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九哥,你真的會後悔的,這是我的忠告,我不管了。”十四生氣的別開頭,看向別處。
四阿哥一直沒有說話,但是卻不代表他沒有注意他們的談話,他不着痕跡的觀察着他們,眉宇間閃過一絲擔憂,他手背在身後輕點手指,默默的看着前面。
“奴婢給四阿哥、八阿哥請安。”
聽見我的聲音,他們看向我,我穿着一身紅色的騎馬裝站在那裡,突然一陣詭異的靜默,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恕奴婢放肆,四阿哥、八阿哥怎麼來了?”
“哦,剛剛下朝,我和九弟聽說你們今天要來騎射,就想過來看看,半路遇到了四哥就一起來了,不過九弟着急,走的快了一些。”
“原來如此,九阿哥真是有心了。”我表情有些僵硬,他們來了,這可怎麼辦?這時候要出醜,就太丟人了,怎麼辦啊?
“子矜,馬已經給你挑好了,放心不會有事的。”十三牽着一匹馬過來,我感激的看着他,然後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那匹棕馬,看上去確實很溫順,但是讓我騎,還是有點底氣不足。
我猶豫的剛要接過十三手的繮繩,四阿哥卻一把攔住了我,眼神徵詢的問:“你會騎馬?”我看着他搖搖頭,他拽過繮繩扔向一旁的侍衛,“把馬牽回去。”
“四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九阿哥一把搶過繮繩。
“她只是一個女子,又不會騎馬,這樣太危險了。皇阿瑪讓她做侍讀,萬一她出什麼事你擔待不起。”
“這不勞四哥操心,倒是四哥你,爲人一向冷漠,怎麼這時候倒是爲別人着想了?別忘了,四哥就是你對子矜有意,子矜對你可是無情呢。”九阿哥得意的嗤笑,暗諷了一句。
“九弟,住嘴。”八阿哥緊蹙的看着他,“四哥,九弟口無遮攔,你別生氣。”
四阿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不是爲了誰,只是我們都在這裡,萬一出事任何人都脫不了關係,九弟你應該學會收斂一些,平時看你做事倒也謹慎,現在是怎麼了?”
“你……?”
我看着他們就要吵起來,趕緊插了進去,“各位阿哥,子矜只是奴婢,奉了皇上的旨意侍讀已經是恩典了,所以奴婢應該學騎射,各位阿哥不要因爲奴婢的事情不高興。”我看了一眼四阿哥接過那條繮繩,看着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我心裡突然一暖,走過他身邊的時候我輕語:“你說過我已經死一回了,現在我的命是你的。”
他眉頭微蹙,我徑直走到那匹馬的旁邊,“好馬兒,求求你,幫幫我吧,不要讓我摔下來哦。”
在十三的幫助下,我鼓起勇氣騎上了馬背,十三沒有放開繮繩,又囑咐我一邊,“一定要握住繮繩,慢慢來,馬是有靈性的,它會帶着你慢慢的跑起來,馬鞭不用揮的太高。”
“十三弟,你不用那麼擔心,子矜也許只是因爲沒有記憶纔不會騎馬,或許讓她騎上馬以後就會發現自己本來就會騎馬,說不定還會想起什麼。”九阿哥的話讓我的心裡一個激靈,我騎在馬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來你一直都沒有放棄,你一定查了不少吧,你現在就是要確認我是誰?果然是一條眼鏡蛇,盯住了誰,真是甩都甩不掉。
“九阿哥說的對,十三爺你不要擔心,或許奴婢真的會想起什麼,來滿足九阿哥的好奇心。奴婢多謝九阿哥用心良苦。”我也回敬了他一句,是真是假,又怎麼樣?我在馬佳子矜的身體裡,你有證據說明我不是嗎?
我牽住繮繩,儘量讓自己的身體前傾,“駕……”這匹馬還算給面子,走了幾步,居然慢慢的跑了起來。
“九哥,你到底想幹什麼?”十阿哥在他耳邊輕語,“你在懷疑什麼?”
“沒有。”
“沒有?”他懷疑的看着他,八阿哥也猶豫的看向他,最後輕聲斥責他,“九弟,我不管你懷疑什麼,但是今天這事要是鬧大了,看你怎麼收場?”
