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陸涵汐草草用過早膳便去了陸府。
負責看守着程似玉的壯漢引着陸涵汐進了祠堂,陸涵汐擺了下手示意那壯漢退下。
“程姨娘?”陸涵汐看着趴伏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那人,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地上那灰撲撲的一團蠕動了兩下,好半天才伸了個腦袋出來,正是已經瘦的脫了形的程似玉。
“秦王妃怎麼有空瞧我這個廢人來了?”程似玉聲音嘶啞的說道。
陸涵汐瞧着程似玉臉色灰白,頭髮亂糟糟的如枯草一般,完全沒了之前光鮮溫婉的模樣,輕聲道:“自作自受!”
程似玉用手肘撐着地坐起身,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大張着嘴喘着粗氣,似是被方纔的動作耗盡了力氣一般。半晌才平復了呼吸,斜睨了陸涵汐一眼說道:“怎麼,特意來看我的笑話麼?賤胚子真是夠有閒心的。”
陸涵汐不想跟程似玉爭辯,沒理會她的出言不遜,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我身上的毒可是你下的?”
程似玉瞠愣了片刻,隨即仰頭無聲的大笑了一陣,臉上掛着嘲諷的笑意回道:“什麼毒?民婦愚鈍,還請秦王妃明示。”
陸涵汐被程似玉這般厚顏無恥的態度激起了火氣,聲調不覺拔高了幾分:“明示?我身上的毒和蠱蟲難道不是你下的麼?”
程似玉的嘴角又向上勾起了幾分,嗤笑了一聲回道:“喲!連蠱蟲都發現了!秦王府上還真是有高人呢。”
“爲什麼?”陸涵汐追問道:“爲什麼要給我下毒,那毒藥又是從何處得來的?”
程似玉見陸涵汐問道毒藥的來路,自嘲的聳了下肩膀,向祠堂外瞄了一眼。果然瞧見那負責看守的大漢趴在門口偷聽。
“真不愧是陸元啓的女兒……”程似玉自言自語似的喃喃道。
“什麼?”程似玉方纔嘀咕的聲音太小,陸涵汐沒聽清,便蹲下身子靠近了程似玉些。
程似玉看着那偷聽的守衛眼底
冰冷一片,轉而看向陸涵汐,渾不在意似的說道:“看你那公主親孃不順眼,在你身上撒撒氣罷了。至於那毒藥麼……”
程似玉滿意的看着陸涵汐急切的等着答案的模樣,又用餘光瞟了一眼門口那守衛,囂張的仰頭大笑。直笑的連連咳嗽,一手捂着心口處一手環着身旁的柱子。
“可惜這個答案我是準備帶進棺材的,不能告訴你。”程似玉因着劇烈的咳嗽,面上泛起一陣不正常的紅暈。灰白的臉上滲出血色似的紅暈,瞧着瘮人的很。
“你背後的人是誰?他有什麼目的?”陸涵汐不死心的追問。
程似玉換回背靠着柱子的姿勢,用手捂着嘴“呸”了兩聲,鬆開手只見手心一團鮮紅的血。盯着手心裡這團刺眼的紅色,程似玉冷笑了一下回道:“都說了我帶進棺材也不會告訴你,怎麼就不死心呢?”說着擡了下眼皮看了陸涵汐一眼,似是誘哄一般的開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另一個秘密。”
陸涵汐將信將疑的盯着程似玉,問道:“什麼秘密?”
程似玉像陸涵汐招了下手,輕聲道:“你靠近些。”見陸涵汐滿臉戒備的看着自己沒動,扯了下嘴角說道:“怎麼,怕我?”
陸涵汐不耐的又靠近了程似玉一些,幾乎把耳朵送到了她的脣邊,冷冷的說道:“這樣可以講了麼?”
程似玉滿意的眯了眯眼睛,在陸涵汐耳邊用氣音說道:“讓秦王府的大夫們莫要再白費力氣了,你已經沒多少日子可活了。與其白花力氣浪費藥材,早些準備後事纔是正經!哈哈哈!”程似玉說罷又大笑起來,隨即又勾起了一陣撕心裂肺似的咳嗽。
陸涵汐直接起身,冷眼瞧着程似玉說道:“我真是糊塗了,竟來向你這個瘋婆子來求問真相。”說罷直接轉身出了祠堂。
沒成想,陸涵汐纔剛邁過門檻便被之前引她進門的那個守衛攔下了。
“大小姐,老爺喚您到書房去一趟。”守衛大漢攔在陸涵汐身前,不容拒絕
的說。
陸涵汐想着不過是去見陸元啓一面罷了,雖不甘願但還不至於懼怕,淡淡回道:“走吧。”
到了書房,陸元啓一反常態的對陸涵汐很是親切溫和,親自端了一碗熱梨湯給陸涵汐,說道:“知道你過來一早就讓後廚備下了。梨子性溫潤肺,這時候吃正好。”
陸涵汐接過那湯碗轉手放回了小桌上,說道:“您喚我來是有何事,怕不單是爲了請一碗梨湯吧?”
陸元啓見陸涵汐這般不領情,只覺得被駁了面子,也懶怠在兜圈子,直接拿出父親的架勢來問道:“去見過姨娘了,談了些什麼?”
陸涵汐心底一陣不屑,就說陸元啓好端端的擺什麼慈父樣,原來是爲了探聽消息。
“沒談什麼要緊的,拉些家常罷了。”
陸元啓見陸涵汐這般睜眼說瞎話,索性不再僞裝,直接問道:“姨娘俯在你耳邊說的那秘密是什麼。”
“你監視我!”陸涵汐聞言瞪視着陸元啓,怒道:“便是說了甚麼秘密之事,又爲何要告知於您。”
“因爲我是你父親,是陸府的主人。”陸元啓語氣平淡,但卻透着一股近乎脅迫似的不容拒絕的意味。
陸涵汐冷笑一聲,心道:怕是陸元啓自己想從程似玉身上打探什麼消息沒得出結果來,便疑心到自己身上了吧。想着程似玉跟自己說的那些瘋言瘋語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索性坦白道:“我問姨娘是否一直在給我用毒,毒從何處來。”
陸元啓面上露出了幾分急切,追問道:“她如何答的?”
陸涵汐見狀心裡瞭然,看來陸元啓也在調查程似玉背後的勢力。面上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回道:“姨娘不肯告訴我,只說我已經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
說罷側頭觀察着陸元啓的神色。
陸元啓眼底閃過一陣失望,發覺陸涵汐在瞧着自己之後才趕忙換上了一副憂心的模樣,說道:“爲父這就請大夫來爲你仔細診治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