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皇宮。
勤政殿。
自從皇帝開始秘密地“修仙問道”之後,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勤政殿處理朝政了——當然,爲了不讓朝中的文武百官發現端倪,每日的早朝皇帝還是不會錯過的。
因爲不想被拿來和前朝昏庸無道的前朝皇帝比較,所以現在的皇帝是十分的勤政的。也因此,早朝的時間也真的非常早。王公大臣四更天就得從被窩裡爬出來,五更天以前就的乖乖地站在朝堂下等候皇帝臨朝。皇帝雖然不會像這些官員一樣早些起來,但是隨着年歲漸漸增大,每天的早起就成了皇帝的一件頗爲痛苦的事。
尤其是他現在心思已經漸漸不再朝政上了——當然,這並不代表皇帝就撒手不管了。他認爲,自己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地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現在的大慶在他的手中已經變得非常和平、安穩和理想了。也就是說,現在的大慶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他就算一時半會兒不那麼戰戰兢兢地將心思放在國家大事上,也會有忠誠的大臣和下屬去給做事。
尤其是,他還有一個能幹的六皇子。
不過,一段時間不管事了,皇帝還是會升起一股危機感——畢竟那可不是別的什麼,是江山哪。
所以,這次他就暫停了自己“修仙問道”指路——皇帝自己可不會說自己要做“修仙問道”之事,只是會說他在讓那些方士給他煉藥,吃了可以強身健體的——將六皇子叫來了勤政殿詢問這段時間的情況。
六皇子對於皇帝的傳召並不意外。
大概因爲是皇帝最爲信任的皇子,所以六皇子對於皇帝的性子很少了解。而且,雖然他和自己的母妃熹貴妃沒有母子間應有的親暱,但是在這些事情上,她也是不會避諱自己的兒子的。畢竟,無聊這麼說,六皇子都是她生的,在這宮中,莫不是“母憑子貴”,只有六皇子好了,熹貴妃的地位纔會隨之水漲船高。
可以說,熹貴妃之所以能夠在這後宮中過得安穩甚至可以說是安逸,可不僅僅靠的是她自己的本事。
要不然,在她受到寵愛的這十幾二十年裡,也不是沒有過新鮮嬌嫩的花骨朵兒比自己更得了皇帝的眼色——大概是因爲兒子生的少,而懷了之後也可能容易掉什麼的,再加上皇帝也的確不是當初那征戰天下的二十多歲壯小夥兒了,所以他不得不將目光放在那些年輕鮮嫩的新入宮的秀女身上,指望着她們年輕容易受孕到時候生下大胖小子什麼的。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爲她們太過年輕,反正是女兒生了不少。至於兒子嘛……
反正快要到成年而且還身體康健的就六皇子以後,剩下的皇子們最多也不過才十歲出頭,要長成還早着呢。
皇帝一方面看中六皇子的才幹,一方面又忌憚六皇子在朝堂上日益受到的大臣們的看重——不得不說,做皇帝做到他這個地步,也是一種悲哀。
不過,這段時間方士們似乎說他們很可能會成功煉出“仙丹”,到時候,身體的暗疾算什麼?!長命百歲甚至長生不老說不定都不是問題!說不定等自己還活着的時候,自己的兒子卻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變得垂垂老矣了呢?
更何況,雖然人間帝王很是吸引人,但是如果到了天上,做神仙甚至是神皇什麼的,纔是更大的誘惑啊!
