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卿則是垂眸望了望雪白瓷勺上剩下的桂花,又舀了一勺自己喝了。
這一幕恰好被還沒走遠的大叔看在了眼裡,他十分不可置信登登登的跑了回來,再看我的眼神非常神奇,指着顧少卿的勺:“白姐,你你你剛纔和少卿共用了一套餐具?”
我近半年已經很習慣了和顧少卿做出各種各樣的親密舉止,見大叔一臉的震驚有點難以理解,直到視線落到了他托盤上那一堆用過了的消毒溼巾上才恍然回過神來。
顧少卿是有潔癖的。
也正是因爲這個,他對五星級酒店主廚的乾淨程度都很不放心,纔會學的一手讓我垂涎三尺的廚藝。
只是我沒大沒的和他混得太久,他也半真半假的對我一路寵溺縱容,搞得我都要忘記了他還有這麼個人設了。
而且白了,我一直覺得潔癖這種東西對外人存在就好了,我和顧少卿可是深深淺淺吻過無數次的關係,他這個時候還想着要避開我的口水,未免有些……
拿不定該用什麼詞語形容纔好,大叔就已經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嘖嘖有聲的感慨道:“沒想到少卿也有這麼一天,五叔我真是感動死了。”
一邊着,他還誇張的抽出了剩下的溼巾擦了擦眼角。
我無言以對的看着他老懷甚慰的徹底走遠,再若有所思的瞧了瞧顧少卿。
“那個……我只是問問而已,難不成你以前的潔癖相當嚴重嗎?”
顧少卿似笑非笑的拿眼角瞥我修長漂亮的手指捻着勺在殷紅的甜品裡打轉:“那要看你怎麼定義嚴重這個詞了。”
好吧,接下來的問題都不必問了。
我只能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和他剛剛陰差陽錯的結了婚,住在一個屋檐下的時候,他對我確實是萬分的冷淡和提防,一副一不心就引狼入室的標準謹慎。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時常似笑非笑的瞥着我,言語間便能揣摩我的心事,讓我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越陷越深的了?
是他手段太過高明的毫無痕跡?
還是我的色心蠢蠢欲動,以至於他根本不需要用什麼手段,我就已經心甘情願的掉入坑中?
心慌意亂的審視了一下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卻是越想越覺得心驚。
尤其是這名爲顧家的深坑怎麼看都危險的很,除了坑底有一個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都很誘人的顧少卿充當誘餌以外,我要做的本該是殫精竭慮的挖土將其填上纔是。
正當我心驚膽戰下意識的就要從他旁邊不着痕跡挪開的時候,他再次抿了一口那顏色豔麗的甜品,擡手轉而握住了我的手腕,視線飄渺的望向了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羣。
“你不用逃。”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低沉磁性的讓我口水直流,又幹脆利落毫不迷惘。
“無論你在想什麼,我也是一樣的。”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我卻如同中了什麼古怪的咒語一樣,真的一步都動不了了。
明明他握着我的手腕沒有用任何力氣,我只需要輕輕地一拽,就能避開這種讓我心驚肉跳的接觸。
但是……
我並不相信他的任何一個字,卻還是放不下呢?
見我半晌無語,他那雙瀲灩了波光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向我看來,神色深情的快要將我溺斃。
我無聲的張了張脣,又不知道什麼纔好的嘆了口氣。
他這種迷惑人心的話,是爲了賭我對他是何種感情?
又或者,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篤定我泥足深陷,贏不了他?
年少時爭強好勝的心在我成爲白謹言之後就一直被我壓抑着心底的最深處,只是此刻看着他的眼神,讓我不自覺的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我聽到自己有些虛幻的聲音,溫存中不掩三分銳氣:“來日方長,顧少卿。”
雖我落無悔,你又何嘗不是。
他挑眉回望我,漆黑的瞳孔清楚的倒映了我微仰着下巴的傲嬌姿態,片刻也同樣笑了一笑:“謹言,節打算怎麼過?”
