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紫嫣等一行人來到丞相府,見丞相府邸巍峨高聳,雄偉壯麗,一席火紅的地毯從大街上一直鋪到丞相府的大廳內,家丁奴僕靜立大門口兩旁恭候。
姬紫嫣見丞相府裝飾的豪華隆重,連家丁奴僕都穿戴整潔,忙悔自己來的匆忙,未有盥洗更衣。與秦風比劍之時更是頭髮凌亂,未加修整,汗漬在頸,擦拭不盡,且衣履縫間塵埃隱現。姬紫嫣正自慚形穢不知如何進見趙高,又見莞蘭公主等人都已經進入廳堂,姬紫嫣心道:“事已如此,換衣也來不及了,管他了,反正姬召也知道我平常都在陪風哥哥舞刀弄劍,誰叫他們召喚的匆忙!”姬紫嫣想到此便不再猶豫也隨大家進入了丞相府大廳。
慕容秋雪卻在想“只是收個義女,丞相這種鋪設陣勢未免也太誇張了吧!”慕容秋雪心裡想着,不知不覺已來到丞相府大廳,見府內雕樑畫棟富麗堂皇,十幾名家丁端酒奉茶,殷勤招待。趙高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高高在上,開心滿懷。
姬召端起一杯酒笑道:“恭喜丞相,賀喜丞相,新皇初登大寶,丞相功高至偉,滿朝文武誰不對丞相歌功頌德!如今又喜添義女真是喜上加喜,錦上添花啊!”
趙高開懷暢飲,又下的座椅來到大家面前問道:“我女姬紫嫣何在?”姬紫嫣慌忙上前跪拜敬酒:“姬紫嫣拜見義父大人,祝義父大人青雲直上,福壽安康!”
趙高扶起姬紫嫣,見姬紫嫣雖然衣冠不整,髮髻凌亂,卻仍然掩不住天姿國色,花容月貌,心道:“此女果然容貌無雙,皇上一旦得見她,一定會封她爲三宮之首,趙高今後要保住丞相之位,還得仰仗她!”想到此趙高從懷中掏出一對鳳玉鐲交給姬紫嫣當做見面禮,紫嫣再次拜謝,趙高又攙着姬紫嫣與其一道並肩走上臺階,讓姬紫嫣坐在他身旁。
待大家又一起向趙高恭賀道喜後,慕容秋雪舉起一杯水酒走到大廳中央向趙高躬身拜道:“在下是東胡部落的慕容秋雪,今奉家父慕容鐵王之命備上三份薄禮,特來恭賀丞相喜登三公之首,丞相今日收得義女可謂喜上加喜,恭喜恭喜呀!”
趙高見慕容秋雪呈上東胡的特產人蔘、鹿茸、和貂皮,更是眉開眼笑,故作笑問道:“我們大秦與你們東胡少有往來,本座更是不曾識得慕容鐵王,公子此番前來,我看你倒不是爲了恭賀本座,該不會是衝着我的女兒姬紫嫣而來吧!”
慕容秋雪道:“在下與紫嫣姑娘也纔剛剛在忠義王府認識,得知她拜了丞相爲義父,便與她一道前來祝賀。”
趙高笑道:“公子才貌無雙,又是東胡王的公子,我當然願意把女兒許配給你,只是我女兒姬紫嫣早就名花有主,她與忠義王世子秦風,從小青梅竹馬,如今更是大婚在即,本座總不能爲了你棒打鴛鴦,拆了一樁美滿姻緣吧!”
趙高雖然對姬紫嫣似乎百般寵愛,又拉着紫嫣與他一起並坐在高堂上,但姬紫嫣仍然對趙高心有忌慮,這時聽到趙高果然一心想爲她與秦風主持婚姻大事,心中甚喜,才誠心向趙高敬酒致謝。
慕容秋雪見趙高以爲她是衝着姬紫嫣而來,不知如何解釋,只好望着莞蘭公主,莞蘭公主這才上前道:“東胡寶地,除了盛產人蔘、鹿茸、貂皮、這三寶之外,還有一寶就是東胡土肥草長,最是滋養戰馬的好地方,眼見皇上年少,初登大寶,莞蘭唯恐那些諸侯王公乘機作亂,特別向丞相引薦慕容鐵王的寶馬良駒,以備後患!”
