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你看這打點的銀兩?”楊旭笑嘻嘻的看着侯奎,這是買官不是捐官,裡頭是有講究的,捐官是一切銀子歸國庫,買官是銀子花到推薦人的手裡或者地方,侯奎也不是吃虧的主,說道:“你拿個三百兩就得了,我幫你打點一下知府大人和承經,總不能讓人家白白的勞心勞力。”楊旭從屋裡拿出一個箱子說道:“這是五百兩,其中兩百兩給侯爺添個彩頭,望侯爺笑納。”侯奎拍了一下桌子,笑了兩聲,“你小子會做人,以後前途不小啊!”楊旭也笑着答道:“那也得勞侯爺在一旁扶持啊!”
又是新的一天,清晨的露水還沒散盡,楊旭就和趙河騎着馬坐着馬車往回趕了。雖說連府衙的大門向哪邊開,都沒搞清楚,好在事情順利的完成了,楊旭順便在馬市買了兩匹好馬,好不好自己沒有研究,倒是侯奎的隨從給的意見,好在侯家走南闖北很多年,見識不凡。楊旭雖不會騎的飛奔,但是在侯家人的教導下,騎着走是沒問題的,感謝馬鞍和馬蹬的發明人,使得騎馬的困難程度大大降低。趙河趕着馬車,馬車上放着侯奎給的槍和自己的銀兩,在縣裡租的馬車,馬都是駑馬,看起來不是那麼英姿,精神,只能拉車用。
自己誠然走的不慌不忙,但是馬車的負擔小了,楊旭還騎着好馬,速度不僅沒有來時的慢反而加快了許多。不慌不忙的進了城,城門前只有一個鄉勇吊兒郎當的看着,還是個陌生面孔,楊旭瞥了一眼便過去了。到了門前趙河下車去敲了敲門,門洞裡開了一個小口,劉三炮那張歲月剝削過的糙臉漏了出來。看到楊旭和趙河趕緊打開大門,說道:“六爺和大哥兒回來了!”緊接着朱志遠和劉正燁也出門給楊旭見禮,然後牽着楊旭的兩匹馬和馬車走後門進了院子。
走過垂花門,整個院子乾淨整潔,有個女管家果然好了很多。這時候蘇凌筱和林霜,五嫂從正廳走了出來,歡喜的說道:“六爺回來了。”“楊旭你回來了。”“六弟回來了。”“趙河回來了。”楊旭看着七嘴八舌的稱呼毫不在意說道:“我回來了。”這時在西廂房旁邊的角屋做飯的劉氏和朱志遠家的黃芸薇也出來給楊旭行禮,頓時覺得整個家充滿了人氣。
蘇凌筱扶着楊旭去臥房休息了一下,楊旭躺到牀上,蘇凌筱剛要轉身離開,楊旭一把拉住蘇凌筱的手,稍一用力整個人都撲倒在楊旭的懷裡,蘇凌筱滿臉嬌紅對着楊旭說道:“六爺,馬上吃飯了,稍歇一下,晚上奴家再伺候你。”楊旭“噓”一聲,“別說話!”然後抱着蘇凌筱靜靜的躺在牀上,直到林霜過來敲門。
吃飯分前後院,以垂花門(二門)爲界限,家裡人內眷吃飯在正廳,僕人都在前院吃飯,雖然飯菜差不多,但是講究個尊卑也是這時候人的習慣,楊旭的眼裡從來沒有高低貴賤的區分,但是融入一個時代你改變不了就要習慣它,遵從他,不能太過於另類。
宋大明和姬四寶住在楊旭家自然在前院吃飯,而孫蛋和趙五隻是在楊旭家混飯,二狗子今天有事沒來,四人聽說楊旭回到了,到正廳給楊旭見了禮,寒暄了幾句。
吃過晚飯後,楊旭把衆人集中到院子裡,說道:“從明天起,我算是鄉寧的典史了。”衆人皆歡呼,沒想到家裡的老爺成了當官的,趙河雖說早已知道現在還是興奮不已,“官”在老百姓的眼裡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衆人齊呼:“典史大人!”楊旭的虛榮在這一刻得到極大的滿足,就連鄰居賀之章也在家中聽到,正在疑惑呢,而右側的那戶人家對此則是鄙夷不止,一個小小的典史也值當慶賀,真是小民矣!
