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魔被劍陵宮宮主封進九淵這一消息傳出,天下人類無不歡顏。而此時劍陵宮又迎來了另一件喜事。秋末,宮主歐陽餘子準備與一位普通的女子成婚,一時上上下下喜氣洋洋,劍陵宮的四家族忙碌了半月有餘,纔將喜事風風光光地辦完。
新婚之夜,衆賓朋在前庭盡情飲酒作樂,新郎歐陽餘子已有了微醉,非拉着弟弟要單獨敬他酒喝。歐陽餘炎拗不過他,扶着哥哥來到後山一片空地上坐了。
他看着歐陽餘子醉眼朦朧,雖然始終都呵呵笑着,可那笑卻說不出的清苦。
“大哥,今日可是你的好事,不要太貪酒。”
“好事?呵呵,好事!是好事!”歐陽餘子歪在一塊斷石前,望着空中未滿的月亮,怔怔的。
秋末的夜晚在北方已是寒意浸骨,月光冷冷淡淡。夜風嗚嗚地吹着,衰敗的樹木花草在風中瑟瑟發抖。歐陽餘子忽然道。
“你我兄弟好久沒這樣暢飲了,今日是你大哥的好事,等這好事一過,我便給你把婚事辦了。”
“大哥別爲我費心了,我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歐陽餘子起來單臂摟住他,半醉半醒地道。
“小二,你到處風流,就得了這麼一個孩子,還是妖精給你生的,你是可以的,大不了再給你娶個妖精。能嫁給你,也算是她的福份。”
歐陽餘炎想起了如雲和兒子,心一冷。
“大哥,我還是扶你回去吧,新人還等着呢。”
歐陽餘子推開他,抱着酒罈喝盡,大笑,歪歪斜斜起身,退去外衣,狂歌縱舞。
“風風雨雨,天南地北去!常自得,世人皆醉我獨醒,今番看來,人人皆醒我獨醉!一路狂歌,聲聲慢回首,半生付,青絲成雪,頓上心頭。天台高高九萬丈,拔劍四顧心茫茫,此生何必?大江之水,千里奔流不復回,風起處,年華憑誰數?細思量,百年風塵,常作他鄉是故鄉……”唱罷又是大笑。
歐陽餘炎心裡一酸,扶着他,連拉帶勸往新房的方向行去,行到半路,新娘迎來,輕輕地道。
“我來吧。”她過來扶住歐陽餘子。
新娘一身紅裝,月光下光彩照人,歐陽餘子傻傻一笑,含糊地道。
“小狼……”
新娘溫柔地安慰着他,低低地勸解着,歐陽餘子聽話地由她攙扶着緩緩行去。
歐陽餘炎仔細瞧去,震住,那新娘竟有幾分狼麗的影子。
一年後,那女子生下一男孩,可惜血盡而亡。歐陽餘子未能將妻子救回,病倒在牀上,這一病勾起了當年與聖王拼鬥時留下的舊疾,再也沒能徹底地好起來。
養病期間由歐陽餘炎打理,歐陽餘子安心地撫養起兒子。
他給兒子取名爲向天,小名天兒。宮中人時時看到歐陽餘子抱着兒子白日漫步山野叢林中,有說不完的話,夜裡同睡一起,孩子好哭,他一鬨就是半宿。那樣子真像是俗語所說的,含在嘴裡怕化,捧在手裡怕摔,供起來又恐嚇着,疼愛得不知再怎麼疼愛了,以至於孩子五歲纔會走路,七八歲纔會跑。劍陵宮人都知道,這位小公子是在父親懷裡長大的,是被父親當寶一樣焐大的。
歐陽向天長得像個小棉花包,白白胖胖,羞羞澀澀,扭扭捏捏,一點都沒有男孩子氣,但這一點也不妨礙歐陽餘子對孩子的喜愛。
歐陽餘炎常看見哥哥和他的小向天和着泥、搬着石頭、栽着花花草草,心裡越發的痠痛,自從孩子的母親死後,歐陽餘子性情大變,再沒有了當年那翻轉風雲的氣魄,更沒有了胸懷天下的偉心,每日除了和孩子一樣嘻嘻哈哈地過家家,像是什麼都不想。
他曾對歐陽餘炎說過,他這輩子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快樂過、輕鬆過,他只想和兒子這樣過下去。
聽了這話歐陽餘炎想起了如狼麗一般的新娘,在那場追殺月魔中,他的哥哥受到了怎樣的煎熬,他想象得出。
歐陽向天十歲了,他不再滿足與父親的玩耍,歐陽餘子親自從宮外選來一對無父母的兄妹,哥哥十五歲,名爲寒野,妹妹十二歲,名爲衣衣,作爲歐陽向天的玩伴。另外加以教導,成爲歐陽向天終身的護從。
歐陽向天得到了這兩個夥伴,如同長上了翅膀,膽子越來越大,經常離開劍陵宮去探秘。十二歲那年,遇見了一件異事,險些喪命。
夏天對歐陽向天來說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錕吾山莽莽林海,綠得濃郁,藍天、和風、泉水、花香、鳥語、走獸……更是探秘的好時節,他帶着寒野和衣衣走向林叢的深處。
