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卷 第十二章 恩師

林文潛只把政委工作想的很是簡單,但是其實政委的工作不是那麼好做的。*張承樾不想大談政委是短時間教不會的,但他都樂意看到在時間允許下多在南面打幾天,己軍佔據了梅嶺關谷口,兵力上也並不比蔡鍔部少,說不定還真能從清軍身上再咬下一塊肉來。

天亮前一個小時的時候,新的命令傳達到了各師,對包圍圈內的清軍除了做炮火壓制,不讓其增援旗號山之外,旗號山和雞公橋的進攻都是停了。旗號山這邊還好,最少軍指還有挖設塹壕、阻擊纏住蔡鍔所部的意圖,能讓15師張恭明白司令部是想連蔡鍔也一起吃掉,但6師這邊,則完只有停止攻擊的命令,讓師長何肇顯很是不明,而看清軍大炮全部壓制住,正要衝擊第二道塹壕的第12旅旅長王金,收到停止進攻的命令立馬抓狂。

夜裡己方炮團開炮的時候,他本以爲司令部增加了炮火準備,還擔心自己的兵已經摸到清軍陣地前,怕會有誤傷,但是實際上炮火只是對谷內某處地方做反覆的轟擊,如此便讓他放了心。進攻的時間一到,他旅裡的士兵便衝進了第一道塹壕,並不太劇烈的白刃戰之後,只把駐守的第26鎮殺得四處逃散。底下的團長吳殿揚本想跟着逃散的清軍一起涌入第二道塹壕,不想駐守再此的滿蒙新軍第3鎮標統,滿人福喜要通了炮兵的電話,清軍炮兵一頓炮彈下來就把潰逃的清軍擊散了。同時也把吳殿揚趁亂而取的計劃給打破了,弄得革命軍只好就地深挖工事,以待進攻良機。

此時兩軍在雞公橋相隔百米。黑夜中只在不斷對射,12旅是老部隊了,夜間射擊是標準的水平射擊,子彈並不打高,只要清軍開火,基本都能命中目標,清軍則在慌亂間忘記了夜間射擊的訣竅。命中率並不高,那些馬克沁機槍也只是亂打,頻頻被革命軍的迫擊炮幹掉。但是清軍炮兵一直在對雞公橋塹壕前作阻截性射擊,弄得革命軍只能伏地對射,不能起身衝鋒。好不容易等到清軍炮火被壓制了,司令部卻不讓進攻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收到命令以後。王金髮只闖師部,要何肇顯給一個理由,何肇顯也不太明白林文潛要幹什麼,但是上面有令,他也沒有辦法只能執行。

“季高,你急什麼,韃子已經是鍋裡的肉了,多煮一煮不好麼?”看着一臉激動的王金髮。何肇顯給他發了根菸並點上火,這個老鄉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激烈了些,雖是秀才可卻越來越像一個彪悍武將,他要能學會冷靜就不會只是一個旅長了。

“娘希匹!就可以衝過去只殺到韃子指揮部,活捉馮國璋的,現在卻要我停止進攻,真是便宜那幫王八蛋了。”王金髮狠狠的吸了口煙,很是不滿的道。

“哈哈,哪有什麼馮國璋了,馮國璋給李旅長一頓炮炸成碎肉了。”看見王金髮是想斬將奪旗,何肇顯馬上笑了,把這個最新的消息告訴了他。

“你說的真的,馮國璋真被炸死了?”王金髮大驚,他本想親手抓住馮國璋好大展男兒之志的,卻不想這願望居然被炮兵給搶走了。

“當然是真的。你以爲野炮團提前開炮是爲什麼?就是因爲馮國璋突然巡夜,被炮兵的那些觀察員看見了,命令過去,炮團當機立斷立即開炮,然後那馮國璋就死了!”何肇顯又是無奈又是羨慕的說着炮轟馮國璋之事,他越來越發現革命軍正在轉型,由一支純山地步兵軍變成一支以炮兵爲核心的新步兵。

