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翻雲聳了聳肩:“只是老大,一個荊天明,沒了公子月的庇護,便什麼也不是,固然天賦過人,怎值得老大如此費心費力。”
“甚至爲了其留在紫幽閣,冒着我們暗中實力被顧紫衣察覺的危險。”翻雲緊緊抿着脣,眼裡有着濃重的擔憂:“一旦真的讓顧紫衣發覺我們也在幽都鋪網,後果不堪設想。如此大事,到時只怕公子怪罪下來……”
白沉眼睛輕微一眯:“那就不該是你考慮的事情了,翻雲,你逾越了。”
翻雲臉色輕微的變了變,輕微的抿了一下脣:“老大,我是真的擔心您會……”您爲荊天明做出太多超出常理的事情了。
即便,您說,您是在下一場更大的棋局。
шωш ¸Tтkā n ¸℃ O
但荊天明對於您而言,真的是太特殊了,特殊到,他擔憂五年前發生在非墨護法身上的事情會在您身上重演,甚至,您有可能會邁出即便是非墨護法沒有邁出的那一步。
“會怎樣?”白沉眯起了眼睛,眼睛之中閃過一道冷光,明明嘴角還帶着笑,翻雲卻是莫名感覺遍體生寒。
許久,翻雲纔是微微嘆了一口氣:“所有公子月與顧紫衣來往的書信,凡是有關您的內容都已經做過手腳,短時間內顧紫衣應當還不會知道您的身份。但公子月與顧紫衣似乎一道我們所觸摸不到的聯繫渠道,儘管不常用,但是雙方一旦互通了消息,就會立刻察覺不對。”
“況且依照顧紫衣的冷無幽的才智,應該已經對您有所懷疑。”翻雲緊緊看着白沉:“您不應再留在紫幽閣。”
“那太危險了。”翻雲輕輕皺眉,完全不明白一向以無情冷漠著稱的白沉,爲何會冒着如此大的危險留在紫幽閣,留在荊天明身邊。
即便他對白沉的能力有着十足的信心。
白沉很強大,強大到他無法想象的地步,同時他也很冷靜,冷靜的不似常人。也正是如此,他才更加擔憂白沉的處境,因爲對於公子月,對於荊天明他們而言,白沉是敵,而且是無可調解的敵人。而對於公子而言,是屬下,卻是一個無法交付全部信任的屬下。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無法掌控,隨時可以噬主的屬下。
就像他永遠看不懂白沉的所作所爲。
論起修爲而言,白沉固然厲害,但跟非墨頂多是個平手。論起智謀而言,白沉大抵也不是最算漏無疑的一個。但卻絕對是最冷靜,甚至可以說是最淡漠的一個。
淡漠到,不在乎一切。
淡漠到,會給人一種,他願意留在影夜便是黑無常,他不願意留在影夜,便是拼着靈契反噬也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一樣。彷彿所有的一切,正邪也好,善惡也罷,權勢,武功,所有的一切都於他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以他才更加搞不懂白沉留下來的目的。
哪怕就算真的是爲了公子的命令。
但是白沉的一切所作所爲,都超出了他對白沉的認知,因此而……惶恐。
而他也不止一次問過白沉這個問題,問的次數實在多了,白沉纔給了他一個可有可無的答案,太無聊。
所以捨去最快速有力的方式,反而選擇對手養成遊戲麼?對此翻雲深深的表示,老大水太深,他血槽已空。
翻雲還欲再說些什麼,便是聽到走廊傳來隱約的腳步聲,頓時便是變了臉色。
白沉也是眸子微沉,閃過一絲凝重,翻雲現在根本來不及出去,而且他屋子內較爲空曠,根本沒有適合躲避的地方。
翻雲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環視一圈之後發現,唯一能藏的了人的便只剩下了牀底下,深吸一口氣之後,便是鑽了進去。
翻雲剛剛躲到牀下,房門便是被推開,來者不出意外,正是荊天明。
“天明?”白沉似是詫異的挑了挑眉:“你怎麼……”話還未說完,就看天明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鬼鬼祟祟的伸出腦袋往外面瞅了瞅,然後纔是快速把門關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天明拍着胸脯,一臉的劫後餘生,然後湊到白沉面前:“我在你這裡躲一會。”
聞言,白沉忍不住嗤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天明莫不是在躲着什麼人?”
“讓我猜猜……”
“是紫衣姑娘還是冷公子,又或者是……黎鑰姑娘?”
“看來是黎鑰姑娘。”
天明頓時一頓乾咳,神情略微有些不自在:“那有子熙說的那般……”說着頗爲苦惱的嘆氣:“你說女人都是那麼麻煩麼?”說着撓了撓頭:“以前也沒覺得啊……”
“不說姐姐,雪女他們,石蘭和月兒就沒有這麼多事。”
“就連怪女人也是隻可這大叔一個人折騰。”想到這裡,天明長長嘆氣。
他每天被紫衣和無幽追着學這學那就已經夠忙的了,還要天天應付黎鑰諸如此類的問題——
你有沒有發現我今天有什麼不同。
是我今天的這身衣服好看還是昨天的好看?