這裡是錕吾山脈的一個旁支,幽谷居多,山泉清澈甘甜,溪水滋潤着花草,各種各樣的小鳥、蟲兒們嬉戲玩耍。三個人興致很高,找了塊地勢較高的石頭,坐下,吃着摘來的野果,說笑着,三張小臉紅撲撲的。
歐陽向天邊吃着,邊喝着腳邊流過的泉水,泉水的前面立着幾隻正在梳理羽毛的小鳥,毛色鮮亮,好象也不怕人,想捉來玩玩,向前一聳身,鳥們飛走了,還不忘回頭嘲弄似地叫幾聲。
他並不着惱,因爲看到了奇異的一幕。
不遠處是一個水潭,水潭的上方交纏着許多藤蔓,像給水潭搭了個天棚。就在棚頂趴着一個龐大的獍,面前立着一支白慘慘的簫。
歐陽向天對獍並不陌生,卻對那支像骨頭一樣的簫有了興趣,簫的下面,透過藤蔓有道彩芒源源不斷從水潭裡射出,注入簫身。
“那獍在修煉呢。”寒野悄悄來到歐陽向天身邊道。
衣衣也湊過來,神神秘秘的。
“它是在化人形嗎?”
“我還沒看過化人形的妖精呢。”歐陽向天目光轉回獍的身上,“我們等它化完人形,帶它回劍陵宮吧。”
“宮主知道會罵我們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寒野擔心地道。
歐陽向天擺了擺手叫他小聲點自己向前挪動着身體,衣衣也貼了過去。
寒野知道歐陽向天對稀奇古怪的事特別着迷,並不滿足遠遠地看着,還想過去,對此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跟在後面,緊張地留意周圍的動靜。
歐陽向天低聲對衣衣道。
“呆會我跟它說,讓它跟我們一起玩。”
“好!好!”衣衣對他這個建議很是高興。
快要接近水潭時,感到無形中一股大力以藤蔓爲中心一波波往外涌,他們都站下了。
歐陽向天奇怪地盯着那道彩芒,此時的彩芒已發生了變化,從骨簫另一頭溢了出來,並圍上了獍,像千絲萬縷的綵線迎風飛舞一樣,獍看上去更痛苦了,**着,渾身都在抽搐。
“它怎麼了?”歐陽向天關心地問。
寒野看了半天道。
“它好像在吸那支簫的靈氣……”
“是要化人形嗎?哥哥?”衣衣的聲音有點大,使那藤上的獍突然向他們望來,神情惶恐驚愕,但更多的是憤怒。
“它發現我們了……”寒野伸手拉住歐陽向天,“快走!”
歐陽向天滿不在乎,躲開他的手大聲道。
“你要化人形嗎?要不要我們幫你?我們都是人類,可以幫你的!”
寒野愣住,急道。
“小公子,別喊了!”
衣衣一臉天真爛漫。
“你化男孩還是女孩?化完人形和我們玩啊!”
那獍不知是痛苦的,還是想回答他們,哀號了一聲。
彩芒流動得更迅速了,並將獍包了起來,馭着它圍着那支筱轉動着,由慢至快!獍每轉完一圈,身上就會包上一層厚厚的光芒,忽然衣衣喊道。
“看,人臉!”
歐陽向天也驚呼起來。
“人頭!它出人頭了!”
獍每次正面轉回他們的視線都會有不小的變化,人類的面孔,人類的長髮……當它轉動九九八十一圈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呈現在他們面前,轉動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終於停下,那獍先是怔了一下,忽然發出人語。
“我化人形了!哈哈!我沒用一百年就化人形了!我烏烏從此也是人形了!”開心地手舞足蹈。
然而,一邊立着的那支骨簫發出轟的響聲,像是被什麼大力拔起,直劈向他,他呆住了,一動不動地看着那簫劈過來。
“快閃開!”歐陽向天激了,身子射了過去。
“小公子快回來!”
寒野再想去攔,整個水潭周圍涌出一股暗力把他和衣衣推出去狠狠一擊,兩人倒下昏了過去。奇怪的是歐陽向天卻衝過了那股大力,伸手抓住了那支骨簫,簫入手一震,震得全身的精血都跟着翻騰,吃力地道。
“快跑……”
獍當然想跑,可體內像有什麼在割着,讓他痛不欲生,像是明白了什麼,跪了下去,悽慘地叫道。
“天啊!一定要等一百年嗎!黃半仙你的卦,好準……”
撲倒在地,剛化出的人類身體盡數退去,露出本來的樣子。他虛弱地爬起來,擡眼看着歐陽向天,歐陽向天已經抓不住那支簫了,跌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握着骨簫,身體盡力向後仰去,樣子很是吃力,身上的衣服被簫發出的彩芒割得粉碎,露出他胸前那柄劍形胎記,骨簫忽然停頓了一下,劍形胎記像是活了一樣,迸出一道劍氣斬向骨簫!
