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暖,我們見一面。”
曲暖握着電話的手一頓,面上有些一愣,隨即便皺了眉頭。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
“我懷孕了,是陸睿的。”
“……”
曲暖承認,那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從心裡到外表,轟然坍塌,沒有一絲絲防備,那一記重錘將她擊打的潰不成軍!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口的,只是麻木的說出。
“恭喜…”
麻木的掛斷電話,麻木的回到房間裡,麻木的將自己關了起來。
她到底,還是輸了!
或許,她不是想見面,她只是想告訴她這一點罷了!
陸睿回來的時候,曲暖正把自己關在畫室裡,一整天,就算林嬸送進去的飯菜也沒動一口。
林嬸急的不行,好不容易纔把陸睿盼了回來。
“先生,您總算回來了。”
陸睿眉頭微皺,以前他即使回來的再晚,也能看到小妻子或坐或躺在沙發上等他的身影。
有時候她等的累了,面前的電視裡還播放着廣告,她便就那麼睡着了。
而現在,即使他回來的再早,也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太太呢?”,
“在上面,太太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將自己關在畫室裡,午飯都沒吃,再這樣下去,身子可怎麼受得了。”
兩道劍眉皺的更深了,陸睿鬆了鬆脖頸上的領帶,有些不耐煩的,胸腔中暈染着一種莫名的憤怒。
她到底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我知道了,你去準備晚飯,等會我帶她下來吃。”
“唉,我今晚煲了太太最愛喝的玉米排骨湯。”
說着林嬸便又跑回了廚房。
陸睿將長款風衣隨手丟在沙發上,一邊鬆着袖口,一邊向二樓而去。
果然,臥室裡空蕩蕩的,沒有人影,而畫室的門緊閉着。
他微眯了眸子,透漏出些許危險味道,但還是沉着性子上前敲了敲門。
“曲暖,開門。”
“……”
沒回應。
從回來開始,陸睿皺着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擡手又敲了敲門,還是沒有迴應。
“曲暖,我知道你在裡面,給我開門。”
“……”
“該死的!”
到底是壓抑不住體內的暴躁,一股煩悶憋在心口。
他猛的提腳。
“砰!”的一聲將緊閉着的木門踹開。
裡面的小女人嚇了一跳,臉色蒼白的縮在畫架後面。
陸睿的腦子裡幾乎失去了理智,大步上前,一把掀開她面前的畫架。
“你到底想怎麼樣,恩?”
寬厚的大掌包裹着她瘦弱的肩頭,手底下的肩頭幾乎是皮包骨,沒有二兩肉。
他手勁大的幾乎要將手下的骨頭捏碎,暈染着暴風雨的雙眸盯着眼前的人。
而曲暖竟然沒有逃避,直視着他的眼睛。
“我想要離婚…”
“不可能!”
“那就讓我搬出去住。”
“曲暖,別逼我!”
“呵…”
曲暖笑了一聲,忽而撇開了視線,她與陸睿之間,從來就不會溝通。
“陸睿,我不想再爲你而活。”
“你已經爲我而活了這麼多年,離開我,你過的下去麼?”
陸睿的話,讓曲暖如墜冰窖。
這個人,永遠是這麼自信和篤定。
“陸睿…難道你還不清楚麼?是我不愛你了…我不要你了…你已經…讓我無法忍受,離開你,我只會過的更好。”
離開你,我只會過的更好…
只會過的更好!
“砰!”的一聲,陸睿猛的擡手一拳砸在一尊石膏像上。
鮮血順着破碎的石膏像緩緩滑落,不用滴在地上,便已經被石膏吸收,鮮紅一片,觸目驚心。
“陸睿,我不想再愛你了,那些耐心一旦被耗盡,我想大概再也回不來了,五年了,我們之間,該結束了。”
不是我不堅持,是你一次次打破我隱忍的理由,對你的那種感覺,我會記在心裡,再也不提及。
“你還要我怎樣?”
他已經保證以後會盡量一下班就回家,也說了要給她一個孩子,給她一個企業的繼承人。
他現在只想要一個安穩的家!
一個聽話的妻子!
難道,這就是人常說的…往往失去的東西,纔是最美好的?
他不信,他陸睿不信!
他還沒有失去,更不會失去。
“難道你不爲曲氏想想,不爲你的父母想想嗎?”
“曲家…我會去說…是我要提出離婚的,與你無關。”
“曲暖,你他媽到底在想什麼?你到底要什麼,你告訴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都給你!”
