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辰見昭寧帝面色冷冷,心知是被自己惹得不快了。接着說道:“若是陸瑟瑟僅是品性不配,兒臣也不至於這般強硬的請旨退婚。畢竟人家姑娘家都賠上了自己的聲譽。但整件事實在蹊蹺,像有人在背後操縱着似的。這般讓人設計,兒臣不甘!”
昭寧帝聞言,若有所思的盯着秦景辰打量的半晌,才淡淡的開口:“是哪裡蹊蹺,講來聽聽。”
秦景辰見昭寧帝肯追問,懸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其一,是兒臣莫名中了藥。其二,是陸瑟瑟莫名到了兒臣帳中。其三,是兒臣與陸瑟瑟那般巧的被人堵在帳內。”
“許是人家姑娘癡心於你,自導自演也未可知。”昭寧帝面色緩和了些,調侃似的說道:“難得遇到這樣的癡情女子,完婚後找個嬤嬤好好教教便是。莫辜負了人家的深情嘛。”
皇后忙趁機插話:“聖上說的是,景辰還不快謝陛下教導。”說着不住的給秦景辰使眼色,想讓他趕緊跳過退婚的事,免得再惹得昭寧帝不悅。
秦景辰卻像沒看見皇后的暗示似的,說道:“兒臣也曾以爲是陸家小姐癡情。可這般賭上全部名聲一搏的做法,委實不像閨閣小姐的做法。況且,長公主也未必允許自己的嫡女賠上清白罷。”
昭寧帝面上微微僵了一瞬,也想到了這豪賭一般的作風確實不是癡情女子的風格,倒是像陸元啓的路數。擡了擡手示意秦景辰起身,說:“姻緣之事終歸強求不得。既然你不甘願,朕也就不勉強了。”
“謝父皇!”秦景辰似是早料到昭寧帝會應下似的,淡定的謝恩。倒是皇后在一旁驚訝的很。
昭寧帝轉頭看向皇后,沉聲吩咐:“退婚的事,還是由你出門跟長公主談的好。莫要張揚,儘量保全體面。”
“臣妾遵旨。”
皇后起身剛要俯身行禮,昭寧帝也站起身來,順勢攬過皇后的手臂攔下了她的動作。“此事定要辦的穩妥些。朕就不擾你們母子敘話了。”
“恭送陛下!”
待昭寧帝離開,皇后立馬拽過秦景辰,沉着臉問道:“你怎麼這般耐不住性子!冒冒失失的就請旨退婚,若真惹怒了陛下可如何是好?!”
秦景辰順着皇后的動作在她身邊坐下,帶着幾分得意的回道:“母后太不瞭解父皇了。兒臣在請旨前,便已有了九成的把握。”
皇后面上閃過一絲不解,板起臉白了秦景辰一眼說:“跟母后還賣官司!”
秦景辰忙笑着開口:“母后可知父皇爲何允了退婚之事?”
“聖心難測,這哪裡猜得到。”
秦景辰接着解釋道:“聖心難測不假,但只要記着帝王多疑,便能猜透三分聖意。”
皇后還是一臉迷茫的看着秦景辰,示意他繼續講。
“其實兒臣方纔的話,都是在暗示父皇,整件事跟陸元啓有關。陸元啓已經貴爲文官之首,父皇不可能不暗中防備於他。偏巧陸家庶女剛嫁給了秦臻,我在暗示一番陸家有意將嫡女強塞給我。當朝丞相,有了一個在軍方執掌大權的女婿還不知足,又要費盡心機通絡皇子。父皇怎能不起疑心呢?”
皇后聞言恍然的點了點頭。但還是覺得秦景辰的舉動太不穩妥,說道:“那你也不該那樣冒失。聖上就算不怪罪與你,也會覺得你不夠沉穩。”
秦景辰帶着些許自嘲的輕笑了一聲,說道:“兒臣這樣,也是爲了避嫌。與其等着父皇日後懷疑兒臣跟陸元啓有勾結,還不如這樣冒失一些。充其量不過落一個年輕魯莽的印象,總好過被猜忌罷。”
皇后看向秦景辰,不覺有些心疼:生在帝王家,就註定了每行一步都戰戰兢兢。掩飾似的堆起了笑意,說道:“皇兒想的周全,母后也就放心了。那湯也差不多好了,在這兒用了飯在回去。”
秦景辰也換上了一副輕鬆的神色,點頭應下。
陸涵汐跟秦臻也正準備用膳。看着玲瓏把菜一一擺好,陸涵汐的臉上的表情也漸
漸的由期待變成了失落,最後是滿滿的不相信。
把桌上的菜一道一道的確認了好幾遍,陸涵汐託着下巴看着玲瓏問道:“後面還菜沒上完對不對?”
玲瓏不解的回道:“王妃,這一桌子還不夠吃嗎?”
陸涵汐看了看身旁板着臉一言不發的秦臻,扁了扁嘴說:“量倒是足夠了。可是這一點葷腥都沒有……”
“這是王爺特意吩咐的。說怕王妃吃不下,菜裡不能見肉。”玲瓏答道。
陸涵汐向秦臻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秦臻點了下頭承認。陸涵汐以爲秦臻是在顧忌她手臂上的傷,無奈的說:“我只是皮外傷而已,還用不着忌口吧?能不能通融下,加個葷菜?”
玲瓏聞言詫異的接話:“這已經有好幾道葷的了呀?”
“欸?”陸涵汐又仔細看了一遍桌上的菜色,擡頭不解的看向玲瓏。
玲瓏故作老成的嘆了口氣,一一介紹桌上的菜:“這個燒茄子裡像土豆的那個,是牛肉混着豬肉做的;那個青筍裡的蘑菇,大一圈兒的那些是雞肉做的……”
“何苦把菜僞裝成這樣,我還以爲府裡改全素宴了呢。”陸涵汐打斷玲瓏的介紹,不解的問。
秦臻聽到陸涵汐這帶着幾分抱怨似的疑問,舉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又接着悶頭用飯。
玲瓏則滿是不贊同的看向陸涵汐,說道:“王妃您真是浪費了王爺的一番苦心。虧得王爺還特意在廚房盯着,確保菜裡不見肉。還不是怕您剛看了受過重刑的刺客,在見到葷腥會咽不下。”
陸涵汐沒想到秦臻竟然如此心細,連這種事都想到了。感激的看着他,輕聲說道:“謝謝你,想的這樣周到。”
秦臻用飯的動作又頓了一下,也沒去看陸涵汐,只淡淡的應道:“舉手之勞罷了。”
陸涵汐注意到秦臻略泛紅的耳根,會心一笑。問道:“王爺是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的人。那種事,早就見怪不怪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