骨簫被劍氣一分爲二,破開了兩支,其中一支很快溶進了劍氣中,收回劍形胎記裡,而另一支則落在獍的旁邊。
歐陽向天痛苦地大叫,栽進水潭裡。
獍愣了很久,忽然明白過來,掉頭跳下了藤蔓撒腿就逃,可不到半刻又折了回來,把遺落在他身邊的那支骨簫銜住,竄進密林不見了。
三日後,歐陽向天被清醒過來的寒野揹回了劍陵宮。寒野知道如果小公子有什麼不測,他和妹妹都不會活命,不過,從始至終也沒起過逃走的念頭。
回到劍令宮後,歐陽向天已經醒過來了,歐陽餘子問清他們的遭遇,解開兒子的衣服,發現兒子胸口劍形胎記上嵌着一支骨簫,歐陽向天不疼也不癢,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細心的歐陽餘子感到兒子變化着,再也不是小時候的那個天兒了。歐陽向天的膚色被山風吹陽光曬,成了古銅色,身體又高又壯,十三歲時已到了寒野的肩,那時寒野都是十八歲了。歐陽向天的脾氣性情變得開朗豪爽,惟一沒變的是與歐陽餘子的感情。
父子兩個還像以前那樣要好,坐在一張桌上對飲談笑,互相打趣,爲修爲上的一些事爭得面紅而赤。歐陽餘炎常笑他們沒大沒小沒老沒少。
歐陽餘子叫他把歐陽炎炎接回劍陵宮,歐陽餘炎只是苦笑,他知道此時的歐陽炎炎正瘋瘋癲癲地尋找着下一次九淵在哪裡開啓。歐陽炎炎始終相信一百年之後琉璃能從九淵回來。
歐陽向天十五歲那年,父親選了一個靈氣極盛的山峰給他,在這裡完全是他自己挑選的人,歐陽向天給山峰去名,摘天。第二年,結識了一個化成人形的雪蛛,並留在了摘天峰上,還親切地稱她姐姐。
這件事歐陽向天本想告訴父親的,可還沒等說,歐陽餘子就知道了,大發雷霆,親自帶着人捉住了這個雪蛛精,爲此歐陽向天與父親翻了臉,少年血氣一衝說了許多決裂的話,最後抽出長劍就要動武。
當日,歐陽餘炎在外還沒回來,四家族的人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勸阻,都清楚,宮主對妖精深惡痛絕。
很好的父子,一個在房裡緊閉着房門,一個在院中抽劍一身殺氣,而那個妖精在院中不遠處被法寶的光鎮壓着,氣氛極是扣人心絃。
歐陽向天不時看看雪蛛,她求助地看着他,他更堅定自己一定要救她的決心,朗聲道。
“你不喜歡妖精那是你的事,她只在我的山峰上,永遠不會踏進你們劍陵宮半步!人類怎麼了?妖精怎麼了?在我歐陽向天眼裡,有些人類還不如妖精呢!今日,要麼你放了她,要麼你殺了我,看我們都不順眼,我帶着她走好了!”
寒野、衣衣在他身後一邊一個護着。對這件事,他們都站在了歐陽向天這邊,對於妖精,好奇中有那麼幾分喜愛。不過此時他們也很害怕,真要動起手來他們該怎麼辦,緊張的汗水滿臉地淌。
父子這樣對峙了三日之久,歐陽餘炎回來了,聽完宮人講完事情經過,上去把歐陽向天的劍奪下。
“跪下!”
歐陽向天脖子一挺。
“只要你讓他放了蛛姐姐,怎麼着都行!”
“怎麼,你父親養你一回還沒個妖精重要嗎?!”
看着二叔叔氣得煞白的臉,歐陽向天腿一軟跪下了,仍說道。
“反正他不能殺了蛛姐姐!”
歐陽餘炎又是氣又是恨,無奈地進了歐陽餘子的房裡,兩三個時辰纔出來,放開了雪蛛,讓寒野、衣衣帶她回摘天峰,然後對歐陽向天道。
“你父親叫你進去呢。”
歐陽向天看他的蛛姐姐安然無恙地放了,心裡仍有些不安。
“二叔叔,他真的答應放了蛛姐姐嗎?他說話算數嗎?”