因此,一見面皇帝並沒有了立即就詢問六皇子這段時間的情況,反而說起來了其他的事。
“一轉眼,當初你還是一個垂髫小童呢,現在卻已經這麼大了。今年八月,朕就要爲你舉行成年冠禮了,到時候,就真的是可以獨擋一面的男子漢了。”
聽到皇帝這樣的話,六皇子連忙拱手:“父皇,兒臣還需要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獨擋一面恐怕還爲時過早。”開玩笑,獨擋一面什麼的,到時候被自己的父皇看成了“獨擋”他的皇位可怎麼辦。
不是六皇子想得太多,而是身在着皇宮裡,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就前不久還有一個妃子因爲睡午覺的時候被吵到了,直接把那做事不利落的小宮女兒給活活杖斃了的。雖然那妃子也被費皇后懲戒了一番,但對於她來說,也不痛不癢——畢竟後宮妃子可不是宮女兒太監們那些賤命奴才可以比的。
同理,他這個看上去風光無限的皇子,相比皇帝也是完全比不上的。
並沒有深究六皇子的話,皇帝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起了曾經的崢嶸歲月,他的話語中帶着些許感嘆:“想當年,朕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爲生活所迫的男人……”那個時候,他只想着什麼時候能夠多吃一口肉或者是吃肉吃到飽。那個時候,自己的大兒子還是個可愛的孩童……
可是現在,那孩子的墓碑已經靜靜地在皇陵佇立了幾十年了。
一時間,皇帝悲從中來,眼角也有些溼潤。不過皇帝畢竟是皇帝,就算是一時感慨,也會很快地收斂自己的感情。
“說起來,冠禮之後,你也可以建府了。既然會成爲一府之主,那麼身邊沒個女人打理內務可是不行的。今兒咱們父子倆就好好說說,你有沒有看上的哪家千金?”
皇帝的話音剛落,六皇子的腦海中就有一個女子的影響一閃而過——她有着比冬日白雪更瑩潤的肌膚,也有比紅石榴更鮮豔的嘴脣,還有着從骨子裡透出的嬌媚惑人。
但是她卻有和媚人的身姿完全不同的專貞情感……卻早已經屬於他人。
好在六皇子的晃神也不過只是一瞬之間,饒是皇帝再眼神銳利,也看不出來,更何況他現在已經老眼昏花——雖然皇帝並不想承認——因此並沒有發現六皇子的異樣:“但憑父皇做主。”
聽到六皇子如此“聽話”,皇帝內心滿意,但嘴上還是要說道說道的:“哎,這難道滿京都的都沒有看得順眼的嗎?朕聽說你和雲家的那小丫頭還有趙家的那千金走的挺近的嘛。”
六皇子聽到這裡,悚然一驚——這是在試探自己有沒有拉幫結派還是想着考驗自己其他的:“回父皇的話,兒臣只將柔嘉郡主當做妹妹看。而趙小姐……也不過是偶然遇到,平日也多以詩詞相交,並無越矩之舉。”
虛眯着眼睛看了看六皇子臉上的鎮定自然的臉色,皇帝沉吟了一會兒,才哈哈大笑道:“緊張什麼!若是那兩人你都喜歡,也沒什麼!我的兒子自然是人中龍鳳,尋常女子能夠被看上是她們的榮幸!不過……”
皇帝的話語一轉,看着桌上的奏摺,漫不經心道:“那雲家的小丫頭本來是溫儀身邊的侍讀,說白了,也不過是溫儀身邊的一個地位高點兒的大丫鬟而已!自古以來,也沒有做兄長的看上妹妹身邊的丫鬟的道理!”
皇帝這話說得着實無情且卑鄙,不過他是皇帝,因此說什麼都不會覺得他是錯的。
六皇子雖然沒想到那雲柔嘉在自己的父皇眼中居然那麼上不得檯面,不過想到自己對那小丫頭也沒什麼男女之情,就連平日裡的好態度都是看在對方的身家背景和是妹妹身邊的侍讀的份上,因此對於皇帝貶低雲柔嘉的話,六皇子完全無動於衷。
見自己的兒子對於自己的話完全沒有什麼神色變化,皇帝放了心——他好不容易纔讓晉王府一脈的漸漸沒落下去,可不想讓他們藉着自己的兒子又“東山再起”,退一萬步說,雖然自己給那雲家小丫頭封了“郡主”的封號,還賜了“郡主府”,可實際上,這都是明升暗貶。那雲家的小丫頭雖然自己沒有見過幾面,不過他閱人無數,光是幾眼就可以看出對方是個沒腦子的——如果雲柔嘉和雲在淵換一個腦子的話,想必皇帝會省心很多——這樣的女人是絕對不適合成爲皇子妃的。
他是有點兒忌憚成長得越來越快的六兒子,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要給自己的六兒子終生綁定一個拖後腿的。
因此皇帝又道:“至於趙家千金,名滿京都,若是你喜歡……”
“父皇,兒臣與趙小姐只是君子之交,絕無其他心思!”六皇子連忙道——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對趙婉清有別的其他的意思,他現在都不會在皇帝的面前承認的。否定纔是最好的回答。
摸了摸自己保養得極好的鬍子,皇帝低頭,卻看見自己曾經烏黑的鬍鬚已經染上了花白的顏色,一下子心情就不怎麼好了。
不過他這個時候倒不會和自己的兒子發脾氣,只是沒有心思和六皇子繼續閒扯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因此他隨意說了幾句到時候會和皇后及六皇子的母妃好好相看相看京都裡的官宦人家的千金,便將話題轉到了其他地方:“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你的冠禮應該是在九月上旬吧?”
