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的側洞裡兩個黑衣人推搡出兩個綠衣女子,其中一個臉上蒙着面紗,縱然淪爲階下囚,模樣狼狽,卻尊貴和高傲依然。
西涼昊驚訝地道:“南風女皇?”
百里君臨微笑道:“是,南風善蠱,葛國善藥,藥和蠱本就是一脈相承,相通相連,你和女皇不妨切磋一二。”
西涼昊瞪他一眼。
南風女皇是第一次見到西涼昊,她一直認爲她的父皇和兄弟都是人中翹楚,容貌上乘,而後來見到夜慕華和百里君臨,不禁驚歎男人之俊美,造物之神奇。
至於西涼昊更是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風儀卓然,甚至無法用言詞來形容。
西涼昊最是厭惡人如此直直地看他,對方眼中的垂涎和驚豔讓他惱怒,哼了聲,陰測測地道:“南風女皇,久違了。”
南風女皇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正是這個美的不似真人的少年乘自己帶兵西下,攻下了南風斷了自己的退路,心裡不禁憤恨,道:“你是西涼昊?是你攻下了南風?”
西涼昊傲然道:“正是本大人,南風女皇,你一世聰明野心勃勃卻沒有想到會落到這種地步吧?”他嗤笑,“費勁了心思卻爲人作嫁,失去了自己的國家,真是可笑可悲。”
南風女皇自詡聰慧,所以能玩轉於南風皇室不但活了下來,而且還風生水起,一一將仇敵一一剪除,成就了自己的野心。
然而,從遇到夜慕華,葛黎,百里君臨,她便步步敗退,如今身陷囹圄,這讓她恨極卻又無奈。
她冷笑道:“是又如何?如今,你們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神獸即將統役天下,總有一天孤會重新得到想要得到的!”她的語氣驕傲而又篤定。
兩人心頭一動,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下眼色。
百里君臨懶懶地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女皇還有如此信心?夜慕華控制神獸,天下爲他所驅使,你認爲我們若是都死了,他又能放過你嗎?”
南風女皇窒了下,確實,夜慕華的陰狠毒辣與自己不相上下,現在他之所以沒有立即殺了自己,是因爲他對關於神獸的傳說猶疑着。一旦他將百里君臨等人剷除,再去攻打西陵是易如反掌之事,若是他得了那血玲瓏,自己離死就不遠了。
她低了眼瞼,頭腦緊張地轉動着。
百里君臨道:“世上生萬物,萬物皆有相生相剋之性,所以,我相信必然有剋制神獸之法。女皇,如今夜慕華已經瘋了,他會做出什麼來誰也不敢確定,所以,你最好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南風女皇猶豫着,片刻,擡頭,道:“也罷,如今這樣也不是孤想看到的,孤可以告訴你控制神獸之法,但是你必須答應孤一件事,夜慕華一旦落敗,你們放孤回南方。”
百里君臨挑眉,道:“我答應你。”
西涼昊瞪他一眼,沒有異議。
南風女皇看了他一眼,道:“西涼公子既然攻入了南風皇城,定然去了地下密室,可能有不少收穫。”
西涼昊含糊地嗯了聲。
南風女皇嘆氣道“那密室裡所有的寶貝都傾注了孤的心血,孤奉爲珍寶。”
西涼昊沒說話,他想如果對方知道自己已經將那裡沉入了地底,永世不再出現不知道這女皇會不會發瘋。
南風女皇道:“你一定看過裡面的古本,知道神獸的由來。”
西涼昊點頭。
南風女皇道:“血玲瓏,那是神獸所愛女子的精血所凝鑄而成,它可以影響神獸的心智控制它的意識,如果得到它
自然可以控制神獸。”
西涼昊恍然,不由地奇道:“血玲瓏爲什麼會流落到西陵?”
南風女皇搖頭道:“孤也不知道,或許是和玲瓏所愛的那個人有關。”
傳說中玲瓏所愛的那個男人姓宗,西陵國姓宗,而且根據描述,那人的容貌氣度非富即貴,可能是西陵皇室之人。因爲與玲瓏的一段情致使身死,玲瓏心念之愧之,將留了自己精血的器物被西陵皇室所得,想必在冥冥中有守護西陵之意。
但是那畢竟是一段傳說,不可考證。如果真如南風女皇所說,血玲瓏能控制神獸,爲今之計便是最短的時間裡得到血玲瓏。
西涼昊不由地去看百里君臨。
百里君臨苦笑,道:“別看我,實際上我從來沒有聽過有這麼個寶物。”
西涼昊道:“因爲你不過是先太子而已。”不錯,如果這個寶貝如此珍貴,想必被西陵皇室奉爲國寶,知道的人一定不多,而每一位皇位的繼承者應該是知道的。
西涼昊還待要說,驟然,大地震顫,山壁上的土紛紛落了下來,整個山脈搖晃起來。
南風女皇尖聲道:“不好!神獸出來了!”
幾個人都變了臉色,那一直低頭退在一邊的女子眸子裡卻閃過驚喜,乘亂便想往洞口移步。驀地,斜裡伸過來一隻手一把扣住她的胳膊,驚訝而回頭卻是西涼昊冷厲的眸子,“退回來!”
綠衣女子無奈退回。
南風女皇譏誚地看了她一眼,啐了口,“賤婢!”
西涼昊眸子裡閃過絲異色,隨即掩了去。
百里君臨鎮定自若,率先往洞的深處走,道:“跟我來!”
幾人緊隨其後。
山洞向裡延伸,幽深陰冷看不到頭,幸好每人都是絕頂高手,目力驚人行走並不費事,越往前,越是低矮,只能弓着身子,兩邊的石壁潮溼陰冷。
西涼昊忍不住道:“這是什麼地方?”
