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是李雲彪和張堯卿喝水多了,出來解手,他們也算知道臉面,看着這大花舫上人多燈鬧,實在是有失雅觀,所以就順着相連的船,找到了一個僻靜處。這兒黑燈瞎火,周圍也沒有人,所以就脫下褲子,對着江裡一頓亂炮。
在亂炮中嘴還不老實,李雲彪說:“你看我,能尿出一丈二的尿來,你就不行,你那玩藝早就空了,嘿嘿。”
張堯卿對他一瞪眼說:“我是站着尿泡——不服(扶)你,別看沒有你尿得遠,可是我這個寶貝厲害着呢,能掛支快槍,一晚上幹個七個八個的沒有問題。”
李雲彪又嘿嘿一笑:“你是吃了金槍不倒藥了吧,在哪裡買的,買的時候,可別忘了我啊!”
撒完了尿,趕緊走唄,可是碰巧張堯卿嘴賤,看着船上晾着幾件小孩的衣服,這似乎又礙着他的眼了,嘻嘻笑着對李雲彪說:“都說是老舉沒有孩子,我看這不就有嗎!想來老舉沒有孩子的話都是假的。你說說,這老舉的孩子,他該怎樣認他爸爸。”
那李雲彪也笑着說:“這還不好辦嗎,見了人就叫爸爸,錯不了的。”
這兩人的胡言亂語,船裡睡覺的人可不幹了,裡頭傳來了一個婦人的罵聲:“你倆個混賬明明就是老舉生的,還在這裡胡說八道,見了男人就該叫爸爸,見了女人就該叫娘。剛纔還在這裡亂尿,髒了老孃的船不說,嘴還不老實,就和抹了屎似的,老孃就該把你倆的傢伙割下來扔到江裡餵魚。你以爲老孃就是這麼好欺負的嗎?”
李雲彪和張堯卿哪裡受過這樣的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李雲彪罵道:“你不是老舉是什麼?千人壓萬人上的玩藝,還假充什麼良家婦女。”
張堯卿罵人更是帶血:“有種的你就出來,脫了褲子和我們幹上一場。哈哈……”
那船裡頭的婦人也不示弱,罵道:“出來就出來,難道怕你們這些老舉生的雜種不成。”說着,從船裡赤着腳,穿着短衣短褲就出來了,手裡還拿着一個槌衣服的棒槌。這邊李雲彪和張堯卿哪裡肯服氣,一下子就跳到了那條船上,捋胳膊伸拳頭,就要一試身手。
那婦人揮舞着棒槌卻並不親自動手,大喊着:“打!打!給我狠狠地打!”話剛落音,突然從水裡伸出了無數的茶碗粗的竹杆,朝着李雲彪和張堯卿打來。李雲彪躲得快,來了個旱地拔蔥,一下子跳起了兩米多高,總算躲過了那無數根的竹杆。張堯卿腿腳慢了點,被幾個竹杆碰上,頓時趴在了船上,十多條漢子從水裡翻上來,對着張堯卿好一頓痛打。
李雲彪一看,好虎難架一羣狼,撒開丫子就跑,不一會兒,領着楊鴻鈞、辜天祜和十多個哥老會的弟兄來了。楊鴻鈞使着兩條精製鐵鐗,長約0.8米,四棱,無刃,末端無尖,但要是砸在頭上,那也非得**崩裂不可。辜天祜拿着一把鐵尺,見人就砸,一連砸倒了數人。
李雲彪也拿來了自己的兵器九節鞭,那九節鞭由九節細鋼棒連綴在一起,長度略次於身高,搶圓了呼呼作響,就如小哨子一般。其餘的哥老會員們也各執兵器在手,一陣亂砍亂殺。
不一會兒,顯然拿着竹杆的那些人不是這些人的對手,紛紛後退,張堯卿被救了出來,有人送上了張堯卿的兵器鐵雙鉤。這鐵雙鉤其身有刃,末端爲鉤狀,護手處作月牙狀,有尖有刃,既可刺又可砍。張堯卿受到了這般的痛打,其恨難解,又把船上所有的罈罈罐罐砸了個稀巴爛,直嚇得船上的幾個小孩子哇哇大哭。
那邊人也似乎是越聚越多,並不斷有人向旁邊用響箭發着暗號,那響箭就如禮花一樣,射向了天空,在天空中爆裂開來,發出了響亮的火花。四面的小船載着人,快速地向這邊划來,漸漸地把哥老會的十幾個人包圍在中央。
韋金珊抱着懷中的小女孩,和梁啓超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這齣好戲。韋金珊說:“狗咬狗,一嘴毛。”
梁啓超說:“常聽說,幫會之間爲了爭奪地盤而相互爭鬥,這是不是又是一場派系之間的地盤之爭。看來,不光是朝廷派系之間你死我活,民間裡也不素靜啊!”
