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城外西北處便是嘉峪關,對於此關提前了幾百年落成,沈玉嘉沒有趕到意外,此地正好連接長城,宋朝是無力奪回此地,否則以當時的情況,定要在此處建關卡。
不過這個嘉峪關比沈玉嘉上輩子從照片裡看過的差了太多,只是比玉門關稍微好了一些,雖大部分是磚石砌成,可用來粘合的泥漿比明朝要差了很多,更別提和水泥相比了。
想到水泥,沈玉嘉不由又動了心思,可惜他對水泥的成份不清楚,也不知用什麼石頭打得的,也只能放棄了。
如今蒙古大軍就在嘉峪關外賴着不走,而鄢國主要目的是奪回中土,故此蒙古只要不動,他們暫時不會理會,畢竟誰也不希望腹背受敵吧。
但要說蒙古敢攻打嘉峪關,就目前而言顯然不可能了,嘉峪關守軍五萬,光是火槍兵就有五千之衆,只要站在關卡上排成一排,千槍齊發,管你是什麼蒙古鐵騎,全部都打成篩子了。
對於蒙古,沈玉嘉心情有些複雜,雖說他們現在還是外國人,不過到了現代一半都算是一國人,而且他很佩服鐵木真和他的子孫們,想想大蒙古帝國的疆土,這可是古今中外最巨大的國家,要是現在他阻止了蒙哥,真不知道以後九州會變成什麼樣。
“反正都是老子死了以後的事請,管他這麼多幹什麼。”
沈玉嘉想罷,暗歎一聲,便在這時,馬車行到了嘉峪關前。
嘉峪關外就是蒙古人,但蒙古人也沒有要攻打嘉峪關的意思,無論這是不是假象,目前而言關門還是大開着的,而沈玉嘉他們要出關也不難,無需出示什麼路引腰牌,只要給守軍搜查一下馬車便無事了。
沈玉嘉這一次出來,帶的東西除了錢就是換洗的衣服和水囊乾糧,自然不會被守軍爲難,十分輕鬆的出關。
出了嘉峪關,馬車一路西北而行,此地的風景倒是越來越蒼茫,但不得不承認另有一種蒼涼的美。
“這西北之地,光看着就令人口乾舌燥。”範鐵匠似乎不習慣這種地方,完全看不出什麼美感,反而是不斷感嘆,還不停和範青青提起天水秦嶺的景色,令小丫頭滿臉都是嚮往之色。
範青青是肅州城外,百里處一個農村的孩子,去年村子遭一夥馬賊搶了,而她的父親和許多叔叔都死了,母親也被抓走了,如今還是生死不知。
但沈玉嘉知道,她母親十有八九是死定了。
小丫頭小小年紀,就經歷了這般多磨難,讓範鐵匠心疼無比,心想以後要好好對她,不能讓她繼續吃苦了。
馬車行駛了半天,這附近也沒有城鎮,本來今天應該到一個小鎮,但是上午都被範鐵匠帶着青青逛沒了,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在野外將就一夜。
“明天早點起,應該能在晚上到玉門,而蒙古大軍都在瓜州,不過我們鄢國在敦煌還有許多將士,鍾將軍雖然不如顏將軍,但能力不弱,料想蒙古也不敢輕舉妄動的。”楊茂從馬車裡抱着帳篷走出來說道。
沈玉嘉穿上披風,連身和頭一起包裹住,只露出一張臉從馬車上跳下,隨後範鐵匠和青青也是一樣,套上披風,阻擋大部分身子。
這關外的風沙極大,而且晚上很冷,披風正好取到保暖與阻擋風沙的作用,在這西域的生活的人,人人一件,是絕不可少的東西。
楊茂離開了,他到四處尋找乾柴和乾草,沈玉嘉則是和範鐵匠搭帳篷,青青準備晚飯,小丫頭雖然不會燒飯,但是端茶遞水還是知道的。
衆人忙碌許久,天色也已經徹底黑了,不過這天黑的時辰來得比較晚,而這時候的中土,恐怕早已經黑麻麻了,但在這裡還能見到西天一些魚肚白。
楊茂抱着乾柴回來了,隨手還把馬車旁的一個籠子裡的活雞抓了出來,這生火做飯的事請自然交給他,沈玉嘉則是到一旁練練身骨。
雖然他不想在到戰場參合什麼事了,但這年代沒有一生武藝也能行走,而且他也已經習慣了,每日不練似乎就睡不着覺似的,渾身難受。
不過現在考慮到水源問題,沈玉嘉可不敢過度出汗,否則再被這風沙一吹,我靠,整一個泥人了。
當沈玉嘉打完一套太極拳,楊茂也生起火了,正和範鐵匠與青青坐在篝火旁,烤着一隻雞。
沈玉嘉在馬車裡拿了一個水囊,喝了一口走過去,從楊茂手裡拿過一個小袋子,從裡面摸出一些鹽巴,慢慢灑在烤雞上,頓時吱吱聲大起,一股肉香瀰漫而開。
沈玉嘉動作很慢,悠哉悠哉的,但是範鐵匠可急了,倒不是他太餓,而是小寶貝青青的目光一直就死死盯着烤雞,不斷吞着口水。
“好啦好啦,大人要烤成灰嗎。”範鐵匠有些不悅道。
“這野外入營,享受的就是這一刻,不急。”
沈玉嘉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掏出匕首,抓住一隻雞腿就割了下來,遞給青青道:“看你饞的,哈喇子都流一地,以後可不能這樣啊,否則嫁不出去。”
