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問許子堯,而許子堯也沒有再說。
我和他沉默了以後,陸勝銘告訴我,他這兩天會找一個恰當的時間公佈我是他名義上女兒這件事,讓我再考慮一下,如果覺得不是很願意,可以不用同意,他再想其他辦法。
我直接同意,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我希望陸勝銘就是我的親生父親,至少他是全心全意愛我媽的,對我也算不錯。
同陸勝銘達成協議之後,許子堯提出送我回去,我拒絕。
但是許子堯不管我拒絕,直接跟着我出了門。
他全然不顧許子航給我安排的兩個保護我的打手,直接打開他的車門,把我半推半就地塞進了副駕駛位上。
“我找你幫的忙跟宋靜嫺沒有一點關係。”許子堯幽幽地開口說。
說完之後,許子堯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點上,很快狹窄的車廂裡瀰漫着濃郁的尼古丁味道,“小敏,我累了,真的。等這裡的一切結束了,我帶你和默默,還有你媽,也是我媽離開江城好嗎?”
許子堯說話的語氣有些傷感,聽得我心情也受影響,於是我好奇地追問,“那你爸媽怎麼辦?”
以我對許子堯的瞭解,在他心裡他媽就跟我媽在我心裡一樣重要,他如今怎麼會捨得拋棄他媽呢?
許子堯沒有看我,將剛抽了一會的菸蒂彈出,半響之後,冷哼一聲,“不用管他們,我對他們可有可無,更或者說只是一件工具罷了。”
我被許子堯這句話嚇到了,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而此時的許子堯臉正視着前方,我只能看到他的側面,但是卻清晰地看見他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眼中竟然是令人森然的恨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不能告訴我?”我開口問,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靠近他。
儘管我知道目前以我的身份我不適合這樣問,可是看到這樣子的許子堯,我的心就是莫名地揪在一起,心裡很不舒服。
許子堯沒有說話,而是將抽完的煙丟出去,沉聲嘆了一口氣。
“子堯,你真的不方便跟我說嗎?”我壓低聲音問,語氣帶着幾分祈求的意味。
話音剛落,許子堯的身體忽然顫動了一下,隨即他轉過身體,與此同時他的長胳膊也伸向我我這邊,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
我努力扯了一個微笑,告訴他我還是那個愛他的小敏。
許子堯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手輕輕敲着方向盤,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緩緩地開口問,“小敏,那件事以後再說,等一切風波都過去了,我們離開這裡,可以嗎?”
從許子堯看我的眼神中,我知道許子堯這一次是認真的,儘管我不知道許子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認爲他只是他爸媽的一件工具,但是我知道他還是許子堯。
思索了好一會,我卻聲音低低地回,“可是我已經髒了,我現在已經是許子航……”
還未等我說完,許子堯直接把搭在我肩膀的手快速地移到我的後腦勺,然後趁我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他的脣覆在了我的脣上。
面對突如而來的吻,我身體僵了一下,隨即只能本能地去迎合。
察覺到我的反應,許子堯長舌直入,與我脣齒交纏地更厲害了。
一個綿長而浪漫的吻在我幾乎快窒息的時候才結束,結束之後喘着粗氣盯着許子堯看。
許子堯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放在我後腦勺的手開始十分輕柔地撫摸着我的頭髮,“小敏,我不在意。”
“真的嗎?”我問。
許子堯給我了一個非常認真又篤定的點頭。
我才放心,此時此刻我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等一會我回去之後就跟許子航攤牌,告訴他我還愛許子堯,我還要跟許子堯在一起,我纔不管那麼輿論怎麼說我?反正我就要跟自己愛的人一家三口在一起。
“小敏,我們家的鑰匙沒變過,我和默默隨時等你回家,有什麼事我們一家三口一起面對。”許子堯說話很溫柔。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我因爲許子堯的這句話鼻頭猛地涌上一陣酸澀,眼前很快霧氣濛濛的,這句話比起那些動人的情話還要好聽很多倍,對於我而言,只要跟他還要默默,再加上我媽,一家四口快樂的在一起纔是最幸福的。
許子堯擡手看了一下手錶,“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點頭。
許子堯很快啓動車子,隨即他的低沉的聲音伴着車子啓動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先睡一會吧,到了你公寓我叫你。”
說完,許子堯還很細心地幫我把椅子調低一些,就跟三年前的那個溫柔的他一樣,他的這份溫柔和細心是我一直所渴望的。
許子堯還不忘很貼心地給我放了有助我休息的舒緩鋼琴曲,聽着鋼琴曲,我的身體徹底地放鬆下來,原本還在想着等一會怎麼跟許子航開口,可沒過一會眼皮漸漸合攏,很快進入了夢鄉。
等我再次醒來,我發現我竟然躺在了醫院的病牀上,等我緩緩睜開眼的時候,許子航和許子堯,我媽甚至連默默都在。
見我醒來,他們向我蜂擁而至,先是我媽,問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搖頭,這個時候默默突然衝了進來,撲進我懷裡,在我懷裡嚎啕大哭。
我被默默弄得一頭霧水,我擡頭看許子航和許子堯,還有我媽,只見他們的神色很凝重,眉頭緊鎖。
我差異地問,“媽,發生了什麼事?”
