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牙刷牙杯,拖鞋,毛巾,還需要買什麼,龔思哲列了一張清單,上面都是謝晴初用的上的,“叩叩”林進推門進來,“老大,葉局給你的,一會賀支隊來就把關於白雪的資料都拿走了。”
“昂。”葉局一早就跟他打好招呼暫時交給二隊,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謝晴初不能再碰這個案子,他不是傻子,謝晴初的爸爸被U2害死,而青雛就是U2研製的,他不想謝晴初捲進這件事,他不想謝晴初再受傷害。
“謝晴初!”
大街上被人叫全名可不是個好事,零零星星有幾個人回頭,但正主足有30秒纔回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阮星竹?”
“真的是你啊,半年多沒見我都沒敢認。”阮星竹興奮的拉着她的手,旁邊還站個帥哥。
“哦,這是我男朋友,司遠志。”帥哥對她友好的點個頭,“這就是你男朋友吧,我看你朋友圈官宣了,妥妥的大帥哥!帥哥我是謝晴初以前的戰友兼室友,阮星竹。”
阮星竹!星眸竹腰!好名字!對於她脫口的誇耀龔思哲禮貌的回一個微笑,“龔思哲。”
“你怎麼來濱海市了?”
“來見未來婆婆啊!”阮星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嬌羞。
“你要結婚了?”
“快了,我結婚你一定要來啊。”
阮星竹左顧右盼的看了一圈,“你倆有事嗎?沒事一塊坐坐唄。”
謝晴初擡頭看一眼龔思哲,其實倆人沒啥事,就是想去超市買點生活必需品,既然人家邀請了…
“好啊,你們也好久沒見了。”龔思哲捏捏她的臉說。
王者大道里開了一家占卜奶茶店,四個人靠窗坐下,等奶茶的間隙謝晴初問:“李隊怎麼樣了?”
“李隊調去文職了,她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傷了,再也不能拿槍了。”阮星竹惋惜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謝晴初咬脣不說話,沒想到李隊的結局是這樣,自從離開瀋州後只有李月會隔段時間關心她幾句,從沒提過這事,她還答應了有時間會回去看望大家。
在她印象裡,李月是個很驕傲的人,她是整個瀋州公安局唯一的女刑警隊長,一路走來,從指指點點的質疑到萬人敬仰的尊重,她每一步都走的很辛苦,沒想到那雙拿槍的手終究還是拿起了筆。
“自從你走了,李隊受傷也走了,咱們隊就羣龍無首,早就四分五裂了,屬於我們的故事也就到此爲止了。”
是啊,到此爲止了,就像從未出現一樣,謝晴初無奈的笑道,“那你呢?在跟着誰?楊隊嗎?”
“我辭職了。”阮星竹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憂愁的說:“警察這個行業很難結婚的,尤其咱們刑警隨時可能命就交代了,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或許從一開始我就選錯了。”
司遠志摟住她的肩膀給予安慰,每個人都有對自己生活選擇的權利,還記得她倆一起在宿舍時,謝晴初問她,小時候你的夢想是什麼?很老套的問題,她想了好一會捂着臉說,“我的夢想是讓國旗爲我降一半”。
當時兩個人還因爲這個哈哈大笑,現在一看,夢想還是被現實打敗,她選擇相夫教子,做回普通人。
四個人又嘮些有的沒的,兩個男人不熟話也很少,司遠志看了眼手機時間,五點了。“這麼晚了,我們要回去陪他的媽媽吃飯,有時間咱倆單獨約。”阮星竹起身擺擺手,小雀躍的跟在男人身邊。
心情複雜的謝晴初在李隊這個聊天對話框裡打了又刪,刪了又打,她想問又怕傷到李隊的自尊,龔思哲在旁邊看了幾個來回伸手幫她鎖屏,“如果是我,最不想聽的就是安慰,她不告訴你,也是怕你會可憐她。”
謝晴初的優點就是擅於僞裝情緒,什麼叫薑還是老的辣,這段位在龔思哲面前不攻自破,“難受?”
