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各處的人員配備,原是有嚴格規定的,這點各府是相同的,並不分什麼異姓王或者什麼其他的王爺。
以晉王府的地位所配備的人員來說,一般是:長史一名,頭等護衛六名,二等護衛六名,三等護衛八名,四、五、六品典儀各二名,牧長二名,典膳一名,管領四名,司庫二名,司匠、司牧六名。
當然,這還是算得上號的,算不上號的,還有王府裡女眷身邊伺候的,零零總總的加起來有烏壓壓一院子的人並不稀奇。
燕皎然雖然知道晉王府負責伺候的下人不少,可是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
這麼一對比,越發顯得她第一世過得可悲可憐——王府中這麼多的人,可是她在那三年間見過的人卻屈指可數。
好在燕皎然現在也只是想想,並不會一味的沉浸在過去的情緒中去。
坐在正中太師椅上,燕皎然自顧自地品茶不言,底下人一開始還有因爲見着王妃初來乍到且看上去年紀尚小,仗着自己的資歷和背後靠山竊竊私語的,燕皎然也不管,只慢吞吞地用茶蓋撇去茶水上的茶葉。
隨着時間漸漸過去,日頭升高,燕皎然依然悠哉悠哉不發一言,那些個下人終於後知後覺,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於寂靜無聲,無人敢出聲動作。
燕皎然挑了挑眉,終於擱下了茶盞,淡淡吩咐管家雲安道:“都說完了?呵,你們一個個的膽子很大嘛,既然這樣,那本王妃也不用顧忌什麼了。安叔,你先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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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說來,所謂的長史也就是王府的管家,是由皇室的內務府派到王府當家的最高級的官員。話雖這麼說,實際上卻有名無實,王府中的事物,照例由管事官掌握,長史平時從不到王府來,只在王府有婚喪大事時露一露面而已。
只是燕皎然當時蒙着蓋頭,所以並不知道新婚那短時間管事的是不是雲安。不過燕皎然又想了想,這管家姓雲,想必不是皇家賜下的,而是晉王府自家的吧?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那位皇家賜下的管家稱之爲“大管家”,這位雲安雲管家則是“二管事”的,除了這裡外,在晉王的封地上的府邸中還有另一名“二管事”,同樣也是姓雲。
在這等級森嚴的朝代,能夠獲賜主人的姓氏,是十分榮耀的,同樣也表明這個人對主人家是十分忠心耿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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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管家拱手稱是,也不贅言,道:“今日召集大夥兒,就是要把大家的指責記錄下來。各位按照你們的職責和所屬院落一一排好隊,到賬房這裡來說明。先從外院的開始!”
端坐在一旁的賬房老先生摸摸鬍子,便拿起筆開始往紙上錄。
賬房老先生在晉王府也是做了幾十年的了,一開始對於府中居然把財政大權交給周氏就頗有微詞,因爲在他看來,周氏這人長的精明,實際上不過是個偏遠縣官的女兒,對王府上支出這些肯定是七竅通了六竅,可是對方畢竟是主子,他也只好老老實實地做賬——畢竟賬房的作用主要就是記錄收支,又不是管錢的。
再說了,他一大把年紀,實在也是沒什麼抱負,只求再安安穩穩地做個幾年就可以告老還鄉和兒子去享清福了。
結果臨了臨了,又出來個王妃。
得知周氏將事情全都甩給了晉王府,賬房老先生更是覺得沒什麼鬥志了——一個黃毛小丫頭,能做些什麼?聽說還是從鄉下來的,那就更沒什麼可指望的了。
他們這府上上了年紀的,都是跟着老夫人老太爺他們那個時候的,對王府還是很有歸屬感,想着王府越來越好的,只是看得多了人老了,就漸漸地那份心思就漸漸流逝在時間裡了。
不過就算這樣,他們也和後來進府的人不同,因此當前兩日看到王妃記賬的方法之後,賬房老先生頓時就跟發現了新大陸,打開了新世界大門似的。
他想的絕對不是像其他人那樣惶惶不安,而是十分的興奮——他一眼就能看出王妃用的這種記賬算賬的方法非同一般,簡單清晰明瞭而且還不容易作假,這種方便快捷的方法甚至很可能全大慶朝就這麼獨一份兒!
所以賬房老先生完全不顧自己已經白髮蒼蒼,自告奮勇地要來給燕皎然打下手——給幾百人寫字算什麼?哪怕是接下來好長時間手都是酸的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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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管家的話,衆人又驚又疑,卻礙於管家和王妃在而不敢問,只得窸窸窣窣地排着隊意義獎助金的姓名、職責和月例詳細道來。
燕皎然依然坐在主位上不動,但卻一字不漏地將他們的話聽了進去,拜系統的幫助所賜,她現在記憶力雖不說是過目不忘,但見過聽過的百分之八九十都不會出差錯。
王府人多,大概用了近兩個時辰老帳房纔將所有的人記錄完。
燕皎然結果賬房老先生遞過來的紙卷,讓凝霜給老帳房賜座看茶,讓老人家好好歇息一會兒,這才讓沐雨遞上一疊紙,拿起一支筆和展開的紙卷一一對照起來。
燕皎然看東西的速度很快,衆人只覺得沒過多久,燕皎然就放下了手中的筆,擡頭看向地下黑漆漆的頭頂,淡淡道:“想必你們也知道,母親將王府內的大小事務交給了本王妃管理。但是可能是本王妃前段時間沒有動作讓有些人並沒有放在眼裡,所以你們這些個還以爲本王妃和母親一樣是個心善的,可以對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到這裡,燕皎然冷笑:“只可惜,本王妃向來是個心氣兒小的,王府裡需要的是伺候主子的奴僕,可不是用來養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