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兩敗俱傷

這幾天,天空上已不再有巨鷹飛過,大山後面的山腳下,不時傳來百獸山莊千頭巨獸的吼叫聲,大戰前的空氣似乎格外悶熱。

徐福站在林間的一塊空地上發號施令:“姬友衡,羋國成你們各率領了一百名孩童隊,分別站在南北兩處的山嶺上觀查放哨。”徐福一邊指向那南北兩座大山,一邊又繼續道:“秦善文帶領一百名孩童站在前面中間的山頂上,每隊各帶上大鼓一面,若看到百獸來了就以擊鼓爲號。”

秦善文,羋國成,姬友衡,得令而去,徐福又下令道:“陳永才,毛大勇,各自率領一百名弓箭手埋伏在南北兩面山腰的草叢中,黃可中黃可勝兄弟率領兩百弓箭手埋伏在正面的西山腰上。”徐福仍然是邊指邊說。

四百名弓箭手除了帶上了他們弓箭,還帶上了徐福特指的兵器大長刀。待布好伏兵後,又着令徐青梅和黃可汗帶領一百名士兵專門給大家輸送水和乾糧,侍琴則留在船上照顧那些歲數尚小的孩童。

徐福又命令一部分已經滿了十四歲的女孩負責燒水做飯,令一部分女孩準備協助扶傷隊救援傷員。一切準備就緒,大家既要各守其職,又要相互呼應。

大家埋伏在樹林雜草間,已經過了五六天,卻不見百獸山莊的人和巨獸發起進攻。這一天天氣異常悶熱,天空烏雲密佈,重重疊疊,緊接着電閃雷鳴,大雨如銀河決堤般直瀉而下。

大雨朦朧,模糊了大家的視線,大家想到這幾日百獸山莊的人都不敢發起進攻,這大雨天更是不會有所行動,於是大部分人都放鬆了警惕。

秦善文仍然目不轉睛的望着山下,忽然山下草原盡頭的那片森林,百獸山莊的人帶上他們的雄獅猛虎,並頭齊發。秦善文急忙摔棒擊鼓,百獸越來越近,秦善文越擊越勇,南北兩面的山頭也都響起了呼應聲。

黃可中見百獸山莊的人已經來到山腳下,奇怪的是敵方走在前面的不是雄獅猛虎,而且幾百名女子,那些女子從十五六歲到五六十歲不等,她們的皮膚黝黑,體型微胖,肌肉結實又袒露着半邊肩膀,每人都用樹藤盤着頭,頭上各插上了三根雄鷹的羽毛。

百獸山莊的女子不但身上披着獸皮,她們還把那些虎皮,獅子皮,狼皮,豹子皮,縫起來做成了各種各樣的軟盾,軟盾有大有小,較大的軟盾會由十幾人共同拉起,較小的兩人就可以拉起一面軟盾。大家不慌不忙向山上爬去,一羣虎狼獅豹緊跟在後面。

待到百獸山莊的女子還沒到山腰上,黃可中已下令開弓射殺,陳永才和毛大勇由南北兩面向中間慢慢包抄過來。

那些羽箭紛紛都被獸皮做的軟盾擋去,百獸山莊的人加快速度前行,黃可中黃可勝指揮的弓箭手見敵軍的軟盾箭射不穿,只好等他們走到近處再射。黃可中道:“這些蠻人倒是不笨,居然會用獸皮做盾牌,又選擇在雨天進攻。”

黃可勝道:“她們若不選擇下雨天,我們只需用上火箭,那些皮毛遇火則燃,管教他們全軍覆沒,人獸無存!”