趙高笑容立即僵住,心道:“我道他送我賀禮,純屬前來祝賀,原來他是要我們大秦購買他們的戰馬。”趙高轉念道:“公主多慮了,我大秦北有萬里長城爲屏障,東有章邯親手把關,南有王離蘇角將軍鎮守,四方諸侯年年如期進貢,何來策反之心,我大秦此時新增戰馬又有何益?”
慕容秋雪見莞蘭公主一時無語正要上前分解,忽聽門外有人高叫:“皇上駕到!”趙高慌忙起身下階迎駕。
胡亥在衆人的前呼後擁下,來到趙高的府堂大廳,趙高,莞蘭,姬召,等人都跪拜着三呼萬歲!胡亥令大家平身,又被趙高攙扶至上座。胡亥纔剛坐定便直言道:“朕剛聽說丞相剛收了一位義女,天姿國色,直叫我三宮內無人可比,朕一爲特來道賀,二來便是爲了一睹令千金的絕世芳容。”
趙高故作謙虛道:“小女雖然也有三分姿色,但比起皇上的後宮佳麗,實在是黯然失色,紫嫣還不快來拜見皇上!”
姬紫嫣上前跪拜,一直低着頭,等到胡亥命她擡起頭來纔敢微微起身仰頭。胡亥單看到姬紫嫣的衣冠不整、頭髮散亂、便不屑一顧。其實姬紫嫣正處二八年華,娥眉淡掃,氣質如蘭,睛若點漆,恰似一泓秋水。驚恐下,如玉面容白裡泛紅,正真美得不可方物。只是在胡亥眼裡卻只看修飾反而忽略了容顏。
胡亥看了捧腹大笑:“哈哈哈,朕終於見識了什麼叫做閉月羞花之容,傾國傾城之貌,丞相呀!恕朕直言了,這位姬紫嫣姑娘,且不說她不塗脂抹粉,也不戴鳳釵珠花,就說她的穿戴衣冠還不如一位下人宮女,又頭髮散亂,汗漬在頸,紫衣羅裙連塵埃也未撣盡。”
姬紫嫣見胡亥對其當面羞辱,不但心不責怪,反而心頭竊喜,只是不便喜形於色。
胡亥一陣嘲笑後,又似有上當受騙的感覺,一時悶悶不樂,不過一會便擺駕回宮。慕容秋雪等大家跪送胡亥後,又重提購馬之事。趙高見皇上失望而去,心中也是悶悶不樂,只是礙着莞蘭公主的面子不好發作。
慕容秋雪再次提到戰馬之事,趙高仍然充耳不聞,莞蘭公主見狀,道:“今日造訪丞相府,承謝丞相盛情款待,之後紫嫣的大婚還勞丞相費心籌辦,莞蘭在此先行謝過了!”
趙高想到胡亥不開心的離去,顯然是沒有中意姬紫嫣,看來做國丈的夢想已化爲泡影,心中不樂,直到姬召在他耳邊不知嘀咕了什麼,趙高才愁容散去,眉開眼笑。又再跟莞蘭姬紫嫣寒暄了幾句,便決定三日後的三月十五爲姬紫嫣舉辦婚禮。
大家興高采烈的回到忠義王府,慕容秋雪因爲沒有談成馬匹生意,始終鬱鬱寡歡。秦風見狀笑問道:“看來你的馬匹生意是談崩了,不知你的馬匹可有帶來,不然我倒可以幫你促成一樁生意!”
慕容秋雪氣道:“你又何必譏笑於我,大不了我下次乘船去東海的那些島國,聽說那裡常年打仗,卻連一匹戰馬也沒有!”
