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過去了,徐福還是沒有回來,林無爭也依然還在福園山莊。徐青梅似乎已不再嫉恨林無爭,還把她喜歡的衣服送給了她。姬友衡一直趁徐青梅失落的時候頻頻關心慰問,殷勤獻好,卻每每遭到徐青梅的白眼相待。
又過了幾天,大家更加爲徐福擔心起來,侍琴更是每天以淚洗面,陳永才黃可中等人都嚷着要帶人打上百獸山莊。秦善文忙阻止道:“百獸山莊染上瘟疫的人少說也有一千多,就憑徐叔叔一人,哪能這麼快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治好!”
大家都覺得秦善文說的話有道理,都紛紛點頭稱是,這時姬友衡辯道:“她們的病是一起發的,又都是一樣的病,煎一樣的藥,難道徐叔叔還要給他們逐個治療嗎?”
大家又都覺得姬友衡雖然說話語氣傲慢,卻也說的不無道理,連秦善文都在默認:“那些人的病都是一起發的,時隔二十多天,能治好的已經治好了,沒治好的也已經因病身亡了,那徐叔叔爲什麼還不回來?”
徐青梅更是直言問道:“那我爹爹爲什麼還不回來?難道她們又把我爹爹關押了起來?她們都不管她們的無爭公主嗎?你們快去救救我爹爹呀!”徐青梅說最後一句話是望着秦善文。
秦善文道:“以徐叔叔的武功,誰又能抓得住他?何況徐叔叔是幫他們看病的,她們當然不會把徐叔叔關押起來。只是這麼多天了,她們的病應該早就好了,那她們又爲什麼還不放徐叔叔回來,難道?...”
侍琴問道:“難道什麼?我爹爹爲什麼還不回來,他帶去的野果乾菜早就吃完了,他至少也應該回來看看呀!”
秦善文嘆道:“我只怕徐叔叔也中了毒草迷藥之毒。”
徐青梅哭道:“怎麼會?我爹爹行醫救世二十載,什麼是毒草良藥一聞便知,誰還能在他面前下毒?”
大家都紛紛稱是,又要嚷着要前去百獸山莊,秦善文又攔住道:“如果徐叔叔真的中了毒,定是他自己喝下了毒藥,因爲神農氏只有親自嘗百草,才能知道哪些藥可以解救世人的疾病。”
“我爹爹在林家莊不是已經治好了他們瘟疫嗎,他又爲什麼還要以身試毒,再研發其他的藥?”徐青梅問道。
“在林家莊,徐叔叔也只是按照傷寒之症給他們配的藥,她們的病只是暫時得到了緩解,不到一年後,他們的病就會再次復發,而且再無藥可救。所以徐叔叔就向他們要了毒草,那種毒草一定連徐叔叔都前所未見,他唯有以身試毒方能研製出解毒的藥。”秦善文嘆道。
羋國成大聲道:“你說的好像你親眼看到的一樣,世上有誰會那麼傻,爲了給人家看病,還要以身試毒,弄得連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你們的福王因爲中了毒,他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他爲了研製解藥,以身試毒,如今他已毒發攻心,他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了!他現在神志不清,只知道不停的埋頭研發他的解藥”山田杏子不知何時下了飛鷹,走在大家中間用林家話說道。
大家都啊的驚叫起來,又大罵道:“既然如此,你們爲什麼不送我們的福王回來,好歹我們這邊還有善文可以幫他醫治!”
林無爭見到她孃親杏子向她走來,嚇得忙躲到秦善文背後。秦善文道:“無爭公主已經爲你們請去了徐叔叔前去治病,你們不可以再逼得她去做你們的莊主!”
杏子道:“我們五姐妹的病現在已無大礙,我們就不會再逼無爭做我們的莊主,我只是來把她帶回去而已!”
“我們的福王一天沒有回來,你就不能帶走林無爭!”陳永才大聲道。
“對,不錯,我們先一起去百獸山莊迎回福王,再放回你們的無爭公主!”大家都紛紛說道。
秦善文也道:“徐叔叔就算是以身試毒,他也會知道輕重,又怎麼會落得神志不清,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帶去的東西早就吃完了,你們會不會給他吃那些肉,你們爲什麼不把他送回來?”