我媽擡手偷偷地抹眼淚,說沒事,只是有些難過。
我更加差異了,問許子航,“許子航,我到底怎麼呢?”
許子航沒有說話,衝我笑了笑,笑容中就是苦澀。
索性我只好轉頭問身旁的許子堯,“許子堯,我怎麼嗯?”
許子堯咬着脣不說話。
我被大家的舉動弄得更加莫名其妙,正想着問默默的時候,忽然許子航竟然直接朝許子堯的臉上掄了一拳。
面對猝不及防的一拳,許子堯跟不倒翁一樣踉蹌了幾下,擡手也朝許子航揮了一拳,雙目猩紅地罵道,“小敏這樣能怪我嗎?”
“難不成怪我?當初是誰跟我說把小敏交給我的,結果你又爲什麼還要招惹小敏?許子堯,小敏這樣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許子航抹去嘴角的血跡,帶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火朝許子堯咆哮。
許子堯立刻等起眼睛,眉毛都好像一根根豎了起來,臉上暴起一道道青筋,朝許子航吼,“怪我?你他媽的,你還怪我?如果不是你,小敏根本不會去報仇,也不會知道她是宋文晉的女兒,之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不會發生,這樣小敏就不會躺在這裡。”
“許子堯,你捫心自問小敏躺在這裡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你口口聲聲說你愛小敏,結果呢?小敏還不是因爲你才躺在這裡的?”許子航漲紅了臉,怒目着許子堯。
而躺在病牀上的我,徹底地懵住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怎麼躺在病牀上?我生病了嗎?還是怎麼呢?
可是我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疼。
見許子航和許子堯吵得面紅耳赤,站在一旁的我媽立馬大聲地吼一聲,“你們兩兄弟能不能不要吵了,安靜一些,醫生說了小敏需要休息,你們要打架出去打。”
我媽一說完,許子堯和許子航臉上都是愧疚之色,許子航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說,“我出去抽根菸,消消火”
一說完,許子航直接掉頭就走,而許子航一走,我媽就把默默拉走了說讓許子堯陪我一會。
等病房只剩下我和許子堯之後,我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他問,“子堯,我到底怎麼呢?”
許子堯笑着看着我沒有說話。
於是我又追問,“許子堯,我到底怎麼呢?”
許子堯依舊沒有回答我。
在我追問很多次的情況下,許子堯都沒有回答我,我終於火了,皺着眉頭問,“許子堯,你告訴我,我到底怎麼呢?怎麼會來醫院?”
“小敏,小敏……”熟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裡。
我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許子堯正傾斜着身子溫柔地看着。
我下意識地環顧周遭,才發現我壓根不是在醫院的病牀上,而是在許子堯車的副駕駛位上,此時我的椅背被調得很低,幾乎是整個傾斜在後排。
“怎麼呢?做噩夢呢?”許子堯關心地問。
我精神依舊是恍惚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噩夢。”
“你夢到了什麼?怎麼剛纔一個勁地問我你怎麼呢?你到底做了什麼夢”
我抿嘴不說話,只感覺剛纔的夢像是真的一樣,不過既然醒了,夢境裡出現的也未必會是真的。
見我不說話,許子堯也沒有再追問,而是下車替我打開車門。
我下車之後,同許子堯說了一聲再見。
未料許子堯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說,“小敏,沒事的,不管發生什麼你都還有我。”
我感覺心裡一陣暖洋洋的,朝他扯了一個很燦爛的微笑。
本以爲那只是一個夢,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卻不想這個夢在幾個月後竟然場景重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