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暇玉的話,招娣的面色嚴肅了幾分。
她正了正色道,“他們倒是想苗王夫人在上面住着,但是我怕阿蘭再次對付你,要不是阿蘭想這些彎彎道道來對付你,你何至於生病?”
阿蘭其實哪裡只是想些彎彎道道來對付她,她是完全想要了自己的命。
只不過沈暇玉想,經過昨天的事情,阿蘭應該會消停一段時間了。
“招娣嫂子說得倒是有些道理。”沈暇玉還是點了點頭道。
“我一個人自然是無法帶着你回來了,找了好幾個身強力壯的苗民才送你回來的。”招娣笑着給沈暇玉掖了掖被子道,“這個祛風寒的藥應該很管用,只是你要休息一兩日了。”
“那你們路上有沒有遇到騾子馬?”沈暇玉聽說是他們送她回來的,不由得有些擔心。
她的腦海裡出現了騾子馬的樣子,那天她和招娣離開苗寨的時候都還遇上好些騾子馬。
“遇見了。”招娣點頭如實地告訴沈暇玉道,“不過我們之前就準備好了糯米水和烏雞血,所以沒有事情的。”
聽了招娣的話,沈暇玉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看向招娣道,“那我這幾日要麻煩招娣嫂子了。”
“夫人這說的是什麼話,苗王離開之前可是把夫人託付給我了。”招娣笑了笑後端着碗出去了。
沈暇玉也着實很累和不適。
待招娣一出去之後,她直接閉上了眼眸開始了休息。
感染了風寒的人腦袋總是有些發重,她閉着眸子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但是隱約之中,似乎有一束強光照射在了沈暇玉的眼上。
“怎麼這麼亮。”沈暇玉擡起一隻手來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她發現那束光太強烈了,怎麼遮都遮不住。
而且那束光似乎還在移動,在她的臉上身上不斷地移動着。
這強光叨擾得沈暇玉再也睡不着了,她只得睜開了眸子一探究竟。
但是等她睜開眸子後,那束強光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屋子的安靜,好像一個人都沒有,陷入了一片死寂一般。
“招娣嫂子,你在嗎?”沈暇玉坐起了身來,她發現她已經好很多了,腦袋也不疼了,身子似乎也多了些力氣。
沈暇玉叫了幾聲,但是發現沒有人應她。
她以爲招娣出門去了,但是外面卻不斷有冷風吹進來,滲入肌膚裡,讓人只覺得冷如心底。
“怎麼會這般冷?”沈暇玉只穿着一件中衣,她扯過一旁的外衫披上,緩緩走了出去。
外面果然沒有關門。
那冷風夾雜着一些雪花飄到了室內,整間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也看不見招娣的身影。
“嗚嗚。”牆角處,傳來小狼的聲音。
沈暇玉轉過頭去,發現小狼正趴在大貓的懷裡。
大貓似乎也恢復了不少和往日一樣精神奕奕的。
“大貓,你好些了嗎?”沈暇玉扯出了一抹笑意,她走進大貓,正伸手去摸大貓的時候,大貓突然不屑地別過了頭去。
似乎一點也不想沈暇玉觸碰到它一樣。
這樣疏遠她的大貓……沈暇玉還是第一次見到。
“嗚嗚。”小狼原本想從大貓的懷裡擠出來跑到沈暇玉的懷裡,但是見大貓這樣,也只能生生地嗚咽了一聲,低下頭不敢看沈暇玉。
沈暇玉不知道這個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時候她聽見了呼嘯的風聲,她想,定然是那門沒有關上,所以大貓生她的氣了。
她笑了笑,伸手摸着大貓柔順的皮毛道,“原來是怕冷,我這就去關門。”
說完,沈暇玉走到了門邊,她的手剛剛纔觸及到門框的時候,一隻冰冷異常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小手!
“啊!”沈暇玉下意識驚叫了一聲。
藍遠麟高大魁梧的身形出現在了她的身前,但是和往日不一樣的是。
藍遠麟的眸子冰冷地看着她。
裡面不帶任何意思感情。
或者說有感情,但是那絲感情只是無底的厭惡!
他也不知道經歷了怎樣的一番廝殺,左臉那猙獰的刀疤上還有血跡!
“玉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救了阿蘭,你說?”藍遠麟漆黑的眸子彷彿一灘深淵,他牢牢地盯着沈暇玉。
沈暇玉不知道藍遠麟爲什麼要提這件事情,她遲疑了片刻,還是點頭道,“是,我曾經救過她一次。”
“砰!”藍遠麟突然鬆開了她,把她一把推到了地上去。
“遠麟……”沈暇玉驚訝地擡頭看着藍遠麟。
藍遠麟眸子發冷地看着沈暇玉,他居高臨下地似乎在看着一個陌生人一般,“你知不知道阿蘭煉的邪蠱害死了所有的苗民,你爲什麼要救她!而且她喜歡的是我,你討厭我討厭到要把我拱手讓出?”
“不是這樣的……”藍遠麟的控訴讓沈暇玉心悸。
她不住地哭着搖頭,“不是這樣的,我只是覺得阿蘭死於蠱下太可憐了,所以才救了她的。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呵。”藍遠麟突然冷笑了一聲,他那好看的薄脣一張一合,吐露出最是無情的話,“明天之前,滾出苗山,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說完,藍遠麟直接轉身離開了這個木屋。
“遠麟,不要這樣……”沈暇玉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
她知道,她一定要和藍遠麟說清楚,說她不是故意的。
但是木屋外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哪裡還有藍遠麟的身影!沈暇玉的腦子一疼,唸叨着不要兩個字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要……”沈暇玉的頭左右猛地搖擺着,一陣掙扎只好,她突然睜開眼睛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
“你總算醒了,看來那藥也不管用,我才收拾完東西回來,你就發熱了。”招娣見沈暇玉驚醒了,連忙拿過一旁的熱帕子給沈暇玉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招……招娣嫂子……”沈暇玉看着正在幫她擦汗的招娣,有些氣喘不勻地叫道她的名字。
“我在這裡。”招娣笑了笑道,“你剛纔一直在說些胡言亂語,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
“原來是夢。”聽到招娣的話後,沈暇玉徹底鬆了一口氣。
但是剛纔的那一個夢未免太真實了起來。
沈暇玉想起夢中藍遠麟要趕走她的樣子,她突然覺得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