“回父皇的話,正是。”六皇子一下子肅然起來,他感覺到了皇帝這次是要做正事了。
“現在還不到五月,朝堂上的事情你也暫時不用忙了。”這段時間皇帝去“吃藥”的時候,都是六皇子代爲處理朝政的——也難爲皇帝一邊提防自己的兒子一邊又放手將這些事兒交給他。或許這裡面熹貴妃的作用“功不可沒”。
冷不丁的聽到皇帝說出這樣的話,六皇子覺得自己的後背一下子就滲出了細密的冷汗——這是對自己不滿意了?
不過接下來皇帝的話讓六皇子一下子靜下心來:“晉王回到封地建州也有好幾個月了,他上摺子來說他的王妃有了身孕,再加上建州百廢待興,可能到時候就不能來參加你的冠禮了。雖說並無太大關係,不過畢竟是王爺,既然他不來,你作爲皇子,卻不能不有所表示。再加上溫儀的課程也結束了,侍讀什麼的也不需要了。念在雲家那小丫頭陪了溫儀這麼久,連封地都沒有回的份兒上,你這次就送她們母女倆回建州,順便看看那晉王和晉王妃吧。”
“當年晉王曾經‘有’個孩子的,只可惜最後卻沒了,那還是在京都,都發生了那樣的事。現在那晉王妃年紀小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建州,要是一個不小心……你到時候記得去拿保胎養身體的。”
皇帝慢悠悠的說完,便控制不住地涌上一股睏意,便也沒太注意因爲自己的話而神色顯露出一絲震驚的六皇子,自己先離開了。
等到皇帝的身影消失在殿後,六皇子才慢慢地直起身來——她懷孕了?而晉王……之前有過孩子?
······
翊坤宮內。
七公主正像個小孩子一樣趴在熹貴妃的膝蓋上——雖然只有腦袋上放在你上面——熹貴妃一手拿着一本詩集看,一邊用手輕輕撫摸着七公主的頭髮。一會兒之後,熹貴妃將書合上,讓一旁等候着的宮女收拾下去,這才溫和的開口:“所以,你就這麼直接去找你父皇將那柔嘉郡主的侍讀之位給撤下去了?”
七公主一愣,有點兒尷尬,但更多的逞強和滿不在乎:“……有什麼關係嘛,反正到了六月份我這邊兒的課程也學完了,之後我要學的也是雲柔嘉不能學的東西!”
“可你也都說了,六月份都學完了,也不差這一兩個月的了,你幹嘛還那麼急吼吼地去找皇上?若是讓別人知道了,還會以爲你們兩個有了什麼過節呢!”熹貴妃語重心長地說着。
“本來就是有過節!”七公主雖然別熹貴妃說話的語氣所安撫,但是內心依然憋着一口氣。
聽到七公主的語氣不怎麼好,熹貴妃那描畫得非常精緻的柳眉微微一挑,淺紅色的脣也抿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怎麼了?要是有了什麼小矛盾,說開了就是了,別小題大做,你們一起那麼多年了,就算身份有差別,也應該有朋友之誼了。”
豈料,熹貴妃的話音未落,七公主就猛然間擡起頭,一臉委屈地看着熹貴妃:“誰和她有朋友之誼!本公主纔不屑和那種不知廉恥勾引自己哥哥的人做朋友呢!她就是個賤人!!”
