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蕭徵得了皇帝的恩准,就開始查案。
他把豐平公主之死,以及給瑜貴妃傳遞紙條的案子分開來查。
既然瑜貴妃是被有心人引過來的,那麼豐平公主又何嘗不是被人引過來的呢?
也許是利用豐平公主來撞破瑜貴妃的‘與人私會。’
也許豐平公主是個受害者,誤闖進來,被殺人滅口了。
總之,兩個案子看起來相連,又好似獨立的。
蕭徵拱手對陛下道,
“此案有幾處疑點,臣要提審幾個人。”
皇帝叫了崔海,讓他聽從蕭徵的指揮。
蕭徵朝崔海拱拱手,“麻煩公公先將那個傳遞紙條給娘娘的宮人找出來,還有就是娘娘到露華宮來,是誰透露的消息,其三……”
傳遞紙條的就是那個打翻整壺酒在瑜貴妃身上的小內侍,崔海立即叫了今日負責宮宴的女官,還有管事太監。
這等筵席任何細節都要考慮到,哪些人負責哪一桌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宮中沒有皇后,瑜貴妃雖說是掌管後宮,可實際上,她並不過多盤問,只是掌個總,具體的事情全部都是女官和管事太監來做。
女官是個穩重老道的,略一思索立刻就道出了皇帝和貴妃身邊的內侍來,那個小內侍並沒有出現。
女官當即讓人去小內侍居住的地方去找人。
至於那個稟報消息給崔海的人,是一位宮女。
小宮女被提出來的時候已經崩潰,哭着承認,
“奴婢說的是真的,奴婢就是看到了貴妃獨自往露華宮來,所以才告訴崔公公的。”
她自知大難臨頭,說完就癱軟在地。
“你爲何要害貴妃娘娘……娘娘明明是和許小王爺一起來的,你卻說獨自一人,你不是親眼看到,你是撒謊。”
“是什麼人讓你去崔公公面前傳遞消息的?”
哪怕這個宮女真的確實就是那個去崔公公面前報信的人,可也絕對不是直接目擊的那個人,這一點在場的人十分的明白,更不要說蕭徵了。
蕭徵朝皇帝拱手道,
“陛下,宮內人員複雜,還是要從這名宮婢入手,先確定她究竟受人指使故意誣陷貴妃還是什麼,至於那並傳遞紙條的小內侍,臣估計,以及被人滅口了。”
蕭徵看女官派出去找人的人這麼久還沒回來,定然是沒找到人了,那麼這名宮女就很重要了。
果不其然,女官派出去的人面色不太好的匆匆回來,
“陛下……那小內侍被發現吊死在了住處……看起來是自盡的……”
皇帝抿脣,面色不太好。
衆人也是渾身發毛,那幕後之人竟然有這樣的能力,讓那個小內侍直接自盡斷絕線索,委實超乎人意料之外。
這可是皇室家宴,天下最尊貴的人都在這裡了,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
欣陽殿的人還沒放出去,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皇帝看了眼崔海,淡淡地道,
“崔海,你想盡辦法,給朕把這宮人的嘴撬開。”
崔海立刻躬身領命,看了眼身後的兩名內侍,那兩名內侍立刻就將那宮人給拖了下去。
說是崔海的人手,其實也是皇帝的人手,同樣也是皇帝的底牌。
宮女被帶下去之後,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審問出什麼來,蕭徵負着手繞着豐平公主已經被遮蓋住的屍體走了一圈,問道,
“不知道大公主是否可以回憶下二公主離開座位的時候見過什麼人,又是怎麼和你說的,她離開的時候有沒有異樣的神情之類的。”
“還有,她離開是獨自一人,還是帶着服侍的人?”
樂平公主從剛見到豐平公主屍體時的嚎啕大哭,到如今靠在駙馬懷裡低聲的抽泣,讓人覺得她和豐平公主的感情是真的好。
畢竟是親妹妹。
只見她擦了擦眼淚,調整了下呼吸,緩慢地道,
“她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悶悶不樂的,下午因爲和阿徵還有小王爺起了點摩擦,就更不開懷了。”
許晗覺得她真是背了個好大的鍋。
“宴會上,二妹除了和我說話,也沒和其他人接觸過,至於離開……”
樂平公主想了想,道,“她說吃多了酒要更衣,我本來要陪着她一起的,可被二妹阻止了,只帶了一個丫鬟……”
衆人這才驚覺,既然是帶着丫鬟出門的,那麼那個丫鬟呢?去哪裡了?
剛剛已經巡查了一遍,露華宮並沒有其他宮人的行跡,更沒有別的屍體出現。
那個丫鬟呢?