“去問你父親!”歐陽餘炎沒好氣地道。
歐陽向天起身大步進了父親的房裡,屋裡的陳設在熟悉不過了,往日沒覺得怎麼,可今日進來感到脊背有點壓,心不由得虛了,有些後悔不該與父親鬧得那麼僵。可我又有什麼錯!少年的倔勁又上來了,轉到裡屋見父親在那站着,背對着自己。
歐陽向天偷瞄了父親一眼,呆住,歐陽餘子滿頭的灰白!動動嘴脣,心裡翻騰得不是滋味,又愧又疚,慢慢跪下,垂着頭。
歐陽餘子轉過身,舒了口氣。
“起來吧。”口氣很是沉重。
歐陽向天想想,沒有起來,直直跪在那沒吭聲。
“起來吧,看好她別去害人。”見歐陽向天沒有起來的意思,又道,“妖精和人不一樣,即使化了人形,本性也難改,做事從不計後果的。你回去吧。”
歐陽向天遲疑了一下起身,輕手輕腳走出,等出了房門,心裡不知怎麼沉甸甸的,回頭看看,頓覺自己與這裡有了些許的陌生,忽想起與父親往日相處的情景,溫馨平安的一幕幕,怎麼像是過去了呢?歐陽向天心裡十分難受,失措地站在那。
歐陽餘炎把他拉開,歐陽向天小聲地問。
“我爹他跟你說什麼了?”
歐陽餘炎看了他一眼,半晌道。
“他說你長大了。”
“還有呢?”
“沒有了。”
歐陽餘炎嘆了口氣。
“你父親很傷心……”
歐陽向天頭垂得更低了。
“你不該氣他的,他不會怪你,可是,傷心……你懂嗎?”
歐陽向天眼瞧着地面,又感到背上沉重了。
歐陽餘炎給他略講了狼麗與子君的事,歐陽向天愕然地擡起頭,一臉的不相信。
“你父親的那個兒子已經那樣了,你又……他能不傷心嗎?好好想想吧。”轉身走開。
歐陽向天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回頭去看父親的房門,暗暗發誓,父親,孩兒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再也不會了!
不久後,歐陽餘子一病不起,歐陽向天寸步不離地陪着父親。談起那個雪蛛的事,歐陽餘子問他爲何要那麼做。歐陽向天很是興奮地告訴父親。
“我要這天下沒有殺戮、沒有爭鬥,不管是人類還是妖精都和睦相處!”
歐陽餘子聽完呆愣好一會,摟住兒子,緊緊地。
“好!真是好孩子!”
當夜叫來歐陽餘炎料理他的後事,並把宮主之位傳給弟弟。
“小二,你來坐吧,天兒他太小,心底又太善良,想的和現實畢竟是兩會事……”
“大哥,不要說這些……”
“記得吧,聖王當年詛咒我們一百年之後……全靠你了……”
“大哥……”緊緊抓住他的手,“你放心,有我呢,天兒會是個好宮主……”
“宮主不是好就能當的……小二,記着,一定要把那兩片鑰匙找回來,這關係到我們劍陵宮千年的聲譽……”
“是,我一定會找回的……”
歐陽餘子目光渙散,緊緊抓住弟弟的手,顫顫地道。
“……子君……”
“子君怎麼了?”
“……殺了他吧……活着也是受罪……”
“大哥……”
“我不該劈那一劍,不該……”
……
次日清晨,歐陽餘子病逝,令歐陽氏沒有想到的是,爲爭劍陵宮宮主之位,四家族聯手反叛歐陽世家,而挑頭的正是南宮卓,立時血濺宮中,拼得極是激烈。
自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誰也不願透漏出去,畢竟他們在芸芸衆生的眼裡可是神呢,神能爲這種事相殘,傳出去豈不被人笑掉大牙?
更讓四家族沒料到的是,歐陽向天一人之力對付他們百人,拼殺得又狠又烈,四個時辰,面不改色,越殺越勇,腳下血流成河,身上身下全是血,胸口那柄劍形胎記和不倫不類的骨簫在一起,射出萬道光亮,刺得人們眼睛都睜不開。他高聲斷喝。
“願意走出劍陵宮的決不強留!想爭劍陵宮宮主之位,下輩子都沒有這種可能!”
四家族人步步後退。
對峙了十日,死者兩千多人,傷者四千多人,四家族南宮、上官、司徒、慕容叛出劍陵宮,從此劍陵宮由四家族護衛歐陽一氏族訓而告終。
那次宮變,還是被一枝一節地傳出宮外,雖然歐陽氏勢單力薄,四家族叛出,但歐陽向天在人們的心中成了另一位劍神。
傳言,他雙掌馭氣爲劍,一招下去百人橫臥,身形一轉,千人側目,胸口劍簫合一,光芒大展,衆生伏首!而他只有十六歲,十六歲的少年成爲劍陵宮史上最年輕的宮主,也成爲繼歐陽錕吾後最受世人尊崇的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