杏子見秦善文頻頻逼問,思緒許久,這才緩緩道來——
那日徐福到了百獸山莊,見莊上大部分人都已經染上瘟疫,又都與林家莊人的症狀一般無二,徐福已來不及給大家把脈問診,就直接領了人去幫助採集草藥。
徐福每天都要煎上幾大鍋藥,又交代大家哪些是忌口之食,大家爲了活命,當然不敢再吃那些有病毒的肉。就這樣,不過三五天,大家的病都已好轉。
又過了三天,大家的身體都已恢復如初,徐福正要向大家啓程告辭,忽然杏子和秀香匆忙跑過來攔住徐福哭道:“櫻子的病又犯了,她現在上吐下泄,渾身寒顫,看來就快不行了,你快去救救她!”
徐福快速奔到櫻子的房間,見櫻子身上蓋滿了各種各樣的獸皮被褥,仍然冷的不停的顫抖。徐福見她目光呆滯,嘴脣乾燥,舌頭腫大,全身發出一種惡臭,大家見到她都避之不及。
徐福見到她的症狀跟林家莊的林鍋營一樣,又見櫻子呆滯的目光透露着恐懼和哀求。徐福是位醫者,眼見櫻子命在旦夕,便顧不得男女之忌,掀開她的被褥,除去她的衣服,先爲她用熱水搽洗身上,又施以內功爲她暖腸護肚。
待櫻子稍微穩定後,徐福才喂她喝上半碗溫熱的水,又反覆用內功爲她保持體力元氣。櫻子漸漸清醒,見自己居然一絲不掛的呈現在徐福的面前,羞愧難當。徐福爲她運功治病已是額汗淋漓,精疲力盡,見櫻子醒來,顧不得勞累忙幫櫻子穿上衣服,又再次給櫻子餵了半碗溫熱的水。
害羞,感恩,再到心生情愫,只是一瞬間。這一刻,她用她微弱的眼神一直看着徐福,徐福在閉目養神,額頭的汗,還在不停的往下流。她用她的衣袖爲徐福擦汗,從額頭輕輕擦到臉上。
直到第二天徐福才喂她喝上半碗藥。徐福又親自到草地間尋找了許多葛根,用木槌將葛根搗碎積粉,再把葛根粉煮熟了餵給櫻子喝。
到了第三天,徐福見櫻子臉色又紅潤起來,氣息脈搏也都穩定,櫻子仍然一言不發,也不自己喝水吃藥,徐福再次喂完她一碗葛根粉問道:“你爲什麼要偷偷吃那些肉,我要回去了,你若是再吃那些肉,只怕連神仙也救不了你。”
櫻子一言不發,只是一直盯着徐福看,徐福見櫻子眉目清秀容光煥發,也忍不住看着她,又見櫻子臉上一陣熱紅,以爲她又在燒熱,便伸手探向她的額頭,又忍不住一直滑到她臉上,櫻子心頭一陣歡喜忙用雙手抓住徐福的手。
徐福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心亂情迷,失了方寸,忙起身道:“徐福這就去了,莊主多多保重,那些肉可不能再吃了!”
櫻子見徐福要走急忙道:“我也知道吃那些肉會讓我再次犯病,這都是這該死的莊主之位給害得。”
徐福回過頭聽櫻子解釋,櫻子道:“承謝福王前來相救,我本是莊上好的最快的一個,等到大家的病都好了,都一起推舉我爲莊主,可是按照我們的莊規,做莊主的那一天必須要吃那些肉,我只吃了一丁點,沒想到就舊病重發,若不是福王捨命相救,櫻子差點就活不過來了。”
“你現在是莊主,什麼規矩還不都你說了算,不僅是你,所有的人都不能再吃那些肉,如果大家都犯了病,我當然不會像救你一樣救她們!”徐福鄭重的說道。
櫻子聽到“我當然不會像救你一樣救他們”心中更加高興,他不知道徐福之意是大家都再犯了,如果每個人都要他用內功精心救治,就會顧及不暇,櫻子卻誤以爲徐福心裡只會對她一人特別愛護。
櫻子心中又一陣感動,見到徐福仍然要走卻無計可施,忽然想到徐福一直都想知道毒草迷藥的草是什麼草?那草是什麼樣子?在哪裡生長?櫻子想到此又大聲叫住徐福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毒草是什麼樣子嗎?”
