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了在暗中保護王妃的這個任務之後,孟秋就輕鬆多了。
別的不說,光是晚上的時候,他就有好長一段時間可以由自己支配。
在這段時間裡,孟秋完全不用擔心王妃的安危。因爲他們王爺會貼身……不,“進身”保護王妃呢,欸嘿嘿嘿,他真是太不純潔啦。
不厚道地這麼想想,孟秋自己一邊偷着樂一邊去放鬆自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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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慶朝雖然不禁止官員進出那些風塵楚館,但也有一定的法令限制。
但這種法令既然有人制定就一定有人違反,於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女子樂坊便悄然興盛起來了。
所謂的女子樂坊,便是將女子們聚在一起爲客人們吹拉彈唱,用美女們來吸引人們的眼球,賺取比普通花樓更多的銀錢,也無可厚非。
因爲這完全符合這些大慶朝官員和那些世家子弟、文人騷客們的需求。
美麗的女子們不僅有着飄仙似的身姿,還會彈奏美妙的樂曲,她們的表演帶給了這些自詡風流的觀衆們美女佳樂的享受。
女子樂坊不但“養眼”,她們演奏的美樂還同樣“養耳”,如此,雖然她們不能像是那些花樓、紅樓裡的女子們可以隨意褻玩,但是卻更讓那些男人們追捧——正所謂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尤其是這種有才有情又有貌卻淪落風塵的女子,最能激發這些男人的憐惜之情。
也因此,女子樂坊就成了那些達官貴人晚上娛樂消遣的地方。
當然,如孟秋這般自認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也會來這裡。
一進樓,便聽到了悠揚清雅的琴聲,孟秋環顧了四周,發現那些人都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臺上的女子,又因爲所謂的“君子之禮”而不得不裝作“我只是欣賞絕對沒有動什麼歪心思”的做作模樣。
暗自好笑了一下,孟秋也沒有繼續留在大堂,而是輕車熟路地往坊樓後院走去。
“還真難得,你一副‘借酒澆愁’的樣子。”孟秋見着了自己找到的人,自來熟地一撩衣襬就坐到對面,然後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嘖,梨花釀,你就不能喝點兒名字不那麼‘娘’的?”
本以爲對方又會和自己對掐,結果對方只是悶悶地又喝了一杯酒。
喲呵?
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想到這裡,孟秋嘴巴就管不住了:“我說小月兒……嗷嗚!”
俗話說十指連心,腳趾上突如其來的疼痛差點沒讓孟秋跳起來:“你幹什麼啊花殘月!”
花殘月眼波流轉,一雙略帶醉意的眉目冷冰冰地看着孟秋:“我說了不許那麼稱呼的吧?”
乖乖,這傢伙不是個女的真是可惜了,孟秋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才道:“誰讓你看起來那麼魂不守舍的,喂,發生了什麼事啦?”
花殘月沉默了半晌,就在孟秋以爲對方不會說話的時候,他道:“如果你發現一個以前一直以爲自己很熟悉的人有着你完全想象不到的另一面怎麼辦?”
孟秋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又眨了一下眼睛:“呃……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花殘月攏了攏眉頭:“……正常?”
“是啊,人本來就是複雜多變的,就好像這樂坊裡的客人,他們一個個穿的是光鮮亮麗,來這裡時候也只是爲了欣賞美人美樂,可是哪個內心不是藏着那點兒不爲人知的念頭?更不用說那些花樓裡的恩客,白日裡絕對不可能是這種放浪形骸,甚至可能正經得不得了,說不定連他們的枕邊人都不知道他們會有那麼齷齪的一面……”
孟秋說到這裡撇了撇嘴:“所以說,這都是不奇怪的。我現在卻奇怪,明明管理着着女子樂坊,也相當於幕後老闆了吧,這些表裡不一的事兒你不應該比我見識得多嗎?怎麼還憂鬱得喝起酒來了?”
聽了孟秋的話,花殘月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表裡不一什麼的……”他自己不就是這樣的嗎?可……他只是沒想到,那個人會將他以往的印象顛覆得如此徹底!
“若……若那人是你的血脈至親又當如何?”或許是喝多了,花殘月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孟秋愣怔了一下。
說實話,雖然他們親如兄弟,但畢竟不是真的一母同胞,都是後來陸陸續續追隨晉王,在一次次生死危機之間建立的兄弟情義。
而因爲他們各有各悲慘或不想提起的過往,因此他們都默契地不提及對方的傷口。
只是花殘月……
自己一直以爲他們這些人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原來他竟是有家人的嗎?
既然這是對方的家事,那麼自己這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別說自己不瞭解情況,就算自己瞭解情況,自己也不是花殘月的家人,要是嘴巴一歪說出點兒什麼不可挽回的情況讓他和他的家人鬧出點兒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兒就糟糕了。
可是看着花殘月還在一杯接一杯地喝,孟秋又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袖手旁觀,坐視不管。
“喂,我說,你就這麼喝酒,就算喝死了也不是辦法啊……”
“可是我能怎麼辦?去上前質問嗎?那是我的親妹妹!明明她小的時候那麼的可愛,我還記得她用胖嘟嘟的小手握着我的手指頭笑的樣子……可是自從爲什麼漸漸長大之後她卻一點都不和我親近了……還總是嫌棄我……”
啊呀?
是妹妹啊?
不過居然能敢嫌棄花殘月這個傢伙,果然妹妹大人很威武啊……
孟秋腦袋裡各種念頭嘰裡咕嚕地轉着,嘴巴卻道:“說不定是長大了不好意思了呢?”不是有種說法叫做“七歲不同席”嗎?
“不!不是這樣的!我的妹妹……我清楚!”花殘月已經醉的臉頰發紅,整個人歪靠在椅子裡,他睜着一雙醉意朦朧的眼睛,眼神渙散地看着虛空中的某一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自從她被找回來之後,我就應該知道的……”
孟秋一愣:“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但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回答。孟秋靠近一看,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還等着聽下文呢,居然就這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