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從外面回來早到了吃晚飯的點, 這也都怪那個古知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這也要看看那也要看看,像極了劉姥姥進大觀園, 走到哪兒被看到哪兒, 她都覺得不好意思, 那傢伙居然還能自得其樂, 就這樣磨磨蹭蹭一天也就過去了。
這回來了又要跟着家人一塊兒吃飯, 那個楊左慧也不知道爲什麼今個兒對她是特別的好,不停幫她夾菜。她都有點兒受寵若驚了。
到了她的小院兒,悠悠纔回頭低聲對着梅蘭說道:“梅蘭, 你說那個楊左慧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怎麼對我這麼好?”
“小姐,你管她呢?她對你好你就收着, 不收白不收, 自己心裡爽快就行了!”
“呵呵, 咱們到都是想一塊兒去了,來吧使勁巴結我吧, 我照單全收。”
梅蘭瞟一眼自己得意忘形的小姐,切,知道她就是這麼想的。
兩人進了屋,不用說悠悠這丫只要一進自己個兒的閨房第一件事就是撲倒在牀。
悠悠掀開牀幔,停了停腳步, 回頭對着梅蘭說道:“怎麼沒疊被子啊?”
還沒等到梅蘭回話自己就一個前僕撲倒在被子上。這邊還沒剛撲上去, 滾了滾就差點掉下去, 原來這卻不是空被筒, 怎麼裡面還有個人呢!眼看就要滑落在牀, 還好被伸出的手臂抱住。
擡頭一看居然是薄勍。
“呀… …”還不待她說完,這邊薄勍就抱住她捂了她的嘴。
薄勍低聲對着她道:“悠悠先別說話。”擡頭又看了梅蘭一眼。
梅蘭會意 , 轉身走到門口關了房門,自己又退回到隔間。
薄勍放下他的手,抱着悠悠攬到自己身上。這一段確實是太累了,黑天白夜的連趕了幾天的路,這會兒放下心來才能安然入睡以至於也沒聽到她們進來。
悠悠雙手早跟着自覺地上位圈住他的脖頸,“表哥怎麼來了?都沒告訴我!”
薄勍皺起眉頭,本已想好的說辭見了她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嗯?”悠悠見他不回話,離開點距離看着他的眼睛問道。
“悠悠。”反正這事遲早都會知道,薄勍認真對着她的說道:“悠悠,你說過我做錯事會原諒我是嗎?”
悠悠點點頭,聽他繼續說道:“今天晚上楊左慧會對你動手,你必須假死一回。”
“什麼意思?她幹嗎要對我動手?這又跟你做錯事有關嗎?”
“她爹景楊王爺連同三王爺要起兵造反。”
悠悠點點頭,“奧。”
“可是不對啊!他們起兵造反關我什麼事?幹嗎楊左慧要對我動手?”
薄勍拉下她的手,放到嘴邊吻吻接着道:“他們想要不費一兵一卒攻進京城。”
悠悠奇怪看他,這跟她也沒什麼關係吧?
“呵呵,你表哥現在帶着京中三萬近衛軍。”薄勍發現自己只要一看到她,在沉重的心情也能好轉。
“奧,用我打擊你啊?你是說把我當棋子了?就是這樣做錯事了?”悠悠看了一眼薄勍,接着鄙視道:“這有用嗎?都什麼落後想法?切,愛情是愛情,別的事情還是要繼續做的啊!誰沒了誰還不能過啊?”
說完了才覺得這話不對,再看看他臉上消失的笑容,緊皺起的眉頭,得,她知道她錯了。
悠悠伸手爬上他的額頭,輕輕撫平皺起的眉角,保證道:“我就是說說,要是以後沒有表哥,我肯定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保證卻是有那麼一點兒無力,薄勍嘆了一口氣,把她頭壓在自己肩膀上,抱緊她說道:“唉,從小就是我付出的會比較多,我卻是心甘情願。再者說這麼多年看着你一步步更在乎我,我也就滿足了。”
“我… …”她是罪人啊!沒想到人家要求就這麼低,她還說出這種話。真是太不該了!
