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烤下去衣服會燒焦的。”齊璟好心的提醒,現在這身衣服可是他唯一的一件,若是被她燒焦了,他便無法見人了。
李瓔因齊璟的話而紅了整張臉,將衣服丟給他後,背對着他獨自烤着火。在幫齊璟烤衣服的時候,她的衣裳也隨之烘乾了。
“我再去拾點柴過來。”李瓔胡亂找了個藉口,而後幾乎是逃着離開山洞的。
她實在無法面對上身赤裸的齊璟,雖然方纔是他爲她換了衣裳,雖然他們同牀共枕數月之久,但她仍舊未能適應此時的他。
看着李瓔慌亂的逃了出去,齊璟脣角揚起了幸福的笑容。第一次發覺,她是如此令人着迷。
李瓔在出去撿拾乾柴的時候,也在尋找着可以止血的草藥。雖然她對草藥並不熟悉,但她也曾看過幾本醫書,應有的常識還是有的,只是她並未真正的去體驗過。
就在她專心致志的尋找着草藥的時候,不遠處傳來數聲對話。李瓔機警的躲藏起來,透過樹叢她隱約發現了幾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便找來了,李瓔沒有出聲,安靜的躲在樹叢後,直至他們離去後才現身。她並沒有急着跑回山洞將此事告訴齊璟,而是站在原地沉思許久。而後,她將最外層的紗衣脫下,走到河邊,將一根乾柴勾住紗衣的袖口,將它拋了出去。
那層紗衣順着河水向下遊漂去,直至看着它漂遠,李瓔才放下心來。如此便可以引開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以爲她和齊璟已經死無全屍。雖然不知這計可以瞞得了多久,但現在只要能夠拖延時間便可,哪怕只有一夜。
得到暫時的安全,李瓔便離開河岸,更爲大膽的向裡面較遠的山林走去,走到一處較爲陡峭的山壁下時,李瓔發現了書名所講的“景天三七”,其形狀、顏色,與書中所寫的有九成相似。她並未多想,放下手中的乾柴,抓着岩石的突起,向上攀登。
李瓔小心翼翼的摘下一株放到懷裡,由於山體過陡,而這藥又十分易斷,李瓔所採下的藥幾乎都是斷的。
天色越來越暗,厚重的雲層夾雜着狂風閃電呼嘯而至。李瓔擡頭看了看,她必須要趕在落雨前回到山洞。
可是,老天像是存心和她作對,豆大的雨點霎時傾泄而下,只一眨眼的功夫,李瓔的衣裳便溼透了。
陡峭的山壁此刻變得極爲溼滑,她極爲小心的用腳去試探摸索着向山下爬,可是滂沱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腳下一滑,重重地摔了下去。
“啊——”身體傳來的疼楚彷彿將她撕裂,就連起身都變得十分困難。
不知過了多久,李瓔感覺到身體的痛感在漸輕,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可右腳卻傳來陣陣鑽心的疼痛。
她顧不得許多,拖着紅腫的右腳,一瘸一拐的返回。她的雙手緊緊的護在胸前,護着那些藥。
坐在山洞裡的齊璟,此刻正焦急的等待着,他努力讓自己集中精神調整內息。雖然那一劍並未傷在要害,但經過河水的浸泡已經讓傷口開始出現化膿的跡象,體溫也在不斷升高……衝破最後一道關口,齊璟終於打通被堵塞的穴道,他的衣裳也已被汗水打溼。
扶着山洞的石壁,齊璟撐着身體站起,心裡唯一的信念便是找到她,他很擔心會她發生意外。
還未來得及走出山洞,便見到一個半弓着身體的李瓔,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只見她渾身溼透,衣衫殘破,身上多處劃傷,但最讓齊璟擔心的還是她那紅腫的右腳。
齊璟怔愣的站在原地,根本不知要做何反映,而李瓔則是一臉的笑意,略顯自豪的將懷裡的藥拿了出來。
齊璟一見這藥材,眉頭皺得更緊了。聲音也變得凌厲:“你弄成這樣,就是爲了它?”
“我聽說‘景天三七’有止血的功效,但我只從醫書上見過,但我看它與書中的描述很像,你看,這是不是那味藥材?”李瓔一心想的就是他的傷。所以,在得到這味藥材之後,一直都處於一種很興奮的狀態,也就沒能感覺出齊璟的怒意。
齊璟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藥,怒火中燒的看着她。雖然他很想將些藥扔掉
,但卻無法忽視她眼中的期待。
齊璟讓李瓔坐下,而後仔細的爲她檢查傷口,用內力將藥揉碎,敷在她的傷口上。可是當他第二次將藥塗在她的傷口上時,卻被她阻止了。
“你幹什麼!?”看着自己被李瓔抓住的手,齊璟怒喝。
“這是爲你止血的!”李瓔並沒有被齊璟嚇倒,她非但沒有鬆開手,反而抓得更緊了。她的雙眸毫不畏懼的直視着齊璟的眼睛,堅定地表明自己的決心。
齊璟被震撼了,他的心似是被人用重物狠狠的撞擊着,但他卻沒有妥協,更爲兇惡的咆哮道:“你就是這樣爲我止血的?用你的遍體鱗傷來爲我止血?你到底還有沒有腦子!”
李瓔低下頭,她的雙眸積滿了淚水,爲自己感到不值,她拼命爲他採藥,得到的竟是他的呵斥。
她終究還是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再擡起頭時,仍舊用十分堅定地語氣說着:“這藥,是給你的。”
“你……”齊璟可以強行爲她上藥,但他並不願意那麼做。他知道,如果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上藥,就算是他用強的也是徒勞。
看着李瓔如此堅持,齊璟收回手坐到她身邊。少頃,他無奈地看着她,語重心長地道:“你的腳傷的很重,如果現在不治明天一定腫得連路都走不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而我又受了傷。難道你還讓加重我的負擔,讓我揹着你走嗎?”
“這……”李瓔無力反駁,因爲他說的都對。但,他的傷……
看出了李瓔的心思,齊璟笑言道:“傻瓜,你別忘了我會武功,這些小傷算不了什麼的。”
李瓔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默許齊璟爲她敷藥。她原是想爲他療傷,卻不想反而爲他添了麻煩。
“對不起!”李瓔爲自己的笨拙道歉,她並未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傻瓜。”齊璟用沒有受傷的手拍了拍她的頭,會心一笑。他的心裡滿是感動,至他出生至今的二十三年來,還從未有人如此不計後果的一心爲他,“你可否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