七公主的聲音刻薄又尖銳,讓熹貴妃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然後嘴角彎起的弧度也沒有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至於其他的人,早就在熹貴妃剛纔讓宮女把書收下去的時候很有先見之明地讓他們退下去了——反正這也已經是常態了。熹貴妃的說法是這個時候是屬於家庭氛圍的,不需要其他外人來打擾。
······
卻原來,當時周氏知道了雲柔嘉似乎被七公主明裡暗裡地阻撓她不和六皇子呆在一起,而好不容易約在宮外之後又總會有趙婉清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偶遇”、“緣分”什麼的,因此周氏便想着有什麼方法可以一下子“幹掉”這兩個人。
之前也已經說過,周氏一想自認爲自己的頭腦十分聰明,但實際上真的只有一點兒小聰明。因此她想了一兩天之後,便想出了一個自認爲非常完美的主意——那就是生米做成熟飯!
之所以周氏會覺得這個爛主意非常棒,那是因爲當初她就是靠着這一招走進晉王府的。
只是,周氏的如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卻忘記了她自己當初遇到的人不是六皇子而是雲邦昊。而云邦昊這個人……或許真的應了那句“好竹出歹筍”的話,是和周氏差不多類型的人。因此他在見到周氏之後兩人很快就惺(chou)惺(wei)相(xiang)惜(tou),勾勾搭搭在一起了。
可是六皇子並不是雲邦昊,而被養得嬌蠻任性的雲柔嘉在這方面也根本沒有周氏在做這種事的時候“業務熟練”,因此她還沒來得及勾引到六皇子,就被七公主給撞破了,更不用說什麼生米煮成熟飯了!
七公主本來就非常依戀六皇子,而且對於任何想要靠近六皇子,妄圖成爲自己的六嫂的女人都深惡痛絕,此刻又見到雲柔嘉如此不知廉恥的舉動,自然是勃然大怒,當即就將雲柔嘉攆出了皇宮,然後自己轉身就去找了皇帝。
或許是黏在雲柔嘉還是陪了自己這麼多年,七公主並沒有將自己之所以想不要雲柔嘉是因爲雲柔嘉做了不要臉想要勾引自己皇兄的事,而是另外找了其他的理由。
不過,即使在面對皇帝的時候七公主都能想出其他的法子糊弄過去,但是在面對熹貴妃的“溫柔攻勢”之下,七公主就不知不覺地放鬆了心房,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說了出來。
鳳藻宮。
費皇后接過在奶嬤嬤那裡吃飽並打了奶嗝的小皇子,用手撫摸着小皇子柔嫩的臉頰:“晉王妃有孕了?”
“回皇后的話,正是。據說是年前有的,現在已經四五個月了罷。”一旁的嬤嬤連忙回道。
“她倒是個有福的,才新婚沒多久就有喜了。”費皇后對晉王妃倒是頗有好感,不過也僅僅只是好感罷了,“看來那晉王對她還是不錯,希望她能生下來,不要像本宮,最後只能撫養別人的孩子。你說是不是呀?小康兒?”
費皇后說着,用手捏了捏小皇子藕節似的胳膊。
小皇子現在也不會說話,面對着旁人的逗弄,只能張開小嘴兒“無齒一笑”,然後流了一嘴的口水。
“皇后娘娘……”那嬤嬤見小皇子流口水了,趕緊抱過來——可不能讓小皇子的口水髒了皇后的手。
“你也不用安慰本宮,”費皇后擺了擺手,制止了嬤嬤的動作,自己掏出了精緻的香帕給小皇子揩了揩口水,“對了,那六皇子是不是要去建州?”
“回皇后娘娘,是的,”那嬤嬤壓低了聲音,道,“皇上還讓六皇子帶一些安胎保胎的藥材賞賜去呢。”在老嬤嬤看來,這晉王着實得到了皇帝的青眼。
費皇后的眼神一凝,手上的動作也頓了頓:“是嗎?”
身爲伺候了費皇后幾十年的老嬤嬤,即使年紀大了比不得那些新來的小宮女們機靈伶俐,但是和主子的默契也不是那些妄圖以爲自己年輕就可以取而代之的小宮女們所能得到的。及時不看費皇后的表情,光是從這兩個字裡,老嬤嬤就能過覺察出費皇后的不對勁:“……娘娘,可是有什麼問題?”
雖然說懷疑皇帝不好,但是誰叫她的主子是皇后呢?