夜幕剛至,楊旭就把蘇凌筱拉進了房裡,自己在平陽的妓院差點沒被吞了,來到自己的地盤終於可以爲所欲爲了。林霜在後面鄙夷不止,真是色鬼上身。
楊旭大早帶着趙河和朱志遠到了縣衙,整好是縣衙排衙的時間剛結束。排衙的就是相當於上早朝的形式,差吏和衙役仿照皇帝早朝樣式的站位開衙。陸陸續續的捕快從衙門裡出來,居中出來被衆人簇擁的正是林鵬,他正斜眼冷瞧着楊旭,楊旭無所謂的拱了拱手,從他身邊走過準備進縣衙。林鵬伸手攔住,衆人看林鵬攔住三個陌生人也紛紛圍上來,說道:“不開眼啊,這是衙門是你該進來的地方嘛!”林鵬走到楊旭面前,“做人該懂規矩,如果不懂,我找人教你。”
楊旭笑了一聲,從胸口掏出文書,沉聲對衆人說道:“看清楚了,這是平陽府的公文指令楊旭——也就是在下臨時擔任鄉寧縣典史,等吏部發文後正式上任。”說着把文書晃一下,就塞進懷裡,給這羣人看掉價。說罷,帶着兩人大搖大擺的進了縣衙,衆捕快面面相覷,這TM 誰啊?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進了縣衙,拜訪了知縣,李文軒在書房見了他,楊旭遞上府衙的文書和知府寫給縣令的私信,楊旭是看過的,大意是要知縣照拂一下自己,李文軒甚是激動沒想到眼前的這小子有這麼大的能量啊!以後看來還要這小子在自己和知府大人之間牽線。看了一下文書說道:“算是老夫沒有看錯人,這典史的位子你卻是比林捕頭合適。”楊旭心中暗誹道:“合適也沒見你在縣推文書裡說我好話,看着別人坑我,老子花在你身上的銀子都喂狗了。”但是表面是楊旭還是畢恭畢敬的說道:“還要多謝大人提點。”李文軒對他的態度很滿意,抹了抹鬍子說道:“我讓師爺送你去前衙,爲官一任要好好的造福鄉澤。”楊旭俯首稱是,便跟着師爺下去了。
在前衙見了主簿和縣丞,兩人頗爲意外又不失禮貌的和楊旭熱情寒暄,都是摸爬滾打千年的老狐狸就是私底下捅刀子表面上依舊溫暖如春。典史和主簿是同級別,但是縣丞還要高一級正八品。楊旭着重給他見了禮,縣丞顧誠在他的位子上已經做了二十多年了,正所謂流水的縣令鐵打的縣丞。縣令三年一個任期,在鄉寧最多的也只做了六年,這顧誠可以說什麼樣的縣令都打過交道了。在縣裡得罪縣令跑出去三年就沒事,得罪了縣丞你全家都完了,縣丞也是當地的黑老虎,原來的典史韓世忠收羅了各地的強人好漢但是在縣丞手底下還是老老實實的上供。楊旭聽何二虎說過當然要着重的看中此人,便邀着縣丞和主簿在侯家酒樓吃席面。畢竟以後是同僚,二人也不好太過冷落楊旭,便微笑着應了。
暫時別了衆人來到自己的衙房,裡面站着一個攢點,也就是自己的輔助人員,基本上與秘書無異。看到楊旭進來趕緊上前作揖行禮,自己介紹道:“在下攢點薛成章,拜見典史。”楊旭擺了擺手笑着說道:“無需見禮,以後就是一個屋檐下共事的同仁,還要相互扶持呢。”看着眼前年紀不大的青年,沒想到說話盡是如此的老道,行爲也頗爲穩重大氣。薛成章就怕一個毛頭小夥什麼不懂,帶着他胡衝蠻撞得罪上司,趕緊答道:“以後唯大人馬首是瞻!”楊旭上下的打量一番環境順便掃了薛成章幾眼,這人也是前任典史找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先試試吧,不行換一個也不是不可以。
大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薛成章已經捧着茶碗放在楊旭的面前,楊旭端起茶碗說道:“客氣了。”便飲了一口,茶水不壞,看來這人比較上道,放下茶碗說道:“我也是第一次在縣衙做事,有什麼不懂的,還勞你提醒一下。”“大人過謙了,屬下一定知無不言。”攢點誠惶誠恐的向楊旭拱拱手。楊旭接着問道:“把典史的職責和要辦的事物現在跟我說一下吧。”
薛成章思慮了一下說道:“大人的主要職責就是掌緝捕,典獄,平時有大事稍微組織鄉勇捕快維持一下治安等等,現在鄂水河的春汛已至,上個月縣裡徵發鄂水河附近的幾個鎮子的徭役,本是典史出面維持治安,但因上任典史大人。”說着擡頭看看楊旭,楊旭還在低頭飲着茶,接着說道:“所以知縣大人和縣丞委託林捕頭暫時管理。”楊旭聽到這裡,挑挑眉,問道:“這縣裡的捕快是不是歸典史管理?”“當然了,大人管理緝、捕,和典獄。”後面這兩個字着重點了一下,楊旭不是傻子當然聽出來了,監獄從古至今都是油水最豐富的地方,這攢點這樣的點自己肯定有事。說道:“牢房那邊還好吧?”
薛成章一聽典史聽出來了,忙興奮的說道:“還好,不過最近林捕頭抓了幾個賭坊的夥計,是上任典史的生意,其子韓林孝敬過來十兩銀子想贖人,大人你看呢?”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布袋子輕放在楊旭眼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