秦善文站在山頂上見徐福匆忙趕來,秦善文道:“看來情形對我們不利要不要鳴金收兵。”

徐福大聲道:“撤,快叫他們撤!”徐福說着親自鳴金收兵。

黃可中,陳永才,毛大勇,見敵方已經漸漸逼近,正想操起大長刀與之近身搏鬥,忽聽到徐福命令大家收兵撤退,正不明白所以,只見百獸山莊的女子讓開一旁,上千頭巨獸嗷嗷吼叫,一起並頭發起猛攻。猛獸後面五名女子揮動長鞭,不停的指揮巨獸。

徐福的兵士在黃可中的帶領下,揮舞大刀,且戰且退,那些猛獸似乎也有所害怕,追的並不快,而百獸山莊的人爲防百獸不被敵箭射殺,又爲巨獸從頭到腳裹上了一層獸皮,也對它們的行動也有所阻礙。

那些士兵見忽然跑出那麼多巨獸,又箭射不倒,都嚇得拔腿就跑。林根忽然想起上次被巨獸圍攻的時候,用松樹枝可以趕走百獸,便連忙就近砍下一杆樹枝,信心百倍的朝那些巨獸趕去。那些巨獸有百獸山莊的主人驅使,哪裡會聽從林根的指揮,只聽主人一聲口哨呼嘯,離林根最近的五隻猛虎和一頭花豹,一起朝林根猛撲過來。不一會林根便被撕咬的四分五裂,咬爛的五臟六腑被雨水衝的到處都是。

衆人見林根的慘狀,跑的更快,奈何山路溼滑,許多士兵紛紛滑倒滾下山,落在了虎口。徐福見黃可中兄弟二人大敗而逃,那些猛獸狂奔猛追,忙下令陳永才毛大勇由南北兩面放箭掩護黃可中的人馬撤退。

陳永才心想:“要想制止那些猛獸進攻,唯有射死百獸山莊的五位首領,他們纔會撤退。”想到此,拉滿弓,對準了那五位首領,那些女奴忙一起拉起軟盾將她們的首領圍住。陳永才一連射死了幾名百獸山莊的女奴,那些女奴卻依然捨生忘死的忠心護主。

徐福又令陳永才的部下一起對準敵方的五位頭領射殺,那些女子用了層層軟盾爲她們的首領遮擋,陳永才的箭對她們已無可奈何,見黃可中的人已撤的差不多,才下令自己的人員撤退。

百獸山莊的五位首領見陳永才的士兵紛紛撤退,忙指揮百獸一起轉向陳永才。陳永才又停下來組織十幾位弓箭手一起對着敵方首領射殺,卻都一一射在了軟盾上。

猛獸已經逼近,陳永才用大刀砍死了幾頭猛獸,一人掩護全軍撤退,徐福見陳永才被幾十頭巨獸包圍,連忙飛躍下山,接連放了五箭,那箭矢勁道十足,穿透數層軟盾,又紛紛射在了敵方五位首領的身上。

百獸山莊的五位首領全部受傷,徐福再次彎弓搭箭,百獸山莊的人嚇得趕快向山下逃跑,其它百獸也跟着奔逃下山。徐福奔到陳永才身前,又砍殺了十幾匹灰狼和邋狗。百獸都已退去,唯有一羣邋狗不聽主人的號召,不知退去,還在胡攪蠻纏。徐福如砍草木,一刀便砍死了十幾只,陳永才砍邋狗也是不費吹灰之力,不一會邋狗已被殺盡,徐福陳永才才一起而回。

這一戰,都怪徐福粗心大意,才與敵方兩敗俱傷,尤其是黃可中的士兵已傷亡過半,連孩童們也損了十幾個,徐福想不到那些蠻人也會設防佈陣,都怪自己始料不及,徐福一邊自我埋怨,一邊救治傷員。旁人雖然嘴裡都在勸慰徐福,心裡卻不斷地埋怨徐福多管閒事,沒有儘早回往中原。

正在大家悶悶不樂之際,侍琴領着一大羣孩童哭着跑過來道:“不好了,不好了!我們的船被東瀛來的難民全部搶走了,他們搶了我們的船不知去了哪裡?”