費皇后繼續逗弄着肥嘟嘟的小皇子,嘴角也彎起一抹淺淡卻再自然不過的弧度:“沒什麼,只是本宮想起,既然皇上都這麼做了,本宮身爲皇后,自然也應該有所表示。這樣吧,你去本宮的庫房看看,有沒有適合有孕的女子用的東西。”
老嬤嬤雖然覺得可能不是這樣,但既然是費皇后親口吩咐的,她自然是百分百地全部照做,因此點頭道:“老奴這就去。”這晉王得到了皇上的青眼,這晉王妃又得到了皇后娘娘的關注,若是他們還在京都,怕真的就是會成爲大紅人,紅得發紫的那種吧?可惜怎麼偏偏就離開了京都回到了建州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呢?
······
燕皎然可不知道京都裡因爲自己有孕的事情又起了什麼樣的波瀾,她現在是吃的好睡的好,孕婦一般會出現的什麼頭暈、嘔吐、吃不下、浮腫什麼的情景完全都沒有出現。如果不是她的肚子的確大了起來的話,甚至還會有人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有孕了。
“那是當然,您可是有系統和系統精靈做靠山的!如果還想說普通的孕期女子那樣的話,那也太砸我們的招牌了!”系統精靈跳上燕皎然一旁的矮桌,口水滴答,“等會兒咱們吃什麼?”
“系統精靈你也注意點兒!這兒的人再寵貓也沒有寵愛到可以和人一起上桌子吃飯的,待會兒小心你又被王爺給拎着脖子扔出去。”燕皎然正在給肚子裡的孩子做小衣服。一開始燕皎然還在糾結到底是做男孩兒的還是做女孩兒的——燕皎然倒是想兩樣都做呢,可是晉王和老夫人都不允許。說什麼拿針刺繡什麼的傷神又傷眼——後來又想,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可愛最重要,因此直接就用去繡各式各樣的小動物或者是吉祥物什麼的。這樣不管生男生女,都可以穿。
一開始燕皎然還擔心這些帶着耳朵、小尾巴的小衣服會讓晉王覺得太不上檔次,但沒想到晉王對此完全沒有發表任何異議,反而仔細地看了之後給了肯定——燕皎然完全不知道晉王之所以仔細看是在幻想這些東西要是穿在燕皎然身上會怎麼樣……不得不說,自從在燕皎然面前把自己給“扒·光”之後,晉王的思想就朝着“裸·奔”的方向一去不返了。
什麼?
矜持?冷靜?威嚴?
那都是拿給外人看的,晉王表示自己的家人面前當然要“區別對待”,而且他也不想自己身上的冷煞之氣太重讓小寶寶嚇到了。
“我不管我不管!”一說到這件事兒系統精靈就不爽得很,“宿主您最近變得越來越懶了你造嗎!表這樣子啦我很寂寞您造嗎!”
燕皎然的眼角和嘴角都狠狠地瞅了瞅,伸出手在系統精靈的貓腦袋上彈了一下:“好好說話!”什麼“造”不“造”、“表”不“表”的。
“喵嗷宿主您變得暴力了!”系統精靈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捂住自己的腦門兒,又大又圓的水靈靈的溼漉漉的異色雙瞳控訴地看着燕皎然。
但是現在這種賣萌的樣子在燕皎然面前已經不會勾起她的惻隱之心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前科”太多吧?如果不是每次被逮到系統精靈偷吃魚的時候都用這個表情的話。
“宿主,您都想想您有幾天沒有管系統了?即使是系統也會感覺空虛寂寞冷呀!還有,如果不是我這次自己回來的話,您是不是都會忘記我啦?”系統精靈見這招賣萌已經不管用了,只好將爪子放下來一臉正經。
只可惜配着這張萌萌噠小貓臉,實在是嚴肅不起來。
“我怎麼沒管系統了?系統現在不是升級了,變成一個任務要好長時間才能完成嗎?而且無論是養育小寶寶還是幫助我家王爺開發海邊貿易什麼的,我也是在努力的啊,只不過因爲現在我肚子大了不方便,所以就進展有些緩慢而已嘛。”燕皎然有些底氣不足地反駁。說實在的,她最近的日子似乎過得是蜜裡調油了點兒。
······
