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我想去的地方很多,可最終也沒能去的了,因爲身體的緣故,我根本不能過多勞累。
晚上的麗江有着別樣的風情,我佇立在窗邊看夜景,老闆娘站在窗外輕喚我:“季玲兒,快來放花燈。”
放花燈?我有些好奇,於是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帶你放花燈去。”月美人拉着我的手出了客棧。
外面一條長長的河邊,擠滿了人,河裡放着一盞盞蓮花一樣的花燈,每個人手裡拿着一支筆,不知都寫些什麼,然後放進燈裡,再放進河裡。
“這些人再寫什麼?”我疑惑的問。
月美人指着河邊的一塊石牌說:“看到沒,上面寫的是心願河,只要每年的六月六晚上寫上心願,然後放進河燈裡,不管是什麼心願,百分之八十都有可能會實現!”
這也太玄乎了,雖然我不相信這種事情,不過玩玩也沒關係。
“走,我們也去放一盞。”
拿起一支筆,我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就寫了一句:“希望下雪天可以和江銘晟不打傘一直走,這樣就能一路到白頭!”
月美人看我寫的一臉認真,就湊上來瞄了眼,然後取笑我:“呵呵,原來是想男人了。”
我放下去的花燈很快就和別人的淹沒在一起,整片心願河上閃閃發光,異常神秘。
回了客棧後,我又爬到閣樓上看了半夜的月亮,果然是旅遊盛地,這麼大這麼圓的月亮別說在英國看不到,就是在B市,我沒也沒見着幾回。
清晨,打開房間的窗戶,一張白紙飄了進來。
我茫然的徵了徵,迅速彎腰撿了起來,上面竟然有字,而且是一句很奇怪的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這是什麼意思?我萬分疑惑,我纔來麗江三天,怎麼就會有這麼一張奇怪的紙條塞給我?我從來沒有與人結過仇也沒有與人結過怨,誰會要找我報仇?
伸頭看了看窗外,空無一人,這個紙條看來一定是昨晚深夜被人放過來的,心裡突然變得很忐忑,同時也感到深深的悲哀……
只不過是想找個地方度過最後的時日,盡然連這唯一小小的心願也達不成,莫名其妙的成了要被報復的人,我不得不深思,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事,這輩子要悽慘至此!
到了客棧樓下的餐廳,月美人一早就忙碌着給客人準備早餐,見我下樓,她笑着招呼:“起來啦,早上想吃些什麼?”
我哪還有心思吃東西,悶悶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道了句:“隨便什麼都可以。”
月美人端了幾盤小點心和一杯豆漿走過來,關切的詢問:“怎麼了?好像有心事?”
疑惑的蹩了蹩眉,我鬱悶地把今早上收到紙條的事告訴了她,她聽完後也很震驚,悄聲說:“需不需要我報警?”
“也不知道是不是別人惡作劇,報警的話會不會鬧的有點大?”
月美人想了想:“倒也是,要不再觀察兩天看看,我這客棧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
重重的嘆口氣,我糾結着要不要離開雲南,換下一站旅行。
真是倒黴的人,喝涼水都塞牙!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月美人疑惑的問。
“沒有!”我很肯定的回她,我一個命不久矣的人,我能得罪誰?
其實我一點也不怕什麼報復,反正我已經是這個樣子,關鍵,就算是死也要死的瞑目,我得首先要知道是誰要報復我。
“那會不會是別人塞錯房間了?說不定別人要塞的人並不是你!”
這麼一說,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我想着我也不會背到如此地步……
下午我正在客棧裡午休,房門被敲得咚咚響,我走過去打開一看,頓時驚的目瞪口呆!
“江銘晟,你怎麼來了!!”
震驚的望着他,心裡悔的腸子都青了,我應該今早看到那張紙條就走的,這樣江銘晟就算找到這,我也不在這裡了。
一把牽制住我的手臂,他怒吼道:“我真想掐死你算了,省得把人折騰死!”
心虛的背過身,我低聲說:“我只不過出來散散心,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散心?”他冷笑一聲:“你這一散有可能命就散沒了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那也比親眼看到我父親命沒了好的多!”
他一愣:“我不是答應你了嗎?你爲什麼還要逃?!”
“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其實一直很猶豫,你根本就徘徊不定,你如此心態下,早晚面對我病情發作的時候,會不顧一切的動搖!”
像被我說中了心事,他聲音忽然放輕了:“來茴,跟我回去好不好,你這樣下去等於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面對他近乎懇求的聲音,我真的很累很累,我怕回到那個地方,那個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醫院,我討厭那裡的醫生總是那麼現實的宣佈我的病情,更討厭那裡消毒水的味道,還有,那種針水扎進我肌肉的疼痛感,那些都是我討厭至極的,是寧肯在外面流浪死也不肯閉眼的地方!