這樣的轉型只讓他既高興又失望:高興的是自己的戰鬥力增強,圍殲敵軍不再像以前那幫難啃,基本是炮兵一炸、步兵一衝,然後戰鬥就結束了;而失望,則是因爲離開了炮兵,或者被敵軍的炮兵壓制住,那麼部隊能取得的戰果就很小,比如雞公橋那邊便是如此,在清軍山炮的壓制下,12旅只能是掘土自保,難有進攻的機會。

“哦……”斬將奪旗的功勞沒指望了,王金髮只是摸着後腦,好一會才道:“娘希匹,那就等天亮再打吧。真是便宜韃子了。”

革命軍停止了進攻,清軍指揮部裡一片歡慶,鐵忠現在不是想之前那幫坐的說話,而是在指揮室裡負着手來回走動,想着怎麼把革命黨殺退,好完成載濤交代的任務。唯有田中玉還有師景雲幾個則知道革命黨已經合圍了,不然己方的炮兵陣地不可能會挨炸的,敵炮只能是南面或者東西兩面的炮打過來,如此才能擊中那些陣地。

鐵忠高興,而他們連說明情況的力氣都沒有了,只一言不發的幹愣着嘆氣,好半響田中玉才輕聲的問師景雲道:“那無線電報還能用嗎?革命黨現在圍而不殲,可要馬上給蔡松坡發信啊,不然他一不小心那就上當了。”

師景雲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搖着道:“大帥,那天線被革命黨打壞了,已經發不了報了。哎,他們那邊會怎麼樣,那就只能看蔡松坡的運氣了,希望他不會魯莽。”

師景雲如此說,田中玉之事點頭,復又搖頭,蔡松坡只是個士官生,雖然也算是經過多次圍剿歷練的,但現在他指揮着三個鎮的兵力,更要應對如此複雜的局面,只怕難以勝任。田中玉想了半天蔡松坡,但再想自己已經是如此境地了,被革命黨俘虜是早晚的事情。幸好革命黨缺錢,一般俘虜了清軍,家屬都可以用錢來贖的,就是贖出去之後那仕進之路可就斷了……田中玉想着被贖出去之後的前程,糾結之間忽然又想到,事情都到這種田地了,還去想什麼朝廷。這朝廷估計要不了幾年就會被革命黨掀翻了。

田中玉想來想去最後居然想到朝廷不保,東邊二十多裡外大慈巖鎮東路軍指揮部裡,滿蒙新軍第4鎮的鎮統文華正在訓斥蔡鍔。不馬上救援,置朝廷於何地?

雖然隔着羣山,但凌晨三點鐘的時候,炮聲在雪夜裡還是順着風,斷斷續續傳到了大慈巖鎮,而後發來的電報更是讓東路軍全營騷動。不過這時候指揮部出了些矛盾,蔡鍔的意思是晚上要小心革命黨伏擊。應該是天亮之後再全軍拔營救援,而第4鎮鎮統文華卻認爲那邊的炮聲如此猛烈,應該連夜拔營。

文華和鐵忠一樣。荊州旗營出身,第一期士官學校畢業,不過他不要像鐵忠那般通過改名來表忠,從畢業開始他的官運就比鐵忠好。更難得的陸軍大臣載濤對他很是賞識。這也是把他調在東路軍的原因,萬一蔡鍔有變,他也可以馬上強行接收東路軍的指揮權。當然,爲了顧及梁啓超樑大人的面子,非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不會亮出軍諮府的密令,強行接收指揮權的,更重要的是。真要是東路軍在路上被革命黨伏擊了,那也是主帥策略不當。所以現在他對蔡鍔只是質問逼迫,並不翻臉。

“哎!秀峰兄,我也是擔心夜間行軍以防不測啊。”文華是陸士一期,是蔡鍔的師兄,又是旗人,更深得載濤信任,所以蔡鍔只好溫言想勸。“軍帥久經戰陣,處事老練,不大可能會給革命黨佔到便宜的。再說革命黨夜襲最多也是小股部隊而已,以前夜間炮擊也不是沒有過,他們都是在附近埋伏着就等着我們拔營啊,”

