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開業不到兩個月,有天快到下班時間,好久沒有來公司看望的陳小薇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珍妮見到她很開心的。這幾天珍妮一直沒有睡好覺,每晚都開着燈睡,既睡不安穩又睡不安神,不知是換了地方還是夜深人太靜。總之是一個人太寂寞太孤獨了,孤單得害怕,寂寞得嚇人。本想拉公司女孩子和自己做伴,可又擔心那女孩子在公司幹不長久,她只好自己一個人硬扛着。
現在見陳小薇過來問公司的情況,多少有點打破孤獨的感覺。心中愉快了很多。珍妮走過去拉着陳小薇說道:“你怎麼總不來公司打過照應,我一個人真的沒主意,現在一筆業務也沒做出來,我真不知道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陳小薇笑着說道:“那好辦啊,你把公司轉讓出去不就行了,像你這樣有工作經驗的又不是不好找工作。你去找一份管理工作收入也不錯的。而我馬上就要遷移到香港定居了。前幾天,我老公把我的手續都拿到香港去辦理去了,現在我正等待香港那邊的手續辦過來呢,聽老公說已經辦下來了,自香港九七回歸後,內地遷往香港的手續好辦多了,本來我是不打算去香港定居的,可我現在懷了寶貝,不去不行呵。”
珍妮聽着陳小薇說的話,如五雷轟頂,彷彿要暈了過去。陳小薇說的話好輕鬆,可珍妮卻掉進枯井裡。她做夢也沒想到公司纔開張兩個月,陳小薇就要撤離。這不是要珍妮的命嗎?前期投入的那麼多錢,不就要打水漂了。
珍妮本來滿懷信心,用盡全力,想把這個公司當寶貝兒子來養,沒料到現在兒子沒錢養要賣給別人,想想這做媽的心多痛苦啊。珍妮焦急地問道:“你不能再等等嗎?讓我們把幾個意向合約簽了後再轉讓公司,行嗎?”
陳小薇說道:“不能等啊!老公非要我過香港那邊去靜養,說這樣對孩子安全;再說香港富利待遇好,朋友又熱情,機會也比這兒多些,我還是去香港那邊定居的好。這邊的公司你就負責轉讓吧,我是沒錢再向公司投資的,你把公司裡的人員也都辭退吧。”
“可他們還沒有幹到一個月,怎樣結算工資?”珍妮焦急地問道;她的雙手抱着頭無可奈何地搖着,真的,她真的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
珍妮企圖想挽救公司,留下陳小薇共同渡過這個難關,也許這個時期正是黎明前的黑暗,走過了這一段路程就會重見曙光,可是陳小薇下定決心要離開,珍妮怎麼樣勸說也沒有用,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她本想一個人將公司承擔下來,可細細一算每天的房租費、物業管理費、電話費、人員工資開支費,水電費等等;再加上給陳小薇的轉讓費,她不由大吃一驚,就目前她只有二萬多元的存款現狀,她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來讓公司正常運行,如果說她硬要強行支撐,也許一個月後,她可能連吃飯的錢也沒有了。
殘酷的現實擺在珍妮面前,她不得不屈服於現實,不得不同意陳小薇的做法。
自創業以來,珍妮成熟了很多,也蒼老了許多,她真正體會到了N市既是天堂也是地獄。她也真正讀懂了,爲什麼來N市的女孩子會背叛深愛的人而去選擇一個不愛的人,爲什麼N市是一個沒有倫理的地方,既孫子輩的美女看上爺爺的錢包而奮不顧身,以身相許。爺爺輩的港人看上孫女輩的軀體而老不尊,臉不紅,心不跳。珍妮想起別人說的一句笑話:我娘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誰要給我金子,靠!我換。現在珍妮真有這種同感了。
儘管珍妮有這種想法,但她行動起來決不會這樣做,因爲她是一個太自尊太自愛的女人。
不管怎麼說這兩個多月是珍妮人生中最艱難的兩個月,但畢竟她過了一把老闆癮,只不過這代價太大了。真是:
想學精衛銜微木,壯志凌雲填滄海。
大刀闊斧舞干鏚,錢去財空悔不來。
霜打茄子神色黯,遍體鱗傷志仍堅。
只因人生過把癮,但願良辰詎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