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白玉京身爲捕快,當然要優先考慮對方的安全。
他本是一個出手果斷的人,但他距離那馬車還有幾百步遠,衝到前面大概已來不及。
就在這時,白玉京看到一個窈窕纖細的身形向前,迎着前方的馬匹而去,立刻心中一驚。
他知道,瘋馬可絕不是容易制服的。
怎知那女子出手極快,一個騰空躍起,長髮隨風飛舞,遮擋住了面容,而她跳到了馬身上,雙腿夾住了馬肚子,手臂勒住了馬匹的脖子。
白玉京已忍不住叫好,一個女子居然有這麼俐落的身手,當他看到長袍下不經意露出的一條修長美腿,頓時想起了一個名字來——淩氏阿熙。
司徒雅也是瞠目結舌,嘖嘖,這姑娘的舉動真是太膽大了。
那一雙美腿,真是……嘖嘖……
離得近的男子都怔怔的仰望着她,目光癡迷。
可惜,寬大的衣衫很快就遮擋住曼妙的曲線,周圍又傳來一陣可惜的輕嘆。
少女伸出一隻素手,她的長髮帶着曲捲,彷彿從髮梢散落下片片的金色光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住鞭子,向前一扯,車伕的身子飛出,而她攥緊了拳頭狠狠地打了過去,一拳擊中車伕的右眼,車伕的身體已毫無抗拒地飛出,從馬車上飛起落於地上,如炮彈般砸在地上,摔的七葷八素。
從仰視的角度來看,少女的眉尖如劍峰般揚起,伸手將馬咽喉扼住,順勢從腰中抽出一根峨嵋刺,刺入到馬的頸動脈。
“咴兒咴兒——”馬匹吃痛,發出嘶鳴。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馬匹在那哭泣的小孩面前直立起身子,兩隻前蹄在空中上下蹬動。
那小孩已忘記哭泣,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目光驚恐地看着馬匹。
若那馬蹄落下,怕是要傷到孩童,小林子縱身一躍,從馬蹄下救出了孩童。
凌熙接着狠狠在天靈蓋上一拍,那匹馬再也無法承受住這般痛苦,徹底倒下。
但見少女欣長的身形從馬匹上躍下,身姿完美一轉,微微一側,已經站在一旁,婀娜身姿中,隱有千般妖嬈,而她的長髮又輕盈地在夏風中飛舞了起來,如妖似魅。
可是她這一招出手太狠了,馬匹摔倒,馬車自然也要傾斜,這時候,白玉京及時趕到,迅速擡起右臂,施展出千鈞力保持住馬車的平衡,緩緩地把車身放下。
幾個人彷彿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切都虛驚一場。
凌熙幽深的眸子看了一眼白玉京,如水雙瞳盈盈生波。沒想到這男子看似肌肉並不強健,卻居然有如此強悍的氣力。
白玉京也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飽含着各種複雜的情緒。
另一側,那馬伕痛苦地呻吟着,從地上直不起身子……
司徒雅吁了一口氣上前,拊掌一笑,“方纔真是驚險,好了,好了,已經無事了。”
半晌,馬車裡傳出一個女子驚魂稍定的聲音,“真的……已經無事了嗎?”
很快旁側傳來一個老婦的聲音,語氣嚴肅,“師師小姐,你千萬不要出去,外面風大。”
聽到了師師二字,司徒雅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
師師?哪個師師?
那女子柔聲說道:“嬤嬤……其實不要緊的,我只是出去看一眼而已,他們幾人出手幫了我,我總要表示感謝。”只聽那響起的聲音乾淨而清澈,沉穩而溫柔,語聲如流水琴音般悅耳,飄搖在山水清雅的霧氣中,如月宮仙子一般。
老婦接着道:“師師小姐,如果您一定要堅持的話,那麼給老奴要說,外面很髒,而且還有很多賤民,您是千金之軀,可千萬不要走下馬車。”
女子卻道:“嬤嬤!我只是看看外面的情形。”
“師師小姐,外面的那些賤民,又有什麼值得看的?”
“嬤嬤,就算是賤民,也是我大雍國的子民!我們不該把人分爲三六九等。”
老婦又出聲提醒,“師師小姐,你記得要仔細一些,尤其是外面的那些個男人,怎能輕易讓他們瞧見你的花容月貌?”