皇帝看向邊上那一隊在露華宮附近巡邏,原本要殺頭,卻被瑜貴妃保下來的禁衛軍,
“你們去附近再查一圈,看看有沒有不明的屍體,或者昏迷的人。”
禁衛軍小隊長立刻如蒙大赦,帶着人去搜查。
正巧,在家歇息的永安侯也得了傳召,過來了,看到豐平公主的屍體,也是傻眼了。
當即跪下請罪。
他是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的,他還以爲皇帝有政務要問,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人命關天的大事。
皇帝擺擺手,“你不用先急着請罪,宮裡巡邏的制度確實有問題,如今就被人鑽了空子,等這連個案子了了,你可要好好想想了。”
又讓他和崔海一樣,聽從蕭徵調派。
永安侯爬起來恭敬地應是。
那邊崔海審問宮女也回來了,他的面色非常難看。
衆人心頭是莫名的一緊,不知道是什麼結果。
只見崔海跪在地上向皇帝請罪,
“陛下,那宮女暴斃了。”
“暴斃?”皇帝面色陰沉,不怒自威,“是不是你們用刑過度了?”
撬開別人的嘴,當然不是和風細雨般的問話了,定然會用一些非常手段。
崔海跪在那裡,不敢動彈,垂着頭輕聲道,
“對待什麼人該用什麼刑法,用到何種程度,審問的人都是有分寸的,可纔剛審問那名宮人就暴斃了,還請陛下讓太醫們前去查驗……”
皇帝胸口發堵,有些心煩意亂的,讓剛剛被傳來的太醫去看看那宮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露華宮裡的氣氛一時又變得凝滯起來。
這名宮人其實很重要,如果知道是誰讓她傳遞消息的,那就有可能牽引出是什麼人讓那內侍傳遞消息,也有可能知道,豐平公主的死因。
畢竟豐平公主那邊是一點線索都沒留下。樂平公主那裡也問不出什麼來。
可以說這名宮人是一個突破口,如果能挖出些消息來,說不定就能查清楚這一系列的隱情。
偏偏,這個宮人死了。
許晗聽了崔海的話有些古怪,只覺得那宮人的死很奇怪。
彷彿貓戲老鼠一般,畢竟那個給瑜貴妃傳遞消息的小內侍自盡在了住處,可爲何那個傳遞消息的宮人沒自盡,或者被滅口呢?
畢竟事一發,那個宮女就會被揪出來,難道對方就不怕哪宮女泄露出來麼?
可結果,那個宮女沒自盡,坦然的等着人把她揪出來,死在了剛要審問的時刻。
這怎麼看都有些挑釁的意味。
皇帝並沒有怪崔海把人給弄死了,反而揉了揉太陽穴,輕聲問蕭徵,
“阿徵,你還要怎麼往下查?”
惠妃在邊上善解人意地勸慰道,
“陛下,到底承恩公世子年輕,不如就讓三司來查這件事情?”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淚,
“豐平和樂平都是在臣妾宮裡長大的,除了不是臣妾懷胎十月生下的,其他的和安平沒什麼區別。”
“臣妾不能讓豐平枉死,一定要找出兇手來,繩之以法,不把她凌遲處死,都不能解臣妾的心頭之恨。”
皇帝沒有同意惠妃的提議,也沒反駁,只是看向蕭徵,語調緩慢,
“阿徵,你還有什麼想法?”
蕭徵笑笑,
“陛下,宮女死了,若她背後有指使之人,那麼,還能從兩處可查。”
“哪兩處?”
