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又一次專題報道,指出逃脫的受害人願意出庭作證,一時間,社會上的討論更加激烈,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通過各種途徑發言,希望受害者能站出來,爲民除害。
警局方面聯合檢察院發了申明,再三強調一定會保證當事人的隱私,絕不泄露受害人私人信息。浩浩蕩蕩的聲勢儼然使這件事情變成了一件轟動社會的大事件。
就是在這樣日趨擴大的聲勢當中,顧西慢慢平靜下來,安靜的等着最後的爆發。
就此事,她問過父親的意見,父親說:“敗類不除,何以安民心。”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爲父親也是支持受害者出庭作證的!
厲氏上下也有不少人談論此事,出於好奇,林然把那一日的新聞又找出來看了一遍,他也覺得挺神奇的,一個女人竟然能從兩個男人的禁錮下逃脫,該不會是警方故意編造用來擴大聲勢的吧。
“本月19日深夜,新沙路陽山路段,一名女子孤身一人在路邊等車…”
等等,林然突然驚呼!
19日?那是他們舉行春夏新品發佈會的日子;新沙路陽山路段?那就是會展中心所在的地段;一名女子孤身一人…
涼意從腳底往上竄,林然登時面色刷白!
老天,該不會…!!
不會的,他又趕緊否定自己的想法。
一定不可能的!!
可是,爲何他這麼不安,還渾身發冷?
他想個顧西去個電話,手哆嗦着拿了幾次也沒能捏住手機,最後還是用力跺了跺腳,命令自己冷靜下來,才準確無誤的撥出電話。
彩鈴響了很久,顧西沒有接電話。
林然徹底慌了,渾身一軟倒進椅子裡,又趕緊站起來,一路跌跌撞撞的闖進厲景年辦公室。厲景年和季非凡在說話,林然的莽撞顯然讓他心生不悅,皺眉冷斥,“怎麼回事?!!”
林然一腔子熱血都涌到了腦袋裡,如果不是看見季非凡在場,只怕這一嗓子已經喊了出來,好歹及時收住了,勉強鎮定道:“厲總,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報告。”
“說。”
林然急的手舞足蹈,什麼都管不了了,大吼,“事關顧小姐,十萬火急!”
厲景年
一聽,當即沉下臉,“她的事我不想知道,你回辦公室。”
林然又急又慌,忍的十分辛苦,可季非凡在,他又不敢胡說,哆哆嗦嗦的,進退兩難。一咬牙,瞪大了眼睛就喊,“現在不聽,你會後悔的!”
他異常的激動和憤慨終於引起了厲景年的重視,他擰着眉看了眼季非凡,迅速起身,和林然一道回了林然的辦公室。
“厲總,我懷疑媒體上炒的沸沸揚揚的那件事,當事人是…顧小姐。”林然懸着一顆心把話說出口,忐忑不安的盯着厲景年。
厲景年渾身劇烈一顫,眼眸深處躥出怒火,一把揪住林然的衣領,怒目圓瞪,“你放屁!”
林然痛苦的閉了閉眼睛,“19日深夜,新沙路陽山路段,一個女人孤身一人。”
他每說一句話,厲景年渾身的力氣都跟着被抽走一分。
“厲總,你還記不記得,那晚之後有好幾天我們聯繫不上顧小姐,親近如周小姐也聯繫不上她,你說,是不是很可疑?”
最後一個字落下,厲景年驚恐的連連後退,撞上牆壁,又沿着牆壁緩緩滑下,蹲在地上,痛苦的抱着頭。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
“厲總,顧小姐在休息室等你。”林然把話帶到,就忙着去和媒體接洽了。
而他正想去休息室的時候,季非凡突然攔住他,“靜姝不舒服,你能不能送她回家,我要把周嶺送回去。”
他想拒絕的,可季非凡又說,“厲景年,靜姝有什麼錯,你憑什麼這樣對她!”
沒錯,他的確沒資格,所以他妥協了,把陳靜姝送回家之後,他還想折回來的,只是想着顧西的冷漠,想着以她的個xing如果等不到人,一定早就離開了。
儘管不安,他還是回家了。
甚至,他還期待着,她會不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的。
結果…什麼都沒有。
到了第二天,林然問起這件事,他心中難受,悶不吭聲,還是林然自作主張給顧西打電話,結果一連好幾天,電話都沒有打通。
他還以爲她是生氣了。
可如果,她其實是…
“我剛剛試着給顧小姐打電話,她不接。”儘管不忍心,林然還是如實道。
他幾乎不敢想象,如果事實真的如他所想,那顧西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遇險的那一刻,她又是憑着什麼樣的意志品質逃掉的。
他真的想都不敢想。
厲景年痛苦的嗚咽着,如同一隻被圍困的野獸發出絕望的嘶鳴,淒厲悲慘!
如果…如果…
他一定不會放她一個人孤零零的!
他內心咆哮着,表情越來越痛苦。
“厲總,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測,或許…”林然實在不忍心見到老闆痛苦的樣子,儘管知道希望渺茫,還是忍不住勸道。
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厲景年直直站起來,眼睛裡又迸出透亮的光芒,看了林然一眼,轉身就走。
那一副…像是英勇就義的模樣,林然根本不敢直視!
顧西並不在家。
事情沸沸揚揚鬧了這麼久,終於有一位隱藏的受害者來警局報案,是母親陪着來的。
她趕到的時候,母女兩個坐在長椅上,抱頭痛哭。
那種場面,震撼的不忍直視。
一個女民警紅着眼睛把她拉進旁邊的辦公室,“那個姑娘還是個學生,剛念大一,1月24號出的事,一直瞞着家裡,結果,前兩天查出來懷孕了,偷偷去做人流被她媽媽發現,母女兩這纔來報案。”
顧西隔着玻璃看着她們,心裡的悲傷無聲流淌着,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
“她們說了,如果有超過三個受害者肯出庭作證,她們也同意,如果其她人不肯,她們說什麼也不答應。”
女民警的口吻也是悲傷,只是隱約又帶着一絲無奈,畢竟以她的立場,肯定是希望能有更多的受害者願意站出來,這樣,他們開展工作就更容易了。
顧西離開,經過母女兩人身邊時,依舊能聽到那錐心的哭聲,這樣的淒厲,而她這個僥倖逃脫的“幸運兒”,顯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們,只能逃走。
她低着頭大步走出警察局,好像…後面有噬人的魔鬼在追她。
“顧西。”沙啞的低喚。
顧西聞聲擡頭,正午的陽光很刺眼,她不覺眯了眯眼睛。
於是看清。
那是厲景年,正痛苦的望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