那小女孩對韋金珊說:“叔叔啊,你會武功,何不上去教訓他們一頓。”
韋金珊說:“你懂什麼,這叫坐山觀虎鬥,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要我出手的時候,自然出手。”
這邊的楊鴻鈞還算清醒,他並不直接參加毆鬥,而是用一雙鷹一般的眼睛仔細觀察着周圍的形勢,那邊你來我往,參加戰鬥,傳遞消息,都是有一條漢子在指揮着。那條漢子長得個子不高卻十分粗壯,一切人都圍繞着他的手勢和響箭在進行着,進攻退守顯得有板有眼。
楊鴻鈞想,這是些什麼人呢?官軍,不像,他們並沒有穿着官衣;幫派,倒有幾分像,看他們的行動其實就是一些普通的疍民和市民。
楊鴻鈞就喊:“湖廣白旗第四枝,江南貴州共此旗,和字結拜來起義,恢復江山主登基。”那條粗壯漢子愣了一下,就朝着這邊喊:“廣東紅旗第二枝,高溪分開兩胡時,壽字根基成四九,四九變化自相依。”於是,兩邊各自招呼自己的人:“住手,住手,都停下,都停下。”“別打了,別打了,自己人,自己人。”
楊鴻鈞走到了那條粗壯漢子身邊,將大拇指豎直,食指彎到底,中指、無名指、小拇指併攏,來了一個319禮,說:“請問哪三把半香?”那條粗壯漢子也伸出同樣的三個半手指頭說:“仁義香、忠義香、根本香和威風香。”
楊鴻鈞說:“何謂仁義香?”那粗壯漢子說:“仁義香講的是戰國時代的羊角哀與左伯桃,兄弟仁義至交的故事。那麼請問,何謂忠義香?”
楊鴻鈞說:“忠義香講的是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的故事。請問,何謂根本香?”
那粗壯漢子說:“根本香講得是梁山108將,結義爲兄弟的故事。何謂威風香?”
楊鴻鈞說:“威風香講得是,瓦崗山寨46員將,一半人投唐的故事。”
暗號既已對上,楊鴻鈞施了一個江湖禮說:“在下是哥老會的湖南金龍山堂主楊鴻鈞,今天到你的地盤來,打擾了!打擾了!”那條粗壯漢子也說:“在下是三合會的大元帥黃福,失禮了!失禮了!”
楊鴻鈞叫過了李雲彪、張堯卿和辜天祜,見過了黃福。雙方各自退後,清理戰場,給傷員療傷。
那船上的女人還在雙手掐着腰憤憤不平,罵道:“這算是什麼事!也搶了,也砸了,也罵了,就這麼完事了?”
楊鴻鈞趕緊滿臉堆笑,對那女人說:“大嫂啊,都是我對部下約束不嚴,得罪了你,這就給你賠禮了。”說完,深深地施了一禮,然後臉一板,對李雲彪和張堯卿說:“還不快快給大嫂行禮!”