美容的小鋪子也開了,在南呂的幫助下走上了正軌,在第一個月的時候,“天生麗質”的月盈利幾乎破萬——說真的,當初燕皎然在得知這個數額的時候,都驚呆了。事實上,不僅是燕皎然驚呆了,就連晉王都驚訝了,只不過因爲晉王善於用面無表情來掩飾自己的表情(……)。
比起其他的商鋪或許算不得什麼,但是想想成本,再想想那個鋪子的大小,這樣的盈利就非常可觀了。即使是在現在,也能維持在月五千兩以上的純利潤——誰也沒想到在建州這地方能夠賺到這麼多的銀子。這還不算那些自恃?身份覺得到了店裡自己挑選買東西不上檔次,直接從鋪子裡訂貨送到府上的貴夫人們那兒的收益。
總而言之,“天生麗質”的開張讓燕皎然好好地體會了一把“自己有錢”的感覺。因爲“天生麗質”的東西全都是純天然的,這樣一對比去年那鄭家的*粉英事件,大家自然更傾向於自然的。而且不得不說,這些東西抹到了臉上,堅持一段時間之後,即使不用那厚厚的妝,也能讓一個人看起來面色紅潤有光澤。
有好多女子都表示,這下子再也不用擔心鄭家還沒有上妝的時候就被夫君瞧見了——這可不是誇張,爲了保持自己在外面的美麗,有不少女子都是等着夫君睡下之後纔開始卸妝,在第二天夫君還沒有醒來的時候就要上妝。
也有一些男子表示,成親這麼多年,終於見到自己娘子的“真實模樣”了。
總而言之,這些叫做“護膚品”的東西,雖然沒有那些胭脂水粉的見效快,可是卻完全不會擔心像是胭脂水粉那樣不用了之後會變成另一個人。更何況,“天生麗質”還會賣胭脂水粉,完全也都是可以入口的,那胭脂粉又香又滑,聞起來甜蜜蜜的,簡直想要往嘴裡塞。
就像那胭脂膏,那可是精選上好花瓣擰出汁水,淘澄淨了,配了花露蒸制而成,沒有添加任何……香料,乾淨,直接入口都行——這可是她們親眼看見那店員說完用指尖捻了一點放進嘴裡,看得有些膽子大的姑娘也忍不住跟着試了試,果然是清香微澀,就像是花瓣兒的味道。
因爲以往的胭脂坊是開門做生意的,淘選花瓣的時候肯定不如“天生麗質”這般細緻講究,雖然也是香味濃郁,肯定加了其他的東西,肯定不能吃。
但這“天生麗質”後面有晉王妃在坐鎮,又可能做砸王妃招牌的事兒,所以絕對安全。
更不用說那些她們聽都沒聽說過,見都沒見到過,可以讓眼睛變得更大更有神的“眼線筆”、“睫毛膏”之類的——不過這些女子們都表示,在經過店員示範並給自己裝扮了之後,那的確是非常不一樣的體驗!
既然如此,那還猶豫什麼呢?
直接買買買啊!
······
“您就編吧,除了任務,不還有系統商鋪嗎?”系統精靈“喵喵咪咪”地叫着。
一說到這個,燕皎然就更加心虛了——“那個……我不是也有放刺繡還有護膚品和美容品嗎?”
“可是那些東西都不能再讓您升級了啊!”系統精靈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別問那一張貓臉是怎麼做出這樣的表情的。
“等等……什麼‘升級’?那個也能升級?”燕皎然一時激動,差點用針扎到了自己的手。
“那是當然,那也是屬於系統中的一部分啊。”系統精靈說的理所當然,那篤定的語氣讓燕皎然恨不得抓起來使勁揉幾下——你不說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哇!
“如果說系統商城是由系統負責的話,那麼這個‘小攤’雖然存在於系統之中,但卻是獨立於系統之外的。這更相當於一個位面空間聯繫器。只不過宿主除了擺放東西和收取信用點外,其他的東西全都是由系統代爲處理的。
燕皎然皺緊了眉頭:“……這個怎麼說?”
“宿主您不是一直覺得系統商城有很多東西都沒有賣的嗎?”系統精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朝着燕皎然賣萌。
“你不是說因爲不符合這個世界的法則什麼的嗎?”燕皎然其實覺得這點有點兒不通情理,因爲她以前在末世中兌換了很多東西,結果因爲那什麼法則的原因,就全部被系統給“吞”掉了。
有點兒尷尬地摸了摸鬍鬚,系統精靈道:“但後來不是升級了嘛……”不等燕皎然反應過來,系統精靈就趕緊道,“因爲現在我離開了,所以系統的性質其實已經更改了,如果宿主您自己生下了小寶寶的話,那麼系統就會完全成爲您的哦!”