“只有兩個答案,要麼你陪我在這裡呆幾天,要麼你現在一個人回去。”
幾乎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很平靜的說。
如果他不答應,硬是把我帶回去,我還是會逃,玩消失是我的強項。
“幾天回去?說個明確時間。”
“七天吧。”
他搖頭:“太長了!”
“六天。”
他再搖頭:“你的身體耗不起,等以後你病好了,去哪我都同意!”
“五天!!!沒得商量了!!”
江銘晟看我如此堅持,只好無奈的點了頭。
“其實你知道嗎?我來麗江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對我身體一點害處也沒有,我來這裡三天了,一次都沒有犯過病!”
得意的跟江銘晟眩耀,他一把攬住我,心疼的說:“你不要抱僥倖的心理,沒犯是好事,假如犯病了,你怎麼辦?”
“我去醫院唄。”
“你身邊連個人都沒有,誰知道你犯病了??”
我笑着安撫他:“你不要擔心,這裡的老闆娘人可好了,她很照顧我的。”
“別人沒有義務要照顧你一輩子!”
他的這句話,惹得我大笑不止,我摸着他的額頭問:“江銘晟,你不是發燒了吧?別說我沒一輩子,要是有一輩子,我現在還不死纏着跟你結婚,我用得着一個人跑到這遙遠的地方嗎?”
他一把攔腰將我抱起來,然後擡腿把門給踢關上,我以爲他是要發*望,就驚訝的質問:“難道你來找我就是想解決生理需要嗎?”
將我按倒在牀上,他狠狠的瞪我:“真想把你的腦袋打開看一看,裡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哦……原來是我誤會他了。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來雲南了?”我拉住他的手。
“我到機場查了你的出入境記錄,你說你去哪我不知道?”
江銘晟挑眉反問我,我頓時懊惱,早知道就費點事,先轉到別的地方,再轉到這裡來算了,真是玩失蹤玩的越來越不專業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家客棧的?”
麗江成千上百的客棧,他能找到我,不得不說,真是奇蹟。
“說起這個,我覺得挺疑惑的。”江銘晟若有所思了起來。
“恩?怎麼了?”
“我剛下了飛機,就有一個年輕的男人跑過來問我,是不是來找人,並且給我看了你的照片。”
我心裡驀然大驚,看來昨晚的紙條不是別人塞錯房間,也不是別人惡作劇了,一定是有人已經暗中盯上了我……
“那你沒問他是誰嗎?”
“當然問了,他說是別人委託的,然後趁我不注意就溜了個沒影!”
重重的嘆口氣,我擔憂的告訴江銘晟:“我們可能要注意些了。”
“怎麼回事?”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把口袋裡那張紙條遞給他看,他的表情一開始很震驚,接着就是滿滿的疑惑……
“這哪來的?”他沉聲問。
我指了指窗的位置:“今早我開窗的時候,從窗縫裡掉下來的!”
“那你來這裡得罪什麼人沒有?”
“沒有,我纔來三天,能得罪誰啊?!”
“看來,我們得儘快走,這裡不宜久留,你現的身體,我不想再出任何意外!”
江銘晟嚴肅的時候,有一種我不敢反駁的氣勢,沒有再堅持一定要五天後再走,我等於是向他妥協了,畢竟這關係的不是我一個人,我不想讓他受到任何牽連。
晚上下樓用餐,月美人熱情的詢問我:“喲,這位是?”
我笑着介紹:“這位是我男朋友江銘晟。”
“這位是月美人,這家客棧的老闆娘。”江銘晟衝她點了點頭,我對他的無熱情一點不意外,他一向對除我以外的女人都冷漠的很,當然除林美琪和小米外……
“等會吃了飯,我帶你去逛逛,麗江的夜晚很漂亮。”我笑着跟江銘晟提議。
“累了,想休息。”
他露出疲憊的表情,對我的提議絲毫不感興趣。
“再累也要看看的,好不容易來一次,況且馬上就要回去了!難道你不會感到遺憾嗎?”
我繼續慫恿他,心裡明白,他哪有心思遊山玩水……
“咦,你們要走了嗎?”江銘晟還沒表態,月美人經過我們旁邊的時候驚訝的反問。
“恩。”我衝她點頭:“我男朋友很忙,所以我們明天可能就走了。”
“哦。那真可惜,都沒能欣賞我們麗江的風景。”她露出很遺憾的表情。
我同樣無奈的嘆息:“可不是嘛,他這人就是不解風情!”
江銘晟沒好氣的瞪我一眼,把一根排骨塞我嘴裡:“少說話多吃飯,看你瘦成什麼樣了!”