李雲彪和張堯卿也只好漲紅着臉一邊施着禮一邊對那女人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倆有眼不識金鑲玉,狗眼看人低,這我二人給你賠禮了。”
黃福一看既然這樣了,也只好對楊鴻鈞說:“這是我的賤內,在船上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粗魯慣了,你們也別把這個事放在心上,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李雲彪和張堯卿也算會來事,趕緊從懷裡掏出了一些碎銀子,遞給了那些小孩子說:“這是叔叔給你的壓歲錢,買糖吃,以後過年過節的,叔叔還要給的。這也算不打不相識,越打越親熱。”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哄孩子就是哄大人,這下那位大嫂再也無話可說,雙方化干戈爲玉帛,一場羣毆到此爲止。
韋金珊看到了這一切,對梁啓超說:“可惜啊,一場好戲看不成了。”
梁啓超點了點頭:“白白養了這麼些的官軍,這麼大的一場械鬥,竟然看不到官軍的一個影子。”
韋金珊笑了笑:“要是指望那些官軍啊,恐怕黃瓜菜都涼了。”
那小女孩接着話茬兒說:“我以後就指望親爸爸了。”
韋金珊颳着她的小鼻子說:“這孩子,嘴還真討巧。”
那邊,見過面,都認識了,黃福對楊鴻鈞說:“四大龍頭到我們這個小廟來,實在是我洪門三生有幸,蓬蓽生輝。今天我做東,就盡地主之誼,請到我們的小船上一敘如何?”
楊鴻鈞看了看這個寒酸的小船,想到這小船上恐怕根本就沒有像樣的酒菜,說道:“還是我請客吧,就到那大花舫上坐坐,商量商量我們的大事如何?”
黃福看了看那些大船,略微搖了搖頭:“喲!我可沒有那麼大的口氣。那些船上,一晚少則幾十兩,多則上百兩銀子,我真是拿不出來。”
楊鴻鈞故作豪爽地拍了拍胸脯:“我不是說了嗎,我做東,頭一次見面,又是商量我們兩會聯合的大事,總得隆重點。”
黃福想了想,只好點頭應允:“好,恭敬不如從命,那就承蒙大哥破費了。”
兩人手拉着手,帶領着衆弟兄一塊兒向那大船上走去。哥老會大擺筵席,和三合會的大小頭頭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看着這滿桌的山珍海味,雞鴨魚肉,黃福心裡一沉,想,這得多少錢啊!要是如此這般吃喝,就是金山銀山也得吃空呀!但是嘴裡又不好直說,只是問:“不知貴幫會的財源出自何處?”
楊鴻鈞說:“幫會弟兄雖然不少,但是有錢的並不多,有錢的多出點,沒錢的少出點,或者不出,再就是搞點兒外塊,來彌補一下會費不足。貴會呢,貴會是如何解決經費問題的。”
黃福說:“三合會不能和哥老會相比,哥老會是家大業大,縱橫半個中國,人又傑,物又豐,就如一條大水牛。而三合會偏安於這麼小的一個地方,人少地薄,我們只能指望精儉節約,勒緊褲腰過日子,其實我們就是一些要飯吃的乞丐。今天你們來到了我們這個小廟上,真是祖宗墳上冒青煙,無限榮光,雖然沒能力用這麼好的筵席招待你們,但是我們可以讓你們欣賞一下我三合會的龍燈會,不知各位大哥有沒有興趣?”
