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端着煮好了的紅豆粥回屋,恰巧陳易然剛睡醒。
睡飽了,整個人都顯得有精神氣了,又聞到了香味,陳易然頓覺胃空空的。
見他醒來,言蹊端着碗走到桌邊放下,隨即出聲說道:“過來喝點粥吧,煮的是紅豆粥,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喝。”
陳易然整個人都愣住了,沉浸在喜悅裡不可自拔,他木訥地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坐下,瞅見那冒着熱氣的紅豆粥之後才相信眼前一切都是事實。
言蹊親手給他熬了粥,言蹊這般關心他,他已經很久沒有被言蹊這般溫柔地關心過了,他都快要忘記那樣美好的感覺了。
別說是紅豆粥了,只要是言蹊做的,無論是什麼,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吃光。
於是言蹊眼睜睜瞧見陳易然像是許多天沒吃東西一樣餓瘋了般幾口就將整碗粥喝光了,那麼燙的粥,他就三下兩下全吃了,吃完還眨巴了眼睛看着她說:“還有麼?”
言蹊滿頭黑線地點點頭,然後叫阿禾把整鍋粥都端了來。
陳易然喝了整整四碗,言蹊見他喝得有些猛,怕他會吃撐了,連忙出聲說道:“你要是喝不下了,就別硬撐,多下來的分給其他人吃就可以了,不會浪費的。”
一聽言蹊要把她爲他煮的粥分給別人吃,他立馬又舀了一碗,應道:“我太餓了,所以多吃很正常的。”
於是,言蹊便眼睜睜瞧見某個餓慘了的男人將一鍋粥全都喝光了,陳易然最後還滿足地舔了舔嘴脣。
“言蹊,紅豆粥真好喝,是我喝過味道最好的粥了。”陳易然特別認真地讚歎。
這是言蹊第一次動手爲一個人洗手作羹湯,雖然她並不是一個很受人疼愛的大小姐,但從小到大都沒有自己動手做過飯。
書上說過,真心愛一個人的話,就會願意爲他洗手作羹湯,爲他生兒育女。
她想,再沒有人會像陳易然這般值得她去愛了,她也會很努力地去愛他,當一個很好的妻子。
碗筷被收走了,陳易然直接拉過言蹊,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雙手環在她的腰間。
她的味道香而不濃,聞之使人心安。陳易然聞着她的髮香,伸出一隻手來摸了摸她的頭髮。
很順很滑,但是卻不是那種很細軟的髮質,倒是和他的有幾分像。
“言蹊,能夠這樣抱着你,真好。渾身的疲憊也都消失不見了。”
有的人看起來不會說情話,一本正經的樣子,但是一說起來簡直讓人招架不住,言蹊覺得這話就是特意用來說陳易然的,真是十分相像。
她淺笑,出聲:“我哪裡有你說的那般好,你只是太累了,是案子太複雜了麼?”
他把玩着言蹊的頭髮,說道:“是啊,死者是一個年輕的姑娘,被人殺死毀容,而且還砍去了中指。”
言蹊愣了片刻,如果不是平日裡看多了平冤錄這樣的書,她肯定也會害怕的,不過很顯然她淡定的很,一點也沒有陳易然相像中的那樣害怕。
陳易然越發覺得自己的妻子,很有意思啊,與別的姑娘大不相同,一般的姑娘家聽到這樣的事情不都會害怕地哭麼?怎麼言蹊不抱着他哭,好讓他安慰一番,果然書上說的,別人口中傳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現在查到什麼了?”言蹊明顯很有興趣的樣子。
陳易然輕笑道:“言蹊,對查案很有興趣?”