我被他堵的說不出話,衝着月美人尷尬的笑了笑。
“哎喲,你倆可真恩愛。”她取笑我一句,轉身繼續忙了。
吃了晚飯,我軟磨硬泡,終於把江銘晟搞定了,他同意跟我出去溜達一圈,但時間不可超過兩小時。
我拍胸脯保證:“好的,一言爲定!”
沿着古色古香的麗江古城,我們走了整整半小時,江銘晟一路沉默寡言,倒是我顯得異常興奮,能與心愛之人攜手走過我曾經夢想來過的地方,那是一種殘缺的幸福,可以讓我那顆奄奄一息的心恢復瞬間的生機,最後一次享受愛情帶來的甜蜜。
“你怎麼不說話?”我掐了江銘晟一把。
“你把我該說的都說了,還要我說什麼?”他仍然心事重重,我知道只要一天我的病不好,他就根本高興不起來。
“我想吃米糕,幫我買幾個吧?”指着前方賣米糕的小吃鋪,我拽了拽江銘晟的胳膊。
“好,等下。”他溫柔的答應,邁着沉穩的腳步走了過去。
“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隱隱的,我似乎聽到身後有人默唸這八個字,像幽靈一樣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迅速回轉頭,麗江古城的街道除了遊人外什麼也沒有,可不知怎麼的,我就突然覺得這裡充滿了詭異的氣氛。
“給你。”江銘晟已經買好米糕走了過來,他把熱氣騰騰的糕遞給我,叮囑我:“有點燙,慢點吃。”
我輕輕的點頭,然後倆人繼續往前走,只是我總會有意無意的扭轉頭往後看,總覺得今晚像是有什麼人跟着我。
“你有沒有覺得很詭異?”我悄悄的問身邊的江銘晟。
他搖搖頭:“別整天胡思亂想!”
江銘晟是那麼敏銳的一個人,他都沒感覺,我怎麼可能會感覺的到?除非……
心裡一陣恐慌,難道剛纔是黑白無常來向我索命嗎?難道我真的已經要跟死神握手了嗎?“
走到一處偏僻的拐角,燈光特別的暗,並且一個人也沒有,我心裡有些害怕,就跟江銘晟說:“咱們回去吧,我困了。”
他點點頭,然後拉起我的手往回走,就在這時,一團不知是什麼粉向我們撒過來,接着我和江銘晟雙雙暈了過去……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是在一間破舊的宅子裡,江銘晟就躺在我身邊。
“銘晟,你醒醒!!”
“快醒醒,你快醒醒啊!!”我使勁的推他。
睜開緊閉的雙眼,江銘晟劍眉緊緊的擰在了一起,他坐起身迅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極肯定的說:“我們遭人暗算了……”
“現在怎麼辦?”我急得心跳又開始加快。
“我在這裡,你別擔心。”他攬緊了我,我知道江銘晟跆拳道很好,但還是感覺心裡不踏實。
像是蓄意綁架,又像是什麼深仇大恨,這個幕後的人一定是計劃好的,不然江銘晟就不會在機場遇到有我照片的人。
一個臉上着有刀疤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他胳膊上紋着一隻鷹,這個圖案我像是在哪裡見過,可一時半會又緊張的想不起來。
“你是誰?”江銘晟冷冷的問。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欠債還債,欠命還命就可以了!”
我忍不住追問:“誰欠誰的命?”
刀疤男冷笑:“當然不可能是你嘍……”
不可能是我?那難道又是衝江銘晟來的嗎?心裡一陣淒涼,江銘晟啊,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把話說明白一點。”江銘晟一如既往的淡定,他絲毫看不出半點緊張。
“等會有人會解了你的疑惑,現在好好珍惜活着的時光吧,哈哈……”
刀疤男狂笑不止,笑的讓人心裡直發毛,隨着一陣腳步的臨近,我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
嗒……嗒……
“紅姐!”刀疤男恭敬的彎腰。
我和江銘晟同時把視線移向進來的人,當我看到那個被稱爲紅姐的女人時,我徹底震驚了……
“月美人?怎麼會是你!!”
真是太讓人不敢置信了,客棧的老闆娘怎麼會和我們結過樑子,我和江銘晟是第一次到雲南來,也是第一次見她的面,怎麼會成了她要報復的人?
種種的疑惑像一張密不透縫的網,罩的人喘不過氣,我疑惑的問:“我們怎麼得罪你了?”
月美人美麗的雙眼劃過一絲重重的憂傷,她走到我們面前,直視着江銘晟說:“因爲他害死了我的男人!!”
驚詫的望向江銘晟,我完全不明白月美人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