“晚了…陸睿…我已經什麼都不想要了。”
太晚了…太晚了陸睿…
如果你能早點說這些話該多好…
早點說你願意給我一個家,而不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婚姻,一座冰冷的別墅…那該多好…
或許…我們之間還有挽回的餘地。
“呵…原來最狠的,果然是變了心的人。”
陸睿冷聲說完,便轉頭離開了。
只留下曲暖一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般,滑坐在了地上,獨自面對着一室的狼狽。
頹然的擡起雙手捂着乾澀的眼睛,滾燙的液體燙着手心。
不爭氣的心疼和無言的難受,壓抑在吼間的聲音變成低低的嗚咽。
“陸睿…陸睿…我愛你…我愛你…陸睿…”
七年來不曾吐露過的字句,這一刻卻仿似沒有機會般的一次吐露個夠。
可卻…無人傾聽。
“先生,飯菜都好了,太太呢?”
眼看只有陸睿沉着臉下來,林嬸擺好碗筷,忍不住問了一聲,擡了擡腦袋還向陸睿的身後看去。
而陸睿卻是一言不發,抓起沙發上的長款風衣便大步走了出去。
在車庫裡提出一輛白色保時捷,直接將油門踩到最底,白色保時捷像是一把離了弓的箭,“嗖…”的一聲便飛了出去。
林嬸砸了砸嘴,暗怪自己多嘴,只怕…這兩位之間…哎…
“太太,我熬了您最愛喝的玉米排骨湯,您餓了麼?我給你端點上來?”
林嬸隔着木板門敲了敲,柔聲問道。
“不、不用…我等會下去喝。”
頓了頓,曲暖還道了聲“謝謝你,林嬸。”
不一會兒,曲暖便將自己收拾了一番,穿了一件厚了點的針織毛衣,那眼眶還有些紅紅的,便乾脆用一個框架眼睛遮住。
“快來喝,還熱着呢。”
林嬸連忙替曲暖盛了一碗,招呼着曲暖過來。
曲暖捧起那碗湯,淺嘗了一口,舌尖上的鮮美讓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連忙吸了吸鼻子。
“恩…林嬸的煲的湯真好喝…我很喜歡…”
只可惜以後喝不到了。
“太太要是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煲啊。”
“好…”
良久,才輕輕應了一聲。
白色保時捷在高速上開足了馬力,掛着的牌照讓有些經驗的交警都不敢上去攔,深怕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瘋狂的飈到了一百四十碼,他幾乎都能感覺到地盤在震動,快要hold不住他的速度。
拿過放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手機,撥通了其中一個號碼。
“我不管你現在在哪在做什麼,十分鐘後我要在新光會所見到你!”
對方甚至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吐出口,便又聽到了一陣“嘟嘟嘟…”的盲音。
認命的從某爾溫柔鄉里退出來,穿上衣服往祖宗指定的地方而去。
那人到的時候,陸睿已經在包廂裡合開了,每瓶酒都跟灌水一樣,喝完便摔了個粉碎。
滿地的玻璃渣子,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
“陸少,你這是…心情不好?”
“少廢話,我只是找你來陪酒的!”
來人皺了皺眉頭,接着嗤笑了一聲,攤了攤手,一聳肩道。
“我酒量不好,你要是缺一個陪酒的我現在就讓林老闆給你送兩個過來。”
“衛南山,你要是再廢話一句就給我滾出去!”
“好叻,那我現在就滾,不勞陸少費勁。”
衛南山非但不惱,反而一副二皮臉的樣子,擡腿便要往外走。
陸睿還沒接受陸氏之前,圈子裡稱呼他一聲“陸少”而現在還能這麼叫他的,除了他的幾個發小也沒別人了。
“天使城的計劃我想我得考慮要不要交給你們公司了…”
“陸少,不會這麼小氣吧?”
靠在沙發上如爛泥一般的人只是冷笑了一聲,並不接話。
果然,衛南山抓了抓頭髮,乖乖的坐了過去。
“上一次看到你這樣,還是在五年前,那個女人離開的時候。”
衛南山的話讓陸睿抓着酒瓶的手指一頓,滿是血絲的眸子轉了轉,看向他。
那人被陸睿的這一眼看的毛骨悚然,只覺背脊發涼。
難道…他說錯話了?
“這次又是她?”
“呵…”
他小心翼翼的問話卻換來陸睿冷然一笑,回答他的是“咕嚕咕嚕”灌酒的聲音。
衛南山攤了攤手,估計這回,他是真遇着事了。
“陸睿,兄弟一場,有什麼事你說出來,兄弟幫你推敲推敲。”
“推敲?你他、媽能搞明白女人的心思麼?”
得,果然又是因爲女人。
“要我說,陸少你這也忒沒出息了,不就是個女人麼?陸少多搶手?哥幾個誰比的上你,何必在那個娘們身上吊死,啊?我就覺得你家那正牌夫人比甩了你出國的那個好的不是一倍兩倍。”
不得不說,衛南山這一通安慰還不如不說,這不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