“八哥,馬佳氏子矜在本家的時候雖是一個深閨小姐,但她十歲可就會騎馬了,這算是她唯一的興趣,而且騎術了得。”
“可是她已經忘記了。”
“忘記?”
“八哥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我之前說過的那些你也是有所認可的,而且你相信有人會失憶,甚至忘記怎麼寫字,怎麼認字嗎?她之前展露的身手可以說她偷偷練的,不爲外人所知,但是那是身體的一種本能,這些她都沒有忘,那騎術怎麼能一起忘了呢?”
八阿哥看着他分析的不錯,但是還是覺得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恨意,“九弟,你獨獨針對她,不僅僅如此而已吧?”
九阿哥猶豫了一下,“還有就是她膽子太大了,我不喜歡。”
八阿哥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九弟,我還是那句話,說話要有證據,你這樣做,真是太過火了。”
“八哥?”
“我還是那句話,她不要出事爲好,萬一出事,你就等着皇阿瑪的責罰吧。”
“八哥,你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再說這是馬場,守衛森嚴,怎麼會出事?”
“你現在還這樣大意嗎?你難道不知道這宮中的一切嗎?往往出事就是出現在你的大意之中。”
九阿哥立刻轉頭看去,盯着那個騎馬跑起來的我,突然一聲馬的嘶鳴聲響起,吸引了他們的視線,八阿哥心中一驚,“出事了。”
九阿哥身形一震,不甘的咬着嘴脣,輕聲咒罵了:是誰?居然敢利用我。“來人,快救人,不能讓她出事。”
八阿哥和十阿哥剛要跑去牽馬,突然兩匹馬先後衝了出去,他們微微一愣,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兩匹馬如離弦之箭,高速飛奔的馬匹。
“子矜抓住馬身,千萬不要掉下來,我們就在你的後面。”聽見十三高聲疾呼的聲音,我下意識的照着他的話做。在恐懼中,緊緊地抱着馬的脖子,我不知道爲什麼這匹馬突然發起顛來,看來我真的和馬沒有緣,現在只能先靠我自己了,我咬着牙,不敢去看周圍急速飛過的景色,只能閉上眼睛,去感到速度帶來的疾風掠過全身。
“子矜,睜開眼睛,看着我,要活着,就看着我,我就在你的身邊。”
我抱緊馬,好不容易遏制住自己的恐懼,小心的轉頭模糊的看見一個人影正在我的身邊追逐着我,“是你?”
“你的命是我的,把手伸給我。”
我猶豫的看着他,咬着嘴脣低下頭,大聲喊着,“我不敢。”
“給我,我沒讓你死,你不會死,這是我說的,把手給我,快。”我看着他臉色鐵青,我下了狠心伸出手,但是馬突然使勁兒向後仰,那聲嘶鳴驚的我鬆開了另一手,我的身體突然開始翻騰,腦袋一陣眩暈,完了,這回真的死定了。
突然一個強大的力道拉着我向上托起,然後又是一個翻轉,我成功的進入一個熟悉的懷抱,我慢慢的睜開眼睛看着他的臉頰,他沒有說話,他果真沒有食言。
馬慢慢的停了下來,四阿哥抱着我跳下馬,一下馬,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他,在他的懷裡哇的又哭了起來,這種站在地面的感覺真好。
看着我突然抱着他的脖子大哭起來,四阿哥愣在原地,完全沒有想到一向強硬膽大的我,居然會哭的這麼傷心,這麼沒有形象,一時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臉上出現了少見的慌亂彷徨,只能站在那裡讓我當一棵大樹依靠。
十四策馬過來,馬還沒有停穩,他就着急的跳下馬,但是看見我抱着四阿哥嚎嚎大哭,他停下了腳步,不知道自己這一刻自己心中是怎樣的一種感覺,有些酸澀,有些懊悔。
一陣馬蹄聲接踵而至,我聽見靠近的馬蹄聲和嘶鳴聲,放開四阿哥,自己縮到一旁,擦了擦眼淚,輕聲哽咽的呢喃:四阿哥,謝謝你。
“怎麼樣?子矜她沒事吧?”十阿哥着急的看向十四。
“沒事,還好四哥及時拉住了她。”
“我就說那個丫頭不會出事,她的命可是很大的,閻王也要忌憚她三分。”
十四看着九阿哥還是那樣的氣定神閒,咬牙切齒的說:“九哥,你好好看看,看看子矜現在在幹什麼?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沒事?”
