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沈暇玉面色蒼白地低吼道。
這是藍遠麟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她不能就這樣失去他!
沈暇玉扯過一旁的衣物穿上,她的手都在顫抖着,廢了好一番力氣才把那腰帶給繫好。
小五把永祥給嚇走之後,立刻變成了一個紅點,重新回到了沈暇玉頭上的簪子上。
沈暇玉無暇顧及這些了,她還能感覺到小腹處不斷加劇的痛意,可是她現在不敢叫人來,若是讓別人看見她這個樣子,只能是死路一條!
“奶孃。”沈暇玉突然想起,她現在只能去找她的奶孃。
她的身子因爲腹痛已經快要站不穩了,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放棄離開這裡的話,等待她的,始終都會是死路一條!
出去了,說不定孩子還有可能會留下來。
沈暇玉抓過一旁的厚重深色披風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痛得脣瓣不停地顫抖。
“哐當!”沈暇玉的雙腿站的不穩,她一下子撞到了推開的門板上,發出哐當的響聲。
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都快從腦海當中抽離了。
她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脣,在嚐到血腥味,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之後,她立刻往前面走了去。
景苑裡和她住的院子並不遠,所以沈暇玉跌跌撞撞了一段路,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到了那個院子。
天知道她有好幾次都險些倒在地上不起。
沈暇玉擡頭看着前面那熟悉的矮小屋子,她那蒼白且佈滿冷汗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顫抖着身子繼續走上前去。
“咚咚咚。”門被人敲響了。
屋子裡面傳來嘻嘻索索穿衣服的身影,“這麼晚了,誰呀?”有些迷糊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緊接着,門被打開了。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打開了門的徐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那一臉虛弱的沈暇玉。
沈暇玉見到徐氏後,那之前一直吊着的心就突然放了下來,她虛弱地閉上了眼睛,直接倒了下去。
“小姐!”徐氏驚呼,連忙把沈暇玉給扶進了屋子。
徐氏把沈暇玉的披風給解開了,她伸手摸了摸沈暇玉的額頭,發現冰冷一片,而她的手腳也都是冰冷的!
“小姐這是被誰給折磨了。”徐氏看着這樣的沈暇玉不由得心痛。
就在她解開沈暇玉外衣的時候,突然看到沈暇玉中褲上的血跡!
這些血跡還在源源不斷地涌出來。
徐氏不是沒有嫁過人,這樣的情況,徐氏的面色變得一下子慘白。
沈暇玉只感覺到全身上下都在痛。
她感覺到自己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她走來走去也找不到出路,沈暇玉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地獄嗎?
“孃親。”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小女孩清脆的聲音。
沈暇玉轉過身,她看到一個穿着白色衣裙的小女孩拉着她的衣角,對着她揚起了一抹笑意。
莫名的,這個小女孩讓沈暇玉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
“小姑娘,你在找你的孃親嗎?”沈暇玉蹲下身子來看着這個五官姣好的小姑娘,看着她的五官,沈暇玉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那小姑娘淺笑着搖了搖頭,她脆生生地喊道,“你就是我的孃親呀,但是孃親,我要走了!”
說完,那小姑娘對着沈暇玉揮了揮手,然後迅速往外面走了。
“你是誰?”沈暇玉突然覺得心下一慌,她正準備拉住那小姑娘的時候,那小姑娘已經被霧氣給掩埋住了。
沈暇玉想了一下那小姑娘的五官,她突然想了起來,那小姑娘的五官,和她長得很像!
那肯定就是她和藍遠麟的女兒!
“你別走呀,孃親在這裡!”沈暇玉慌了,她繼續在薄霧中找尋這那個小姑娘,但是她找了找去也找不到,最後兩眼一抹黑,直接失去了意識。
“小姐,這真是造孽啊!”耳旁傳來了徐氏的哭泣聲,斷斷續續的。
沈暇玉有些聽不真切,她只是感覺到全身都有些發疼,那小腹處的疼痛尤其的明顯。
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她長了長乾涸的脣道,“奶孃,我的孩子呢?”
“小姐,孩子沒有保住。”徐氏看着沈暇玉醒來了,也連忙用手絹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道。
沈暇玉聽完徐氏的話,只覺得一陣天轉地旋。
她緊閉着眸子,那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沈暇玉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徐氏也懂一些千金科的東西,她幫沈暇玉查看了一下,卻發現血流不止。
她在第二日一大早就去外面買了一些止血的草藥回來,給沈暇玉喝了之後,那血是止住了,還是卻沒能留住。
她心疼她從小帶大的小姐竟然有了孩子,而且有了孩子不說,竟然就這樣流產了,這定然是有人故意害的!
“小姐,您別哭了,身子要緊吶,女人坐月子的時候是最重要的時候。”徐氏一邊說着,一邊擡起袖子,幫沈暇玉把眼角的淚給擦掉了。
沈暇玉這才彷彿回過了神一般。
她側過頭看着徐氏,那雙眸子紅了個頭,裡面的淚珠也快要噙不住了一般,她一低眸,那淚又一次滑落了下來。
“奶孃。”沈暇玉叫了她一聲,然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她緊緊地咬住下脣,那身子也顫抖不已。
徐氏看得出來,沈暇玉很想要這個孩子。
她連忙把沈暇玉給抱到了懷裡道,“小姐不哭,奶孃在這裡,是誰害了小姐,老身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爲小姐報仇。”
沈暇玉的手抓緊了身下的牀單。
她的身子不住地顫抖着,強忍着哭意。
終於,身子在一陣緊繃之後,沈暇玉再也忍不住了,她伸手抱住年邁的奶孃,不斷地啜泣着說,“這件事情肯定和二房有關係!我……我不會放過她們的!”
沈暇玉說完擡起頭來,她的眼眸一片血紅,就和她頭上髮簪裡的小五一樣紅!
她的心口也在不斷地絞痛着,沈暇玉第一次嚐到了什麼叫做一無所有,肝腸俱斷!
雖然害她流產的是誠郡王永祥,但是沈暇玉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情和張氏絕對脫不了關係!
徐氏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沈暇玉,她抱着沈暇玉,心裡也是難過之際,只能像小時候抱着哭泣的她一般,伸手不斷順着沈暇玉顫抖的後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