發過來的電報並沒有告知蔡鍔等人馮國璋已經死,因爲當時晚上沒有找到馮國璋的屍首,另外發電報的是鐵忠。這一電報上的署名只讓蔡鍔和文華在理解上產生了歧義,蔡鍔是認爲電報是馮國璋讓鐵忠發的,沒有署名那只是一時間遺忘,一軍之帥要是在開戰前被敵軍的炮兵擊斃,說出去任何人難以置信的;而文華則認爲既然鐵忠在電報上署名,那必定現在已經是鐵忠在指揮作戰,而馮國璋必遭不測,要不然鐵忠不可能接收指揮權。當然,他不能明說他和鐵忠都有戰時接收指揮權的密旨,這其實是蔡鍔斷定馮國璋沒有死亡的重要關鍵,若是馮國璋死亡,那按照資歷,接管指揮的應該是田中玉而不會是鐵忠。現在電報上是鐵忠那個草包署名,那絕對是馮國璋命令的原因。

蔡鍔堅持天亮再拔營,一時間也獲得了吳介璋的支持,但是他畢竟官做的久,爲人也圓滑,顧及文華旗人的身份沒有明言反對。

“蔡松坡,你既然要天亮拔營,那要是西路軍被革命黨全殲,可是要擔責人的。”看見自己的主意沒人支持,又不好明着翻臉,文華只好拋出了狠話。

“秀峰兄,爲將之責,當在竭力殺敵。只是現在戰況未明,鍔爲全軍計,只能是天亮之後再行拔營。軍帥那邊有三萬多將士,又未太深入山區,現在他們據險而守,一定能撐到明日午時的。”被文華如此逼問,蔡鍔心中苦笑,但只能是如此說。

“好你個蔡松坡!仗怎麼打我不管了,若是敗了,你自己去向皇上請罪!”見自己說了半天蔡鍔都毫不所得,文華氣得一鞭子抽在桌子上,然後便回營去了。

見文華氣乎乎的走了,吳介璋不安的道:“鬆坡兄,這……他可是……這不會出什麼事吧?”吳介璋也是入了山才知道那巡防營就是滿蒙新軍第4鎮,他可是知道那些旗人的德行的,能力沒有,但脾氣挺大,畢竟這江山本就是旗人的。

吳介璋話裡的意思蔡鍔完全明白,文華如此他也是很擔心,但他想到老師梁啓超,心中又定了下來,道:“德裕兄,其的事情還是不要多想了,我輩軍人還是做好本職之事便好!軍帥老辣穩重,即便被革命黨打個措手不及,但只要梅嶺關不失,也還是能從容應對的。”

“可要是梅嶺關被革命黨趁夜佔了呢?”吳介璋問到了關鍵上,梅嶺關那地方自古就是要緊的關隘,古來大戰都是兵家必爭之地。一旦有失,那……

“不會的!”蔡鍔使勁搖頭,“軍帥宿營不可能不會在梅嶺關安排重兵的。只要有一個協的新軍在梅嶺關鎮守。那革命黨怎麼也是打不下來的。”

蔡鍔認爲守梅嶺關要一個協,其實馮國璋派了四個滿蒙新軍營,三個新軍營,一個七個營,已經超過一個協了。現在他認爲有一個協便可固守梅嶺關,對也不對,他只是沒有想到革命黨夜襲的規模是空前的。根本就不是像平常夜襲那樣只有一兩千人,而是全軍夜襲;再則第25鎮的那個標,因爲姚雨平的營陣前舉義。外圍陣地根本就沒有發揮任何作用便丟了;最後加上革命軍專門針對梅嶺關的地形訓做過夜間練過,是以,第一波夜襲也就只有旗號山沒有拿下,其他地方開戰半個小時之後就徹底佔領了。

