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管得了誰呢?
但是,世事不是這樣的,世人要求女子忠貞。忠貞不二的爲一個丈夫守節。
不管這個女子的丈夫是死了,或者是納了無數的妾室,通房,並不寵愛,甚至厭惡正室妻子。
妻子就得爲這個丈夫守節,哪怕丈夫死了,也要當個烈女節婦。
就算丈夫活着和死了沒兩樣,女子也不能隨意的結束這種名存實亡的姻緣聯繫。
這種思想不只是男人們倡導的,就是許多女人,也是根深蒂固的認爲應該如此。
許晗從來不是當做女子養大的,哪怕是在霍晗時,霍家的教導更多的是爲家國大義。
一將功成萬骨枯,命都要埋在塞外青山,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所以許晗從來不阻止徐丹秀二嫁,前半生痛苦,後半生總要幸福纔是。
更何況,徐丹秀是和離的,得到當初太上皇的旨意的,可以說是奉旨和離。
所以,她比那些被休棄或者喪居的婦人還要更好些。
在貴婦太太的圈子裡,名聲差一些就差一些,更何況,不論許晗還是徐丹秀都沒那個興趣和那些內宅的碎嘴婦人賞花,吃茶的。
許晗不在意,可徐丹秀不得不在意,蕭徴的身份只是承恩公世子還好說,他如今是柴家人,是帝王。
她和離沒什麼,可要再嫁,那就要好好思量,如果別的對象,也許沒什麼。
可那是安王,就算已經出了皇家的玉碟,難道他就不是皇家的血脈了嗎?
更不要說那些高門大族心裡門清。
徐丹秀拿着那塊令牌,有些哭笑不得,安向初從原來深沉內斂豁然變成無賴地痞,確實不太適應。
也許他的話很讓人心動,可徐丹秀不是十幾歲的姑娘。
感情對她來說,不論酸甜苦她都嘗過了,也過了最初那容易動心的時刻。
如果早些年,她也許會不顧一切,可現在……
徐丹秀沒有糾結多長時間,收拾東西去了宮裡陪伴許晗。
她出去了一段時間,原本沉鬱的心情得到了些開散,從前擔憂女兒的歸宿,如今也不用擔心,又有白白胖胖的嬌嬌小公主在身邊。
徐丹秀覺得,很知足。
不過,她還是把她的那些擔憂說了,誰知道許晗只是笑笑,安慰她,
“娘,阿徴每日上朝下朝,處理政務,累的很,就是有什麼壞心思也沒那閒功夫,更別說欺負我了。”
她悄咪咪的說,“他都打不過我呢。”
徐丹秀,“……”
她有些後悔自己從小那樣教導她了,讓她和別的姑娘成長方式與衆不同,過的人生也與衆不同。
學的也都是男人那一套,大大咧咧的,估計怎麼爲人妻都不懂。
可要讓她開導,又不知道如何的開導,感覺都是自己做得孽。
只能無奈地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無奈的道,
“你如今是身在福窩,如今第一胎是女兒,可要把身子養好,再生一個小皇子,否則別說太后娘娘了,就是朝臣都不放過你。”
現在的蕭徴,權掌天下,人又是妖孽一般,從前看不起他的人如今不知道多後悔,尤其是前頭三家和他定過親的人家,估計如今腸子都悔青了。
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幺蛾子。
“我還聽說你有孩子之前還管着東郊大營的事物,你爹那個老東西,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如今把爵位給了你二哥,就去了莊子上養身體,躲清閒去了。”
“若是原來還罷了,如今你身份不一樣,再管那些,御史會不彈劾你嗎?”
