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冬天,寒風冷冽,飛沙走石也不過如此。
不同於小子予的好奇,悠悠這個兩世爲人的人對與這北方獨有的氣候卻是在熟悉不過了。枯燥的冬天,沒有百花爭豔,沒有翠綠繁茂,到處竟是一番頹廢,灰色似乎就是北方冬天的寫照。若說最喜得便是那銀裝盛裹得白皚皚的雪世界,卻因爲每年來的時候都是北方的旱季,卻是總見不到雪景。
“到,停!”就聽外面有人高聲喊道。接着聽車伕一聲,“籲。”馬車便停了下來。
小子予興奮歡呼一聲,撩起車簾,卻驚訝的咦了一聲。悠悠也趕忙露出小腦袋,有事沒她怎麼成啊。
卻是明白了小子予爲何要疑惑了,本應有奴才等在車下接主子下車的,卻是不見了奴才的身影。取兒代之的卻是一錦衣公子。小公子頭戴狐皮暖帽,身穿藏青夾襖,外系貂皮大盔,真真一個富家小公子也。
這富家小公子不是薄勍是誰?三年了,小薄勍長大了,高了,瘦了,臉蛋也曬黑了,細細長長的跟個長竹竿似地。外表卻沒有更大的變化,還是那個人還是那個樣,在陽光下笑看着她,亮亮的眼睛彎成小月亮,兩個小酒窩更是在陽光下蕩起漣湫,好似又回到了初見......
卻說薄勍接到悠悠的信,知道今年會來祝壽,早早便來到外祖母家,就等着那個心心念唸的人來,親自接她下車。接到信兒說到了城門,便一人騎馬跑到城門口,看着車隊進城,又跟着車隊一路回到嘉靖候府,下馬,把馬繩扔給小廝,再不管它。自己卻是等在了悠悠的馬車下。
“表哥!”悠悠激動地叫一聲,這傢伙還真是越來越有其父的風采了,雖是還沒長開,卻正是有着少年郎的恣意風采。
薄勍對着悠悠笑着應一聲“悠悠”,卻再沒說什麼。抱下了小子予,又來抱張着手臂的悠悠。把她抱在懷裡,卻不似以前的手感,皺眉道,“悠悠怎的瘦了呢?沒好好吃飯嗎?還是廚子做的菜不合口味?”說着便上下其手的摸了一通。
這時候大家都已經下了馬車,再加上等着的小廝丫頭,均是看着兩小的,婆子們更是嘻嘻低笑鬧的悠悠害了臊,錘他,低聲道,“你先把我放下來。長身子了當然就沒肉了,自己還不是跟瘦猴一樣,好意思說我。”
女眷們帶孩子先是見了外祖母,大舅母等人。梅老爺卻是先去了前廳。
老人家愛熱鬧,進去老人家的廂房,屋裡燒的暖暖的,又個人拿了自家的暖爐,圍成一堆互相逗趣,好不熱鬧。
一見來人,老太太便道,“快快上來,讓我老人家看看這都是誰,都不認得了。”
三人趕緊上前行禮。
“呦,原來是我大閨女呀!還有我的小外孫們!我老太太都要想不起你們了!”
一聽這夾槍帶棒的話,梅唐氏可就明白了,這母親是在怨她三年未到呢,趕忙撲到她懷裡撒嬌道,“孃親這是什麼話?難道連女兒都不想了?還枉女兒天天唸叨着母親,竟不想孃親再不疼女兒了!”說着便假裝摸摸眼淚。
小子予哪見過這樣的孃親,噗呲一聲笑開了。
老太太也樂道,“今個兒孃親就是不理你了,看你怎麼着!”得意瞟一眼梅唐氏,輕推開她。又招手喚倆小的,“悠悠跟小子予過來祖母跟前,讓祖母看看!”
兩人上前,老太太攬了她們倆,對旁人說道,“你們看,這小丫頭是不是越來越水靈了,這相貌可真真是好。也不知將來便宜誰家!”
衆人忙笑着點頭,紛紛道是。
悠悠抱上外祖母的脖子,學梅唐氏撒嬌,“外祖母怎的今年看起來比往年更加貌美了,不是吃了長生不老丹藥吧?偷偷告訴給悠悠吧,悠悠也想麗顏永駐呢!”
老太太本就面色白皙,加上保養得體,又有些發福,麪皮看上去也是緊緻非常!
“快看看,快看看…”老太太聽到這話高興得合不攏嘴了,話也道不齊整了!
姨母接嘴道,“孃親還說都是跟我學的,我哪有這麼嘴甜,還不都跟姐姐學的?”
老太太卻是笑着給了她一巴掌,她又裝模作樣的哼哼兩聲纔算作罷!
大家止了笑,大舅母接着喜笑顏開道,“管她是學了誰,保不齊還是你們兩家的。一家女兒,一家媳婦。我聽說兩人一見面就抱一起不分開呢!”邊說着邊拿了帕子走到倆母親跟親,妖媚的擔了擔。
悠悠一聽這話題又扯到她們兩人身上,嚇了一跳,總有不好的預感。
就見姨母又接嘴道,“要真是那樣,那也是我們家的福分。我們家盼的跟什麼似地,我們家小的也是天天記掛着呢。還真是不能讓我們悠悠跑了!”又拉了梅唐氏的手,道,“你可得應了我,要不你妹妹外甥得不願意你。”
梅唐氏也笑道,“那你要去吧,我還對她不厭其煩呢。”
和事老大舅母又站出來了,對老太太說道,“正是剛剛好,老太太你說呢?乾脆讓他們沾沾您老的喜氣,你就給保個媒,讓他們倆在您生辰後定下親,也是雙喜臨門那!”這番話可謂深得老人心。
“甚好甚好!”老太太更是高興,有別人的熱鬧當然得瞧。又接裝模作樣道,“你們可得給我辦好了,這倆兒可都是我的嫡嫡親孫!”
“那是當然…”
話還沒說完,就被其女打斷,不依道,“看看,奶奶還是最疼外孫吧!”
說完老太太更是喜笑顏開,道,“我就是最疼我外孫,明個兒你這個有錢的表姐也得給他們上個大紅包!”
再說小薄勍,雖然極力忍着笑意,卻仍是掩不住眉梢眼角點點笑意。
要說整個屋裡最不如意的便只有悠悠和小子予了。這悠悠好說,沒經她同意竟定了終身,那小子予又是爲何悶悶不樂呢?
卻說小小孩子已從別人口中得知嫁人的概念。雖然小姐姐總是欺負他,可是若是嫁人了就再也不能給他講故事了,這可怎麼辦好啊。所以他做了個偉大的決定,暗暗捏捏小拳頭。
他要討厭那個要娶走姐姐的傢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