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沉默,九阿哥忍不住說:“你可還在生氣?怎麼不說話了?”
我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九阿哥多慮了,我已經沒事了,今天砸了您的怡香樓,對不起。”
“這件事你不用掛心,倒是你今天的舉動有些反常,這纔是真正的你吧?”我看着他的眼神,眼底出現一絲憂慮,我知道他話裡的深意,他一直都懷疑我的身份,現在只會更加確認他的想法,而我又該怎麼說呢?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實的自己,但是我今天體驗到幸福和喜悅是多麼的來之不易,才讓我更加體會到什麼是生離死別的痛苦。母親可是爲了生下孩子忍受巨大的痛苦,可以爲了孩子不要自己的性命,但是有的人卻可以對孩子置之不理,活活的餓死,同樣擁有生存的權利,但是卻沒有活下去的機會,這是爲什麼?難道人的卑賤就讓他失去生存下去的權利嗎?都是人,何苦去爲難他人?這就是報應。”
“子矜,我知道你的心裡難受,可是不要讓自己的心被恨意矇蔽,那樣你的生活會變得很辛苦,不是沒有生存的權利,而是權利需要去爭取,每個人都是在爭取。人是都有生的權利,但是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他們是否活下去的權利。”我木訥的看着八阿哥,他苦澀的一笑,“每個人活着都很難,每個人都要面對自己以後的生活,有的活得雖然辛苦,但是快樂;有的人雖然生活富足,但是卻生不如死;有的人想過死亡,但是沒有勇氣,也許這就是另一種解脫,人的命天註定,你怎麼知道一定是一件壞事呢?”
“八阿哥,我不這麼想,我雖然不知道一個人的死亡是不是一件壞事,但是我知道,我所看到的是面對死亡的痛苦,是我所能見到的心痛,那就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聽我這麼說,八阿哥淡淡的一笑,對我的堅持有着一份無奈。
第二天我一進養心殿,康熙出乎意料的沒有批閱奏摺,而是坐在那裡看着我慈祥的微笑着,好像等着我出現一樣,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丫頭,現在可好了?”
“皇上,奴婢一直都很好。”我放下茶奇怪的看着他。
“心裡舒坦了就好。”
“皇上,您知道了?”我小心的看了一眼康熙,“京城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你認爲朕會不知道?”
“奴婢知罪。”我跪在那裡垂首低頭,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了進來,我疑惑的看過去,來的一行人看見我跪在那裡也是一愣,隨即趕緊下跪請安,“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來的人正是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還有十四阿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所有人有關的阿哥都到了,讓我的心頓時不安的打起鼓來。
“都起來,坐吧。”
“是。”幾位阿哥坐好以後,我還是沒敢站起身,依舊低頭跪在那裡,幾個阿哥眼神迥異的瞄着我,又小心的看着康熙。
“皇阿瑪?這是怎麼了?子矜怎麼跪在地上?”十四忍不住小心的詢問。
康熙看了我一眼,“子矜,你起來吧,你告訴他們你怎麼跪在地上。”
我爲難的看了一眼幾位阿哥,慢慢的站起身,“是奴婢做錯了事情,所以請皇上責罰。”
從我的眼神中,他們都意識到我說的是什麼事了,都默默不語,康熙靜靜的坐在那裡看着他們,“難道沒有人要跟朕解釋一下嗎?一場大火可是讓順天府手忙腳亂,是你弄的吧?”
我不由的一縮,臉瞬間糾結在一起,完蛋了,這回我又惹事了,那場火雖不是我放的,也和我脫不了關係,九阿哥已經夠意思了,讓我毀了他的怡香樓,現在這件事如果讓他背黑鍋,那好像有點不夠意思,還是我來吧。
“皇阿瑪,這件事是我原因。”還沒等我回答,九阿哥突然站了出來,我愣神的看着他,他,他怎麼會……
“你的原因?怎麼回事?”
“是兒臣的手下,假借兒臣的名義在外招搖,得罪了四哥和十三弟,而且還出言不遜,兒臣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一個教訓就燒了你最賺錢的產業?”
“皇阿瑪?”九阿哥微微一驚,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他微微垂首,“皇阿瑪明鑑那不是兒臣的產業,是董鄂家的。”
“七十?”康熙嘴角微微一動,“只因爲這件事燒了你丈人的產業,豈不是很過分?”
“兒臣也是最近才查出,董鄂家的產業涉及青樓紅塵,兒臣一想近日皇阿瑪一直爲災情勞神,而這京中最大的青樓居然和兒臣有關,實屬罪過,所以兒臣一怒之下,燒了那樓閣,以儆效尤。”看着九阿哥編出的這個蹩腳的謊言,我暗自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康熙要是信纔出鬼了呢,真的以爲什麼都能瞞過康熙的眼睛嗎?還不如說實話了。
“哦?是嗎?既然如此,你怎樣向七十交代?”
“國有國法,董鄂家本來就有錯,想來他們也不會說什麼。”
“嗯,這件事你辦的對,不過以後不要再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以後做事還是要想你四哥八哥學習,明白嗎?”呃?我錯愕的看着康熙,他居然相信九阿哥的鬼話?不會吧?這不像他啊。
“是,兒臣謹記。”
“你們還有什麼事?”幾個人互看了一眼,搖搖頭,康熙擺了擺手,“那就出去吧,朕累了。”
“是。”看着他們離開,我也想走,但是康熙卻把我叫住了,看着四阿哥他們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我僵硬的一笑,然後轉身站在那裡,“皇上,您還有什麼吩咐。”
“丫頭,你不說說?”
我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皇上,奴婢要說什麼?”
“你跟朕難道就沒有什麼可說的?”
我聽康熙的口氣,偷瞄了他一眼,看他沒有生氣的徵兆,“皇上?其實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和九阿哥無關。”
“哦?那你說說。”
“奴婢知道什麼都瞞不住皇上,其實那間被燒的青樓,是因爲奴婢才被燒的,雖然不是奴婢親手燒的,但是卻是奴婢把它給毀了,和燒了也沒有什麼兩樣。”
康熙眉頭一舒笑了出來,“嗯,是說了實話的,起來吧。”
我看了一眼康熙,“皇上,不責怪奴婢嗎?”
“朕爲什麼要怪你?”
“那皇上是不是也不會責怪九阿哥?”
“雖然他對朕說了假話,但是朕並不像罰他。”
我疑惑的看着康熙,康熙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走向西暖閣的西北角,站在一幅山水畫前垂手而立,“丫頭,你可認識這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