“表哥,我說真的,這人世間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誰沒了誰都是可以活得很好的。這不關愛情,也不管親情,只是愛惜生命而已!若是哪天我… …”
薄勍捂了她的嘴:“我不會允許有那天的,就是有我也會跟着你。”
這就是所謂身死相許嗎?她雖是那麼說着不在乎的大話,可是聽到他這樣的保證卻是心裡甜滋滋的,女人嘛?哪個不喜歡被人愛,哪個不喜歡甜言蜜語。
“呵呵,所以他們纔派楊左慧來的?”
“不對啊!娘是不是也知道了?要不娘最近表現得一點不一樣了。”見薄勍點點頭,悠悠這回是抓狂了,兩個小蹄子上前一把就抓住他的臉,使勁拉扯,咬牙切齒道:“都是棋子爲什麼就我一個人被瞞在裡面?還有啊,我告訴你,就算是使計算計,你也不能再弄到家裡一個,知道了嗎?”
還不等薄勍回答,悠悠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更是用力擰他的臉,說道:“對了,還有小花匠的那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老實交代。”
薄勍哼哼兩聲,示意他放下來掐着他的手,“我當時確實不知道,後來知道了,想要補償他的家人,卻是又找不那個小姑娘了。”
“那你爲什麼要去找他?”
薄勍可憐兮兮看着她也不說話,得了,她知道了,都是爲了她。這以後也只能多多補救了,畢竟只是一場意外。
對啊!“表哥,現在唐君兒就在我們府上,你明天去跟她道個歉吧!”
見他又皺起眉頭,不滿道:“怎麼,你還不樂意?”
薄勍收收手臂把她抱好,以防她亂動掉下去,“不是,只是我這次是秘密來的,明天我就得回去。”
又接着說道:“好了,悠悠先睡一會兒,等天全黑了,我帶你出去。”
“可是我要去哪呀?呵呵,沒想到我也能假死一趟。”
薄勍看着她沾沾自喜的樣,好笑的刮刮她的鼻子說道:“沒見過這樣也高興的,今晚上我會先把你們送到臨城,悠悠只要在那裡呆一個月,不要出來就沒事了。”
“什麼?還不能出去?”悠悠一聽她要被宅一個月,頭立馬就大了。話說她這樣的風車子能保持不凌亂嗎?
“聽話,乖乖在那裡呆一段兒,以後想去哪我都帶你去。”
薄勍說着就把她放在牀上,自己也翻身躺下,合上她的眼,自己也閉上眼對着她笑說道:“先睡一會兒吧,一會還要趕路呢!”
還真別說要經歷這麼刺激的事,她居然還能睡得香甜,她都不得不感慨她還真是個睡神啊!
悠悠正睡得香甜卻突然覺得有人搖晃她,微微睜開眼見到的居然是薄勍放大的臉,迷迷糊糊圈上他的脖子,壓下他的頭,照着人家的薄脣就吻上去,還吻的十分帶勁。
薄勍也是好久都沒有見她,自然是極想念,一開始還堅持抗爭,慢慢卻是陷進其中,變被動爲主動,一路攻城略地,兩個人還真是難捨難分了。
“咳咳。”窗外之人重重咳嗽兩聲,可不要怪他打擾人家好事,再讓他們繼續下去,就要火燒鴛鴦了。
薄勍聽到外面聲音狠狠心,從她身上起來,她卻仍是抱着他的脖子不睜眼。這也沒辦法啦,薄勍抱她坐起來,幫着攏了兩把她的頭髮,拿布條在她頭頂紮了個鬏就算是完事了,又接過梅蘭遞上的外裳幫她一件件披上。還好只是男裝,相對簡單一些,要真是着女裝,怕是不叫她起來是沒有辦法了!
幫她弄好了,抱着她從房間後窗飛出,梅蘭居然也緊跟着從窗戶裡面飛身而出,若是讓悠悠見到定是會羨慕她,連小丫頭都有這麼好的武功,她爲什麼不會?