蔡鍔說完不會。軍帳裡就是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等天亮,但冬天的太陽總是慢騰騰的出來的。六點五十的時候,天邊纔有了些亮色,但天色依然昏暗的渾沌不清。不過只要有了亮色,那太陽將很快出來,只等到七點十幾分,太陽終於出來了。不過,白天雖然雪停。但是天氣還是不好,太陽冒了個頭就又縮進了雲層了。而那陽光像是蒙着幾成厚布,冷冷清清。

蔡鍔部天亮前就吃完了早飯,此時派去偵探梅嶺關的馬隊已經回來了,情況出人意料的壞,梅嶺關已入敵手,而後又有馬隊回報,在旗號山上看見了友軍的軍旗,並且革命黨對谷地的新軍炮轟不斷。

開始聽聞梅嶺關已入敵手,包括蔡鍔在內,大家心裡都是一併冰涼,文華更是氣得直跺腳。幸好第二次探報讓諸人又有了些希望,畢竟梅嶺關還有東側在自己手上,封閉整個山谷的大門還有半扇是開的。如此危急之下,蔡鍔只命令部隊加速前進,好快速抵達梅嶺關外圍,打通石木嶺、雷塢源、旗號山一線,好接應馮國璋部出來。

山路二十餘里,即便是早已經收拾妥當,光行路也要三個小時,這個時間不是步兵走路的時間,而是炮兵輜重要花的時間。天亮的時候,蔡鍔的東路軍往梅嶺關進發,而谷地裡的清軍則是瞪大着眼睛看着周遭本應熟悉,但卻物是人非的一切。整個山谷硝煙未盡,到處都能看到革命黨炮擊之後留下的彈坑和滿地的己軍屍體,醫隊趁着天明正在收攏各處的傷員,還有一些民夫更是在官長的嚴令下出來清理戰場。這些民夫起先還擔心革命黨的炮火,但後來發現那炮彈只落在花衣山下,其他地方並不轟擊,膽子也終於打了起來。

除了這些民夫在清理屍體,師景雲幾個參謀也出了指揮部掩體,只在馮國璋遇難的地方尋找着他的遺骸,只是一千多發炮彈把所有人的零碎部件都混在一起,最後他們好不容易靠着那件鎮統的大衣,纔算拾了一些東西。

師景雲看着那一堆東西只想放聲嚎哭,但又怕會影響全軍士氣,只能是跪在地上低聲凝噎。師景雲痛哭的時候,陳調元只看着南面的旗號山,那裡滿蒙新軍第二標的標旗在風中飄揚中,但他知道,那上面只是一支殘軍,剩下的人估計還不到兩個隊,派去的援軍完全被革命黨的炮火,還有庵山寺高地的機槍封鎖在山腳之下。革命黨這是故意要保留旗號山陣地,好誘使東路軍前來救援。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陳調元對林洲髓的膽略很是佩服,不過陣營的不同,他也只能佩服而已。

“走吧,蘭峰,回去吧!”陳調元看着還是跪地痛哭的師景雲道。“軍帥之事可是要隱瞞的,一旦被士兵知道,那全軍可就要崩潰了。”

陳調元說着剛纔指揮部裡某些人的命令,可師景雲卻擦了把淚,言語激憤的道:“哼,什麼全軍崩潰,真是笑話!只是幾個草包在掩耳盜鈴而已。現在四面都已經被革命黨圍上了,他們南北兩處的炮兵更是把我們死死壓制住,這革命黨根本就已經全面測繪過整個戰場,要不然他們的炮怎麼能打這麼準?!軍師一心爲國,誰料草包當權、頤指氣使,居然落到如此下場!這天下,是要換一個顏色了。”

聽着師景雲說着大逆不道的話,陳調元急道:“蘭峰!你這話傳出去可是要殺頭的。”說完就一把將師景雲從地上拉起來,然後低聲道:“天下姓什麼關我們何干?只要忠於職守便成。大丈夫馬革裹屍,總比死於牀榻之上要好,現在軍帥雖去,但此卻是軍人最好之歸屬,蘭峰你不要太執着了。”