我做的這個……好不好吃?
你看那個頭飾好不好看?
天明摁着腦袋,一臉的鬱悶:“她怎麼就那麼多問題,而且每天都要問上一遍。”
白沉:“……”我就靜靜地聽着,不說話。
翻雲:“……”秀恩愛虐狗的那個,滾出去。
“在這裡,就只有你與黎鑰姑娘年紀相仿,黎鑰姑娘對你此對旁人多親近幾分也是自然。況且黎鑰姑娘是因爲尋你,才誤入這般危險之地,所以你難道不應該照顧好黎鑰姑娘麼?黎鑰姑娘在這裡沒什麼朋友,只是想多找你說些話,多些耐心便好。”
天明:“……”子熙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可是爲什麼覺得哪裡怪怪的?
翻雲:“……”呵呵,老大你這麼誤導青少年兒童,真的好麼?
“行啦,你到我這裡來,應該不單單是爲了躲黎鑰姑娘吧。”
天明立即點頭,豎起大拇指:“知我者,子熙也。”
“說吧,可是又遇到什麼無法解決的事情了?”白沉語氣裡包含幾縷無奈,卻不見絲毫的不耐煩。
“也不是無法解決,就是覺得有些煩惱。”天明雙手阻這下巴:“聽紫衣姐姐說,再過五日就是幽都每兩年一屆的朝商大會。”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必定會發生一些事……”天明伸出手指,摸了摸下巴:“尤其是今年……我們剛剛與萬金樓結下矛盾。”
“雖然萬金樓暫且隱忍不發,與我們看起來像是一如既往的和平相處,但是不免還是有幾分擔憂。”
“況且……”天明眼眸閃了閃:“如今幽都之中勢力人員魚龍混雜,滋事頻頻,紫衣姐姐說,今年的朝商大會,只怕不會那麼簡單就結束。”
“六年前的朝商大會,姐姐的紫幽閣橫空出世,直接擠入七處勢力之中,四年前,一直名不見經傳的生死澤名聲大震,也成爲七處勢力之一。兩年前……七處勢力中同盟會從原本第六直接變成了第一,原本的第一更是被同盟會,萬金樓,血煞樓,如今前三的勢力吞併,徹底消泯,而多年一直位於第八,遲遲不得晉升的七秀閣則是得以成爲七絕之一,並且成爲第六的存在。”
“可以說,兩年前的那一次,除了向來低調神秘的生死澤沒有攪入期中,包括我們紫幽閣在內的其他六處,可謂是來了一次大洗牌。”
“那麼今年呢……”微微抿了抿脣:“尤其今年的朝商還是在我們紫幽閣舉辦……”
白沉輕微的點了點頭:“如此說來,這朝商大會的確應該引起重視。”
“天明可是擔心萬金樓會藉助這次的朝商大會多紫幽閣不利?”
天明略微有些凝重的點了點頭。
“況且,即便沒有萬金樓……”天明手指微微用力:“我也會將這池水徹底攪亂……”
“畢竟我的目的……從來都不是停留在這裡,而是影夜啊……”天明輕輕的嘆氣,眼神堅定,無論是爲了給阿公阿婆報仇,又或者是爲了完成所謂的鬼谷試煉。
——“幽都爲城,殺戮之城,影夜便是那城中之城,雖說就存在幽都之中,卻無人能尋得到入口。”
——“因此,不是影夜中人想要進入影夜歷來只有三種方法。”
——“其一,闖山門。傳說中影夜有些三十三道守門人,只要你一一闖過,自然能進去影夜。只可惜幾千年來,從未有人能夠成功。”
——“其二,圍城。只要你能夠將成爲幽都說一不二的無冕之王,自然會有人接引你入影夜。”
——“其三,也是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成爲影夜的人。”
“那你準備怎麼辦?”
“自然是……先下手爲強。”
“你準備出手對付萬金樓?”白沉略微挑了挑眉。
“不。”天明輕輕搖頭:“那太冒險,況且直接就與萬金樓對上,最好的結果便是兩敗俱傷,只能讓他人白白撿了便宜……”畢竟他的目標了不僅僅是一個萬金樓。
“那麼你準備……”
“鬼谷中有一個詞叫做合縱連橫……”
白沉輕輕眯起眼睛:“所以。”
“我們需要一個盟友,一個暫時不會捅我們刀子的盟友。”
“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一把刀,一把足夠鋒利的刀。”
“那麼天明可是想好這第一刀朝向誰?”
“自然……”天明微微頷首,用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寫下一個血字。
血煞樓,七絕之三。