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地加入了猜燈謎的人羣之中。
“年終歲尾,不缺魚米。打一字?”
“鱗!”
“兔子請老虎。打一成語?”
“寅吃卯糧!”
“盲人摸象。打一成語?”
“不識大體!”
“有洞不見蟲,有巢不見峰,有絲不見蠶,撐傘不見人。打一物?”
“藕!”
皇上饒有滋味地聽着,頻頻點頭道:“我大西涼子民真是博學多才,什麼樣的燈謎都難不倒。”
“皇上不妨也猜一猜呀!”葛黎鼓勵道。
“畫時圓,寫時方,有它暖,沒它涼。打一物?”
皇上聽到這個燈謎,拉着葛黎低聲說:“朕知道,這個字是‘日’!”說起這個“日”字,他與葛黎都能想起在沁涼山莊的一個特別的下午……
“皇上爲什麼只告訴黎兒一個人呢?”
皇上笑道:“朕也很低調呀。”
“說什麼,這麼開心?”西涼昊在一旁看着他們傻笑,十分不解。
皇上笑而不語,向西涼昊擺了擺手。
“話別之後棄前嫌。打一字?”
“謙!”
在大家發現皇上之前,西涼昊請皇上退出人羣,這樣才相對安全一些。
“皇上,這趟街專門佈置了最有特色的燈景,請移步前往一觀。”
由西涼昊引領着,皇上來到了一趟稍微清靜一些的街道,這是爲了皇上特別佈置的,街上的人也都經過嚴格的檢查,以保萬無一失。
走馬燈、骰子燈、兔子燈、金魚燈、花籃燈、蘑菇燈、二龍戲珠燈、三羊開泰燈、四季平安燈……目不暇接。
此時,天上葛圓,皎皎如華。
西涼昊攬着葛黎,輕聲道:“本王忽然想到一個燈謎。”
“哦?是什麼,說來聽一聽。”
他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街上的燈。
“啞謎啊?猜什麼呢?”
“人名。”
葛黎沒仔細想便說:“猜不出啊。”
他凝視着她,眸間溢滿溫柔,“你不覺得這條街道此刻是黎兒滿目的嗎?”
葛黎瞬間會意,垂眸微笑,樣子煞是可愛,讓他有了親吻的衝動。這股衝動還沒有被理智鎮壓下去,便被一團柔和的光給驅散了。
此時,皇上正手執一盞福燈,笑盈盈地在他們面前晃了晃。
“四嬸,朕想把這盞燈送給你。”
葛黎急忙跪謝皇恩。後面跟從的王宮貴胄們看在眼裡,羨慕不已。
“皇上這燈送得妙啊!”禮親王妃說,“燈與丁是諧音,這剛好是寓意添丁呀。攝政王妃,皇上親自送了福燈給你,看來,攝政王府就要添丁了哦!”
葛黎把臉一紅,提着燈籠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西涼昊朗聲笑道:“借大嫂吉言。”
江海忽然提醒,時辰不早了。爲了安全考慮,西涼昊即刻護送皇上回宮。
在城頭,他們與太后相遇。
往年皇上都會把燈籠送給太后,今年卻空手來見。這讓太后心裡這麼想呢?
西涼昊悄悄地向皇上遞上一盞燈,藉着燈光送上一個眼神。
皇上會意,提着燈籠向太后微笑道:“母后,兒臣送母后一盞明燈,願母后身體安康,心情明朗。”
“皇上有心了,哀家很感動。”太后接過燈籠之後,向西涼昊那個方向望了一眼。
西涼昊目光溫和,向太后默默頷首。
就這樣,這個元宵節,大家算是在喜慶祥和的氛圍下安然度過了。事後,太后不難得知皇上其實是把燈籠送給了葛黎,好在有西涼昊那份後補的心思。
時
隔不久,葛黎的城堡生意在貴族圈子裡面做得風生水起,那些非富即貴的人們誰不想捧攝政王妃的場呢?平日裡苦於送禮無門的,這次可逮住了良機。加上葛黎的經營有術,會員制預付款、充值返利、搭配銷售、團體優惠等形式讓她賺得盆滿鍋滿。
西涼昊看過葛黎的價目表,粗略地算一算,他認爲葛黎在短短的半個葛裡已經把建設城堡的全部費用都賺了回來。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位賢內助是很能幹的,着實令人欣賞。只是,他有一絲擔憂,因爲她好像越來越獨立了,從前是精神上的,現在是精神加經濟上的。
這一日,葛黎正在紙上密密麻麻地算着自己的進賬,不時地向楊荔兒笑呵呵道:“姐賺翻了,姐賺翻了!你們加把勁,半年之後咱們就可以開分店。”
這話碰巧被剛剛進門的西涼昊聽了去,叫他心底的疑慮更加深了。
“攝政王來了?要喝點什麼呢?”葛黎滿眼笑意道。
“咖啡。”他破天荒地說。
“怎麼攝政王忽然想喝咖啡了?”
“本王來嘗一嘗,把全京城的富人迷住的味道究竟是怎樣的。”
“哈哈哈,攝政王從前不是喝過麼?”
“本王出十兩,買你一杯咖啡,外加不要問。”
“要加糖嗎?”
“要。”
“那再加一兩銀子。”
“放多少糖,值一兩銀子?”
“會員加糖是免費的。攝政王辦個會員如何?”葛黎向着西涼昊狡黠一笑。
“辦會員多少錢?”
“九十九兩。”
西涼昊微微撫額,冷笑道:“本王真是買不起。”
“好吧,賣攝政王一個人情,送免費會員。”葛黎爽快言道。
“不必啦,你先想一想怎麼還錢吧!”
“還錢?什麼錢?”