她捏扁奶茶若有所思的說:“至少她還留在警局,有的人連活着都是奢望。”
龔思哲閉眼睛倚在椅背上說:“司家二公子這麼急着結婚,是想在老爺子還活着的時候多分點家產。”
哇塞,八卦來了,“你們認識?那剛纔你倆一句話都不說。”半睜眼看到姑娘求知的眼神繼續說:“點頭之交,算不上認識。司老夫人年輕時不能生育,老爺子就在外面養了一個私生子,剛接回來沒多久,老夫人就懷孕了,生下一個兒子就是司遠志。”
我去,正牌夫人生的成了庶子,私生的反而是長公子。腦海裡馬上浮現出一場豪門爭奪戰,兄弟倆鬥得你死我活,不分伯仲。
“可能是對妻子的虧欠,老爺子對司遠志偏心一點,這就讓司遠明心生恨意,沒辦法就在自己60大壽上說,兄弟倆誰先結婚誰分的遺產就多,前提是不準離婚。”
如果只是結婚,隨便找個女孩做做戲,財產騙到手就行了,但還有一條是不準離婚,一入豪門深似海,女人可都不是傻子,這種公子哥都是你圖我美貌,我圖你有錢,你情我願,逢場作戲,真要嫁進來,就是金山銀山還得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龔思哲嗤了聲,“誰不知道司老夫人牙尖嘴利,吹毛求疵,你戰友嫁進去日子可不好過。”
她和阮星竹關係沒有像和葉星靈那麼親近,在瀋州倆人分在一個宿舍分在一個隊,彼此有個照應,這次碰到純屬偶然。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
“就這點破事,吹陣風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了,跟我媽參加過幾次宴會,這些富二代基本都見過,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他們之間的吹捧就再也沒去。”
謝晴初上下打量他幾眼,“你真的是富二代裡最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了。”
他站起身拉了她一把,“走吧,我這個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不知道有沒有榮幸邀請美麗的謝小姐共進晚餐呢?”
“那我就勉強同意吧。”
“你還勉強上了,就我這臉,這身段,全球一百美怎麼也得是前三。”
滴——
龔思哲短信來新消息,是老媽的,就兩條,第一條是一個地址,第二條是張照片,之前因爲老媽狂轟濫炸的相親信息,他直接給拉進黑名單,所以宣佈戀愛的那一條老媽不知道,明天就是老媽生日,不如給她一個驚喜。
倆人吃完飯又去趟超市把家裡缺的東西補全,嘉樂福不愧是連鎖大型超市,連睡衣都有,龔思哲順手拿了一件粉色的,看謝晴初嫌棄的表情又放回去,女生不都喜歡粉色嗎?
畢竟比不上商場,好看的花樣少之又少,謝晴初選了一套鵝黃色。牙刷,拖鞋,毛巾等小零碎龔思哲想要情侶款,家裡的反正也用了好久,也該換新的了,拿出清單一一對應,齊了。
謝晴初拿過清單,在最下面還有內衣,內褲,襪子,額……想的還挺全面,這些宿舍都有,況且她並沒有打算搬過來,只是偶爾過來陪他幾天。
“睡衣再拿一套,兩套換洗,棉拖等冬天再買也來得及,至於這些…我帶你去商場買吧,更好,但今天恐怕來不及。”他走在前面說的坦蕩。
謝晴初紅着臉小聲說:“那個,我自己就行了。”雖然是男女朋友,但是一起去買內衣內褲,還是買她的,她接受不了。
知道她害羞龔思哲什麼也沒說,結賬之後倆人先回一趟宿舍,謝晴初拿了兩件換洗的衣服,一直穿他的也不是那麼回事。回去已經九點多,外加收拾整理,十一點才躺下休息。
好久沒做噩夢了,謝晴初又夢到爆炸的場景,都是人,都是血,她好像看到了爸爸,看到自己被綁上炸彈,她想跑可是跑不掉,還有幾個看不清的人,轟——她被嚇醒,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脖子和後背都是汗,怕吵醒龔思哲儘量控制自己的呼吸節奏。
她有半夜喝水的習慣,所以都會在牀頭放一杯水,昨晚回來的晚收拾的也晚就忘了這碼事,看他還在睡,躡手躡腳的下牀到廚房倒杯水,頭頂着櫥櫃發呆。
輕微的腳步聲在身後愈發接近,龔思哲掰過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前,“我把你吵醒了?”她問。
沉默片刻,“不算是。做噩夢了?”