陳調元邊拉邊勸,只把師景雲哄回指揮部。此時指揮部裡的鐵忠只在大喊大叫,天亮之後參謀們已經完全觀察了整個戰場,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處於絕境,而革命黨之所以不圍殲,那是要等蔡鍔的東路軍來一起吃掉。可以說,昨天夜裡突圍,也許還能從革命黨的炮火裡僥倖逃出一些人去,但現在白天,視野開闊,另外東西兩邊的高地也出現革命黨的炮兵,四面都是大炮,要想逃出生天已經完全沒有可能。

境況便是如此,田中玉還有龍濟光已經認栽,但是鐵忠卻還對蔡鍔部抱有幻想,他完全反對田中玉所提的傳信讓蔡鍔等人放棄救援的舉措,反而派人要蔡鍔那邊急速救援。不過,現在的他已經完全被孤立了,所以他只能焦躁不安的在指揮部裡走來走去,以等着蔡鍔文華那邊幫着打通生路,不過等響午光景,也不曾聽見南面傳來槍炮聲。鐵忠只在屋子裡越走越快,越快越急,越急越罵,只把那些不能赴死報效朝廷,並且畏敵如虎的人狠狠罵了一遍。

鐵忠這邊狠狠的罵,但是南面還是一定動靜也沒有,因爲蔡鍔已經收到了他派出去又被革命黨故意放過的信使,信中鐵忠雖然沒有說馮國璋已經陣亡,但當再一次看見新建上的署名是鐵忠的時候,蔡鍔基本認定馮國璋還有田中玉都已經陣亡了,不然,怎麼能輪到鐵忠發號司令?現在的情形,根本就是林周髓等着自己上套。

蔡鍔想到這點的時候,部隊已經開到了涼亭塢,並且開始展開,而涼亭塢的前面就是石木嶺,革命黨就在此佈防,鐵絲網拉的密密實實。這石木嶺之後,便是雷塢源,而雷塢源之後三裡,便是旗號山。從石木嶺到旗號山的這五里地,根本就是革命黨誘自己入套的誘餌。而旗號山上飄蕩的清軍軍旗,他只覺得那是招魂旗!

旁邊的參謀長孫宗先道:“鬆坡,我看還是算了吧。西路軍已經是必死之局,看來應該是林洲髓親自來了梅嶺關,嚴州革命黨的主力也已經全部調集了過來。我們要是被革命黨糾纏住了,一個不好怕是也要交代在這裡。”

孫宗先說着大實話,只讓蔡鍔更是嘆氣,他道:“漢臣,如今這局面,你說我們能撤退嗎?”

孫宗先只考慮敵我勢態,卻沒有考慮其他因素,聞言雖覺得蔡鍔說的有道理,但還是堅持一個參謀的本分說道:“鬆坡,打可以打的仗,這是每一個軍官必知的,特別是現在我們可以選擇的情況下,更應該保存實力。我們要做的是馬上報告杭州剿總,除了讓他們速派剛編好的第10鎮增援,更要勒令各路友軍趁嚴州城防空虛,加快步伐,直搗嚴州的好。這邊,只能是我們拖住林洲髓,不能是林洲髓拖住了我們。”

孫宗先話說的很合道理,但是蔡鍔知道自己無法這樣做,道:“漢臣,你說的都對。但是我不能這樣做。從大處說,我要是不放一槍,置友軍於不顧,到時候西路軍盡墨,朝廷追究下來,要砍頭的怕不止是我一個,而從小處說……”

蔡鍔自己給自己編了些理由,但是說到真實處卻說不下去了。他能有今日,固然是因爲自己的能力,但更重要的是因爲恩師梁啓超的提攜,不然在蠅營狗苟的官場,他又怎麼能做到一鎮之長?既受了師恩,那現在真要棄友軍而去,不管他做的再怎麼正確,這般作爲也會讓恩師處於一種尷尬之地。他是不能退,只能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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