那些未受傷的士兵聽了侍琴的話,都快步的向大海邊跑去。來到海邊,見五十艘大秦號已經蕩然無存,大家向海的盡頭遠望,大秦號早已行駛在對面遠遠的海盡頭,也有的在西北盡頭,還有的在西南盡頭。士兵們氣的不斷的拍打岸邊的石頭,自擊得手掌開裂,又不停地大罵起徐福來。

徐福更是熱淚橫溢,不斷的拍擊自己的腦袋,他們因爲要回歸中原,他們的衣物,他們的糧食,他們的農具,都全部放在了船上,如今他們不僅失去的是船,今後更是要靠吃些野菜樹葉來維持生活。

夜暮黃昏,幾名十三四歲的女孩正在舂米,徐福忙過去大喊喝止:“別舂了,快別舂了!剩下的稻穀都要留做種子,我們回不去了!”徐福說着大哭起來。

秦善文沒有責怪徐福,也沒有安慰徐福,他也沒有流淚,只是默默地背起揹簍去草地間尋找野菜,徐青梅跟上前去,一大羣女孩也都跟上前去挖野菜。

到了夜晚,徐福怕百獸山莊的人來偷襲,又下令士兵們去守住山頭。士兵們不是不願前往山頭,只是他們似乎在一天之內都恨透了徐福,若不是徐福執意要去救林家莊的人,又執意要尋找毒草的來源,他們早已經向中原故土出發了。到如今不但沒了回去的船,連糧食,衣物,農具,也都沒有了。大家都對徐福恨得牙癢癢的,就算他是福王,誰也不會再聽他的話,包括陳永才,毛大勇,和黃家三兄弟…

秦善文遙望暮夜長空,忽然抓起一杆大長刀,背起大鼓道:“如果你們聽到我擊鼓的聲音,你們就趕快帶着孩童們逃走,他們之中還有許多不滿十二歲的,要靠你們保護,拜託了!”秦善文深深鞠了一躬,邁開大步獨自向山頂走去。

“善文,你好樣的,你等着我!”羋國成拿起一杆槍追了上去。

“還有我,我會和你一起守住山頭!”說話的是徐青梅。

姬友衡快步追到徐青梅的身邊,大家以爲姬友衡也要去山頂,卻見姬友衡拽着徐青梅的手道:“青妹,你可別去,山頂那兒危險,他們大男人都敢不去,你一個小女孩幹嘛要逞什麼英雄?”

徐青梅掙脫姬友衡的手道:“好,那我就不去了,你代我去!”

姬友衡急道:“青妹,我也是在關心你,在擔心你,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

徐青梅見到姬友衡那弱弱虛僞的樣子,氣的幾乎就要過去扇他兩巴掌,只是見秦善文已走遠,纔不得加快步伐跟上。姬友衡又追上一段路大叫:“青妹!你別去呀!你知道我喜歡你,我真的好擔心你!”

徐青梅聽的噁心,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回了頭,匆匆向姬友衡走來,姬友衡見徐青梅還是聽了他的話,並向他走來,心中特別的高興。

徐青梅向姬友衡“啪的”一巴掌扇來,大聲道:“你可以叫我青梅,不可以叫我青妹,你如果不敢上去就給我滾回去!”

姬友衡捂住耳光,他再也想不到,徐青梅會狠狠地打他一巴掌,姬友衡大聲恨道:“你要上去,還不是因爲你要跟着秦善文!”

徐青梅又回頭邪笑道:“對呀,這次你總算說對了,因爲我就是喜歡他!”說着又快步追上了秦善文。

幾十名士兵也操起大刀,快速的趕上秦善文,他們也要和秦善文一起站崗放哨。姬友衡楞楞的在那裡站了許久,想要鼓起勇氣上山頂,當他看到暮夜空山,想到狼兇虎惡,終於還是悻悻的回到了林間的居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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