許晗正在逗弄着白胖的小糰子,聞言頓時拉着徐丹秀的胳膊,搖了搖,笑嘻嘻地說道,
“娘,你進來是陪我和嬌嬌的,可不是讓你操心的,你可別擔心了,我心裡頭有數的。”
“從前你女兒被御史彈劾的少了?御史不就那樣,聞風而奏,想着名垂千史,這本就是他們的職責。”
“御史那樣的人,可不是你聽了這件,見好就收的,轉眼就能找出別的事情來唧唧歪歪的,反正都是諫,隨便他們拉。”
其實,許晗沒和徐丹秀說的是,雖然蕭徴登基是得到內閣,六部大臣的認可的,可到底很多人不知道實情。
她拿了兵權這事,吸引了那些御史的注意力,讓蕭徴那邊能夠消停一些。
許晗確實不把那些御史當回事,前頭蕭徴就會擺平。
當初蕭徴能把兵權給她,那麼就不會讓她去受這些困擾。
再說,就算那些人會諫言,可終究因爲身份的問題,不會說的太狠,只當她在後宮,聽不到罷了。
許晗說的,明顯是無法說服徐丹秀的,雖也憂心忡忡,可到底還是看着事態的發展,到時候能夠幫一把。
說到底,徐丹秀還是有些嫌棄蕭徴的身份高了些,萬一變心了,納了后妃,她就是想下手將他揍一頓,也不可能啊。
到底還是吃虧了些。
徐丹秀在宮裡陪了許晗三個月,覺得已經很多了,宮裡有太后,宮人,還有太上皇,她一個外命婦總是住在宮裡也不成樣子。
三個月一道,不論蕭徴,許晗,甚至是周太后如何的挽留,還是執意的搬回家去。
周太后覺得很可惜,她難得有個說話的人,而且還是能聊得來的,只是在徐丹秀走之前塞了一塊門禁牌給她,讓她時常進宮聊天,吃茶。
從宮裡出去後,徐丹秀並沒有回徐府住,可盈盈接搬去了郊外的莊子上,和徐惜蓮一起住。
當初她去蜀地,本想帶着盈盈一起去,可的年紀也不大,又怕她路途遙遠水土不服,本來許晗想接過去的,可徐丹秀也知道,她事情很多,最後是徐惜蓮說讓盈盈和俊兒年紀相仿,兩人可以做伴。
反正放一隻羊也是放,放兩隻羊也是放。而盈盈本身也很喜歡和俊兒一起玩耍,於是徐丹秀這才一個人出京去。
徐惜蓮知道她要到莊子上住,早早就打掃了院子,等着她過來。
只是,徐惜蓮看了看隔壁林子裡的那座莊子,有些頭疼,也不知道母親知道了還會不會在這裡長住。
天未亮,徐丹秀就從京城出發,午時就道了莊子,是個位於半山腰的莊子,周圍有大量的田野阡陌,四周青山環繞,山腳下還有一些農戶人家,遠遠地就聽到狗吠的聲音。
這個莊子是徐丹秀很早以前置辦的,認下徐惜蓮之後,她不願意住在城裡,徐丹秀就把她們母子安置在這裡。
聞到了各種青草泥土的味道之後,徐丹秀掀開簾子,果然是快到莊上了,只是在她放下簾子前,眼睛瞄到某一處,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咦?”