說道東海島國,秦風不禁又想起了秦善文,時隔十年不知他和故國家園的孩童可曾安好?慕容秋雪見秦風大婚在即,卻忽然愁眉緊鎖,黯然傷神,心中不解忙問道:“你要結婚了,幹嘛還愁眉不展,莫非你不喜歡姬紫嫣,你要是真不喜歡她,就讓我把她帶到東胡去,反正我還有好幾個哥哥都沒有娶妻婚配。”
秦風見慕容秋雪故意在作弄他,忽然“啊”的一聲道:“我想了這麼久,終於想到誰要買馬了,千真萬確,絕不騙你!”
慕容秋雪高興跳到秦風面前問道:“真的,他是誰,哪裡人氏,你快帶我去認識他!”
秦風神秘的笑道:“那人當然就是我了,再過三天就是我的大喜之日,我正需要一匹高頭大馬去丞相府迎接姬紫嫣。”
慕容秋雪一腳向秦風踹去,罵道:“你敢糊弄我,我要賣的是五千匹呀,你要的了嗎?”
“我只說要買馬,又沒說要買五千匹,再說你見過有新郎結婚時,有趕着五千匹馬去迎娶新娘的嗎?”秦風再次笑道。
慕容秋雪嗔道:“你還說,若不是你之前說下那些不吉利的話,我的生意何嘗談不攏。”
秦風嬉笑道:“那又怎麼樣?你爲了販賣你們的戰馬,就希望我們中原打仗,我當然希望你賣不掉了,打仗是要死很多人的呀!”
慕容秋雪恨道:“你希望我賣不掉馬,那我就咒你結婚的那天,你的新娘在半路上被醜八怪搶去做老婆,看能不能氣死你!”
“哈哈哈,丞相千金出嫁,誰敢攔路搶親?誰敢?誰敢呀!他們難道不要命了嗎?”秦風笑的一發不可收拾,似乎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可笑的笑話!
三天後,忠義王府張燈結綵,鼓樂喧天,熱鬧非凡,秦風騎上高頭大馬前往丞相府去迎接姬紫嫣,慕容秋雪沒見過中原嫁娶的熱鬧場面,早已忘了煩惱,跟着大家一起歡呼鼓舞起來。
臨近黃昏,花轎已經擡到忠義王府的大門口,秦風高興至極,下得馬來,正要打開轎門抱姬紫嫣下來。忽然身後又一陣鑼鼓喧天,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向忠義王府涌來。一名身手矯健的護衛兵騎馬快速奔來,人未到先大聲喊道:“聖旨到!”
忠義王府的人上下都跪着接旨,那護衛翻身下馬,打開聖旨念道:“聖旨到,皇帝詔曰:今有前燕太子之長女,姬氏紫嫣,含章秀出,才德兼備,端莊淑睿,性情柔和,出生名門,又得丞相之讚美收爲義女,朕見之,甚爲憐愛,特冊封爲大秦後宮一品無垢夫人!還不快叩謝皇恩?”
秦風聽完聖旨,知道皇上要霸佔姬紫嫣,樂極生悲時恰似晴天霹靂,使得眼花腦脹似乎感覺到要天塌地陷。心中又氣又恨,身體在不停的顫抖。眼見花轎被皇上的御林軍擡走,無以爲抗,遠處傳來姬紫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整個忠義王府的人都沉默了,誰也不知道用什麼話語來安慰秦風,只得任由秦風撕心裂肺的哭喊。
一口鮮血吐出,秦風倒在地下不斷的痛苦抽搐,小紋小蘭忙把秦風扶起。這時,姬召遠遠的向他淫笑而來,他蹲在秦風面前笑着問道:“才這麼一點點打擊你都受不了,你若知道你爹爹是怎麼死的,你親孃又是被誰害死的,那你又怎麼承受那樣的打擊和痛苦,看來我還是不告訴你好了,看着你這樣,二舅也很心疼。”
秦風怒望着姬召道:“我早知道我爹爹是被你殺死的,因爲我爹爹背叛了大燕太子,你是奉了太子之命殺了我爹爹,我孃親又爲了我爹爹而殉情自殺!”
