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寧國被你這樣糟蹋,國恨家仇,還不如送與他人!”劉大人含恨地看着奚桓之,目光含血,“既然保全不了我璧寧國皇族,至少也要保全我璧寧國子民!”
奚桓之目光涼涼地掃過夏帝,怡然笑了,“劉大人說得真好,朕也覺得這是你能做的最好的選擇了。”
劉大人只冷冷哼了一聲,不肯再多言,便掩護着夏帝開始退出。夏帝在一衆人的保護下,看了林青妍一眼,最後那一眼輕淡如雲,卻又凝重如山,然後便撤退了。
他是來向她要一個答案的,輕率而冒險,以帝王之尊孤身獨闖皇宮。而她,叫他傷心了。只怕,這是傷得最深的一次,因爲,她如此血淋淋地放棄了他,叫他不得不懷疑,他們之間的愛,到底是什麼呢?
雖然知道,但她也無可奈何,龐大的心疼、心痛在心裡不斷地迴盪,讓她覺得肝腸寸斷,但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宮門口,林青妍懸着的心到底稍稍放下一點。
只是她回眸看到奚桓之,他也正看着夏帝遠去,那目光,說不清楚是什麼,但是讓林青妍看了,心一下子覺得好痛。
容大匠收回目送夏帝的目光,看奚桓之那個目光,亦是極其不忍,他對奚桓之歉然行禮,“士爲知己者死,若是您要容某性命,容某絕然不說二話,但,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您……”
奚桓之果斷一拂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他依舊望着夏帝遠去的方向,一眼都沒有看容大匠,“你知道朕要的是什麼,朕不管如何,兩個月之內,如果昆縷塔還沒完成,你們所有人就都不要妄想活命!你馬上回昆縷山去!”
“是!”容大匠斬釘截鐵地道,然後退走了。
剩下林青妍和奚桓之兩個人,林青妍有些茫然地看着奚桓之,擔憂地問道:“你爲什麼這樣執着於要建昆縷塔?桓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奚桓之微微笑着,卻答非所問
,“他安全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說着,奚桓之緩緩回眸,青幽幽的目光定在林青妍的臉上,笑容卻漾開,在等她的答案,等得這麼認真。如一株蓮,認真地等一場細雨。
林青妍握着髮簪的手頹然垂了下來,落在身側,她眼眸低垂躲開了他的視線,“桓之,我不想騙我自己,也不想騙你,可我也不願意讓你傷心,”然後,她才慢慢擡眸,慘笑一聲,“你說我該怎麼辦纔好?”
“青妍,你們爲什麼總是如此偏心他?”奚桓之擡手,從她額際沿着髮鬢一直撫到光潔的下巴,看她的目光滿含憐惜,“你們每個人都如此偏心他,他就這麼好嗎?”
即使夏帝什麼打算都沒有就來了,可是,這麼多人都要救他,不惜付出自己性命作爲代價。這個男人,有那麼多人臣服於他,那麼多人拼盡一切去保護他,仰望他。
原來,他爲大夏的犧牲,他爲大夏的付出,並不是每個人都看不見的,即使沒有人懂他,但是,所有人都相信他多過相信自己。
歲月長長,總會證明,一個人的付出縱使不被每個人懂得,但總有人懂得,縱使不被每個人銘記,但總被歲月長記。
“桓之,你要的,能給的,我必然會給你,”林青妍手不自覺地收緊,緊緊拽着髮簪,她笑得悽切,“可你爲什麼要帶我回大夏?你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在你和他之間做一個生死的選擇?本來一切都好好的……”
“青妍,我要的,你永遠給不起,現在,我也要不起了,”奚桓之的手從她下頜滑落,悵然笑了下,“但即使到今日,我依舊認爲我帶你回大夏是對的,每個人都應該正視自己的心,你的心,給了他,你還收得回嗎?”
林青妍手一抖,“叮”,髮簪落地發出一聲鏗鏘的脆響,在這樣靜謐的早晨,如此清亮,如此驚心。
愛情始終是殘忍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付出
再多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奚桓之只要林青妍的愛情,林青妍獨獨給不了奚桓之愛情。
林青妍的愛,早早給了趙曄璿,再也收不回,她這一生,活着一日,便就愛着他一日,這愛,由不得她說不,由不得她拒絕,半點都由不得。
你若是遇到這樣一個人,纔會知道,愛情,非要那個人不可,不是他,就不行。
“桓之,”林青妍擡頭定定地看着奚桓之,聚出一個燦然的笑,“無論你想要怎麼做,其實都沒有關係,但願你能得償所願,我總是事事都希望你能得償所願的。”
奚桓之脣一扯,也是一個美好乾淨的笑容,“求仁得仁,於我是一種福分。”
當兩個人把這一點捅破,便也清楚,他們這一生都不可能幸福了,唯有生死與共這一條路,纔是彼此的歸宿。
璧寧國皇宮自此開始變得十分沉靜,沉靜得像止水,便是宮人行止間都是小心翼翼的,言傳間輕聲細語,不敢多發出一點聲音。就是連樹上那些鳥兒,似乎也一下子安靜了不少,大抵它們也感覺到了一股四面楚歌的緊張氣息。
而這以後,靜荷又回到了林青妍身邊,照顧林青妍的起居。奚桓之似乎並不準備爲難她,奚桓之做事,越來越讓人看不清。
而大夏和璧寧國之間的戰爭,真正的原因,起源於一個女子,他們都想要一個最終的結局,只,紅顏只堪樽前老,不宜沙場笑春風。
可,任何戰役總有一個名目的,謂之師出有名。
大夏此次出兵,乃是璧寧國二十位朝臣聯名,請大夏出兵除暴君,匡扶正義。大夏以援助璧寧國的名義出兵,在璧寧國朝臣又是送地圖,又是獻計策的幫助下,勢如破竹而來。
面對這樣的局勢,璧寧國南邊的西羌和北邊的北匈,絕然不肯讓大夏獨佔璧寧國,亦兵犯璧寧國,三軍兵入,一副準備瓜分璧寧國的勢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