因爲她在山腰處自己的莊子不遠處的竹林裡,看到了露出來的一角牆影,是個莊子,修建的極爲氣派。
這裡她記得以前是沒有莊子的,自己也曾想要買下那一片竹林,可打聽來,打聽去,也不知道是誰家的。
沒想到,現在竟然建了一座莊子。
不過,這樣的事情其實很是平常,京城的官員,皇親國戚之類的是不願意被人知道自己名下產業的。
所以,大多都會隱瞞,或者是掛在旁人的名下。
徐丹秀詫異了一會,也就過去了。反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馬車進了內院後方停下來,徐惜蓮老早就帶着兩個孩子在二門處等着了,見到徐丹秀,兩個孩子朝她衝了過去,不過徐丹秀還是牢牢的把兩小隻給抱了個滿懷。
“祖母,俊兒(盈盈)可想你了。”兩小隻紛紛在徐丹秀的臉上落下了溼漉漉的親吻。
徐丹秀左看看,右看看,怎麼也看不夠,在兩小隻的臉上親了又親,笑得比花還要美。
“祖母也想祖母的兩個小乖乖。”
盈盈的性子如今是越發的活潑,在徐丹秀的懷裡膩歪了一下,馬上乖巧的站在邊上。
徐丹秀一手一個的牽着,歉疚的對徐惜蓮道,
“辛苦你了,這段時間要帶兩個孩子。”
徐丹秀是真心實意的要和徐惜蓮道歉。
“娘,咱們還說這些做什麼,盈盈很乖,比俊兒還乖,兩人在一起不吵架的。”徐惜蓮連忙解釋。
至此,徐丹秀開始了莊子上極爲悠閒的生活,只要做好吃喝玩就行。
除了一個例外,那就是,俊兒和盈盈愁的不得了。
別看兩人年紀不大,可精力旺盛的很,還會折騰,在莊子玩遍了,每天都想往外折騰。
真心要嘮叨兩句,一看到她,兩小隻就變得乖巧聽話,用那兩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你。
徐丹秀最後只能乾瞪眼,覺得兩個真的是愁死人了。
倒是徐惜蓮,笑眯眯的在一邊看着。
這日,徐丹秀難得處理了一件京城的事情,見徐惜蓮獨自過來,後頭兩個小跟班不見了,問道,
“兩個小的去哪裡了?”
徐惜蓮看起來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支吾道,“他們出去玩了。”
徐丹秀正在將桌上的賬冊之類的整理好,並沒看到徐惜蓮的這抹神色,看看外面的天氣,霧濛濛的,顯然是剛下過雨的。
這個時候兩人出去玩,這地還溼這呢,萬一滑到家裡可就多了兩隻肚皮朝天的青蛙了。
徐丹秀見狀,東西也沒收拾,起身朝外走去。
“母親,俊兒和盈盈的身邊可都跟着下人呢,不會出什麼事情的,這一塊,他們都玩的很熟悉了。”徐惜蓮知道徐丹秀要出去找人,連忙上前解釋。
徐丹秀還是堅定的搖頭,並且寬慰徐丹秀。
徐丹秀擺擺手,不太放心。
剛出了莊子的大門,就聽到遠處彷彿有俊兒和盈盈歡快的笑聲。
彷彿是從竹林那邊傳過來的。
徐丹秀提着裙子就往那邊走,還沒靠近,就聽到一道歡快的童聲響起,
“祖父,這裡真好玩呀。”
隨之而來的是咯咯的笑聲。
徐丹秀有些心神不寧,祖父?隔壁住的是什麼人?
她走進一看,就見到一個穿着勁裝得男子抱着兩小隻在竹林裡穿來穿去的。
徐丹秀的心頭提起來了,生怕那人一個失手,將兩小隻給摔着了。
再往裡,有一座涼亭,裡頭已經座了一個人。
一個梳着道髻,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子背對着她而坐。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那男子回頭望過來。
徐丹秀終於看清楚是誰了,頓時有些閃神。
竟然是許均!
難道說隔壁的莊子是許均的?
怪不得剛剛盈盈會叫‘祖父。’
後頭徐惜蓮也跟了上來,見徐丹秀已經碰到了許均,頓時有些難爲情。
開始徐惜蓮也不知道隔壁住的是老鎮北王,還是前些日子,老鎮北王派人過來接盈盈和俊兒過去玩耍的時候,她才知道,隔壁的竹林竟然被老鎮北王給買了下來,還建了宅子在這邊居住。
俊兒和盈盈來這邊玩過一次後,就時常過來,成了這邊的常客。
老鎮北王身邊的隨從很能幹,竟能陪着兩個孩子飛天遁地,還能陪着上山捉鳥,下水摸魚,弄得盈盈和俊兒每次的尖叫不已,回來有說不完的話。
而這兩個人,也就越發的愛來這邊跑了。
小孩不知道,可她是知道母親徐丹秀和老鎮北王之間的糾葛的。
甚至,她都懷疑老鎮北王是故意將莊子立在這邊的。
可那個時候連她都不知道母親要過來這裡住,老鎮北王就一定知道了。
徐丹秀沒想到許均竟然看上去比之前出京前見面又老了一些。
頭髮甚至都有些斑白了,眼角的皺紋也加深了,面上透着一股遲暮之氣。
她蹙了蹙眉,沒理會許均的打招呼,而是直接的問,“你怎麼成這副樣子了?”