她不回話,好一會才吱聲,“我腦子受過傷,不記得以前的人,以前的事。”
輪到他不說話,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她的後背,忽的擡頭,眸色幽暗繼續說:“在瀋州,一次圍剿,我差點被炸死,在醫院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身邊有趙局,李隊,葉爸和葉葉。”
“我不知道我是誰,爲什麼在這,怎麼住的院。”
猜到她可能在瀋州出事,沒想到這麼嚴重,龔思哲兩臂夾在她的腋下,輕輕一提,手托住她的大腿輕鬆抱起來。
“葉爸和葉葉給我灌輸了很多以前的事,雜七雜八記起很多,唯獨爆炸當天發生的事我毫無印象,每次強迫自己去想都是幾個模糊的影子。”說到這她不由自主摟緊他的脖子。
感覺到她的害怕,又騰不出手安撫,他只能出聲,“我知道,我知道,我在,我在。”
她不怕死,但不能死,至少在大仇未報前她不能死。
“所以葉局把你調回來是擔心你再次受傷!”
“嗯!”
龔思哲抱着她坐回牀邊,沒那麼簡單,她在瀋州的公安系統裡查無此人,說明有人把她的檔案信息刪除,除了葉局也想不出別人。謝愛國是被U2殺死,青雛是U2製造,現在青雛突然在濱海市出現,葉局又不同意她跟着青雛的案子,唯一的解釋就是,U2的目標是謝晴初!
這個猜想讓他抽一口涼氣,抱着她的手不自覺收緊,“唔,喘不上氣。”
龔思哲抵着她的頭,“餓不餓?”她搖搖頭,“可是我餓了。”
哈?大半夜餓了,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謝晴初指着廚房,“喝水,忍忍就天亮了。”
被她的傻樣打敗了,此餓非彼餓,龔思哲把她放躺在牀上,從眼角親到嘴脣,呼吸越來越沉重,手也不老實起來,我靠,這個精蟲上腦的男人。
謝晴初用全力支撐他的身體,好重,被吻的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層水霧,脖子上已經有了痕跡,聽見睡衣有撕裂的聲音,她纔有了理智,小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龔思哲伸出舌頭舔在她的手心,笑着起身,瞬間覺得能呼吸了,“乖,你先睡!”
“嗯?那你幹嘛?”
“我去洗澡,某人負責點火不滅火,不然一起洗?”
謝晴初無言一下鑽回被窩,龔思哲光腳進浴室,沒脫衣服直接打開冷水澆在頭上,剛纔如果謝晴初沒有制止他,恐怕現在早就獸性大發了,冰涼的水從頭淋到腳,他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他想又不想,他想讓謝晴初完全交給自己,又不想這麼快怕女孩接受不來,關了開關,胡亂把衣服脫了扔在洗衣機上,“草,忘拿內褲了,難道光着出去。”也不是不行。
回到臥室,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這麼快睡着了?龔思哲睡覺特別輕,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時就已經醒了,還沒來得及抱,她就睜眼了。女孩翻個身,修長的美腿露出被子,龔思哲閉上眼睛,剛熄滅的火又竄出來,註定是個難熬的晚上。
掀開被子躺在旁邊,因爲背對着他,謝晴初睜開眼,她看見了,在他去沖涼的時候,去廚房又倒一杯水放在牀頭,衛生間的門虛掩着,透過門縫看到他穿着衣服在噴頭下站着……
龔思哲看到她睫毛輕微抖動,而且在衛生間的鏡子裡也看到她了,裝睡呢!側身貼緊她,感覺到滾燙的體溫,她不自覺的繃住身體,“睡吧,我忍得住。”順便親了下她的耳垂。
“也,也不是,不可以。”謝晴初咬脣說。
“什麼?”龔思哲不可思議的扳過她的身體,謝晴初覺得太羞恥了,鑽到被裡,“丫頭,我沒穿褲子。”
啊!她鑽出來,腦殼撞到他的下巴上,疼的皺眉,龔思哲笑的停不下來,親了好幾下,“家裡沒有,我弄外面?”
謝晴初已經臉紅成蘋果,她是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還不如剛纔裝睡到底,龔思哲撈出她的頭摟在胸前說:“傻丫頭,睡吧,等你準備好了再收拾你。”
謝晴初不在說話,靠在他的心窩處甜甜的笑着,兩個人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