女子已有一隻素手掀起了簾子,卻頓了頓,義正言辭道:“嬤嬤,您千萬不要這樣說話,我衛師師能讓大家看得起,這是我的榮幸,而我衛師師與洛陽城任何一個女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語落,衛師師已經邁開蓮步,風華萬千地走了出去,讓嬤嬤十分地無奈。雖然衛師師的年紀不大,這位嬤嬤也曾經服侍過衛家諸多主子,但是衛師師說的話她絕對不能反駁,甚至要恭恭敬敬地聽着。
這時候,閣樓上的貴族瞧見那馬車中走出的纖柔人影兒,頓時有人發出一聲輕呼。
“快些看,那是衛師師。”
那一聲衛師師,立刻引來了一衆人的關注,“衛師師?她真的是衛師師?”
閣樓頂端的一個貴族男子用力地拍着胸膛,拍的“啪啪”作響,一副他的眼神非常好,已認出神秘偶像的樣子,激動不已道:“那是衛師師,絕對是衛師師!我見過她一面的,我用性命擔保她就是衛師師。”
就是方纔那面容流血的士子,這時候聽到了衛師師的名號,表情也呆滯了起來,他伸手摸了摸面容上的血漬,彷彿已經不覺着痛楚了。
衆人都圍觀在馬車前,堵得水泄不通,只想觀看衛師師的真容。
就是凌熙也是擰了擰眉,彎了彎嘴脣,眉目輕輕流轉,有點輕嘲,有點淡漠。
自從她來到這個時代,聽到最多的就是衛師師的名號,沒想到今日才第一次見到。
當衛師師出現後,凌熙就想到了後世的女神明星們,她們在人前永遠都是光鮮亮麗,是最搶眼的人物,永遠站在紅毯的最前方,在閃光燈下讓人膜拜頂禮,她們的名聲地位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這種名人效應在古代也不遑多讓。
畢竟那衛師師在洛陽城很有名氣,洛陽城絕無一人沒有聽說過衛師師。
但見馬車周圍的一衆男子目光如癡如醉,目不轉睛地瞧着衛師師,心潮澎湃。
而當凌熙見到衛師師後,隨即笑笑,她終於知道,在任何時代,人都有自己的審美觀。
當然,這並不是說衛師師不美。
但見,馬車內走出的少女下巴尖尖,眉目如畫,我見猶憐,古典的錐子臉,穿着寬大而優雅的長裙,身材略顯婀娜,飄逸似仙,素白的衣衫將那張端莊的面容映得彷彿泛起一層瑩瑩玉澤,肌膚宛若最最完美的瓷器,而衛師師便屬於那種清麗而且純淨的女子,絕對沒有惑人的魅,那是一種如仙子般的純。
凌熙瞧了她一眼,看出她的皮膚極好,當然她知道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子,從來不缺少保養品,這肌膚自然是保養出來的。
衛師師舉止非常端莊,雖說有很多男子都喜歡她,但是不得不承認她是個書香氣息很濃的女子。
這個時代貴族的審美眼光很獨特,就是所謂的絕世美人必須是知書達理,纖柔且很有才氣的女人。
尤其是長相要端正,要如仕女圖中走出的一般,不能帶有任何的媚色。
一舉手,一投足,都要如同教養傅姆所說的範本一般。
衛師師無疑都符合這些標準,而且人也長得極美,但絕對無人認爲她是以色侍人的那一種。
這一點,凌熙與她絕對是兩個極端。
西側的酒樓中,袁嵐的目光一直落在衛師師的身上,他一直坐在那裡,未曾想到她居然路過此地,方纔馬車驚了的一幕,他恨不能與白玉京換一換位置,而這一刻,他的一顆心都已經完全系在了衛師師的身上,心跳加速。
而不遠處的閣樓上,白澤公子的目光卻落在凌熙的身上。
他彎了彎嘴角,眼神含笑,卻又深不可測。
暗忖:那少女幸虧用了修顏膏,否則這時候其他男人的目光,只怕不止落在衛師師一個人身上了。
這個姑娘,真讓他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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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之前,我果然很忙,先提起祝大家六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