一副快要病死的模樣。
許均見到徐丹秀一點也沒覺得詫異,狹長的眼眸微微眯着,手中的茶盞放在脣邊,擋住了脣角挑起的痕跡,淡淡地道,
“嗯,被擄的時候被下毒了,如今毒已經入了五臟,沒幾年好活了。”
“晗晗知道嗎?”徐丹秀衝口而出。
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她知道許均被俘虜了,甚至被傷的很重,也知道他歸京之前被許晗的身份暴露的事給弄的吐血了。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竟然已經毒入五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說實在的,她的腦子懵了片刻。
在她看來,許均爲了他的那些破事,隱身那麼多年,妻子孩子都不要了,就爲了守着家族的榮譽還有保住那張被毀容的臉不被她發現。
可偏偏還時不時的帶着人皮面具出現在她面前。
這樣的他,怎麼也會長命百歲,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這才倒下。
可一點不符合邏輯,徐丹秀腦子裡立刻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那晗晗知道嗎?”徐丹秀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許均下頜朝對面的凳子點了點,示意徐丹秀坐下來,“你那麼高,我坐着和你說話很有壓力。”
徐丹秀一臉鬱悶的坐了下來,看着邊上嬉鬧的兩個孩子。
自從蕭徵登基後,許晗就把鎮北王的爵位給了許昭,而許均也辭去了東郊大營的職務,搬到了郊外的這座別莊。
他當然是故意在這裡的,不僅僅是爲了徐丹秀,也是爲了盈盈。
這個許暄的唯一骨血,他的虧欠。
他本以爲徐丹秀還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京,沒想到竟然這樣快。
想想從前徐丹秀對許晗那樣的護犢子,又覺得沒什麼奇怪的。
他的病,始終是瞞着許晗的,不知道是爲什麼,他就是不願意許晗知道這些。
他朝徐丹秀搖搖頭,表示許晗不知道。
徐丹秀抿了抿脣,張了張嘴,想想,還是沒問出口。
許均這樣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外人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兩人沉默着,看着不遠處嬉鬧的兩個孩童,目光柔和。
此後,兩個孩子還是依然經常往這邊跑,許均的隨從帶着兩個孩子玩,偶爾徐丹秀也會過來和許均說說話。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徐丹秀莊子另外一邊原本空置的宅子也時不時的有人進出,沒過幾天,彷彿有人搬着一些東西進了宅子。
當然,這些都是徐丹秀莊上的管事和徐惜蓮說了,然後徐惜蓮告訴徐丹秀的。
徐丹秀無所謂,反正一邊已經有了許均這樣的鄰居,另外一邊是誰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只是,等到新搬進來的人上門送禮的時候,徐丹秀才知道,這鄰居和她有着大大的關係。
竟然是安向初搬到了她的隔壁另一邊。
這……
自從那次安向初在徐府的迴廊上說了那些話後,她就沒再見他,本來去皇宮陪許晗就有一部分躲避安向初的意思。
可沒想到,他沒在徐府等到她,直接來了城外。
安向初的內心是崩潰的,是沉重的,就好像江南的天,龍王爺心情陰鬱,翻雲覆雨幾十天,遮蓋了明媚的陽光,留下的只有沉悶,潮溼,和逼仄。