百里君臨道:“暗道,費了十天功夫纔打鑿好,通向山的那一邊。”
西涼昊訝然,道:“你,你早就有準備?”黑暗中看不到對方的神色,卻依然是淡淡的語氣,道:“我說過,我的人無處不在,各有巧能。”
西涼昊心裡生了絲敬意,又有些頹意,這樣的百里君臨纔是真正的西陵先太子宗羨,或許只有他才能保護好葛黎。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只是悶頭往前。
走了約莫兩柱香的功夫,前面逐漸開闊,可以清晰地看到兩壁有新鮮的鑿印,一縷白光從前面的孔穴裡射進來。
出了山洞,撲面而來的是裹着寒冷的陽光和空氣,入眼處一片蒼茫。一衆人已然站在了山的另一邊,與廢墟的皇城遙遙相望。
兩邊有百十來人都是一襲黑衣黑巾,肅然而立,領頭的正是斬星,他見了百里君臨長出了口氣,單膝跪地,拱手低頭,道:“參見主子!”
“參見主子!”衆人齊齊跪倒行禮。
百里君臨臨風而立,王者氣息凜然。他點頭道:“起!”
斬星道:“馬車已經準備好,沿途有人接應,如果不出意外在兩天內便可以離開這兒,與大軍會合。”
說話間,黑衣人拉了四五匹高頭大馬過來,高大神駿,四個蹄子上都裹着厚厚的氈絨。
百里君臨率先上馬,回頭對南風女皇道:“委屈女皇了!”
南風女皇事已至此也倒是配合,沒有多說,翻身上馬。
西涼昊忽道:“這位姑娘身體不太好,還是與人共
乘一騎得好。”
斬星向一黑衣人微微頷首,對方利落地提起綠衣女子將她扣在自己的面前。
綠衣女子發怒道:“我可以自己騎!我發誓我不會逃跑。”
西涼昊淡淡地道:“這個我可不敢冒險,”冷冷一瞥,“可能你比女皇更嬌貴些!”
綠衣女子對上南風女皇陰狠的目光縮了下脖子,不敢再說。
因爲馬蹄子上裹了東西,所以百來人一路順着山道奔馳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動靜,漸漸地將山谷皇城都拋到了身後,只要穿過那片樹林就可以上了官道,離開皇城直奔南疆。
風,呼啦啦地,像是一把把的刀子剮着臉上的肌膚,空氣中有什麼拍打翅膀的聲音,南風女皇警覺地擡頭向天空中看去。
只見一片火紅的雲漂浮在天空中,漸漸顯出雙翅,緊跟不放。
她悚然色變,道:“快!是神獸跟上來了!”用力抽了一鞭子,馬兒速度加快,其他人也察覺出不妙,策馬加鞭,風馳電掣。
轟隆隆,一團偌大的火苗在前面落下,幻化成一條火龍,拔高的火苗騰起將最前面的馬兒燎得長嘶一聲,前蹄揚起,將背上的人掀了下來。
“啾啾……”其他人死命地勒住繮繩,馬兒在原地打了個轉,齊嶄嶄地落蹄。
火光中,夜慕華騎着神獸緩緩降落。
幾日不見,神獸的體型又大了許多,它雙目鼓突,上面佈滿了紅絲,如同一顆上好的明珠被什麼重物震裂,絲絲蔓延,長長的獠牙外露,滴着涎水,毛髮豎起如根根尖錐,空氣中流轉着炙熱的氣流,有毀天滅地之能。
接着,腳步聲整齊如一,從樹林裡越出千人的南風士兵,有的盔甲上還殘留着可疑的噴濺物,很顯然剛纔可能經過一場惡戰。
身後又有腳步聲,一道黑色的線正往前推進。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他們嗅到了殺戮和死亡的氣息。毋庸置疑,對方早就切斷了自己的前路和退路,那些安排在沿途接應的隱衛已經全軍覆沒。
百里君臨穩穩地端坐馬上,沉着冷靜,道:“你倒是早有準備!”
夜慕華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想要逃出朕的手心,真是癡心妄想!”臉色一冷,“乖乖束手就擒,朕可以饒你們不死。“百里君臨道:“可惜,我不會饒你不死!”他拔劍,貼近西涼昊的耳邊低下聲音,“找個機會逃走,還有那個南風女皇,她應該還有用處。”
西涼昊捏緊了繮繩,嘴角扯了扯。
夜慕華顯然沒有耐心,手一揮,“殺!”
“啊……”南風士兵們揮動着刀槍衝了上來。
隱衛沉着應戰。
頓時,一片刀光劍影,殺聲震天,人不斷地倒下,又有人衝上來,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殘肢斷骸在刀下翻滾,慘呼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隱衛以一當十,但是時間一久體力耗費太多,漸漸陷入險境,百來人損失了一半,其他人兀自苦苦抵抗。
夜慕華含笑睨視,勝券在握。
百來君臨和西涼昊神色沉凝,不言不動,手背上被繮繩勒出深深的淤痕。
有南風士兵衝破隱衛的阻擋到了百來君臨的面前,相貌本來就是兇惡,加上濺滿了鮮血,惡鬼索命般,他向着馬頭劈下!
一個隱衛急急用劍來格,卻沒有料到後面一士兵趕上,一刀插入背心,他身體往前衝了幾步,猛然回身,長劍劃過對方的頸脖,血像是從桶裡拋出來,濺落。而那頭顱尚保持着齜牙咧嘴之態,咕嚕嚕地滾到馬蹄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