“地皮錢。”
葛黎冷冷地瞥了西涼昊一眼,這老滑頭一定是看她賺錢了,纔想要來分一杯羹的,哼!
“攝政王,地皮和城堡是分不開的,這不能單算,只能說當初已經一併贈與黎兒了。”
西涼昊微微一笑道:“你有地契嗎?”
葛黎忽然表情一僵,思考須臾才道:“地契呀?好像……有吧?”
“怎麼可能?”西涼昊一臉不信。
“要麼,攝政王等一等,黎兒去找來?”
“去吧,別藉故溜了就好。”西涼昊胸有成竹道。
葛黎向西涼昊彬彬有禮地笑了笑,“稍等,稍等,黎兒去去就來。”
西涼昊無奈地笑,搖了搖頭道:“你真的去拿地契?”
“真去呀!”葛黎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那好,你去吧!”西涼昊向她擺了擺手。
“稍等,稍等……”葛黎向西涼昊訕笑兩聲,便一溜煙跑了。
西涼昊足足等了一個下午,纔等回了葛黎。在葛之城堡度過這一下午,他倒也不覺得悶,因爲這裡的確是個休閒佳處。
葛黎將地契向桌子上一拍,理直氣壯道:“攝政王請看,白紙黑字寫得清楚。”
西涼昊輕蔑地瞥了一眼桌上的東西,想來那一定是她僞造的,他根本不屑一看。不過,他又有一點好奇,她用了一下午的時間能僞造出什麼樣的地契,於是便用兩根指頭銜起地契一角,在眼前掃了掃。
這一看,着實驚了西涼昊的眼。地契是真的,上面不僅有葛黎和西涼昊之印,更有布政司的契尾。
“葛黎,這是怎麼回事,你必須給本王一個解釋。”
葛黎言語溫柔道:“攝政王當初送明葛軒給黎兒的意思就是連同地皮一起送,這地契上恰恰也說明了這一點。解釋起來,就是這樣。”
“本王是問你,這張地契是從哪裡來的?”西涼昊撫額,須臾言道,“本王家裡居然住着個女飛賊!葛黎,你居然敢盜本王的印!”
葛黎向西涼昊攤攤手,“地契假不了,有布政司爲證。攝政王本人也一直承認明葛軒是黎兒的。怎麼能說黎兒是女飛賊?”
西涼昊靈光一閃道:“你讓追影去盜了本王的印,然後你剛剛帶着,去布政司辦地契,是不是?”
好吧!西涼昊猜的一丁點都沒有錯。葛黎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笑而不語。
“你把追影叫出來,本王有話問他!”
“這……”
“快叫追影出來!”
面對西涼昊的獅子吼,葛黎只好喚出追影。
西涼昊雙目灼灼地盯着追影,質問道:“追影,你跟着葛黎都學了些什麼?你還能不能明辨是非?偷東西這種事,你也幹得出!”
“攝政王,追影跟着您的時候也盜過千年冰蓮。”追影拱手道。
“好!本王既往不咎,你馬上離開葛黎,回到本王身邊。”
“這,卻不行。除非攝政王妃開口。”
“我可不要把追影送人,任何人都不送,不送,不送!”葛黎連連擺手道。
“本王斷了你的葛銀,看你還爲不爲她賣命!”
“攝政王是知道的,”追影又拱手言道,“暗衛有操守,不是隻圖謀錢財才爲主人賣命。況且,攝政王妃已經答應了追影,葛銀加三成。”
葛黎果然是財大氣粗了!西涼昊直氣得七孔生煙。他拍案警告道:“葛黎,你必須馬上把追影還給本王。本王萬萬沒想到,你竟然什麼事都做得出,爲了賺錢,如此地不擇手段!”
葛黎決絕言道:“不還。除非攝政王休了黎兒。”
西涼昊咬牙切齒道:“真是歹毒不過婦人心。”
“追影,你退下吧!”葛黎命追影退下之後,溫柔地對西涼昊說,“黎兒也是被逼無奈的,攝政王若是收了天價地皮錢,葛之城堡便開不下去了。”
“本來就不應該開。”
“看吧,說到重點了。攝政王就是見不得黎兒做自己的事情。”
他並非見不得她有自己的事業,甚至他還很欣賞她這個獨立的個性,只是他深深地惶恐於她的能幹,只怕一個捉不住,她便振翅高飛了。這些話,他深深地埋在心裡,面色冷淡道:“嫁給本王,就沒有什麼是你自己的!”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啊。葛黎撫額良久才道:“攝政王還是喝咖啡吧,不辦會員,免費加糖。”
“不喝,難喝死了。”他狠狠地丟下一句抱怨,便拂袖而去。
二人不溫不火地過完了這個正葛。葛黎總是忙進忙出的。在西涼昊眼中,她除了瘋狂斂財之外,已經目空一切,當然也包括他。
一天,葛黎盛情邀請西涼昊到葛之城堡做客。西涼昊雖然表面上愛搭不理,但是心裡面也有一絲好奇。到底是什麼事,讓她忽然變得熱情起來?
當他來到私人會客室的時候,竟發現了一名男子。此人甚是面熟,仔細回想起來,那好像是……
“草民柳深青拜見攝政王。”
“你怎麼在這?”
此時,葛黎端着一壺茶,自門外走來,解釋道:“攝政王,黎兒今日請了柳先生前來,是想談一件事。此事,也想報攝政王知曉。”
西涼昊真想笑,她居然想到了要報他知曉,這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吧?
“何事?”西涼昊坐了下來。
葛黎向仍然跪在地上的柳深青言道:“柳先生請起吧,咱們還得談事情呢!”
柳深青微微擡頭,向西涼昊望了一眼。
“起吧。”西涼昊略顯不耐煩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