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莘的心裡其實根本不以爲意,只要不是皇帝不是趙家的人,就沒什麼人是不能對付的。只是燕雲澈不是說喜歡她嗎?不是還經常摟着她睡覺,佔她便宜嗎?那當然得讓他知道,想當她的男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趙莘故意回了一句,“不是有你嗎?這事不愁!”說着,還伸出纖纖五根,很不以爲意地擺了擺。
燕雲澈搖頭一笑,“夫人果然瞭解我。”
好嘛,這球被趙莘給踢回來了,而且,他還不能不接!誰讓自己就是喜歡這個鬼靈精,就是心疼她呢?
小喜眨巴着眼睛愣了好一會兒。小姐,您這是吃定小王爺了嘛!耍賴耍成您這樣,也是夠了!
清薔因爲之後的前途乃至身家性命都繫於趙莘一念之間,所以把知道的有關趙子墨的事情,全都說了。大部分,都是趙莘知道的,只有一個人引起了她的好奇。
“這位碧荷姑娘,你可熟悉?”
清薔連忙答道:“她可是對門寶月閣的頭牌,自然是十分熟悉的。不怕小姐笑話,奴家與她的關係並不好,倒不是爲着兩個家門對門,互相搶生意,而是碧荷這個人心實在太狠,太黑。爲了爬上頭牌的位置,不是暗裡使了多少壞……”
清薔搖着頭,也不多說了。她們妓坊內你死我活的事,一點兒也不比豪門大戶少。她心裡覺得趙莘一定是不愛聽的,所以不敢多說。
“聽起來,好像你看很看不慣她?”趙莘又問。
“身在妓妨那種地方,又想當上頭牌,沒有幾個手裡是乾淨的。可是奴家再狠心也只是點到爲止,叫她們知道奴家的厲害,不敢再使壞罷了,哪像碧荷,生生損了幾條人命!”她搖着頭,“左右也是沒長成,不值錢,老鴇兒也不在意!”
清薔的最後一句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不值錢的人,那命比地上的螞蟻還不如。即便是值錢,就像她趙莘,被大房看進眼裡成了他們的眼中砂,也要謀了她的財產,再把她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人心的貪婪,從無止境!
“這麼說碧荷的人緣並不是太好嘍?”趙莘問道。
“十分不好,若不是爲着她是頭牌,又是趙大公子的老相好,恐怕就連老鴇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清薔此言可見,碧荷是把自家妓坊的人都給得罪透了!
“趙子墨就那麼喜歡她?”趙莘想問的是爲什麼。人漂亮?還是有才識?
“不就是活兒好嗎?趙大公子隔三差五就要去——”清薔此言一出,燕雲澈就咳了一聲,小喜卻是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啥活兒好啊?就那麼招男人喜歡?
清薔才覺得自己失言了,人家到底還是未出閣的小姐呢,這男女之事定是不懂的。她急忙自打了一個嘴巴,“瞧奴家這家張嘴,真是不懂規矩!”
趙莘其實根本不在乎,她在前世的時候什麼沒見過,有時候去救人的時候,還遇到一些正在危險中而不知的傻逼,還在美美地辦着事呢!她還不是熟視無睹,揪出來,裹了層毯子拖走?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嘛?
倒是燕雲澈那聲咳嗽,讓趙莘覺得好奇,他的年紀也不大嘛,怎麼好像什麼都懂的樣子?雲澈哥哥,是誰教你的呀?說出來,我保證不去打她!
清薔爲了彌補剛纔的過錯,又趕忙揀重要的事情說道:“碧荷的年紀也不小了,一直巴巴地能嫁進趙府,可是趙大公子就迎娶惜華郡主了,聽說那郡主兇悍得很,是斷斷容不下偏房的。碧荷的心思就越來越重了,這段日子的脾氣尤其壞……”
“很好!”趙莘聽到這裡,心中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
之後,她會去核實清薔的話,然後摸清趙子墨與碧荷之間的規律,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小姐!奴家抖膽求小姐求一求我那幾個苦命的姐妹吧!”清薔又撲通跪了下來,連聲哀求,“她們也知道好多事情,爲人也聰明伶俐,定能爲小姐所用,求小姐行行好——”
“你起來吧!”趙莘很無情地打斷了她的話。
“小姐?”清薔很不明白趙莘的意思,她這是答應啊,還是不答應呢?若是不答應,那她那幾個姐妹就沒有活路了!
“你既然知道妓坊背後的主子是七殿下,你就應當知道,我能救下你都已經不容易了,又怎麼可能立即把你的好姐妹給救下呢?”七皇子趙炎那個草包好糊弄,可是他身後的二皇子趙焰,很難纏啊!
就丟了一個清薔,也不算多大的事,或許都捅不到趙焰那裡,那自然是好混過去的。可是,一下子丟了幾個當紅的姑娘,那妓坊就像是塌了半邊天啊!一定會引起趙焰的警覺!到時候,什麼事情都難辦了!