我心中本來還充滿了要與他在情場上決一死戰的豪氣,他卻已經淡定自若的垂眸喝湯,壓根不把我看在眼裡。
脣角僵硬的抽了抽,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只覺得滿心豪情淨化灰飛。
有氣無力的回答他:“我沒有過節的經驗,就交給你這個錦亭的大BOSS來安排好了。”
他不慌不忙的笑了一聲,擺明了不相信我‘沒有經驗’的託辭。
然而我的確確實實是真的,年少時我千方百計的想在節那天將秦當歸誆騙出來,可每次都不能成功,讓我只能在精心準備的場景中對着秦當歸的照片,回想起來屌絲的要命,非常的苦不堪言。
而眼下我是時候苦盡甘來,節竟然有顧少卿這樣完美的男人願意約我出去!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心神一震,立馬眉飛色舞心花怒放,默默的原諒了他我又我的行爲,眼巴巴的望着他:“你打算帶我去哪裡?”
“嗯……誰知道呢?”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脣,終於再次將視線落回了我身上,同時煞有其事的拿出手機中的日程表翻了翻,最後選了個空下來的時間指給我:“晚上九點,西城私人電影院門口見。”
看電影嗎……
我頗爲遺憾的嘖了嘖舌,寧願他直接約我去哪個酒店開誠佈公,共度,同時意味深長的瞧着他的手機,手癢癢的趁其不備奪了過來。
顧少卿顯然是早就等着我去搶了,手指一鬆毫無抗拒。
垂眸看清了日程表上簡單卻數量繁多的信息,我皺着眉頭分辨出了其中三四個江海名媛的名字,剩下的七八個都是我沒聽過的。
最難得的是,這份日程表如此的日理萬機,竟然還是從下午一點有條不紊的排下來的,換而言之其中不少女人連顧少卿的一個時都分不到。
作爲最後一個能他一整夜,並且已經身體力行的了他許多夜的獲勝者,我由衷的感到了非常的開心。
咦?
我現在應該開心?還是應該和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對顧少卿又抓又撓滿地打滾來的更合適一點?
沒等我想出處理辦法,顧少卿就已經含笑從我手中將手機奪了回去,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表面上十分遺憾的對我:“老爺有事要見我,這幾天我都要爲你和顧夕夜的爛攤收尾,你就期待着節吧。”
完他施施然的起身,長身玉立的對着我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
我只好放棄腦裡天馬行空的想法,挑眉瞧着他的背影,由衷的感慨自己運氣不錯,才能被顧老爺隨便指派到了他的身邊。
只是等我偷了他的文件,估計這種歲月靜好的假象也是時候分崩離析了。
到時候他又會怎麼看我……
心中微微一痛,又有着無法忽略的雀躍。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瀟瀟灑灑的離開,十幾米的距離便已吸引了無數女孩愛慕的目光,抵着額頭輕輕地笑出聲來。
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
節和秦當歸的婚禮恰好是同一天。
這一點是我盡心盡力的在星空娛樂混了幾天日,期間扮作白軒又出去了一回,事到臨頭的前一個晚上掐指一算後得到的結論。
大概是我這漫不經心的慵懶實在是十分的氣人,以至於一個時前不請自來的沈茉莉咬牙切齒的盯着我,堅決的把我當成了搶走顧少卿的惡人。
由於我實在無所謂她是怎麼看我的,所以我很淡定的連個眼神都不回給她,單是無動於衷的打着哈哈:“所以沈姐,您來找我的目的,就是爲了欣賞一下我的美貌?”
“美貌?”她怒極而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白謹言!”
“不不不,我一向覺得自己最不缺少的就是自知之明,否則你也不會特意趕在顧少卿沒在的時候來找我了,不是嗎?”
話裡有話的對她擠了擠眼睛,我換了個姿勢靠在沙發上,刻意做出嬌嬌媚媚沒骨頭的樣來,氣的她這個好久沒被滋潤過的女人更加心頭火起。
在我經過了那半個多月亡命天涯的日,再回到江海來的時候,就差不多已經把沈茉莉的破事忘在腦後了。
可誰知道這傢伙竟然這麼不識趣,被顧少卿幾次三番的冷麪以待,還不死心的做着成爲顧夫人的美夢。
不過起這點來,顧先生也確實是出乎我意料的軟弱無能,在正房夫人和沈茉莉之間搖晃不定,既不願放棄這個又不想得罪那個,牆頭草都比他來的堅貞多了。
而這樣僵持了半個多月的結果,就是顧夫人一怒將自己那留洋在外的兒召喚回來,打算母聯手其利斷金,好好的給顧先生一點顏色瞧瞧。
對此沈茉莉自然是滿心焦慮,而顧少卿又一點不肯配合她,哪怕是演戲也不行。
但是她好端端的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讓我多少有些摸不清頭緒。
*v本文*/來自\ . . ]更s新更q快無彈*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