徐丹秀在宮裡的那段時間,他也曾想要進宮,最後,還是作罷。
進宮後,能說什麼呢?不過是被太上皇逼着娶親。
可他又怎麼會心中明明有一個人,卻去娶別的姑娘?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會去禍害那無辜的姑娘。
不過是害人害己。
所以,在得知徐丹秀出宮來了郊外的莊子上長住,他迅速的買下了隔壁這座空置的宅子。
就和從前在宣平坊一樣,他在徐府隔壁買下宅子,和心愛的人一牆之隔。
只要能和從前那樣隔着牆說說話,也是好的。
他本以爲那番看似無賴,卻實則內含深意的表白能夠打動阿秀,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不過,他不後悔,本來他就沒想過要名分,只要阿秀能夠理他,和他說話,能夠時常看到他,一牆之隔就一牆之隔吧。
誰讓他生晚了那麼多年,又生錯了在皇家。
如果有來生,他一定生在合適的人家,早生幾年,能夠堂堂正正的去追求阿秀。
……
許晗在徐丹秀出宮的一個月後,帶着蕭徵還有嬌嬌小公主去了莊子上探望徐丹秀。
蕭徵是個行動派,知道許晗是顧及着嬌嬌,等到嬌嬌不那麼嬌弱的時候才帶她出宮去。
太醫說偶爾出門無大礙後,就立刻帶着娘倆出門散心了。
一家三口換了尋常裝扮,宮人侍衛也隨之變裝,看起來就像是普通富貴人家帶着家丁丫鬟出門。
來之前,他們並沒有通知徐丹秀,當然是想給徐丹秀一個驚喜。
結果,等到了別莊,許晗驚喜是沒收到,受到驚嚇則是妥妥的。
她看到徐丹秀,許均,安向初三個人一排成行,在河邊釣魚……
徐丹秀在中間,右邊是許均,左邊是安向初。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和諧。
許晗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的眼睛是花了,這三個人……
她看了看邊上的蕭徵,嗯,一臉平靜,於是哼哼兩聲,“你早就知道了?”
蕭徵點頭。
“你怎麼不早說啊。”
“沒什麼可說的。”三個人做了鄰居,一個是因爲兩個孩子,一個是別有居心,偶爾在一起說話,又沒怎麼樣,他能說什麼?
許晗張了張嘴,低聲道,“要不,咱們還是走吧。”
她覺得她最近變笨了,難道是生孩子的後遺症麼?她需要消化一下。
這三個人,從前可是一碰面就打起來的,幸好齊恆將軍沒來,否則四個人……
許晗抖抖身子,那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晚了。岳母已經看到了。”
聽到有聲音傳來,三人紛紛回頭,見到許晗,徐丹秀立即起身,笑盈盈地道,
“你們來了,怎麼沒提前說一聲?”
許均也站了起來,要給蕭徵和許晗行禮,被蕭徵給制止了,“岳父不必多禮。”
許晗叫了一聲“父親。”然後就把嬌嬌一把塞到蕭徵的手裡,上前挽着徐丹秀的手,看向邊上的魚簍。
徐丹秀的魚簍裡魚最多,其次是許均,再就是安向初。
“正巧,晚上你們留下來吃魚。這條河的水是從山裡流出來的,離源頭不遠,水好,魚也鮮美。”徐丹秀笑眯眯的看了看嬌嬌。
因爲許晗抱着她的胳臂,也不好將嬌嬌從蕭徵的懷裡搶過來抱。
許晗當然是巴不得留下來,瞬也不管後頭的男人們,拉着徐丹秀朝莊子裡頭走。
“母親,你開心嗎?”許晗悄聲問徐丹秀。
徐丹秀停下腳步,看着眼眸清澈的許晗,笑着點頭,“母親很開心。”
她的眉梢眼角都是淺淺的笑意,慢慢的暈染了整張臉龐。
這一段日子,是她這些年來過得最爲平靜的時光,不遠也不近,安全又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