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藍遠麟低沉沙啞的聲音在沈暇玉的耳旁響起,他的聲音裡夾雜了對沈暇玉的憐愛。
他伸手把沈暇玉眼角的淚光給擦拭去了。
他的指腹上有薄繭,帶來了微微的刺痛感。
“遠麟,我一定要爲奶孃報仇。”沈暇玉只感覺到脣角邊都是一片苦澀,那是淚水的苦。
“好。”藍遠麟看着眼前這明明弱不禁風,卻被這一波又一波的事情折磨得堅強了起來的女人,心裡不由得有幾分憐意。
他恨不得此刻就把沈暇玉擁入懷中好好呵護。
但是沈暇玉身上全部都是傷,他不敢,也怕會傷到她。
沈暇玉自顧自地抽泣着,她也沒有想到,不過是昨日一別,她竟然和奶孃成了永別,這一次,侯府帶給她的痛苦太深太深了。
若早知道她回來會是這樣,那她倒不如不回來,就算沒有見到奶孃,至少奶孃還好好地活在京城。
“遠麟。”沈暇玉抽噎了兩下,她擡起手來把臉上的淚珠給擦拭乾淨了。
藍遠麟見她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免擔心,問道,“怎麼了?”說着,還輕輕把她的手放回了被窩裡,就怕她身上本就有傷口,又會受凍。
這個時候,暖冬從外面走了進來,藍遠麟沒有回頭,直接冷聲道,“出去,把門關上!”
藍遠麟的聲音帶了幾分兇狠,就如同沈暇玉第一次逃跑被藍遠麟發現的時候一般。
暖冬的身形微微一顫,她的臉上滑過幾絲不可見的羨慕,但是她還是點頭,立刻退了出去,出去之前還不忘將門給關好。
沈暇玉的雙眸變得通紅,她小巧的鼻頭也變得有些紅,她長長的睫毛帶了幾分水意,她擡起眸子來,那紅腫的眸子看着藍遠麟。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淚意朦朧道,“遠麟,我不該回京城的,不回京城的話,奶孃也不會死,我們的孩子也不會被人害了。”
說到孩子和奶孃,沈暇玉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一陣陣地抽痛。
這樣的沈暇玉,藍遠麟看了,也只覺得心痛不已,他伸出手去想要把沈暇玉擁入懷中,但是他的長指才一觸及沈暇玉的中衣,就想到了沈暇玉一身的傷口,於是僵硬地把手給收了回來。
“別胡思亂想了,你若是留在那裡,也會被蘇君澤給害了,就算是蘇君澤不害你,阿蘭也會視你爲眼中釘,她心狠手辣,你又不是不知。”藍遠麟深邃的雙眸緊緊地看着沈暇玉。
藍遠麟的話雖然是有道理,她當初每一步,都是被人逼着來的,就算是一開始被賣到苗寨去,也都是被人所害。
這一切的一切,她一直都無從選擇……
沈暇玉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她突然覺得心好疼,她啜泣了一聲道,“奶孃,奶孃是二房她們害的,還有阿蘭……她們……”
沈暇玉哭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她整個人無力地靠在了牀頭,身子蜷縮成了一團低聲哭泣着。
“好玉兒,你放心,我一定讓張氏她們償命,只是,阿蘭……”藍遠麟看着沈暇玉這樣子又心疼,卻又有幾分無力。
一聽到阿蘭的名字,沈暇玉擡起頭來。
她淚眼朦朧地看着藍遠麟道,“遠麟……你不能動阿蘭,是嗎?”
沈暇玉雖然氣瘋了,難過極了,但是她也知道,藍遠麟目前和阿蘭的爺爺是有契約在的。
沈暇玉知道。
他這樣一個男人,不可能不遵守契約。
沈暇玉這話似乎說中了藍遠麟的心裡,藍遠麟靜默了片刻,他擡眸道,“玉兒,你應該明白的。”
他的話雖然簡短,但似乎有千金重一般。
沈暇玉突然明白了過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僅是她的夫君,更是苗人的王,他要對他的族人負責。
現在,阿蘭的爺爺和他達成了契約一起對付程無事,那麼他就不能傷了阿蘭。
沈暇玉頓時覺得心裡很難受。
藍遠麟看着沈暇玉這不說話,有些失神的樣子,不由得擔心地抿脣道,“玉兒,你放心,除了阿蘭,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爲你做到。”
他向來平穩的聲音在此刻竟然多了幾分急躁。
沈暇玉擡頭,她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不由得微微抿脣道,“好……”沈暇玉的聲音清脆,但是卻帶了微微的軟意。
看着沈暇玉不再哭了,藍遠麟也鬆了一口氣。
他這才把沈暇玉的手腕輕輕從被窩裡拿了出來道,“這是怎麼弄的?誰傷的你?”藍遠麟一邊說着,一邊蹙緊了眉頭。
“是張氏她們,就是她們害死了我奶孃,然後趁機抓走了我。”沈暇玉一邊說着,她一邊想起了還在山上的徐氏。
她連忙看着藍遠麟蹙眉道,“遠麟,我奶孃還在後山上。”
“不急,我已經讓藍循他們去山上了。”藍遠麟來的時候就隱約猜出了徐氏可能遭遇了不測,就派藍循他們去後山找了。
但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果然成真了。
看他的小女人這難過的樣子,看來這奶孃對她來說,地位非同小可。
“但是後山很危險的,有各種猛獸。”雖然現在是冬日了,但是難保不齊有些尋不到食物的猛獸就會出來尋找食物。
“放心,我們苗人自幼長在山上,比你們京城人見過的猛獸多了去了。”藍遠麟不敢貿然地抱沈暇玉入懷,他只能伸手摸了摸沈暇玉的頭道,“現在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說完,藍遠麟就要去扯沈暇玉的腰帶。
雖然他們早已經裸呈相見不少次了,但是這會兒天還未完全黑,她實在是無法就這麼讓藍遠麟脫下她的衣物來。
況且那樣的小紅點,的確是難看得很!
“別……”沈暇玉的手微微有些發疼,但是她還是輕輕擡起手來,扯住了自己的衣襟。
藍遠麟原本想直接伸手把沈暇玉的衣物扯開的,但是看她這堅持的樣子,他也怕下手會傷到她。
於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轉而抓住了沈暇玉的手腕。
“那讓我看你怎麼傷了,總行了。”藍遠麟只好不再勉強沈暇玉,他伸手把沈暇玉的衣袖往下輕輕一擼。
他看到了數不清的小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