係的東西。因此,在面對着以晉王爲首的有武功的官兵,着實有點兒頂不住。
而且,他們搶劫什麼的都是靠的人多和一時興起,什麼戰術之類的……那都是用得極少的東西。這就導致了現在差不多是海盜這邊在用人數支撐着戰局。
“再這麼耗下去,我可不覺得你們能取得什麼勝利。”盛天雨看着彷彿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的官兵們,眉頭皺得死緊。
而在另一邊,秦曉彤也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好:“對方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簡直就像是單挑——只不過是你們挑他們一大羣。別以爲海盜上萬人是誇大的,就算沒有,也有好幾千,你們就算殺得反胃也不可能殺完的!”
雖然秦曉彤和御旻的關係不錯,但並不代表她看着這些海盜被晉王他們斬殺就會有什麼憐憫之心。事實上,在秦曉彤的認知裡,除了她以外的都是“愚蠢的人類”,死亡也是他們自己技不如人罷了。
“那你說怎麼辦?你有什麼辦法?”孟陽一鞭子抽飛一個衝過來的海盜,由順勢抽出一把嵌在甲板上的大刀,削掉了一個海盜的腦袋。
“笨啊你,當然是擒賊先擒王啦!”秦曉彤又往外面撒了一把藥粉,然後躲在孟陽身後。
“可是……”孟陽正想說這裡面好像全都是海盜小嘍囉,就見一個明顯穿着打扮和這些海盜不一樣的男人衝了出來,直接朝着晉王的方向。
心下一緊,孟陽將秦曉彤往附近的桅杆後面一藏,然後往晉王那邊衝了過去。
感覺到背後的危險,晉王將本來打算踹飛的海盜改腳用手抓住衣襟然後迅速地反身,直接用這個倒黴的海盜當了直接的肉盾。
“……盛天雨?”晉王扔掉手裡的肉盾,神色變得更加的冷峻,“你們江湖中人也要參與朝廷之事嗎?”
······
盛天雨將沾染上了人血的扇子收攏,依然是之前那個溫文爾雅的青年:“非也非也,我們也是被逼還手……畢竟晉王你都帶着大軍壓境了,若是不反抗,不顯得我們太沒用了嗎?”
“你……不是海盜吧?爲何要參合進來?”晉王的話剛問完,盛天雨還來不及回答,系統精靈的聲音就傳進了晉王的腦袋裡:“他當然不是海盜,不過他纔是這次帶走晉王妃的幕後主使之一,您可別被他給忽悠了!”
“本王的王妃是被你給劫走的?”晉王聽了系統精靈的話,直接就問了盛天雨。
盛天雨一驚,沒想到自己什麼話都沒有透露,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晉王居然猜對了。不過,就算猜對了他也不會直接和盤托出,因此只是笑而不語:“哪裡,我們只是請晉王妃過來,不然晉王妃不過來的話,晉王你不也不會來嗎?”
晉王道:“既然如此,本王來了,那就馬上放了本王的王妃!”
晉王身上濃烈的人血腥氣和他因爲憤怒而產生的煞氣讓盛天雨有些不適地側過頭:“可以當然是可以,不過也請你不要再大開殺戒了……”
“哼,既然當初敢做出這樣的事,就應該知道觸怒本王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晉王的話說得特別的自我,但偏偏盛天雨覺得對方說的很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因此只能道:“不過再這麼下去,就算沒仇也得結仇,不然我們雙方各退一步……如何?而作爲誠意,我們會馬上將晉王妃請過來。”
盛天雨說得成竹在胸,但卻沒想到現實很快就給了他一個大巴掌——那關押着晉王妃的房間裡面,已經沒人了。
面對着身上還帶着不少人血,彷彿殺神在世的晉王,饒是盛天雨覺得自己很有把握,也忍不住有些心驚膽戰。因此直接就問向了負責看管的人,卻不想那負責看管的人都去偷喝酒去了!
大概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很快,就有人將那幾個醉醺醺的酒鬼拖了過來。看着酒氣沖天看起來要醉得天昏地暗日夜無關的幾人,將人找過來的七當家的覺得自己海盜們的臉都在官兵面前丟光了。
因爲有盛天雨做擔保,所以晉王和孟秋他們安然無恙地上了島。而當看到那隻白色波斯貓亦步亦趨地跟在晉王身邊的時候,孟陽才注意到,秦曉彤好像不見了。
“您不用擔心,我可以完全定位到晉王妃的位置喵~”系統精靈覺得終於有了自己發揮的時間了。 ωwш● Tтká n● ¢○
晉王的臉本來黑得跟煞神一樣,聽了這話,眼神落在全身都被海水打溼,現在毛髮全都黏在身上,彷彿整個兒都小了一大圈兒的系統精靈貓咪身上,一雙因爲殺人而有些發紅的清冷眸子示意——帶路。
於是,在外人的眼中,就是晉王身邊的那隻落湯貓“咪嗚咪嗚”地可憐兮兮叫了幾聲,而晉王看了它一眼之後,便跟着那隻貓走了……走了!?
等等,這種彷彿貓咪纔是最重要的感覺是要鬧哪樣!?
不是剛剛還因爲找不到晉王妃而彷彿要毀天滅地(……)嗎?現在一下子貓咪叫了幾聲就變得整個人氣息都變了是怎麼回事兒啊!
盛天雨覺得自己手裡的扇子都拿不穩了,本來他還想着將計就計把這晉王一夥人往師孃那邊給引過去呢——雖然盛天雨不知道自己的師孃爲什麼心心念念要晉王……其實之前師孃對那個姓“溫”的小子的態度也夠奇怪的……但是,已經比其他的師兄師弟妹們知道更多秘密的盛天雨已經決定死心塌地跟着他們走了。
更何況,他現在身體裡也有了蠱,雖然對造不成什麼傷害,甚至讓自己的功力大增,但是卻絕對無法反抗師傅和師孃的決定了。
盛天雨的悲歡,這完全是不在晉王和系統精靈所關心的範圍之內的了。因爲有系統精靈帶路,晉王是完全不管周圍的海盜是如何虎視眈眈以及想要衝上來但是卻因爲之前當家的有吩咐再加上晉王身後那一羣全身浴血的煞神而不敢輕舉妄動,只管催促系統精靈跑快點。
系統精靈根據那系統中提示的地圖去尋找燕皎然,自然是想着直線最短,但是因爲貓兒和人類所涉及的可行路線不同,晉王不得不走着走着就把貓拎到一邊去。
多了幾次,系統精靈也覺察到自己這樣有些不妥,因爲自己是第一次給別人這樣帶路,一時之間沒有考慮周全。因此,系統精靈趕緊調整了自己的導航系統,然後重新出發。
只是,這次還沒走幾步,系統精靈就發現自己好像不該來的這麼快,因此係統精靈馬上就剎住了自己的步子。不過一直緊緊跟在系統精靈身後的晉王可不知道系統精靈的猶豫,直接趕上來之後,見系統精靈停了下來,冷聲道:“到了嗎?”
不等系統精靈出聲阻止,晉王四下一望,已經找到了不遠處樹後中的一片的衣角——他記得他的王妃就是穿的這個顏色的衣裙。因此,晉王也不等系統精靈,直接縱身一躍就到了那樹旁,但沒等他以爲找到自己的王妃而鬆一口氣,晉王眼中的血色便又瞬間凝聚——
誰能告訴他,爲什麼六皇子會和他的王妃緊緊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