徐福果然立即回頭奔到櫻子的身邊道:“徐福只有見到了那配製迷藥的毒草,才能徹底醫好大家的病,還望莊主能把那些藥草拿給我,徐福不甚感謝!”
櫻子道:“我們把那七種花草採摘後,融合在一起又經過七蒸七曬,就算現在給你看,你又怎麼辨別出來它的顏色和樣子?等到我大愈後我會帶你去到那七色花草生長得地方觀看。”
徐福從沒有見過七色花草,也不知道它生長在哪裡,見櫻子大病初癒,不便長途跋涉,只好繼續呆在百獸山莊。又過了幾天,這幾天徐福除了每天早上給櫻子例行把脈問診,便不再進入櫻子的房間,那些端水喂藥之事都已交給了下人去做。
其實櫻子早已經痊癒,她只是想留住徐福才故意拖延,這一日一大早徐福又過來請辭,櫻子道:“你又何必這樣心急,不過幾天我的病便會痊癒,我會親自帶你去尋找七色花草!”
徐福笑道:“你二姐比你更清楚七色花草生長在哪裡,莊主身子既然不適,還是呆在家裡靜養好了。”
櫻子立即站起來,忽然抱緊徐福道:“你難道就不明白我的心,我怕你採了藥,你就要從此離去。”
徐福軟玉在懷,櫻子把頭貼緊在他的懷中,心跳加快,徐福忍不住也抱緊了櫻子,忽然又想起了侍琴和徐青梅,嚇得忙推開櫻子要奪門而出,櫻子大聲道:“你別走,我現在就和你一起去,去找你想要的七色花草!”
二人相伴而行,從早上走到了日薄西山,到黃昏時櫻子往一座大山上爬去,越往上去,徐福感覺越來越熱,櫻子也是大汗淋漓。原來他們已經到了火山的山腰處,在突兀的山腰上,寸草不生,岩石觸手可熱。
櫻子帶着徐福向右繞山拐道,在一塊較爲平坦的空地上,徐福終於看到了七色花草。只見七色花草,原來不是一種花草具有七種顏色,而是七種不同顏色的花草,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小花布滿了山腰間。
徐福摘下幾朵小花嘆道:“想不到萬物絕跡的火山山腰上,居然會盛開這七種美麗的花草,只是花朵雖美,卻是迷人心智的毒草迷藥。”
櫻子笑道:“七色花草雖然有毒,但若只是其中的一種花草,其毒性甚微,令人難以識別它的毒性,只有把七種花草合在一起,經過七蒸七曬,再加上動物的鮮血,才能煉成迷人心智的迷藥。”
徐福把那些小花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小花清香芬芳,沁人心脾,徐福心道:“這些花清香宜人,這哪裡是什麼毒藥?”一邊想一邊把一朵小花塞到嘴裡,櫻子嚇得忙阻止道:“小心有毒!”
徐福見櫻子人處在七色花草叢間,更加美豔照人,一陣胡思亂想心跳加劇,連忙把目光轉向地下的花草。櫻子笑着問道:“這些花草,美麗芬芳,你就算再喜歡也要小心中毒哦?”
徐福故作矜持,淡淡的道:“你確定這裡只有七種花草?”
“嗯!不信你可以仔細數數看看!”櫻子笑答。
“你們真的就用這七種花草煉製了迷藥?”
“我既然帶你來這裡,難道還會騙你?這裡常年炙熱,除了七色花草,已沒有別的生物。”
徐福一邊尋找翻看,一邊道:“凡事萬物都相生相剋,毒草的解藥也一定是生長在它們的附近周圍,我想這裡一定有第八種花草,而那第八種花草就是剋制其他七種花草的解藥。”徐福繼續不停的翻找,一直到日落西山,星月呈現,才隨櫻子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