樂平公主迫不及待地問道。
本來,大家都覺得那宮人是唯一的線索,聽到崔海說死了,都覺得案子難辦了,尤其是樂平公主,害怕豐平公主的死成爲一樁迷案。
實在是露華宮太過偏僻。
關鍵是,露華宮如今空置,裡頭空無一人。
蕭徵沉吟片刻,理了下思緒,沉穩地道,
“一,是這位宮人的情況,從她入宮起,到如今與什麼人交好,與什麼人交惡,說過什麼特別的話,做過什麼特別的事。”
“乃至,她遇到過什麼困難,又有誰幫助過她,這些訊息要越詳細越好,或許能從她的經歷中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二,就是今日,她見過什麼人,大家可以從旁佐證。”
“見過這位宮人的人,自己出來說清楚,是見這位宮人做什麼,說什麼,如果遲疑的人,立刻就拖出去。”
“不要以爲可以隱瞞,一旦有人不出來佐證,但是出現在旁人的證詞裡,那麼,這個人,也要拖出去……”
永安侯垂手站立在皇帝的身邊,聞言,頓時有些爲難地道,
“世子,頭一條查探宮人的情況,這個好辦,可是第二條是不是太過複雜了。”
“宮裡人多,又分散,這樣一時半會也很難篩出來,費事件也費人力……你可別忘了,欣陽殿的賓客可還沒放出去呢,總不能三更了,還不讓他們回去,這可會造成恐慌的。”
皇帝沉着臉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蕭徵。
蕭徵摸了摸下巴,點頭很是贊同永安侯的話,“侯爺說的對,確實是不能讓欣陽殿的人歸家,那這樣,陛下,臣有幾處不明要問娘娘。”
皇帝看了眼一直沉默着坐在邊上的瑜貴妃,點點頭,
“去側殿吧。”
衆人的神情有些微妙,蕭徵是皇帝和貴妃私生子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的,也不見皇帝出手鎮壓。
這會蕭徵要問詢瑜貴妃,看起來是怨恨皇帝和貴妃吧,否則,哪裡會這樣直接的說要問話。
皇帝和貴妃就不覺得難堪麼?
蕭徵跟着皇帝還有瑜貴妃到了露華宮的側殿,蕭徵朝皇帝拱手行禮,問瑜貴妃,
“娘娘,這字條是否有玄機?對方料定你會赴約?”
瑜貴妃垂着眼眸,半晌之後才澀然地說道,
“是,這字跡和一位故人相似。”
蕭徵垂在袖子裡的手捏了捏,故人……他知道是哪位故人。
從那次見過貴妃,知道真正的身世後,他就偷偷的翻閱過很多當初奉賢太子的東西。
他接過那紙條,就看出來了貓膩,不過,他只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他很是憎惡自己,雖然貴妃說在宮裡很好,可他知道,並不好。
而他,偏偏無能爲力。
當今皇帝朝務處理的極好,在百姓眼中是爲明君,太子仁德,將來登基,必然也是明君。
讓他去做造反的事情,他不會做,難道讓他親口去問皇帝,“喂,你是不是當年在我親爹的死上動了手腳?”
他可以這樣去問,可他不是一個人,從前有祖母,有貴妃,如今更是多了晗晗。
他不能讓她們陷入到困境裡。
這段時間,如果不是有和許晗的婚禮轉移蕭徵的視線,許他會變得很憋悶。
他捏了捏手心,收回思緒,並沒有去追問瑜貴妃內情,只是說道,
“這麼說,對方是故意模仿了此人的字跡故意引娘娘過去的。”
他再看了眼那字條,同時道,
“陛下,那個傳遞紙條給娘娘的小內侍既然已經被清理了,可是,咱們手裡還有最關鍵的一個證據。”
他指着那紙條,也不邁關子,直接道,
“陛下,您看,這個字條,用的紙是徽州的貢品,除了宮裡,只有幾家人的府裡有。”
他將那字條放在鼻尖聞了聞,又道,
“還有這墨,帶着暗香,是御造監獨有的,因爲裡頭放了龍涎香,極爲難得,只要一追查,就知去向。”
皇帝接過字條,仔細的看了看,確實如此,他敲了敲桌子,道,
“這個交給錦衣衛去查辦。”
他叫了崔海進來,讓他去將錦衣衛指揮使傳進宮。
蕭徵靜靜的聽皇帝吩咐崔海,等到人出去後,繼續道,
“陛下,幕後之人針對娘娘娘設下如此陷阱,對方必定不是無的放矢。”
“首先,他知道娘娘的這位故人,能夠打動娘娘冒險,另外,他能找到這位故人的筆跡。”
皇帝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這個案子先等你要的東西查證好了再定論,還有豐平的死,你看如何?”