四大龍頭和那些哥老會的骨幹們,一聽說能看到三合會的龍燈會,個個興高采烈,血脈僨張,都紛紛說:“好啊,好啊,巴不得看看呢!”“都說是廣州的龍燈會天下第一,我們也好開開眼。”“這喝酒吃肉,聽歌品曲的,都煩了,正好換一下口味。”
楊鴻鈞看到既然幫會的弟兄們這麼有興趣,自己也好見識見識廣州的龍燈會,就對黃福說:“那就煩請大哥受累了,我們也好學習一下,回去也好組織一下我們的弟兄,來一個哥老會的龍燈會。”
黃福說:“好,那我們就現醜了。”隨即招了招手,三合會的弟兄們會意,立即下去準備。
要說這耍龍燈,講究特別多。首先是迎龍燈,扎制龍頭之竹,必須“偷”,怎麼“偷”呢,找好扎龍的用竹後,至夜偷偷砍之,砍畢,於竹根處放上紅包,鳴炮而去。被偷者領取紅包,不管補償如何,引爲吉利,從不責怪。
龍頭經精心扎糊和彩繪完畢,用兩方小紅紙障目,待迎燈之日行“出位”儀式時將龍頭擡至廳堂,案上供奉五穀、糖果、糕點, 由道士“請龍神”後,才啓去小紅紙,曰“開眼”。 游龍時,隊伍最前列爲德高望重的老人,手捧香盤、上置香爐的燒香者,次爲挑“火炮擔”、“蠟燭擔”者,再次爲扛 “雙頭鑼”及“虎頭牌”者,往後纔是龍頭。
高擎魚、蝦、蟹散燈的孩童無禁無拘,可佔執香之前 ,可伴燈橋之側,亦可隨龍之尾,謂“巨龍出遊,蝦兵蟹將開路、護駕,”龍燈遊田野,稱“踏青、察麥。”人衆路窄,不免踩壞青苗,然無人責怪。龍燈遊船上,稱爲“蛟龍戲水”,碰壞船上之物,漁家也不得埋怨,期望來年真的魚鱉蝦蟹光顧。
鑼鼓一響,首先是出燈,龍頭由四個壯漢舉起,下託以木板,上建支架,成棘龍形狀,外校紙,描以彩色龍磷、雲彩,腮挑龍鬚,嘴銜龍珠,上懸“天燈”,下掛“地燈”,製作極爲精工。
燈橋下託木板,每板長2.3米,闊18釐米,厚5釐米,板兩頭各有一孔,距頭70釐米,用以接燈。龍身子的木板稍微短些,每板長1.6米,兩邊20釐米處有眼,一個眼中置上圓棍,正好和另一橋對接。
操作人或舉或扛,怎樣得勁怎樣耍,上挑四個魚鱗,也是描金繪鳳,鱗光閃閃,燭光一照,更是大放異彩。這龍身子一百二百皆可,亦可千橋,橋越多,氣魄越大。龍尾是最末一橋,呈龍尾巴形狀,披以綢緞彩虹,燭光明亮,也是分外耀眼。
在鑼鼓的指揮下,兩條蛟龍很快集合完畢。這裡不比平地,船上地方窄小,到處是障礙物,這幾百個人舉着燈粘在一起,各就各位,而且慢慢地遊動,可不是件容易事兒,但是幾百人憑着嫺熟的技藝,竟然也做到了。
頭一個節目是蛟龍戲水,需要從船上游到水裡,再從水裡游到船上。這些隊員也並不是人人水性都好,下到水裡又舉着燈,弄不好就要淹着。這也多虧了龍燈會的人做了一些手腳,那就是把一條條小船沉到了水裡,下面墜上沙袋,這樣下到水裡的人江水也就到了小腿間,再往下一蹲,這水也淹不着了。
鑼鼓大響,鞭炮齊鳴,一條威武的東方火龍剎那間從船上游到了水裡,又從水裡游到了船上……
直樂得四龍頭嗷嗷大叫:“好啊!好啊!”“太精彩了!太精彩了!”旁邊看熱鬧的人更是喊起了無數的喝彩聲。一些客人從牀上停止了歡樂,也伸出頭來看個仔細,那些老舉們半X着身體,晃着顫顫悠悠的雪白XX也看得目瞪口呆。
再一個節目是雙龍會,雙龍會最難得的是兩條龍交叉,也就是跳燈。一條龍從另一條龍的身上跳過,又不能被絆倒,又要使兩條龍都燒不着,又要兼顧着前後的橋,使他們不要脫節,這就需要周圍的人互相協調,珠聯璧合,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在變了聲的鑼鼓配合下,一條龍慢慢地從另一條龍身上躍過,越過了一橋又一橋……