“完全成爲我的?什麼意思?”燕皎然只覺得自己對於這個系統的瞭解越來越少了。而且,這樣子變來變去的,實在是讓她越來越無法對系統投入信任感了啊——爲什麼不能像是第二世一樣,老老實實(……)地當一個生存系統什麼的呢?
“宿主您真是太天真了,”系統精靈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冷笑,然後看着因爲自己的表情而呆愣的燕皎然,放緩了語氣,“您難道沒有覺得每次都是做系統發佈的任務?雖然也是在幫助您,但您都得先按照系統的方向走不是嗎?”
見燕皎然皺眉思索,系統精靈繼續道:“其實這種情況已經在漸漸改善了,所以纔會有系統的一次次升級。因爲當您自己漸漸強大起來的時候,才能夠翻過來掌控系統——這就是爲什麼當初您想要那個可以掃描全身的身體健康的掃描儀,我會建議您到達一定的等級纔可以解鎖。因爲到了那個等級的話,您就可以強大到不再受到系統的約束了!”
聽到系統精靈的話,燕皎然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說……”
“隨着您越來越強大,系統就會越來越依賴於您。而且就算您自己不完成任務,系統也會從您身上得到足夠的‘能量’——放心吧,這種‘能量’的失去對您沒有什麼壞處——到時候您想要什麼,系統就會自動爲您生成相關任務,而您只需要輕而易舉的完成那些任務便可以達到您想要的了。”
聽着系統精靈的話,燕皎然陷入了沉思——的確,從一開始的時候,自己就需要完成系統的任務才能得到生活點數和信用點。而且那個時候出現了不少的任務,自己有時候覺得根本完不成,只能很可惜地刪除掉。
但是到了現在,自己完全不需要去刪除任務了,因爲任務的期限都非常長,而且似乎都是自己覺得自己需要,但是卻不太能夠弄清楚從哪兒開始,於是系統就會發布任務,讓自己有一個明確的方向。
例如她想要幫着晉王讓建州這片地富庶起來,但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着手,因此係統就發佈了先從海邊的海鮮以及相關貿易的任務。而晉王雖然並不知道燕皎然是因爲系統之中的任務才做出的那些舉止,但完全不妨礙他根據燕皎然的言行舉止想得更遠。就像他現在,不僅讓建州的百姓們將那些奇形怪狀的海鮮搬上了日常的餐桌,而且還讓暮雨建造了可以出海的船——雖然還不能航行得很遠,但是已經算是邁出了征服海洋的第一步了。
沒有在海邊生活過的,絕對無法想象海洋的重要性——就像是在京都的人,都覺得海洋除了危險外,幾乎帶來不了什麼,可是晉王現在那個房間裡的金銀珠寶在無聲地說明,海洋……或者是海洋中的那些島嶼是多麼大的寶庫。
總而言之,似乎都是因爲自己漸漸地走出了第一世的陰霾,重新走出了自己的生活路子,而系統也漸漸從曾經強勢的“統治方”變成了現在弱勢的“服務方”了。
那也就是說,是不是到了未來某一天,自己想要將……
“喵!有人來了!”系統精靈突然響起的話語打斷了燕皎然的沉思,剛回過神來,便看到晉王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
因爲被嚇了一跳,燕皎然也沒有注意到晉王臉上若有所思的神色——他明明聽到自己的王妃似乎是在和某個人在說話的樣子,爲什麼屋裡除了一隻貓外並沒有其他人?該不會是她在和一隻貓說話吧?
並不知道自己微妙地真相了的晉王看着燕皎然手上可愛的小孩兒衣服,拿起來道:“ 剛纔來信說,柔嘉要回來了。”
雲柔嘉要回來了?!
燕皎然還沉浸在晉王剛纔突然出現的驚嚇中,現在又被扔了一個重磅消息:“……什麼時候?”
“如果沒錯的話,大概是半月之後,”晉王說着,然後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六皇子送她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