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軀猛然撞入懷中時,圖千離怔愣,只覺得腦中一片白光炸開一般!
那熾熱又柔軟的馨香透過單薄的衣物襲上他的胸懷,一霎,心旌盪漾。
圖千離怔怔看着懷中人兒嬌容紅霞上涌、眼波燻人如醉,即便隔着衣裳也依舊能感覺到那般骨肉停勻的美好曲線。
一時間神色複雜,腦海中也瞬間閃過無數複雜的念頭。
然而那些念頭最終卻匯聚成了一個,他想要她,想要!
想要這個從第一眼就吸引着他,如薔薇般紮根於他的心中,長出尖刺,開出鮮花,讓他第一次嚐遍酸甜苦辣人間滋味的女子……
心中壓抑許久許久的情感剎那勃發而出,讓他忍不住收緊了雙手,將懷中人狠狠擁緊。
然而下一刻,司徒卿卻渾身一僵,猛地推開了他……
不,不是阿夙!
這清新、爽利氣息,不是阿夙馥郁迷離的幽香,不是!
一時間心中後怕不已,她險些就在意亂情迷之下鑄成了大錯!
司徒卿牙一緊,猛然揚手,一枚晶瑩冰凌霍然出現在手中,隨後對着自己的大腿,狠狠紮了進去。
“司卿……”
圖千離心一驚,急忙出手制止,卻被她大力甩開。
“你別碰我!”
司徒卿嘶聲喝止,腿部的冰寒痛楚蔓延開來,讓她暈眩的頭腦瞬間清醒了不少。
圖千離心狠狠一抽,月華般迷離幽靜的銀眸似染上了一層雲霧。
“讓我幫你吧!”他又朝她走了一步,清悅的聲音中透出一絲懇求。
他能感覺得到,她的生命正在流逝,即便她用自殘的方式讓自己保持清醒也無濟於事。
靡音入耳,至死方休!
可他做不到,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我不需要!”司徒卿卻死咬着牙朝後閃躲,拒絕的毫不遲疑。
若是曾經,貞操與性命,她絕對選擇性命!
但現在她有了阿夙,她便不能,更不願!
除了阿夙,她誰也不要!
圖千離雙拳不禁緊握,指甲已深深陷入皮肉,他也絲毫不覺疼痛,“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不會的!”司徒卿突然揚起了脣,笑意在那鮮豔欲滴的臉兒綻放,竟美的不可方物。
“他回來的!”
不論風裡、雨裡,還是刀山火海、無邊地獄……
阿夙都會來的,一定會!
她語氣堅定無比,好似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動搖她對心中之人的信任。
圖千離見此僵在原地,一時竟沒了言語,心中只剩下苦澀的嫉妒和羨慕!
他終究還是晚了吧,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可容插足之處了吧?
司徒卿抵着牆大口大口的喘氣,極寒之力入體,凍結了傷口,倒並不覺得疼痛,反而讓她燥熱的身體多了一絲舒緩。
但這舒緩也只是片刻,很快,燥熱攜夾着慾望再次席捲而來。
沒有遲疑,又是一枚冰凌凝結於掌,手一揚,再朝着嬌嫩的皮肉狠狠扎去。
然而那冰凌還未觸碰身體,她卻突然被封住了穴位,渾身動彈不得。
“你做什麼,放開我!”司徒卿怒視着圖千離,赤紅的血眸猙獰可怖。
“再這樣自殘,即便靡音要不了你的命,你也會失血而亡!”圖千離垂下衣袖,緩緩朝她走來,微斂的銀眸看不清情緒。
“那我也不用你管!”司徒卿狠狠咬着牙,忍不住悽聲道:“別讓我恨你!”
千萬別!
他不想傷
害她,她也同樣不想與他爲敵!
這半年來的幫助與維護,她亦心存感激!
但如果今日,他當真碰了她,即便初衷是爲了讓她活命,可她也一樣無法原諒!
圖千離卻不再因她的話而止步,依舊來到她面前站定。
看着眼前對自己狠戾怒視的女子,他突然笑了。
輕輕一揚,卻猶如雨後日光從雲層後溫柔遍灑,漸次點亮大地,悲憫而溫存。
司徒卿怔愣,因這溫情一笑!
忽然,他俯下了身子,薄脣印在了她紅潤柔軟的脣上。
那清新、爽利卻陌生的氣息闖脣間,司徒卿瞬間瞪大了眸子,竟反應不過來。
然而那吻並未停留,一觸,即離!
只是蝶落花蕊一霎,或風翼拂過最輕的葉尖,亦或振翅的蜻蜓,從粼粼溪面上一掠而過。
極輕,極柔,極乾淨,那虔誠的態度讓人感受不到絲毫褻瀆之意。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恨我的!”他望着她,淺淺的笑,脣齒鼻翼間似還殘留着獨屬於她的清新暖香,一路暖進他的心裡。
他不會強迫她的,這屬於她一吻,已足夠讓他珍藏一輩子了!
手一擡,圖千離將她攔腰抱起,放坐在地上,自己也跟着在她身旁席地而坐。
“你要做什麼?”
司徒卿怔然地看着他從衣袖間抽出匕首。
“佈陣!”
圖千離沒有多言,右手抓向鋒利的刀刃狠狠一劃,握着瞬間溢出的鮮血,開始圍着他們兩人在地上塗抹起來。
鮮紅的血跡在灰青的石面上畫出一個個詭異的圖紋,最後圍繞着他們兩人組成了一個圖陣。
隨着圖陣落下最後一筆,原本燥熱難耐的司徒卿也突然覺得渾身一鬆。
耳邊的靡豔之音還在繼續,可她的身心卻逐漸平靜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她詫異問。
“這是絕御陣,能夠抵禦一切陣法效應!”