她平日裡哪裡有機會接觸這些東西,最多也只是在書上見過而已,看的書多了,也就對破案產生了興趣,而更因爲他是神捕。
“我可以知道麼?”她小聲地詢問,生怕案情什麼的是機密。
陳易然俯首親了親她的發頂,隨即說道:“當然可以,初步確認死者是被人殺死之後才毀容被砍手指,她的脖子上有兩道甚少不一樣的勒痕,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被勒死的,有可能是被勒暈了,至於真正的死因還沒有查清楚,屍體已經被運回了神捕司,等再次驗過屍以後就會有答案了。”
“你是不是還有很多疑惑?”言蹊問道。
陳易然驚訝,沒想到言
蹊可以瞧出來。
“我是猜的。”她輕笑着說道。
不過她這一猜倒是猜對了,陳易然沉聲道:“言蹊,你說得對,我有很多地方沒有想明白,爲什麼兇手殺人後要移動屍首,還有斷指的位置太不合常理了。”
聽陳易然這般說,言蹊也陷入了沉思。
見言蹊這般認真思考的樣子,陳易然不由覺得好笑,他的言蹊什麼時候也變成了神探了,竟有模有樣的。
“言蹊,我這兩日肯定會很忙,不能陪你,不過我會盡早趕回來的,等後天早上,我們就一起回丞相府。”
她點點頭,反握着他的手說道:“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我,有阿禾和錦瑟她們陪着我。”
後天是回門的日子,出嫁後的第三日,新婚夫妻要回新娘的家裡,原來陳易然記得比她還要熟。
因爲神捕司有事情要忙,陳易然沒待一會兒便離開了,不過一路上他的心情都特別好,因爲臨走前,言蹊竟然主動親了他,簡直不能再高興了。
而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神捕司,阿朝和阿夕兩個局外人都瞧得出來了,平時都是冷着一張臉的老大,今天笑得特別讓人那什麼毛骨悚然。
“老大,莫不是查出了兇手?”阿朝小聲地問身旁的阿夕。
阿夕白了眼阿朝說道:“你問我,我問誰,要想知道答案,你直接去問老大就是了。”
阿朝默然,跟着陳易然進了停屍間,那是神捕司專門用來停放屍體的,被帶回來的林婉兒的屍體就被放在這裡面。
陳易然面色淡定地將蓋着屍體的白布給掀開,接過阿夕遞過來的手套。
帶好手套以後,他便開始仔細地驗屍,陳易然摸着她的頭,從發心開始。
忽然感覺到手指一疼,他出聲對站在一旁的阿朝和阿夕說道:“拿點燭火來。”
“是。”阿朝連忙將蠟燭點燃了,舉着燭臺走近陳易然。
藉着燭光,陳易然扒開死者的頭髮,很仔細地尋找剛纔刺他手的東西。
當他找到並且一點點把它給往上拔,瞧見真物時,阿朝着實被嚇一跳。
這分明就是根針,應該說是巨大的針,大概有一寸之長,幾乎全根沒入了人的腦袋裡。
“林婉兒之所以會死,應該就是因爲這根針,兇手先是想勒死她,可惜只是弄暈了,兇手所以拿這根針刺沒入到她的頂穴致她死亡。”
“這兇手簡直是個變態,竟然用這麼殘忍的殺人方法,以爲隱秘可惜卻還是逃不過老大的眼睛。”阿朝笑眯眯地說道。
陳易然看了眼阿朝,隨即問道:“那個叫吳玉的查了怎麼樣了?人帶回神捕司了沒有?”