四大龍頭張大着嘴巴,瞪着吃驚的眼睛,心裡“撲騰,撲騰”亂跳,看着兩條巨龍在慢慢地交叉越過,一個橋蹲下,另一個橋跳過去,然後雙方稍微的走動,又一個橋蹲下,另一個橋躍過去,然後雙方又是稍微的運動。幾百個人就這樣精彩地跳燈,過了一橋又一橋,好在有精無險,兩條龍終於各自走完了自己的歷程。
這一下,四大龍頭再也忍不住了,都跑進了兩條龍裡各自搶了一個橋,要盡情地發揮戲耍一番。樓上的客人也慌忙地穿上衣服跑進了龍燈的隊伍裡,死皮賴臉地要和舞燈人共享一橋,好盡興地發泄發泄。一些老舉們也不檢點,衣服不整地衝了進去,要和龍燈人共耍一燈,圖得一時之快。
他們覺得,這樣的玩耍,比那些X上的XX遊戲快樂有趣多了。
指揮龍燈的鑼鼓又緊緊地敲了起來,這時,從圍觀的人羣中突然有人對着龍頭燃放花筒(一種用**填制竹筒火炮)剎那間,火花噴射,煙霧四起,有人擁擠、有人躲閃。
耍龍燈人一邊舞龍一邊掙扎逃竄,燃花筒者緊追不捨,有時候,好幾個花筒同時對準一條龍頭噴射,火花落在耍龍人**裸的胸背上,更顯得十分精險刺激。都傳說龍燈被燒得越厲害越好,因爲可以給來年帶來風調雨順,當然,也有人在旁邊備好了水桶滅火,防備火燒起來引燃了船上的物品……
這樣的狂歡活動一直持續到丑時才宣告結束,三合會的人都乏了,辭別之後回去休息,看龍燈的人也大都散去。
而這時候的四大龍頭卻意猶未盡,看到旁邊的舞龍燈人捨棄下的一個個龍身子,又把蠟燭點燃,各自耍了起來,耍了一陣子,看到老舉們燃放了孔明燈,又丟下手裡的傢伙,一個個也去湊熱鬧,偏偏要幫着燃放孔明燈,在孔明燈昇天的時候,也各自絮叨着自己的心願。
就在這時候,不應該發生的事故卻發生了,一個龍身子上的蠟燭燃着了彩紙,彩紙燃燒起來,一個橋又引着了另一個橋,而這時候偏偏又來陣小風,火借風勢,越燒越旺,不一會兒,已燒起了一片通天大火。
人們從睡夢中紛紛驚醒,哭喊聲,慘叫聲,救火聲,呼兒叫爹聲,亂跑逃命的,落入水中的,亂成一團。大火也驚動了廣州城,不一會兒,大批的官兵也前來救火,可是救火只能指望肩挑手提和手搖水車,對付這麼兇猛的大火,只能是杯水救車薪,飛蛾撲大火,人多瞎胡亂,雞多不下蛋。
珠江上的船都是一排連着一排,用大釘子釘着,蔚爲壯觀,可是一旦燃起大火來,卻短時間根本斷不開。特別是那些大花舫,有二層的,三層的,極易燃燒,燒起來提水又夠不上,只能是任大火蔓延。
溫度一高,很多救火的更是靠不上去了,只能是乾着急。珠江上的機動船也有不少,都停在岸邊,這下子不開又不行,開又開不出來,也遭殃了。火順風勢,風借火勢,越燒越大,就連珠江邊上沙面租界的洋房也燒了起來,燒得洋人哇哇大叫,抱頭鼠竄逃命。
一些來不及逃脫的老舉和客人被活活燒死在花舫上,最後檢點屍體,一個個燒得黑炭一般,根本無法辨認身份。這次大火竟燒死了700多人,無數的大小艇付之一炬,沒有幾艘能夠逃脫,這使廣州的XX業受到了嚴重打擊,好長時間沒有緩過勁來。
從這次大事故中,很多聰明的梳頭婆想到,水上危險太大,不如岸上安全,於是逐漸從水上往岸上轉移,也就是從寨改爲了寮。還有人用竹枝詞幸災樂禍地寫道:“ XX福善理非虛,珠海無情火一堆。阿相姑娘齊斷送,可憐形象似燒豬。”
花開兩朵,再說那一枝,公韌和西品出得瞭望海樓,正好碰上王達延來找公韌,三人一見,略微使了一下眼色,彼此心領神會。公韌和西品低着頭悄悄跟在王龍頭身後,躲開了那些重要街口的駐守官兵和一般街道上的巡邏官兵,三轉兩轉,來到了雙門底王家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