圖千離淡淡出聲解釋,臉色有些蒼白,聲音也透着一絲疲憊。
“佈陣時需要運用到大量靈石,並非因靈石爲必須之物,而是因靈石爲世間至純靈物。而我天生銀眸純靈,所以我的血也是至純靈物。”
沒想到,他竟是天生的純靈體!
眸光微閃,司徒卿又問道,“那這陣法能維持多久?”
既然他一開始不用,肯定別有隱情。
“也許一刻鐘,也許半刻鐘,我也不能確定。”圖千離淡淡道。
這個陣法他也是第一次施布,具體時效,他也不知。
但好在,陣法有效!
司徒卿聞言,心中猛然一震,若是想要維持這個陣法,那豈不是最多一刻鐘,他又要放血佈陣一次?
看着靜坐身邊的男子,她此刻心情複雜。
一時間,各懷心思的兩人都沒再說話,只靜坐着調息。
時間慢慢流逝,約莫半刻鐘過後,地上的鮮紅血跡開始慢慢變得淡薄,司徒卿體內原本平息的慾望火蛇又開始歡騰纏繞,襲向她的全身。
圖千離眸色微凝,迅速劃破了左掌,開始放血佈陣。
鮮紅的液體瀝瀝散落,塗紅地面,也映紅了司徒卿的眼。
“這樣一直放血佈陣也不是辦法!”
看着臉色愈發蒼白的圖千離,她眼底閃過憂色。
血終有盡時,他又能撐得了幾回?
“無妨,既然你相信他會來,那能拖延一時是一時!”圖千離輕聲道。
微薄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能看到他飽滿的額頭上不
斷淌下的汗珠。
司徒卿眸光晃了晃,看着佈陣後虛弱輕喘的他,忍不住凝聲問:“爲什麼你要這麼做?”
爲什麼,一次次的捨身相救?
圖千離擡頭看她,銀眸如月,溫柔一笑,“我也不知,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吧!”
命中之人,是緣,亦是劫!
可緣又如何?劫又如何?
只要是她,他都覺得甘之若飴。
司徒卿看着他怔愣了半響,卻因無法動彈,最後只能澀澀轉開了眼。
她不是未經風月的人,所以怎會不懂他眼中的溫柔。
可是她受不起,因爲……她還不起。
圖千離看出她的迴避,很是溫柔地收回了目光,只是嘴角卻在暗處彎起一點澀然的笑。
“放開我吧!”司徒卿默然半響,又開口道。
既然放血佈陣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她也不會再矯情的去阻止他,何況她身上的傷藥多,也能幫上些忙。
圖千離擡眸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無異,才擡手爲她解了穴。
司徒卿晃了晃酸楚脖頸,伸手從儲戒中掏出了一小瓶子,倒出了兩顆丹藥遞給他。
“把這丹藥吃了!”
益氣補血的丹藥,雖然不可能讓他立即滿血復活,但也聊勝於無!
圖千離擡手來接,卻牽扯了掌心的傷口,微蹙了眉。
那掌心猙獰的傷口也同樣刺疼了司徒卿的眼,她直接擡手湊到他的脣邊,“張嘴!”
圖千離銀眸微揚,也不推遲,真就就着她的手掌將那兩枚丹藥含入了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融成一股暖流,沿着全身的經脈流淌向四肢百骸,掌心被劃開的皮肉開始慢慢癒合,痛楚也隨之減輕。
然而司徒卿還嫌不夠快,掏出了傷藥,拉過他的雙手,細細爲他抹在猙獰的傷口上。
圖千離自始自終不曾言語,只是含笑看着她,享受着這份來之不易的關懷。
他知道,這是她能給的,最多的,而他也十分知足。
然而密室上的隔間裡,有人卻怒火中燒。
“這賤人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一個個爲她發瘋!”安昭芸十指交替,橫掃琴絃,緊蹙的黛眉,滿口假牙,幾乎咬碎,“不能就這樣便宜了那賤人,你快想想辦法,我要讓她不得好死!”
“你給我住口!”圖千盈憋了她一眼,語氣很是不善,“彈好你的琴,我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這女人不過是她撿來的狗罷了,就憑她這樣的蠢貨也敢來命令她?
“是!”安昭芸臉色微微扭曲了幾下,暗暗咬了咬牙,終還是忍了下來。
只要能讓那賤人付出代價,沒有什麼事是她不能忍耐的!
圖千盈冷眼看着水晶鏡中映射出的相依而坐的二人,握着骨笛的手又緊了幾分。
絕御陣,只有擁有純靈體的圖族真子才能施布,然而佈陣之人可不僅僅只是失點血,還必須用自身修爲來維持陣法。
沒想到,他竟然爲了維護那個女人,情願犧牲到如此地步。
不僅一而再,再而三得違背義父的命令,連自己肩負的責任都敢推卻,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她了!
杏眸一瞬佈滿陰鶩,她猙獰地勾起脣角,擡手拿起桌上的金錐,輕輕敲上密室中央垂掛着的八角金鐘!
“咚……”
那鐘聲漸漸從弱變強,最後,圖千盈近乎瘋狂地敲擊着金鐘,那深深刺耳的鐘聲宛若直竄入腦,讓一邊撫琴的安昭芸都承受不了,渾身發軟地捂着耳朵暈倒在地,縷縷鮮紅至她的指縫慢慢流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