“老大,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阿夕話音剛落,屋外便有人來報。
“老大,吳玉已經被帶回,在前殿。”
陳易然應道:“直接把他帶到這裡,讓他來見見林婉兒。”
“是。”來人應聲便走遠了。
沒過一會兒,吳玉便被人帶來了。是個書生打扮的少年,一進屋瞧見陳易然,他便躬身說道:“大人。”
陳易然冷麪,直接指了指林婉兒,說道:“林婉兒死了,你有必要知道。”
“你說什麼?婉兒怎麼會死?”吳玉一臉不敢相信隨即竟悲痛地倒退了幾步。
而從頭到尾,陳易然都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看着吳玉撲在屍體上,痛哭出聲。
直到後來,陳易然才叫人將吳玉帶下去,隨即他自己則去了神捕司的書房,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而阿朝和阿夕則守在門外。
“你說老大把自己關在書房幾個時辰,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阿朝有些擔憂。
而阿夕卻是一點也不奇怪,對於陳易然的行爲,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從前遇到比較複雜的案子時,陳易然也會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等到他走出屋子時,那也便就是案情得到最終結果的時候。
而阿夕和阿朝一直守在門外,直到太陽落山月亮高掛,陳易然才終於打開了門。
阿朝往屋子裡
一瞧,卻是滿地的紙因爲風的吹拂在飄動。
“老大,怎麼樣?想到什麼了沒有?”阿朝急切地想要知道結果。
卻見陳易然嘴角微揚,笑得有些滲人。
“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從明天開始,阿夕你每日暗地裡跟着吳玉,尤其是發現他出門的話,就更要緊跟,切莫要讓他發現了。”
雖不知其用意,阿夕還是點頭應道:“是,老大。”
“老大,你就告訴我和阿夕,兇手到底是誰?你這樣只說一半什麼的,真的很吊人胃口。”
陳易然直接一掌拍向阿朝,說道:“我就是故意吊你胃口的,好好去辦你的事,不出兩日,兇手一定會出現,等着好了。”
看了眼屋外,見天已大黑,陳易然連忙往外走,隨口說道:“我先回去了。”
阿朝和阿夕對着陳易然急匆匆往外走的背影雙雙搖頭。
陳易然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府,原以爲言蹊已經睡下了,沒想到屋子裡的燭火還是亮着你的。
站在屋外的他,心頭一暖。從來沒有人這樣等過他,以前他要是不回來或是晚歸的話,他的屋子都是黑壓壓一片,沒有一點亮光。
而此刻,卻有一個他喜歡的姑娘在等着他回家,這樣的感覺真好。
“茲……”陳易然推開門,走進屋,一眼便瞧見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言蹊,他走近她,輕嘆一聲,隨即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言蹊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瞧見了陳易然,便睜開眼睛說道:“你回來了?我不小心睡着了。”
陳易然將言蹊抱到牀榻上,輕聲說道:“我回來了,你繼續睡。”
言蹊本就困得很,迷迷糊糊地又睡過去了,陳易然幫她蓋好被子,隨即拿了乾淨的衣服去洗漱。
小半會兒,陳易然洗漱好也上了牀榻,與言蹊並頭躺着,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而言蹊聞着自己熟悉的味道,也自覺地往溫暖的懷裡湊了湊。
聽着言蹊的呼吸聲,陳易然也緩緩閉上眼睛,原以爲睡不着的,卻很快便睡熟了,一覺到大天亮。
言蹊早早地起牀去準備了吃的,陳易然醒來洗漱完去膳廳正好趕上用早膳。
飯桌上只有陳夫人,言蹊還有陳易然三個人,陳毅將軍臨時被召進皇宮去了。
“易然啊,你這纔剛成親,怎麼每天都這麼晚回來?”陳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兒子說道。
“娘,最近神捕司比較忙,所以纔會來不及回來吃飯,你就別生氣了。”
“我可是沒有生氣,只是你這樣做實在有些對不住言蹊,她纔剛來將軍府,你這做相公的便見不到人影。”
言蹊一聽陳夫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連忙打起精神。
都說婆媳關係最難相處,言蹊其實在將軍府裡最怕的就是陳夫人了,雖然平日裡面色柔和對她很好,可是言蹊總覺得陳夫人對她有一股疏離感,總把她當成外人,而她自己又是個不會說話的人,所以不擅長去討自己婆婆的喜歡,但願不要做錯什麼就好。
陳易然自然瞧見了言蹊神情緊張的樣子,連忙開口說道:“好,我錯了,娘,我每日都按時回來,每天陪你吃飯好不好?你就別生氣了,生氣容易使人變老長皺紋。”
“你這臭小子,就知道討好賣乖,不過可要說到做到,不然我派人去神捕司要人。”
陳易然頓覺頭疼,他娘真的會做出去神捕司要人的事情,一點也不是開玩笑的。
“我保證,一定遵守承諾。”陳易然一本正經地做保證,陳夫人才放過他。
言蹊坐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只是眼底帶着一絲笑。
原來陳易然在他孃的面前,是這樣的,第一次見到這般可愛的陳易然。
“言蹊啊,你和易然可抓緊要孩子,別聽其他人胡說八道說過兩人生活,我還得抱孫子孫女呢。”陳夫人突然開口,着實把言蹊下了一跳。
這生孩子什麼的,爲什麼問她呀?她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纔好?
“娘,我會的。”她到底都說了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