姬召邪笑道:“姬丹他是太子,我也是大燕二公子,我幹嘛受他指使?我殺你爹秦天雨,都是因爲這一鞭之仇!”姬召指着自己臉上的傷疤繼續道:“你孃親皓月公主纔是世上最美貌的女子,世上再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及得上她,她本是太子妃,可是太子丹不懂得珍惜,他爲了你爹秦天雨能幫他刺秦,就在他大婚的那天,他居然把皓月公主轉送給你爹,偏偏你爹也不懂珍惜,還在結婚的晚上把她趕走,若不是徐福從中作梗,我差點就得到了皓月公主!”
秦風聽到姬召曾經想欺負他的孃親,更是怒火中燒,揮拳向姬召打來。姬召抓住秦風的手腕道:“你的筋脈廢了,學了那些武功劍術又有什麼用?你爹爹才叫厲害,只是隨便折根竹枝,就把我打的皮開肉綻,我得不到你娘皓月公主,又被秦天雨毀了容貌,我當然要報仇。那秦天雨真的好厲害,太子丹派了幾百名武林高手都殺不死他,若不是十三劍派用詭計在他背後捅了他一刀,又有風陵渡口的李渡把他困在黃河水中,我的箭也射不死他!”
仇人近在眼前,秦風連姬召捏住他的手都無法掙脫,唯有惡狠狠的看着姬召問道:“原來你只是爲了一鞭之仇才殺死我爹爹,你爲什麼不殺了我,斬草除根呀,我會找你報仇的!”
姬召拍打秦風的臉道:“幹嘛那麼早想死?你不想知道你親孃是怎麼死的麼?”
“我娘和我爹爹情深義重,爹爹既然死了,我孃親當然也無法活下去了,我孃親是在風陵渡口自盡身亡的。”
姬召哈哈哈笑道:“你孃親與你爹爹是情深義重,可是有你在,你纔剛剛出生,她怎麼捨得離你而去?她得知是我殺了你爹爹,她想報仇,我愛她愛的那麼深,她卻要找人殺我,她那麼純潔善良,對我卻是毫不留情,是她先刺中了我,我才殺了她,她那麼漂亮,沒有人忍心殺了她,連秦王都認爲她是自殺的。”
秦風不再哭泣,只是惡狠狠的看着姬召,恨不得馬上要將姬召碎屍萬段,只聽姬召又道:“秦王把你娘接來咸陽,我送你娘到風陵渡口,我有隨從上千人,你娘想替你爹爹報仇,她又如何下手?於是她用美色引誘我,她說要和我遠走高飛,我那麼愛她,當然就信了她,我更不知道她會在黃河口設下埋伏要殺我,是有人出賣了她!有人告訴了我你娘要殺我,你知道出賣你孃的人是誰嗎?”
“夠了!姬召,你不用再說了!”莞蘭公主上前打了姬召一巴掌。
姬召對着莞蘭邪笑道:“妹妹你變了,你連二哥也要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知道皓月公主要殺我,你就叫我別去大河口,若不是你這個好妹妹,我就死在那女人的手上,爲了我,你犧牲了皓月公主,你又何必內疚,我畢竟是你二哥呀!”
秦風望着莞蘭公主,又怒望姬召,大聲道:“我不信,我孃親沒有出賣我娘,是你胡說八道,你想離間我和我孃親,我不會聽你的!”
“莞蘭公主就在面前,我姬召當然不會睜眼說瞎話,我幹嘛要撒謊!就今天的事,我也跟你實話實說吧,那姬紫嫣去丞相府穿的那麼寒磣,也不塗脂抹粉,皇上本來沒有看上她,是我跟皇上說姬紫嫣是你所愛的人,今天你們就要成親,皇上想報你當年在故國家園的一腳之仇,他才把紫嫣要了去!”
秦風氣的“啊啊啊”嚎叫,不斷的痛哭,你殺了我呀!你爲什不殺了我,你爲什麼要騙我!”
姬召放開秦風的手,道:“我現在不會殺你,你現在活着豈不比死更痛加苦,等你去了風陵渡口查實後,我再殺你也不遲。”姬召說完哈哈大笑數聲,向着胡亥迎親隊伍的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