“立即不行?”清薔顯然還是捕捉到了趙莘的意思,“那小姐還是能救她們的對不對?”
“這件事從長計議吧,只要你用心爲我辦事,我答應你盡力便是。不過最後成與不成,還要看她們的造化。”趙莘的聲音平平淡淡的,也看不明白裡面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可是清薔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趙莘有這個意向,那她的好姐妹總是有個盼頭的。只要她能聽從安排好好幹,到時再想辦法提醒着此事,說不定還真有轉機!
清薔心下感激,又跪下來磕頭,把趙莘直誇成天上有地下無的活菩薩。
呃好吧,趙莘承認,她被誇得有點臉紅了。前世時,無論她冒險完成多少任務,救了多少了,幫了多少人,那都是應該的。從來沒有一個人真心地感激過她,而如今,她不過舉手之勞,還是藉着燕雲澈的東風做了件好事,就被人誇成了這樣。
只能說,還是古人單純啊!
“起來吧。我會給你安排一處宅子,你先安心地住進去避幾天風頭,若是有事,我會讓小喜去找你的。”說罷,趙莘突然轉頭面向了燕雲澈,笑得一臉討好,“是不是啊,王爺?”
爲什麼轉折得這麼生硬?爲什麼還要一臉討好?答案太簡單了!現在還窮得丁當響的趙莘,根本沒有外宅,她安置不了清薔,只能去抱燕雲澈的大腿,請這位款爺幫忙了。
這可是趙莘的賬,燕雲澈當然要買!甚至,他是很高興地接手了這件事情。女人只會要自家的男人買賬,這說明趙莘是把他當自家男人了!
所以燕雲澈派心腹給清薔安排了一名安全的宅子,並讓小喜跟過去認認門。其實只是想把人都打發走,好與趙莘單獨相處罷了。
當然爲了防止妓坊的耳目還在茶樓外頭沒走,便找了套隨從的衣服給清薔換上,讓她打扮成燕世子府護衛的模樣離開。至於小喜,也不知道那些龜奴有沒有到她的臉,於是清薔還給她化了點妝。
就是那種醜得讓人不願意多看上一眼的那種,那樣,看慣了美女的龜奴們就沒興趣盯着她的臉辨認了。
人一走,於升的戲也結束了,現在是一個坤角的戲,依依呀呀地唱着春閨婦怨。
“女子真可憐,一輩子只能等着男人來寵來愛,若是這個男人變了心,離開了,她連抱怨了都只能偷偷摸摸的,不然就會被指責沒有婦德。”趙莘有意把手給藏了。
對燕雲澈,她的確生出了好感,只是男人心易變。就算燕雲澈現在喜歡她,對她好,可是他能喜歡她多久呢?她若要一份感情,就必是一生一世的,如果燕雲澈做不到,那還不如不要開始!
“聽着這話倒不像是你了!”燕雲澈推了推輪椅,挨在趙莘的身邊,“我所認識的趙莘,若是遇到變了心的男人,何止是會報怨?肯定會把他抓住,狠狠地打一頓。”
“那要是打不過呢?”趙莘撇撇嘴,還說得真輕巧!
“別人我不知道,至少你的打,我會挨着!不閃不躲不還手!”燕雲澈這樣驕傲的男人是不會給女人打他的機會的,所以他這是在變相地向趙莘承諾,他不會變心!
他若是認定了一個女人,定然要與之攜手一生!
“我不信!”趙莘纔沒那麼傻呢。
“那你打兩下試試。”燕雲澈說着便去擒了趙莘的小手,放到脣下輕輕一吻,就再也捨不得鬆開了。
“你——”流氓魂淡不要臉啊!但趙莘的手是再也縮不回來了,因爲燕雲澈只說不閃不躲不還手,沒說會鬆手啊!
“莘兒,我們燕族的男子從來癡心長情,若是認定了一個女人,就會攜手與之一生一世。就像我的父王母妃,他們恩愛多年,至今如此!”燕雲澈十分真誠。他真的以爲自己做得已經十分明顯了,可是沒想到這個小女子還是不相信他的誠意!
“我嫁的男子,一輩子只能娶我一個妻子!不能納妾,不準有通房丫頭,更不能在外頭養外室,就是連喜歡我之外的女子都不可以!燕雲澈,你做得到嗎?”
聽到趙莘的話燕雲澈沉默了,一輩子愛着一個人不難,可要一輩子只愛一個人,只娶一個人,就太難了!
趙莘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悄悄地把手往回縮。嚇到了吧?古代人!就是在現代社會,男人們也未必做得到呢。做不到就趁早放手吧,免得到時候又是糾結,又是傷心,死去活來的,她可不想!情這一字,最是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