原來這小丫頭可是薄勍四歲跟着薄唐氏逃家來梅府在路上遇見的,當時小小的梅蘭跟着個老乞丐,雖是瘦的只剩皮包骨頭,小小黑黑的臉蛋卻還能笑的很幸福。
薄唐氏看着他們祖孫倆太可憐了,就帶了他們一塊兒走,這老乞丐卻是個沒福的,死在了半路。到了梅府那小丫頭甚是喜歡那裡,說那裡不冷,薄唐氏就把她留在了梅府。
直到了三年後薄勍又去了梅府,見到了悠悠,看到她近身丫頭居然是當年的小乞丐,後來又出了屏姨娘的事,才覺得悠悠身邊沒人能護着她。這才留了當時跟着薄莊主一道來的一個黑衛一邊保護她,一邊叫梅蘭那小丫頭武功。
三人從屋裡出來,等在外面的兩個黑衣人抱着手中的麻袋進了裡面,過了一會兒纔出來。
薄勍抱着悠悠走後門出去,梅老爺早等在那裡,知道事情緊急,兩人也就什麼都沒說,梅老爺看着他抱着悠悠上了馬車才轉身回府。
到了午夜,突見天空中劃過幾道紅光,拉着長長的尾巴向着悠悠的院子而去,速度之快根本不急讓人反映,十來道光線向着悠悠屋子旁的偏房而去,瞬間燃起了大火。
守在外面的黑衛們等到這時候,紛紛呢大聲喊叫,平陽侯府裡各個院子分別亮起了燈,小廝丫頭們聽到喊聲都跑出來看,一見小姐的屋子燒成這樣,又都叫人的叫人,潑水得潑水。
還不待衆人趕到砰的一聲,小姐的院子整個都炸飛了起來。
丫頭小廝們看到這情形,嚇得都哭了起來。
接着梅老爺與梅唐氏趕到了,梅老爺先進了院子,轉身就把梅唐氏抱進懷裡,按着她的頭,不讓她看。
梅唐氏卻是越發掙扎的厲害,高聲叫道:“老爺,你讓我看,我不相信我家悠悠就這樣沒了!對,她肯定沒事,她或者被壓到哪裡了,還等着我們去救她呢!”
剛掙出梅老爺的懷抱,又抓着梅老爺的胳膊說道:“對,老爺,快快,去救她。”說着就泣不成聲了。
這時候楊左慧剛剛邁着小碎步趕到了,看看這邊的情景,再看看哭倒在地的梅唐氏,上前去扶着梅唐氏跟着她一道哭喊。
“老爺,小姐她… …”兩個黑衛從坍塌一半的屋子裡出來,身上多處都被燒焦了,再看看兩人手裡抱的兩具焦黑的身體,梅唐氏一下便暈過去了。
楊左慧使勁搖了她兩下,有暗地裡擰了她兩下,見她沒有一點反應才哭喊道:“姐姐,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梅老爺這會兒也沒空理那邊了,上前去從黑衛手中接過焦人,細細看着,卻狂笑道,“這兩個都不是悠悠,肯定不是我的悠悠。”
楊左慧看着這兩人的樣子,低下頭暗暗撇撇嘴角笑笑,很是有種爽快的感覺。
梅唐氏身邊的丫頭婆子從她手裡接過梅唐氏,楊左慧一鬆手馬上走到梅老爺跟前,拉着梅老爺的手臂,哭道:“老爺,你別這樣!你不能讓悠悠走的不安心啊!”
梅老爺聽她這麼說,扭過身來怒瞪着她,一把把她推倒在地,怒目而瞪吼道:“你居然敢咒我們悠悠,你想現在就不得好死是不是?”