九阿哥走了過來,我雖然在擦眼淚,但是也瞟到了他的身影,原本想故作堅強,不哭了,但是突然一個邪惡的念頭出現,我又開始大哭起來,聲音很大,捂着眼睛大哭,四阿哥看我又哭了起來,微微一愣,“你……”
我微微擡頭,對他眨了一下眼睛,他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有些失笑,但是還是配合的凝着眉,一句話也不說。
十四他們走到我的身邊,看着我哭的這麼傷心,都看向九阿哥,“九哥,現在你滿意了?”
九阿哥發懵的看着痛苦失聲的我,一時間手足無措,“那個,這個,你……,哎,十弟,你來。”
十阿哥退後幾步搖搖頭,“九哥,我也說了不讓你惹她,你偏要,之前我們好不容易不讓她哭了,你現在又把她弄哭了,你自己解決吧。”
“她之前哭過?”
“是啊,她身體不舒服,我們之前不小心把她嚇着了,所以我們讓她去休息。”
“那你怎麼不說?”
“九哥,你給我們說的機會了嗎?我們還沒有說,你就直接堵住了我們的嘴,我們能說什麼?”
“你們……?”
八阿哥走到我的面前,遞給我一條手帕,“子矜,別哭了,九弟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我抽泣着眼睛眯成一條縫看着九阿哥,“九阿哥你現在滿意了?沒有摔死我你是不是很後悔?”
“你在說什麼?”九阿哥真是百口莫辯。
“不是嗎?不會就是不會,我都說了不會,我現在什麼也沒有想起來,九阿哥滿意了嗎?”
“你……?”
“九阿哥,給我這個身份的是榮妃娘娘,叫我子矜的也是榮妃娘娘,如果你對我有質疑,請你不要衝着我來,雖然我是一個奴婢,命是不值錢,但是也不能讓你這樣擺佈,以後我不會再聽你的了,你想殺就殺吧,不要再威脅我,也不要在命令我,不然我跟你玩命。”我握着拳頭對他大吼起來。
“你,放肆,我是阿哥,你敢對我大吼小叫的?”
“是,我就放肆了,就對你叫了,你想怎麼樣?忍着也是被你玩死,躲着也是被你玩死,那你現在就明着來吧,給我一個一了百了。”
“我,我哪有想讓你死?”
“沒有?沒有,你讓我騎馬?沒有,你整我?”
“我也沒有想到你真的不會?再說,十三弟是騎馬好手,他挑的馬怎麼會有錯?誰知道怎麼會出現這種事?”
“你這麼說我是應該怨十三阿哥?九阿哥你是屬什麼的?”
“什麼屬什麼?”九阿哥被我說的有些摸不到東西南北。
“我看你是屬賴的,只會說別人,你倒不如說,誰讓你不會騎馬,你自找苦吃,活該。”
“對,我看就是。”看着他還理直氣壯的在那邊說,我都爲他感到丟人,這樣的人老天爺爲什麼讓他活着?真是蠻不講理。
“九哥,對什麼啊,子矜不想騎馬,是你讓她騎的,你還對?你講不講理啊?”十阿哥都看不過去了,嫌棄的別開頭。
“嗯?”九阿哥一怔,看向八阿哥,八阿哥無奈的別開頭,看向十四,十四癟了癟嘴,看向我,我死死的蹬着他,眼淚還沒有幹。他尷尬的轉回頭,突然看見牽着馬回來的十三,他幾步走了過去,“十三弟,你怎麼挑的馬?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事?”
十三跳下馬看着他,“九哥,這馬是一匹很溫順的馬,不可能出現這種事。”
“那是怎麼回事?”
“你看。”十三拿出一塊手帕,打開以後,一個帶血的銀針裹在裡面,九阿哥瞪大眼睛,眉頭緊蹙,“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