蕭徵想了想,道,
“臣剛纔還沒看過公主的屍體,現在去看一看。”
皇帝點頭,示意蕭徵出去,又朝瑜貴妃道,
“愛妃剛剛受了驚嚇,就在此處暫時歇一歇。”
瑜貴妃擡頭看了眼皇帝,輕聲道,
“陛下,臣妾……”她長長嘆了一聲,道,
“您不明白臣妾看到這字條的感覺,當初說好要夫妻共白頭,可轉眼,他爲護我而死,我卻……”
她的眼角掛着淚珠,露出一個不知是笑還是哭的神情來,
“這些日子,就像偷來的,越是幸福越是愧疚……”
她的聲音悠長,在這空寂荒涼的殿內,聽起來格外的淒涼,愧疚。
皇帝忍不住攬住貴妃,少年夫妻,哪裡能輕易忘懷,就如他的心裡始終就有二皇子,樂平他們的母親一個位置一樣。
貴妃從來不曾在他面前遮掩過什麼,一直如此的坦蕩。
他拍了拍貴妃的手,“我知道,不是你不守誓言,是老天多給了你一條命,若是大哥泉下有知,會希望你幸福的。”
貴妃抱着皇帝痛哭,“陛下,臣妾看到那字跡,真的是有些失態,所以忍不住想要去看個究竟,誰曾想,竟然着了賊人的奸計。”
“若不是小王爺,說不定這會看到的臣妾就和豐平公主一樣了。”
“陛下,臣妾失節也就算了,可到時候連累陛下……都是臣妾不小心。”
“可公主的死,確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皇帝本就不相信是貴妃所爲,見她如此,反而柔聲的安慰道,
“朕知道,朕知道,你連宮務都懶得管,從來就知在寢宮裡轉悠,就連惠妃那裡也難得去一趟,不會是你做的。”
“只是,你以爲碰到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和朕說,若是今日沒有許愛卿,你可怎麼辦?”
他讓貴妃在殿內休息,又去了殿外。
許晗和蕭徵正在查看豐平公主的屍體,看到許晗那一身火紅的衣衫,神情肅穆,不說真的沒人知道她是女子。
皇帝的脣角抽了抽,心頭嘆了口氣。
聽到裡頭的腳步聲,蕭徵和許晗不由紛紛擡頭,許晗看了眼蕭徵,蕭徵點頭,朝皇帝稟報了剛剛查探豐平公主屍體所得。
豐平公主是被人擰斷脖子死的,死像並不好看,指甲折斷了,眼睛圓溜溜的瞪着,彷彿黃泉路上心不甘。
指甲裡是斑斑血跡,她的兩隻手圈着,一隻手的拇指被掰斷了也沒能鬆開,能夠想象的出死前豐平公主應該是劇烈掙扎過得。
那人又是如何的無奈之下將她給擰斷了脖子。
開始蓋着的時候,樂平公主哭聲停了下來,這會再看,她一想到豐平的死,頓時又是失聲哭了起來,口中不斷的叫着豐平的小名,又不住央求皇帝替豐平公主主持公道。
“豐平公主指甲斷裂,根根帶血,只怕兇手身上也不好看。”
有了這個,只要逐一排查,那麼就能查到兇手的身上。
哪怕兇手先朝豐平公主下手,逃出去宮,只要去宮門口守衛處,翻閱那個時辰出宮的人,再排查,只要身上帶着傷的人,就能知道兇手到底是誰。
樂平公主帶着哭音道,
“那還不快點查。”
第一個查的就是剛纔那個驚慌失措的從露華宮跑出去,撞到許晗他們的那個小太監。
所謂燈下黑,報案的人,也可能是兇手。
不過,那個小太監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痕,被問到爲何會出現在露華宮時,小太監面色慘白地道,
“小的,小的……是露華宮的灑掃太監,因爲這裡沒有別的人,小的入夜不敢住在這裡,都是去前頭和人一起住,剛剛回來,是在前頭幫忙後回來拿鋪蓋的……”
這事一查就知道,露華宮地處偏僻,是作爲冷宮的存在,裡頭也不知死了多少的人。
小太監不敢住在這裡,也卻是很正常。
和小太監一起住的是他的同鄉,同室的人都可以作證,小太監確實是每天都道前頭去睡,今日回來拿鋪蓋的。
然後就是瑜貴妃和許晗,瑜貴妃那裡,皇帝擺擺手,不用去查,也就是說瑜貴妃確實沒問題。
至於許晗這裡,皇帝不知是怎麼想的,問道,
“許愛卿,今日本是你的大好日子,可豐平在你一進宮的時候,就出言無狀,羞辱甚至要毆打你,你難道就不恨她麼?”
說道最後,皇帝的聲音中已經露出威嚴之勢,在場的人均是被嚇得給跪倒在地,一直沉默的太子,看了眼許晗,見許晗只是挺直着背脊,不閃不避,
“回陛下,臣不恨豐平公主,臣母親曾說過一句話,女人不用爲難女人,爲難男人的纔是好女人。”
“豐平公主雖然言行不妥,但是樂平公主曾將她拉到一遍諄諄教誨,嚴詞喝止,再加上臣的夫婿也是快刀斬亂麻,到豐平公主離開時,她臉上雖有些哀傷,但心裡應該是已經通透的。”
“只要樂平公主循循善誘,多加開導,這事也就過去了。”
太子也是點頭道,“父皇,小王爺說的確實不錯,樂平的話,豐平還是願意聽得。”
許晗朝太子一笑,又斟酌了下,繼續道,
“更何況,豐平公主因爲前些時候被陛下叱責過,很少進宮來,原先陛下並沒有說要辦飲宴,那麼,到底是誰讓許久不進宮的豐平公主進宮,又恰好在那個時候碰到了臣夫婦倆的。”
“臣知道這事怪不得豐平公主,又如何的恨她?”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爲何明明不進宮的豐平公主忽然進宮來堵人,尋自己的晦氣,那麼,必然是有人去通知了豐平公主,否則,哪裡會那麼巧。
這通知的人是誰?不管怎麼樣都是不安好心。
皇帝面容肅穆地看着許晗,忽然道,“去查豐平進宮前見過誰?”
