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小翊便把人帶了林宅,子晴哪裡想要這些人,雖然說家裡的人是不太富裕,尤其是大丫鬟奇缺。可是,子晴不想也知道,這些人從小翊家出來,那是什麼人家?他們能安心在自己家做事?只怕自己到時使喚不動,還白辜負了小翊的心意。
小翊畢竟是個孩子,大概是沒想到這些,只是對子晴懇切地說道:“姑姑,我看你家的人少不夠用,還有,他們幾個對京城的事情比較熟,這兩個小廝,還有些功夫,以後不管出門還是別的,你都帶着,不然,我不放心,萬一姑姑又出了什麼事,小翊也會難過的。姑姑,連小翊的心意你也要拒絕嗎?”
方管家今日一塊跟來了,他看出子晴的顧慮,說道:“奶奶放心,我把賣身契也帶來了。這些人,都已調教好了,要是他們膽敢有二心,對奶奶一家不敬,我包管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那五人聽了,齊刷刷地給子晴跪下磕頭,說道:“以後,奶奶就是我們的主子了,對主子,絕不敢有二心。”
子晴只得把賣身契接了過來,問了他們的原名,一個叫大江一個叫大河,兩個丫鬟,一個叫彩雲,一個叫追月,那個花嬤嬤,子晴一看,似乎有點身份,忙先扶起了她。
“姑姑,這花嬤嬤,看着我出身長大的,是我母親的陪嫁,精通家裡的一切俗務,姑姑可放心讓她幫着打理,還有,我想讓她做嫣然妹妹的嬤嬤,行嗎?”小翊問道。
子晴一想,自己正好不熟悉大戶人家的規矩,嫣然的將來,還是個未知,提前做些準備,也沒什麼不好。便欣然笑道:“這有什麼不成的?我正好缺一個這樣的人。還能幫我教教孩子,真是多謝了。”
小翊聽了歡喜起來,撲到子晴身上,笑道:“姑姑真好。”
子晴聽了用食指戳了一下小翊的額頭,笑道:“姑姑領了你的情,讓你破費了。就是好姑姑,若不然,姑姑就不是好姑姑了?”
花嬤嬤見了居然抽出了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奶奶一看就是真心疼我們小主的,老婆子替小姐謝過奶奶了。”
子晴轉了一圈,才明白花嬤嬤嘴裡的小姐,就是小翊的親孃,不由得也有了幾分酸楚,看着小翊的眼神更溫柔了幾分。
花嬤嬤他們幾個就這樣留了下來,彩雲追月兩個。一個跟了子晴,一個跟了嫣然,那個花嬤嬤也是,幾乎成了嫣然的全職保姆,爲此,特地住進了內院,子晴單給她撥了一棟院子,花嬤嬤的意思是帶着嫣然和追月一塊住,再從小丫頭裡挑兩個出來做粗活。只不過子晴覺得嫣然還小,不捨得她離自己太遠,便沒同意。
子晴倒是沒想到,這幾個人還真挺盡職盡責的,最難得的是那個彩雲,每次出門,幾乎寸步不離地跟着自己,也從不多話,或故作輕狂。
子喜把旁邊的空地買來的。找了佟先生開始設計建房。七月中旬,林康平還沒有歸家。倒是子祿他們三個動身去昌州趕考了。
子祿他們幾個剛走沒兩天,子晴他們收到了老家的來信,這才知道夏玉病重,信是小文寫來的,據說是小文成親前一日,春玉一家子過去了,曾瑞慶他們帶着田氏也過去了,周氏和春玉見夏玉居然過上了有下人的日子,還有,夏玉吃的藥和飲食,都有石婆子盡心打理,便有幾分不忿。尤其是知道了夏玉居然是由人蔘養着命,而且居然是由曾瑞祥這邊定期打發人送藥,一個個的便嫉妒上了。
春玉的意思,既然夏玉有曾瑞祥這邊養着,連人蔘都能吃得起,哪裡還不能漏一點給她的幾個孩子?周氏的意思是既然夏玉家有婆子了,應該讓夏玉也伺候田氏一些日子,這田氏總歸也是夏玉的親孃。
偏生這日,秋玉家有事,打算第二日正日子這天才去,哪裡知道夏玉家出了這些鬧心的事情,夏玉本來身子就是全靠人蔘吊着,加上新受了這些氣,一下便又病倒了。
好好的一場喜事,非讓他們弄得雞飛狗跳的,還是次日,秋玉去了,在秋玉和小文爺倆的奮力阻止下,總算讓春玉一家離開了,只是這個田氏,卻還是留了下來。一則是夏玉不忍心看着自己的親孃受罪,二則也是想盡幾天孝,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吧。
可是,田氏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她在夏玉家親自見了林安給夏玉送藥送東西,石婆子自己拿錢出來給夏玉打理吃食,便想到了是曾瑞祥或子晴囑咐的。
於是,田氏跟夏玉商量,想讓夏玉看顧春玉幾分,畢竟,如今夏玉的日子是不發愁的,吃穿有保障的,連藥費有人全包了。
夏玉自然不肯,田氏心裡便不喜,成日裡唸叨夏玉也是個心硬的,居然能看着自己的親姐一家吃糠咽菜,而自己卻每日裡人蔘肉湯不斷,夏玉聽了只得以淚洗面。
還是新媳婦水華勸小文把田氏送走,不然,夏玉肯定沒個好心情,這病還怎麼養?故而,小文和他爹做主,把田氏送回了周氏那,爲此,還跟周氏吵鬧了一場,估計以後,兄妹也沒得做了。
曾瑞祥看完了信,氣得拍桌子大罵,罵春玉沒人性,罵夏玉的軟弱,不過,對田氏,他倒沒有說什麼,即便那不是他的親孃,也是他的養母,自然是想罵也,罵不出口的,只是長嘆一聲。
晚上請安,大家基本都是在同一個時間在子雨家聚合,因爲現在曾瑞祥和沈氏住在子雨家,楊氏膽小,則搬去了和陳氏同住。
子福看完了小文的來信,嘆道:“可惜,我不得空,不然,我倒是真想回去看看我二姑去,也不知還能見上一面麼?”
