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恰逢霍震生日,避無可避的霍俊只得再一次來到霍家。
與兄長一家人共進晚餐之後,兄弟二人在庭院裡散步。
霍震嘆息道:“霍俊,我記得過了年你也該有五十了吧?”
霍俊笑道:“大哥啊!五十歲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今年過了年我就五十三歲了!”
霍震嘆息道:“是啊!我竟然忘了,咱們兄弟兩個整整相差了七歲呢!唉,是大哥不好,這麼多年以來就任憑你這樣孤孤單單地一人生活,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咱們的爹媽啊!”
霍俊笑道:“大哥,你別這麼說啊!自從咱爹媽過世,你就是我最親的親人。至於至今單身一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跟大哥你沒有關係的啊!不過,大哥,說到這個,我還真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霍震笑道:“怎麼?難道是五十三歲的老小夥兒終於有心上人了嗎?”
霍俊有些羞澀,隨即豁達地笑道:“這次還真是被你猜中了,你到底是我大哥!”
霍震聞言心中高興,喜道:“是真的呀?!這是好事啊!太好了!哈哈……對了,你看上的人是誰呢?今年多大年紀了?她也是玫城人嗎?”
霍俊嘆息一聲,沉默半晌,開口道:“大哥,就是因爲她的身份令我感到爲難,所以才一直沒有跟你說起這件事情。”
霍震道:“那有什麼爲難的,像咱們家這樣的人家,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包容的?何況你已經是五十大幾的人了,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人,我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只要人家同意嫁給你,那咱們把她娶過來就是了!”
霍俊道:“此事說來話長,我是怕到時候令天成爲難啊!”
霍震聞言有些意外道:“怎麼?這件事情跟天成有什麼關係嗎?”
霍震又是一聲嘆息,之後便將自己與裴毓敏之間的往事一一道出,並且將霍天成與樑雨欣之間的事情也和盤托出。
最後他嘆息道:“裴毓敏是我此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即便當初她與我最好的朋友結婚生子,我也從未怨恨過她。而今她守寡多年,飽嘗了生活的艱辛和苦難,卻在即將步入半百的年紀之時與自己女兒鬧翻,並且整日生活在自責懊悔之中,這真叫我……”
霍震聽了弟弟的話震驚不已,他停下腳步站在當地沉默良久,最後開口道:“霍俊啊,說實話我真是太意外太震驚了!你愛上的女人竟然差點成爲了咱們霍家的親家,她竟然差點成爲了天成的岳母!……我想你的擔心不無道理,天成他一時間會很難接受這個事情的。不過你放心,咱們不能因爲他不接受,就叫你這個當叔叔的繼續犧牲隱忍下去啊!所以,霍俊,你要娶裴毓敏就去娶吧,我跟你嫂子會好好地爲你們操辦婚事的。至於天成的思想工作由我來做,何況我相信他也不至於糊塗到因爲這件事情而公然跟你鬧翻的地步。”
霍俊點頭道:“大哥你說的對,我很感謝,只是現在還不是我迎娶她的時候。雨欣憤然離家遠走,毓敏的心都碎了。她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都很差,所以我想先帶她去西山農莊上去住一段時間,好好調養一下身體,之後再做打算。”
霍震嘆息着點頭道:“好吧!那就照你說的辦吧!那麼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霍俊道:“再過三兩天就走,現在天氣漸涼,正是農莊豐收的時節,景色和氣候都正是好時候,希望可以令她開心一些。”
霍震望着自己的同胞兄弟,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二人繼續沿着院中的卵石小徑散步,初秋夜晚的微風掠過樹梢,有發黃的葉片飄落在二人頭上、肩上,秋天是真的來了。
霍俊與裴毓敏二人來到霍家的西山農莊的時候,天空中正淅淅瀝瀝地飄落着今秋的第一場雨。
霍俊指揮着幾個工人將二人的行禮用品等搬進房間裡,裴毓敏獨自一人站在庭院中望向周圍廣闊的天地和山林,心裡卻沒有絲毫的歡愉之情。
霍俊輕輕地走到她身邊,將一件風衣披在她肩頭,輕聲道:“毓敏,你累了吧?咱們先進去休息一下好嗎?”
裴毓敏轉頭望了望面前男人的面孔,忽然溼了眼眶道:“謝謝你霍俊,這段日子以來若是沒有你的陪伴與照顧,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霍俊伸手攬過她的肩頭輕聲道:“毓敏,你不要跟我說這些客氣話呀!我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等着你來到我身邊,我對你的心意蒼天可鑑,你若是還跟我這樣客氣的話,豈不是讓人傷心?”
裴毓敏將頭靠在他肩上沉默不語,霍俊摟緊了她的肩頭安慰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雨欣。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們母女間之所以走到了今天這個境地,正是跟你的‘不放心不放手’有着莫大的關係呀!毓敏,你不要怪我心狠,其實我跟你一樣心疼雨欣關心雨欣!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們就放手讓孩子自己去外面闖闖吧!只有經歷了磨難,她纔會真正地長大啊!這也是愛她的一種方式啊!”
裴毓敏聞言點點頭,二人相擁着走進了房間內。
霍家的西山農莊是一片佔地近千畝的臨河農場,其中大半是農田,專門種植各種有機糧食、蔬菜等等。農田邊緣兩座不算太高的山頭上種植了各種果樹,此外還有一片育苗基地,僱傭了專門的林業技術人員培育各種樹苗和花卉。農田和果林之間的過度地帶則修建了一個養殖場,裡面培育着品種優良的雞、鴨、鵝等家禽和牛、羊、豬等家畜。
農莊裡所出產的糧食、蔬菜、水果、肉蛋以及樹苗和花卉等除了供給自家的日常用度之外,大部分都被拿到市場上出售。雖然這個農莊的收入對於霍家偌大的產業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這裡卻是霍家上下人等最喜愛的一個去處。因爲久居都市的人們最缺乏的就是乾淨的空氣和飲水,而這個農莊裡最豐富的就是這兩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