不等他吩咐下去,就見邊上的惠妃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臣妾有罪,臣妾昨日曾經派人去訓斥過豐平,她這些時日都不曾進宮來看看臣妾,臣妾也甚是想念。”
想着她再怎麼樣,都是陛下的女兒,這樣被訓斥一兩聲,就賭氣不進宮,也太爲不敬了。”
“臣妾沒想到她會今日就到宮裡來,並且這麼巧……”
皇帝皺眉,看向許晗,“那愛卿覺得豐平爲何要爲難於你呢?這背後有什麼深意呢?”
許晗,“……”
這,皇帝對自己的女兒難道不理解麼?又不是有二十幾個的,也不過才幾個兒女。
可是皇帝要她說的,不是她想說的,
“陛下,深意?還有什麼深意?不就是神女想嫁,襄王無意嗎?”
確實,七叔可從來沒說過要娶什麼公主。
按照如今他這個勢頭,大概宓兒長大以後,就會常駐邊疆了。
他最想要去的就是礫門關,那裡是父兄們埋骨的地方。
皇帝心頭一陣黯然,當時豐平不肯嫁給如今的駙馬,和他說了好久,可當時他只想拉攏永安侯,要不是永安侯本身沒有合適的子女,他哪裡會在於家其他的房頭找一個人讓豐平嫁了。
一時間,皇帝心頭很不是滋味,吩咐永安侯,
“關閉宮門,所有人不許進出,從欣陽殿的人開始查,查清楚,誰的身上帶着傷,全都都帶到朕這裡來。”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竟然敢行兇到朕身上來。”
是可忍皇帝不可忍,難不成他睡覺都還要睜着眼睛不成?
只是,很遺憾,不論欣陽殿的皇親,還是殿內服侍的人,以及露華宮附近宮殿的宮人,內侍們,乃至巡邏的侍衛,那都是互相自查的。
沒有任何人身上帶着傷!
一時間,調查似乎陷入到了僵局。
樂平公主嚶嚶哭泣,想要讓皇帝讓三司介入,就是永安侯也建議皇帝吧事情交給錦衣衛來辦。
許晗這時上前拱手道,
“陛下,剛剛只是查了欣陽殿的人,還有哪些當值的侍衛,但是,還有一部分的人沒被查到。”
還有一部分人?
大家面面相覷,欣陽殿的人不多,侍候的人也是被查過得,就連哪些侍衛都查過了,還有誰沒被查到?
而且,許小王爺說的是一部分人,那一部分人?
有人忍不住道,“不可能,漏了幾個有可能,怎麼還有一部分人沒被查到?莫非是有人包庇不成?”
皇帝也看向許晗,希望她能給個解釋。
許晗只是走了一圈,道,
“還有後宮的嬪妃,以及他們身邊的宮人沒被檢查。”
她的話頓時讓有些人低笑起來,怎麼可能,豐平公主可是被扭斷了脖子死的,妃嬪和她身邊的額宮女,怎麼可能做到?
別開玩笑了。
大部分人第一個反應是不信。
許晗也不反駁,只是淡淡道,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大家也都已經耗費了這麼多精力,不就是想找出殺害公主的兇手嗎?”
“那麼,配合一下又何妨呢?”
“從本宮的寢宮開始查找!”瑜貴妃從大殿裡出來,目光緩緩從在場衆人的面上掃過,收穫了各色眼神。
這兩母子確實搞笑,剛剛兒子問詢母親,現在母親爲了配合兒子,又主動的讓他搜查。
很快,瑜貴妃寢宮的人一個不落的被集合在一起,有皇帝派了老成的嬤嬤挨個搜查,並沒有人身上帶上。
接着淑陽長公主也讓人搜查了自己帶來的宮人,甚至她自己都讓人看過,畢竟,她也是會武藝的人。
終於,輪到了惠妃宮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