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翼大喜,飄身過去一手抓一個。
“小白狼,你吃這個女形首烏!”
琉璃轉到他身邊,還未從先前的驚懼中回過神,下意識地將女形首烏吞下。
空翼吃着男形首烏,看着琉璃漲紅的小臉,汗水、淚痕、血跡尚在,心裡一熱。
琉璃氣喘吁吁,見空翼慢騰騰吃完,忽想到,還不知道首烏的味道呢!
“紅狐狸,好吃嗎?”
空翼一怔,笑了。
“你吃的太急了吧。以後我再給你弄個嚐嚐,你就知道了。”
琉璃輕輕笑了,喉嚨間一股藥香味索繞不散,清苦透着香甜。
吃完貼着崖壁休息,空翼無意中觸到石壁什麼,忙縮回了手,牽着琉璃便後退,小心地移動着身體,驚疑地看去。
“怎麼了?紅狐狸?”琉璃緊張地跟在他身邊。
首烏生長的崖縫處,繁茂的枝葉正在枯萎飄落,露出一隻五寸長的短棒。
“那是什麼?”
空翼搖搖頭,伸手碰了一下馬上縮回,見沒有什麼,再去撫摸它,棒身傳出一絲氣息,感到了熟悉和親切。
“紅狐狸!”琉璃見他不說話害怕地叫了一聲。
空翼表示沒事,試着去拔,沒想到很容易就將它拔了出來。短棒一尺來長,空心,一端封口,在封口處開半圓孔。通體六孔,前五後一。另一端背面有一孔,孔下隱約有字,定睛去看,“空翼”兩字赫然入目!
他大吃一驚,一時呆住。
琉璃緊緊盯着那文字,一臉茫然,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再仔細地嗅嗅,短棒質地非石非玉,也非竹,光潔油亮,有點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根骨頭!”
空翼回過神來,心一沉,把玩着短棒,溼潤光滑之感,看上去慘白卻是乾淨。
“纔不是呢!這是支玉質的簫。看,和你那衣服相似。”
琉璃半信半疑。
“可它們的氣味不一樣!”
空翼嘻嘻笑了。
“一定是被那兩個該死的兇物給侵染的!”突然想起什麼,望向崖壁。首烏所在的四周幾十丈內不見一絲綠色,光禿禿一片,想必是被吸去了靈氣,那麼這支簫呢?再次打量着短棒,首烏化人形可是千百年不曾有過的事。莫非,莫非是吸了這支簫的靈氣……一喜,既然上面有我空翼的名字,那定是我的了!就叫你骨簫吧。哈哈!隨即將骨簫視若珍寶收回懷裡。
“轟!”正當轉身欲走,一陣山石崩裂的聲音響徹山谷。他們驚愕地大叫,退了幾丈。只見插骨簫的石孔處正在龜裂,整個崖壁都隨之抖動!又是一聲巨響,地上的圓孔不斷擴充,崩裂的碎石紛紛而落。許久後,圓孔變成了一個方圓丈許的石窟。
太陽升高了,茫茫的霧氣逐漸散去,赫然現出的石窟冒着溼溼的白霧,崖壁恢復了平靜。他們相互望了一眼,向石窟口掠去,隱約聽到水聲,噴出的白霧熱氣撲面。空翼張手向裡面投去幾個火雷。脆響後沒什麼動靜,他們才小心地飄進。
裡面是個曲折漸低的甬道,靠盡頭處有一個熱泉眼。白霧便是它散出的熱氣。穿過熱氣騰騰的甬道,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廣闊的水域映入眼簾,大小不等的湖泊有長短寬窄不一沙灘、蘆葦蕩分隔。水上棲息着無數的水鳥,再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山脈,一條綠色的大河蜿蜒地環抱着,這片純淨的鳥的世界。熱泉流瀉在臨崖的湖泊中,發着悅耳的水鳴。
空翼滿心歡喜,叫琉璃到湖的那邊去,他要痛快地洗個澡。琉璃顯得委屈似的,怏怏地掠過湖泊,在湖的邊緣的空地上躺下。茂密的蘆葦中伸出幾個育雛的鳥頭,對這陌生的來客即好奇又警惕,兩隻鳥眼睛緊緊盯視着她。
折騰了一夜,琉璃感到了疲憊睏倦,就在似睡非睡時,一隻墨綠色的鳳蝶悄然落在她的鼻尖上。鳳蝶纖細的小足輕擾着,翅膀一開一合,癢得睜開了眼睛。鳳蝶高興似的在她面前跳起了舞。墨綠色的小身體上下左右地旋轉擺動一會,向遠處叢林飛去,又不時停留張望着她。
她明白,它是叫自己跟着去,那邊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你看那鳳蝶激動興奮地翻着跟頭。起身翩然相隨,雖不願,卻不忍拂了它的好意。另外也不由奇怪,自己像是生來就和蝴蝶心意相通,就連能馭蝶的空翼都不如她。
墨綠色的鳳蝶激動的微微顫抖,邊引着琉璃邊跳着舞,和她訴說着。這是一隻她從未見過的鳳蝶,身上也沒有空翼那些蝴蝶的氣味,可是卻像是與琉璃熟識似的,不厭其煩地跳着舞。琉璃對着它笑了,意念一動,雙袖展開,懸空跳起舞,告訴它,你真愛嘮叨。鳳蝶怔了一下,不滿地用觸角蹭着她。唉,它不但愛嘮叨,還是個小氣鬼呢!
隨着墨綠色的鳳蝶輕盈地飛進了一片合歡樹林裡,鳳蝶那輕盈的體態,飄過滿林的細碎陽光,像個小仙女一般。這一刻,琉璃恍惚感到自己也是隻蝴蝶,是隻沒有翅膀的蝴蝶。
穿行合歡樹林時,蝴蝶漸多了,灰蝶、碧鳳蝶、木蘭青鳳蝶、粉蝶……還有一些大絹蝶,成羣結隊飛滿了一林。它們繽紛的色彩,散着獨有的香氣,宛若千萬朵嬌美的花怒放着。琉璃驚奇地穿行在蝴蝶中,望着它們,蝴蝶們都十分激動,互相跳着舞,說話一般。它們都是雌蝶。
琉璃注視了許久,終於明白,蝴蝶們要趕着去會雄蝶。可這樣的重大場面,在蝴蝶中並不常見,應該還有別的什麼事吧。去找引自己來的那隻墨綠色的鳳蝶,尋了半天也沒見到,待回身,只見它正伏在自己的狼尾上小憩。琉璃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看來它跳了一路的舞確實累了。
蝴蝶們很快注意到了琉璃,在周圍一遍一遍打量着飛,片刻後便無比激動地跳起了舞,指引一般向林中最深處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