子福的話剛說完,沈氏瞪了他一眼,說道:“嚼蛆呢?有你這樣說話的?”
沈氏說完看了曾瑞祥一眼,曾瑞祥擺擺手,也是嘆道:“不用顧忌我,其實,我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只怕,這一面,還真見不上。也不知這會康平在那裡,能去看一眼嗎?”
子晴看曾瑞祥的神情,只怕也是想親自去看一眼的,而小文寫信來的意思,想必也是夏玉想見一下這邊的人,便道:“爹,你要想去,不如我找人送你回去一趟。”
曾瑞祥看看沈氏,沈氏說道:“我不攔你,你若想去,便去吧,我知道,你心裡也是放不下她。不見這一面,你也難心安,還有夏玉,只怕也等着你見上一面。”
子喜想了想說道:“明日我看能不能請幾天假陪爹回去一趟,正好,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子喜這一趟,要去看看子晴買的礦山,聽聖上的意思,是想要開礦了,這事歸戶部管,子喜倒是可以藉機回去先看看,預備工作總得要做的。
誰知次日子喜當朝時,上頭沒有準假,說是子喜要籌備那個大風製造局,選址,建房等事宜都交給了子喜和工部一同責辦,子喜也是忙的腳不沾地的,哪裡還能騰出時間來陪曾瑞祥回安州?
沒法,子晴只得讓大江陪着曾瑞祥走這一趟,大江見沒法拒絕,只得叮囑大河,不能讓子晴單獨出門,也叮囑子晴,沒事儘量不要出門。
子晴忙道:“我爹那,麻煩你費心了,儘量不要讓他傷心過度,還有,我家若有幾個想鬧事的人,麻煩你打發了。不用顧忌臉面。”
大江自然滿口應承,子晴他們看着曾瑞祥他們越走越遠,沈氏嘆道:“這纔出來幾天,折騰的是什麼?”
“可不,我阿婆也是,往常不是很疼愛二姑的嗎?怎麼這會還往死裡逼她?真要是二姑有個三長兩短,我阿婆不後悔嗎?二姑總算是她親生的吧?”子晴問道。
“這個自然,只是,你阿婆的脾氣太執拗了,她不是想逼你二姑,是想通過她來逼咱們,知道咱們對你二姑心軟,不能見死不救,便想着通過你二姑來拿捏咱們,達到她目的。你大姑一家,是沒救的了,也不知這四毛如今在哪裡?這一家,只能靠着他了。”沈氏嘆道。
可是,想要養這一大家人,四毛只怕是有些費力的,不然,四毛也不會把自己辛苦幾年掙來的銀兩,全都貼了進去,這個家一點改變也沒有。關鍵是這一羣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已經喪失了勞動掙錢的能力,只是一個個的張嘴都等着別人餵食,不然,四毛也不會再次的遠走他鄉,一點音信也沒有。
曾瑞祥走後,子福也是有好幾天難得有一個笑臉,他跟夏玉的感情比較深厚,夏玉沒比子福大幾歲,小的時候,可是在一起住過一起玩過,而且,子福還特地提到過,夏玉身子好的時候,會幫着他照顧一下子祿和子晴他們,因爲沈氏那會要做很多的家務,幾個孩子根本顧不過來。
“要不是實在走不開,我真的很想回去見她一面的,這一生,她也太可憐了,哪裡過上了幾天舒心的日子,這纔多大的歲數?才三十幾歲呀?”子福嘆道。
子晴剛要說話,小禾過來送了一個帖子給子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