“嘿,用不着大人操心,青青的事請由我一手操辦。”範鐵匠說完,似乎還生怕烤雞腿太燙,從沈玉嘉手裡奪過,放到嘴邊吹了幾口,這才遞到青青嘴巴前。
看着青青有滋有味的吃着烤雞腿,範鐵匠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唉吆,好香啊。”
就在沈玉嘉割下一根雞翅,準備送到口中時,突然冷不丁的聽到這麼一句。
沈玉嘉眉梢一挑,掃了一眼四周,頓時發現東面有一行人走過來。
沈玉嘉只是看了一眼,便低頭對付手中烤雞翅。
楊茂把一塊雞胸塞進嘴巴,伸手外地上一抹,弄了一下沙子搓搓手,拍了拍這才起身,看着來人道:“諸位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是路徑此地,天色已黑,剛好也想將就一夜,正巧了,看到了幾位了,能結個伴嗎。”
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別說沈玉嘉他們不是商販,那怕是習慣了在西域遊走的行商,也不敢與陌生人結伴而行,更別提一起休息了。
“此地廣闊無邊,大被朝天,那裡不能睡,我家公子不喜歡和陌生人結伴,所以諸位能否另外挑塊地?”楊茂抱拳道。
來人還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但是聲音卻被沈玉嘉等人聽得一清二楚,沈玉嘉和楊茂、範鐵匠到還沒什麼,而青青則是瞪大眼睛,一臉驚慌的神色。
範鐵匠發現身邊的養女有異動,正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幾句,可這手剛放上去,就感覺到了小丫頭渾身在發抖。
“怎麼了?感到冷嗎?”範鐵匠擔憂道。
“範爺爺,他們……他們是……”青青驚慌失色的指着來人結巴了許久,卻一直說不出來人是誰。
但沈玉嘉已經明白了,能讓青青如此害怕的人,除了人口販子還能有誰?
他再次掃了一眼來人,此刻他們已經靠近篝火,閃動的火光終於照亮了他們的臉,可是卻令人更加趕到陰沉可怕。
吐出一根骨頭,沈玉嘉再次拿出匕首,把另一個雞翅也弄下來,他吃雞也就喜歡這地方,上輩子應該這喜好沒少和人爭,如今沒人和他爭了,他雖然感覺味道沒有以前美了,可是古代的雞,那是純天然的啊,味道自然不是糟糠能比擬的。
楊茂已經走到來人前方,神色冷淡道:“原來是你們,怎麼,來退錢了。”
楊茂這話似乎說的很認真,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但是來人都笑了。
瘦瘦乾乾的人口販子一掃身邊幾個大漢,最後把目光看向了楊茂,咧嘴一笑道:“這位小哥的笑話可真不好笑,不過我喜歡。”
“噗!”
這楊茂還沒什麼,後方的沈玉嘉突然噴出口中的雞骨頭,旋即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不由苦笑道:“嗆到了,不好意思,你們繼續,繼續,我吃我的。”
“範爺爺,快跑吧。”這時候青青回過神來,抓住範鐵匠的胳膊不斷搖晃道。
範鐵匠也有些心驚,他雖然沒來過西域,但是西域馬賊的名頭他可是早有耳聞,聽說這幫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遇到他們的商販十有八九都沒命了,而且暴屍荒野,再被風沙一吹,這屍首怕永遠也回不去了。
“別怕,青青別怕,有楊小哥!”範鐵匠雖然也很害怕,但他知道身邊的沈玉嘉是什麼人,而身爲他護衛的楊茂,自然有些本事了。
範鐵匠扶住顫抖的青青,將她拉到沈玉嘉身後,還不停往馬車走,似乎要等情況不對,立即駕馬車逃離。
可就在範鐵匠剛剛走到馬車旁時,突然間,馬車附近也走出十幾個大漢,個個是面色冷笑的看着範鐵匠。
“嘖嘖,你看這老傢伙,一身下來恐怕千八百兩吧!”說話的這個大漢,目光肆無忌憚的在範鐵匠身上來回掃,宛如就欣賞一個赤裸裸的大美人一般。
範鐵匠嚇得拉着青青再次跑回來,蹲在沈玉嘉身邊緊張道:“不好了大人,這一次我們真要完了,前後都有馬賊啊!我就知道這西域兇險異常啊,這次真是晚節不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