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坐在上座的江芙然卻是面色不改,神色淡然。
她指了指這些賬本道,“還要繼續看下去嗎?”說完,便看向了在場的掌櫃們。
掌櫃們都面色慘白,連連搖頭,一副心虛到了極點的樣子。
這個時候,坐在角落裡的李掌櫃開口道,“夫人看下去吧,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是其他掌櫃的有異議的話,夫人可以從我家客棧的賬本先看。”
誰都知道李掌櫃的那家城西客棧盈利很少,幾近虧損的狀況。
沒有想到李掌櫃竟然要求第一個被查,一時之間,那些掌櫃們都放下了心來,雖然他們的賬本都多多少少做了一些假,但是至少盈利比李掌櫃家的客棧多。
到時候……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畢竟有李掌櫃當踏腳石……
“聽說城西那家客棧一直只比虧損狀態好一點而已,李掌櫃你可還敢讓我繼續看賬本?”江芙然擡眉問道。
李掌櫃對於江芙然知道這件事情並不驚訝,他不卑不亢道,“還請夫人查看,該懲處則懲處,李某人絕無二話。”
聽完李掌櫃的話後,江芙然果真將城西那家客棧的賬本抽了出來,她看了看後道,“李掌櫃說得沒錯,你們家的情況,一直只比虧損好一點點而已,不過……”
江芙然的話頓了頓,她道,“我並不打算責罰你,我反而要給你換上一家客棧,你去做城東那家客棧的掌櫃,如何?”
江芙然的話一說出來,在場的人都被震驚了,紛紛不解地四處看着。
李掌櫃也不明白,疑惑道,“夫人這是何故?”
“這城西的經濟本來就不景氣,我孃家將軍府在城西那邊的好幾家鋪子都是虧損着的,這樣的情況下客棧生意更加不好做,我去調查了一下那家客棧,若不是有李掌櫃在的話,別說微薄的盈利了,應該是直接虧損吧!”
江芙然的話一說出來後全場一片譁然。
緊接着,江芙然看向了坐在一旁肥頭大耳的王掌櫃道,“王掌櫃,從今天去,你去接管城西客棧。”
王掌櫃一聽這個消息,那雙小眼睛睜大了不少,但是卻不能拒絕,只得應了下來。
這個王掌櫃守着一個糧油鋪子,中飽私囊也不在少數,這日子過得是滋潤到了極點!
這次讓他去守城西的客棧,看他怎麼辦!
接下來,江芙然將那些虧空賬面太多的掌櫃的直接卸任且送官查辦了,一些虧空較少的暫時讓他們待在位置上,畢竟突然來這麼一一大番換血的話,新的掌櫃人選也不容易找到。
江芙然處理完這一切後已經快天黑了,她帶着曉月往房間走,一邊聽見曉月在旁道,“今日小姐太厲害了,雖然和就在將軍府的時候一樣,但是小姐沒有看到,那些人被嚇得不要不要的!真是沒有見過狠角色!”
聽見曉月的話,江芙然忍不住笑了笑道,“好了,你老是這樣誇你家小姐,你家小姐要是驕傲了怎麼辦?”
“我家小姐本就該驕傲啊!誰叫我家小姐身份尊貴不說,做起生意,和管起家來那是又狠又準呢?”曉月在一旁說道。
江芙然看着曉月道,“曉月就你會說話,我看你乾脆不要練武功了,去當說書先生好了。”
“嘿嘿。”曉月知道小姐是在逗着自己玩,便也勾了勾脣道,“那以後再說吧。”
主僕二人還說了一會兒話後便回了房間。
而這會兒書房裡,蘇君澤正看着書房外的桃花,這天氣逐漸轉暖,桃花也開始凋謝了。
“她當真這般說?”蘇君澤此刻的心情顯然也不錯,他脣角出現了一抹溫潤的笑意。
這笑意在他徹底失去沈暇玉後就很少出現了。
“是啊。”管家點了點頭道,“沒想到從小受盡了呵護的夫人這般厲害,幾句話將那些掌櫃的治理得服服貼貼的,夫人還說等過段時間尋到了好的掌櫃,再將李掌櫃之外的人統統都換掉!”
通過管家的話,蘇君澤甚至都可以想象到那驕傲的女子站在一大堆人中間,神色自若地說着一大堆讓他們聞之色變的話。
而女子臉上飛揚的神采是那般的好看,那般的豔麗,那般的奪目!
管家見蘇君澤脣角出現了笑意,他便忍不住道,“爺,其實也別怪老奴多嘴,其實夫人也不像我們想的那樣飛揚跋扈,隨意欺負下人,夫人做事是禮罰分明的,而且對待下人也不錯。爺其實……”
蘇君澤聽見了管家的話,便轉頭看向了管家,想要聽聽他後面說什麼話。
反倒是管家,一見蘇君澤看了過來,便舌頭打了結一般,不知道怎麼說了。
最後管家只好道,“夫人對得起當家主母這個位置啊,也希望爺多疼愛夫人一些,老奴就先告辭了。”
說完,管家便離開了書房。
其實管家想,爺似乎也開始注意到夫人了,爺最開始一點都不想聽到關於夫人的任何言論,而近日,爺竟然把他叫到了書房裡來問夫人今日的舉動。
要知道,爺向來不喜歡下人進書房,平日書房的打掃工作甚至都是爺親力親爲的。
而這邊,蘇君澤看着窗外的桃花,腦海裡想的卻是那一日江芙然神采飛揚的對他說着自己準備管理商鋪的辦法。
那樣子,仿若全天下最耀眼的色彩都集中到了她一人身上。
她和沈暇玉不同,江映雪和沈暇玉一樣,都是柔弱安靜的。
而江芙然卻是明麗,豔麗的。
蘇君澤站在窗外很久,終究還是出了門去了江芙然的屋子裡。
而給江芙然鋪好了牀的曉月見蘇君澤進了小姐的屋子,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她想,她家小姐終於苦盡甘來了。
於是看了一眼背對着她卸掉髮飾的小姐後轉身離開了這個屋子。
“曉月,你幫我把盒子找出來吧,我想把這根玉簪單獨放個首飾盒。”江芙然一邊梳理着自己的髮絲一邊說道。
這個時候,一個首飾盒遞到了江芙然的面前,江芙然剛剛接過正要放簪子的時候,發現鏡中多了一個人。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夫君,正是蘇君澤!
江芙然驚喜地轉過頭看向了蘇君澤,同時,她也有幾分手足無措道,“夫……夫君怎麼來了?”
雖然很希望蘇君澤回房裡休息,但是江芙然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女子,這見蘇君澤回來了,她還是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