楊左慧雖是被推倒在地卻沒有半點兒不悅,絞着手帕低着頭裝成是低聲哭泣,其實臉上早就笑開了花,呵呵,這就是惡人有惡報。
秋兒冷眼看着梅老爺於梅唐氏的反應,再看一眼呆呆愣愣站在門口的梅子予,一邊抽泣着去扶楊左慧,一邊瞟着地上的兩具焦人。
細細打量才發現前邊那具確實是比較像梅子悠,儘管是被燒焦,確仍是能從身材體態上看出一二。再瞟一眼露在外面焦黑的脖子,上面還掛着一條金鍊,金鍊上掛着一塊玉佩。
扶起楊左慧,裝模作樣的搖晃兩下,似是不支她的體重,卻是靠那具焦人越來越近,細細看看那塊兒玉佩,沒錯就是薄家的家傳寶玉。老爺告知的消息不會有錯,看來這還真是梅子悠了!
梅老爺這會兒卻是發了瘋,呵呵狂笑,凡是有想上前拉他的人都被他推倒在地。過了一會兒也不只是體力不支還是傷心過度,終是昏倒在地。
院子中衆人這時候都慌了神,火光映照下衆人奔跑哭喊亂成一片,楊左慧看着這情形本想站出來主持大局,卻被梅子予捷足先登。
就見梅子予走到院中間,對着慌亂的衆人喊道:“各個房裡的先把自己主子帶走。”
力壯的小廝們聽到少爺這麼說,幾個人擡起了梅老爺朝着主院而去。梅唐氏屋裡的丫頭婆子們到是比幾個小廝輕鬆,架起梅唐氏就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這邊楊左慧還是不甘心,想要上前跟子予說話,子予卻是對着旁邊的婆子說道:“還不快把二夫人送走,這麼危險的地兒,再出事是負責?”
婆子們聽到他這麼說,也不顧楊左慧想幹什麼了,架起她就小跑着出了悠悠的院子。
楊左慧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小傢伙行啊!這麼小就學會奪權了?哼,還不知道誰笑到最後呢!
秋兒也跟在其後,最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梅子予,扭頭緊跟了幾步追上她們。
悠悠這邊薄勍抱着她從後門出去上了一早就準備好的馬車,駕馬車的車伕居然就是旺財。
旺財收了地上擺着的小凳子,掛到車沿底下,梅蘭從裡面放下了簾子,旺財拉起車繩,一聲“駕”前面拉車的駿馬就飛奔出去,旁邊跟着的黑衛們也跟着駕着馬匹護在馬車周圍。
薄勍把悠悠安頓好,放在鋪好的軟墊上。早知道她不習慣坐馬車,可是現如今去不得不坐了。把車上鋪上厚厚的軟墊最起碼能讓她舒服一點。
薄勍敲敲車臂,外面一黑衛馬上就靠上前來,仔細瞧這黑衛不正是卡他嗎?本是貼身保護薄勍的護衛卻也被他派來護着悠悠。
薄勍拉起車簾,對着他問道:“蘅之呢?”
“少主,冉少爺早就騎走馬了,說是有事要去辦,明天一早會去襄陽城找小姐的。”
聽完他這樣回話,薄勍哼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車簾,扭頭對着梅蘭說道:“梅蘭,記住看好小姐,別讓她到處出去以防被人看到。”
梅蘭這時卻是難得的正色,回道:“少主放心,我會勸住小姐的。”
“嗯。”薄勍說着看見悠悠皺皺眉頭似是睡得不安穩,自己平躺在馬車上,抱了她讓她趴在身上。
悠悠本來覺得搖搖晃晃甚是不舒服,想要睜開眼睛罵他們一頓,卻又沒有力氣。卻突然感覺不晃了,連着身子下面都跟有個暖爐似得,暖烘烘的甚是舒服,不自覺的笑着蹭了兩下。
薄勍看她這樣卻是心滿意足的笑了,自己也跟着閉上了眼靜心養神。
梅蘭看看相互抱在一起的兩人,小姐還真是幸福啊!少主對小姐這麼好,要是哪天小姐敢對不起少主,她… …呸呸呸,怎麼能咒小姐呢?小姐與少主絕對會天長地久百年好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